43 朔月(六)
“晚點需要來接您嗎?”
從親子鑒定中心出來,順路去拿了點東西,最後将易淮送到指定的公寓樓下,司機看着後排的易淮跟他商量後續安排,“還是說明天早上七點再來?”
易淮猶豫了片刻,告訴他不用費心了,“你把車開回去就能下班了,今天應該沒別的事了,明天的安排我晚點電話裏跟你說。”
“我知道了,祝您今晚愉快。”
從他拿着的東西和近段時間的行程不難猜出他正在和人談戀愛。
易淮笑起來,“承你吉言。”
送走司機,他按下門禁,沒幾秒鐘那邊就傳來了聶郗成的聲音。影像裏沒看到聶郗成的臉,應該是在屋內做其他事情。
“直接坐電梯上來,門開着。”
玻璃門上的信號燈由紅變綠,他推開進去,乘上電梯一路直升十二樓,電梯門打開就對上敞開的大門。
玄關擺着一雙嶄新的拖鞋,易淮将手裏拿着的東西放到櫃子上換鞋,換好了進去。
“聶郗成?”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情人的名字但沒有得到回應。
公寓內部裝潢走簡約大氣的北歐風格,格局十分開闊,能打通的牆基本都打通,客廳和餐廳連通,玻璃架子上的花瓶中插着色彩明麗的鮮花,恰到好處地沖淡了那股因太寬敞而産生的冷清感,而廚房是半開放式,裏面的人在做什麽簡直一目了然。
聶郗成襯衣外面随便套了件淺藍色圍裙,袖子高高挽起,他身高腿長,氣質沉穩,哪怕是這種尋常家庭煮夫打扮都顯得格外帥氣。
易淮看着他面前那些處理好的食材,霎時懂了他剛剛在忙什麽,“你在做晚飯?”
“嗯,本來想叫酒店外送,但你第一次來我家我總得表示點誠意,不然跟之前有什麽區別。”他從櫃子裏挑了一口平底煎鍋,“我做不來太複雜的,中餐基本都不太行,西餐可以嗎?”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我又不挑食。”易淮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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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他的答案聶郗成挑了挑眉卻沒有發表意見,“牛排喜歡幾成熟的?”
“五分。”假裝沒聽懂他的話裏有話,易淮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他從小就不喜歡熟過頭的牛排,因為咬起來像橡膠,偏偏安媽又喜歡把牛排煎成這樣,然後教訓他就喜歡吃這種東西,搞得他簡直苦不堪言,最後徹底放棄了跟這位固執的女士講道理。
“五分的話就很快了,大概二十分鐘以後就能吃晚飯。”
處理好的牛排在火熱的煎鍋上發出滋滋聲,空氣中彌漫着誘人的香味,一分鐘後聶郗成熟練地用夾子給牛排翻面,能看到這面已經煎出了非常漂亮的一層殼。
“意面呢?喜歡什麽醬汁?”
煎牛排的同時聶郗成又架起大鍋燒水煮意大利面,好讓開飯的時間能更提前一些。
“有什麽選擇?”
易淮目光瞄到旁邊的東西,有蛤蜊扇貝還有蘑菇番茄這些,心裏就大致有個範圍了。
“白醬海鮮和番茄肉醬,你不是都猜到了?”
“白醬,我帶了瓶白葡萄酒,剛好可以配這個。”
問清楚他的口味聶郗成就開始把人往外面趕,“到外面等我,好了我再叫你吃飯。”
易淮想問他需不需要自己留下來幫忙,可得到的只有聶郗成更加冷酷無情的驅趕,最後只能一步三回頭地挪到客廳乖乖坐好等聶郗成忙完。
一刻鐘以後,聶郗成端着兩個盤子從廚房裏出來。
“可以吃飯了。”他叫了客廳裏的易淮一聲。
易淮回完董事會的消息到餐廳來,看着桌子上賣相甚佳的意大利面、煎牛排和紫甘藍沙拉,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那個正在解圍裙的男人,“從三明治那時我就想問了,你把這個叫一般?”
