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鏡中過往(三)
紅小六這成親喜宴辦的,熱鬧且盛大。禮罷,小六蒙着紅蓋頭,被攙進了狐貍洞,蘇明洛笑的一臉明媚的在外招呼來客。
宴席擺滿了長岚山整個南山坡。衆多神仙倒不怎麽動筷,只是幾個熟識交好的湊在一堆,閑聊幾句打發時辰,而一些來自四面八方的精靈小妖,吃的倒甚是歡暢。
這其中,就包含了阿貓。長岚,阿貓,封摯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起。
阿貓今日異常的高興,幾杯酒下肚,瑩白的臉上添上了抹可愛的紅暈,她笑着看看長岚,再偏頭看看封摯,臉上洋溢的是一種可以被稱作幸福的東西。
“好了阿貓,少喝些。”見阿貓又舉起杯酒往唇邊送,封摯趕忙奪了過來,“酒不是這樣喝的,你若是喜歡,等回去了,我陪着你,慢慢喝上一日,你這樣喝一會兒便醉了。”
手上一空,阿貓扁着嘴去搶:“不要你管,今日我就是高興,山君護着的小六不僅升了仙,而且成了親,我替山君高興。”
封摯和長岚對視了一眼,長岚笑着摸了摸阿貓的長發:“阿貓,我們回去了。”
阿貓向來最聽長岚的話,聽她這麽說,立馬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好!走罷,山……”
剩下的那個“君”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身子便一晃,直接歪進了封摯的懷裏。不過一瞬,封摯就感覺胸前那人清淺綿長的呼吸傳來,竟然這麽快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我送你們回去。”封摯道。說完,橫着抱起阿貓,走在了長岚身前。
看着封摯的青衫背影,長岚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豔羨。豔羨阿貓無論何時都可以肆意妄為,因為有封摯陪着;豔羨小六無論何時都可以迷迷糊糊,因為有蘇明洛守着。其實人與人之間的情愫,當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長岚本打算回頭看一眼狐貍洞前的喜宴,卻不想與那雙閃着光芒的眸子隔空對上。隔着無數神仙妖怪,祁霄就坐在不遠處,淡淡的看着她,神色沉穩如常。
長岚心上莫名一動,淺笑着點頭告辭,然後擡腳離開。
封摯将阿貓送回住處,放到床上,細心的将被子蓋在她身上。一切妥當後,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她的睡顏,才打算返回丹辰山。
出了門,就見長岚坐在院子裏喝茶。
“安頓好了?”
封摯略一點頭,目光在她臉上一掃,道:“觀你面相,近來或有危難臨頭。”
長岚一口茶水結結實實的噎在了嗓子眼,瞪着他好半天才勉強把水咽下去:“南山君就不能盼我點好?”
“不是不盼你好,”封摯邊說邊拉過她的左手,凝了法力的食指在她手上畫了半天,一個符咒似得東西閃了一下後,金光沒入掌心消失不見,“傳音咒,遇到危險傳音與我。”
“多謝。”
封摯點頭,轉身似乎要離開,但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句:“或許洩露天機,但最好莫要下山。”
溯世鏡中,觀的是阿貓死前過往,但并非将阿貓死前所有事都一一呈現,而是只會浮現出悠關她命運的大事件,所以與她無關的其他人的事情,溯世鏡中并不會顯現。
所以,接下來長岚發生的事情,其實只有她自己知曉。可就是因為知曉,在溯世鏡外,長岚才忍不住輕聲一笑。
封摯看了一眼她,閑閑問道:“定是沒聽我的話,下山了?”
長岚毫不愧疚的點頭:“下了山,所以……遇到了神君。”
**
長岚住在山上千年,自然想下山去看看。所以便趁着山上仙神無數,定然無人敢來作亂的日子,下了山。
下山時,還自己準備了一塊黑色面紗,罩在了臉上。
凡界,比長岚山上要熱鬧千萬倍。一條寬寬敞敞的石子路上,來來往往的全都是凡人。他們穿着各種顏色衣衫布裙,或步履匆匆,或信步