“因為确實很一般,有什麽問題嗎?”聶郗成将脫下來的圍裙挂在廚房那側的牆上,順手拉開椅子坐下來。
易淮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上,“如果這個叫一般,那我做的就只能叫沒法入口了。”
“你這樣誇我我很高興,但是我沒有騙你,我只會這幾樣,這一桌子加上前幾天的三明治就是我的全部本事了,偶爾吃一次還可以,等沒有新鮮感了你會跟我一樣不耐煩的。”
“可能是這樣吧,……啊,你家有開瓶器嗎?”易淮想起自己帶來的禮物,連忙站起來往大門那邊走。
他買的酒就放在玄關那邊的鞋櫃上,他拿起袋子,在心裏有些懊喪地罵自己緊張到連這種事情都能忘記,真的是太不謹慎。
等他拿着酒瓶回來,聶郗成已經從廚房裏拿回了開瓶器和杯子,“給我我來開。”
“你喜歡葡萄酒嗎?”
“還可以。”
聶郗成有些疑惑地看他,他如釋重負地松開握着的手,“那就好,我擔心……你不喜歡我買的禮物。”
別說談戀愛了,他甚至都沒怎麽去別人家作過客,上次作客都要追溯到好幾年前邱副總把他帶回自己家吃午飯,所以光是給聶郗成選禮物這一項就讓他苦惱了很久,最後在助理的建議下買了一瓶夏布利葡萄酒。
“別傻了,你就算空手來我都會開心到心花怒放,所以別問這些蠢問題了。”
看着聶郗成熟練地拔掉瓶口的軟木塞,再給他們一人倒了半杯葡萄酒,淡金色的液體盛在杯子裏冒着細細密密的氣泡,易淮卷了一叉子意大利面送進嘴裏。
意面的話,蛤蜊和扇貝都足夠新鮮,白醬的味道比他想得要濃郁一些,另一邊牛排絕對是好牛排,肌理勻稱,脂肪分布細密,煎的火候把握得不錯,切開以後軟硬适中,黃油、胡椒和百裏香混合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香氣。平心而論聶郗成的手藝是真的沒法和米其林餐廳的大廚比較,但絕對能夠劃分到美味的範疇中。
吃完了在聶郗成家的第一頓晚飯,易淮幫着聶郗成收拾好餐桌,該送洗碗機的送洗碗機,該丢掉的丢掉,到最後就只剩下沒喝完的半瓶葡萄酒。
“看電影嗎?”
聶郗成擦了擦手指上的水,從廚房裏出來,指着客廳的小型銀幕問他。
早在等待晚飯的那段時間易淮就注意到客廳牆壁上的其實是家庭影院的銀幕,以前聶家的那棟房子也有一個類似的放映廳,就在三樓的左邊,周末下雨不能出門的時間他和聶郗成都會跑到那裏看電影,因為影院會按時送上映新片的帶子過來,所以他們能夠選擇的片子相當多。
“是之前的屋主裝的,我确實看中了這一點。”
聶郗成按了下遙控器,落地窗的窗簾慢慢拉上,隔絕掉大都市無法斷絕的霓虹,然後關掉了燈。
他們并肩靠在沙發上,聶郗成溫暖的身體貼着易淮的,易淮有些不太自在地動了一下,緊接着就被伸過來的手臂摟住。
“別動,開始了。”聶郗成貼在他的耳朵邊上低聲說,他一愣,即刻安靜下來,不再有一點小動作,專注地看向前方的銀幕。
片頭過去,片名浮現在他們面前,是《愛樂之城》,一個奔波于試鏡的不入流女演員和無法向世俗妥協的爵士鋼琴師之間的愛情故事。
剩下的半瓶葡萄酒就在沉浸于劇情的這段時間裏被他們不知不覺地解決掉了。易淮覺得自己有點醉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念頭真的很好笑,
畢竟葡萄酒的這點酒精含量想要喝醉着實有點困難。
男女主角忘情地親吻到一起時,易淮禁不住扭過頭,發現聶郗成同樣在看他,他們的眼中有着相似的情愫,如同磁場一樣引誘着他們靠近。
客廳被幽藍的光暈占據,牆壁上的光影變幻就像在水中泛起的一圈圈波紋,而他們是兩朵漂浮的水母,朝着對方伸出了透明的觸須。
後面演了什麽已經沒有人會在意了,背景音樂和臺詞都變成了嗡嗡嗡的雜聲,吵得人心煩意亂,直到嘴唇相接的那一剎那,奇異的電流便沿着脊柱竄入大腦,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讓所有的東西都再無法插入。
上一次時間太草率空間太狹小,這一次都不會了,但聶郗成卻沒有在這個吻中太過深入,他始終保持着冷靜和理智,把一切都把控在一個合理的、安全的範圍內。
“不看了的話,我送你回家……算了,我去幫你把客房收拾一下。”
他想要抽身離開,可是易淮伸手拉住了他。
“不要走。”易淮用的力氣并不大,聶郗成稍微用力一點就能掙脫。
被拉住的聶郗成停下腳步,低下頭看沙發上的易淮,“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我在追求你不假,但是我不會接受你從我床上下來又告訴我你要反悔,再繼續下去……”
“我有答案了。”
易淮深吸一口氣,輕聲說,他有答案了。
一個十分确定的答案。
“我今天就是來跟你說清楚的。”
從酒店露臺那個群星暗淡的夜晚到今天,中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像是為了把之前錯過的整整十年彌補回來,除了出差和加班的夜晚,哪怕再累他們都要抽空見上一面。
所有因為分別而産生的不确定一點點被确切的觸碰所填平,剩下的是浮上水面就再無法隐藏的答案。
“那你的答案是什麽?”
聶郗成仍舊跟他保持着疏離的距離,語氣聽不出一點急切和焦灼。他就像殘酷的獵人,盯着自己早已落網獵物,看着他在欲望的海洋中颠倒沉淪。
他說過他會耐心地等,那麽不論他有多麽地想要把這個人據為己有他都必須等待。這一個月裏他盡可能地表現得像個完美的溫柔情人,他以為自己把另一面隐藏得很好,只除了那一次,那一次他是真的快要無法忍耐。
“我不會後悔的,我怎麽可能後悔,我好不容易才再見到你……”
實際上易淮早已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即使如此,作為被看中的獵物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陷入了囹圄。
不會有錯,這就是他想要的。聶郗成單膝跪在他的面前,他摟着聶郗成的脖子,把臉孔埋在他的脖頸間,呼吸間是雪松和冰雪的幹淨味道,還有一些屬于聶郗成本人的東西。
這氣味令他渾身發燙,他小聲地說,“聶郗成,我好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要不要我。”
他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其實是沒有半點根據的,聶郗成怎麽可能會不要他,聶郗成從來都不會騙他,但是他想要再确認一遍,這個人不會再把他推開一次。
“又在說傻話了,我怎麽可能不要你?”
聶郗成終于有所回應,他回抱住易淮,用力得仿佛要将他揉碎在自己的身體裏,“不要我的是你,你想背着我去死,你想過我聽到這個消息是什麽感受嗎?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被我害死了,我好想你,阿淮,我寧可死的人是我都不想看到你出事。”
“我能怎麽辦……”易淮手足無措地問他,在那種情況下他能怎麽辦,“我想要你活下來。”
聶郗成親了下他的後頸,“你讓我活下來,我現在要對你做這種事,我想這樣對你很久了,你會後悔嗎?”
易淮搖了搖頭,細碎的頭發瘙得聶郗成有點癢,聲音細微如蚊吶,“不會。”
他話音未落就被人直接抱了起來,不由得發出一聲驚訝的低呼。
“沙發位置太小了。”
聶郗成抱着他穿過短小的過道,進到客廳後方的主卧裏,将他放在柔軟光滑的床單上。
易淮微微撐起身子看聶郗成在床頭櫃裏翻找着什麽,找到要用的東西以後,聶郗成單手把上衣從頭頂拉下去,然後脫掉了長褲。
帶着槍繭的手指在他脆弱的脖子上游走,随着衣服一件件被剝掉,難以言喻的羞恥彌漫在心頭,讓他幾乎不敢睜開眼睛去看身上的人。
“眼睛睜開,看着我。”聶郗成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似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那灰黑色眼珠裏自己的倒影,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滿面紅潮眼神迷離的人是自己。
銳利的犬齒從頸側啃咬到鎖骨,再到左邊的乳頭,那可憐的一點被咬得紅腫,又在溫柔的舔舐下慢慢站了起來,還不等易淮發出聲音,沾着潤滑劑的手指就刺入了他的身體裏。
聶郗成知道他是第一次,所以盡己所能地想要對他溫柔一點——在這件事上他的溫柔就那麽搖搖欲墜的一點,稍不留神就容易透支。
粗糙的手指摩擦着柔軟濕熱的內部,擴張着從未有人來過的地方,易淮一半是痛一半是難耐地呻吟,到最後連呻吟都發不出來了,豔紅的嘴唇無聲開合,中間是一點點嘶啞的氣聲。
“乖,不然待會會痛。”聶郗成吻他,哄他,要他再把腿分開一點。
“你騙人……”易淮一句話沒說完就感受到那些手指撤了出去,換成了更加灼熱堅硬的性器。
他越是往這個人的懷裏靠就越是被侵犯到痛得發抖,越是發抖就越是想要在這個人身上獲取安慰和愛意,簡直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聶郗成含着他的耳垂,滿是愛意地叫他的名字,吻他的臉頰和鼻梁,扣住他抓着床單不放的手指,将他鎖在自己的身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臉頰上什麽時候滿是淚水,狼狽又可憐兮兮的,看了讓人更加想要蹂躏。
就是這情欲勃發的關頭,聶郗成為了讓他适應自己的尺寸,硬生生在徹底插入以後停了好半天,确定他沒有事這才大開大合地抽插了起來。
易淮帶着一點哭腔掙紮,但這種體位下兩人的力量差距被放大到一個近乎于懸殊的地步,身體潮熱的內部不加任何遮掩地向對方敞開,每一次都被進入到一個更深的地方。
太痛苦了,他模模糊糊地想着,性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嗎?這樣的念頭沒有持續多久,那粗硬的性器頂到了某處,他登時難以自持地驚喘出聲。
“阿淮,是這裏嗎?”聶郗成湊近那張滿是情欲的美麗面龐,輕聲問他是這裏對不對。
可易淮哪裏能回答他的問題,硬物頂開蠕動着的軟肉,反複鞭笞着那敏感脆弱的地方,疼痛還有一點殘留的痕跡,更多确實過電一樣的快感,浪潮一樣湧上來,讓他之前疲軟的性器不知不覺挺立起來,濕漉漉的頂端在兩人的小腹見磨蹭。
這場漫長的性愛一直持續了很久,聶郗成壞心眼地不讓他碰自己硬着的器官,放緩了抽插的頻率,看他一次次在高潮邊緣落下,等着他無意識地朝自己靠近,又重新抽出去用力地頂進來。
估摸着兩個人都再無法承受更多了,聶郗成再沒有故意戲弄他,就這麽讓他在自己的肚子上高潮了,然後鉗着他的下巴,讓他仰起頭接受自己的親吻,最後一次插進來,将溫熱的液體送入了他的身體深處。
這一夜裏他們一共做了兩次,中間間隔不到一個鐘頭。
第二次聶郗成一反之前的粗暴,灼熱的性器就着前一次的泥濘,毫無阻攔地刺入了易淮的身體,就像手指插入一塊柔軟的奶油。他的每一次抽插都慢而徹底,讓易淮發出難耐至極的喘息,胸膛劇烈地起伏,哭着求他再快一點,不要再折磨他了。聶郗成如同沒有聽見他說的話,舔掉他臉上的淚水,一遍遍地說喜歡他愛他,可節奏還是全部掌控在他的手裏,仍舊緩慢又體貼。被迫從強硬得喘不過氣的過激性愛轉換到這種慢動作的易淮根本受不了,但再受不了快感都是真實的,最後他還是又一次地在這個人的插入下一點點流出了半透明的液體。
等到聶郗成抽出性器,射出來的精液黏在他的腹肌和易淮大腿內側,一部分已經半幹,一部分還是濕潤的。聶郗成本來想叫易淮起來洗澡,但是看到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撫摸着他差不多全部汗濕的頭發,最後什麽話都沒說,去浴室裏打水給他擦拭身體。他擦得很仔細,确保每一個角落都沒有錯過,可即使是這樣,這具軀體上還是留下了數不清的屬于他的痕跡。
“我怎麽會不要你。”躺下以前,聶郗成又親了他的臉頰一下,“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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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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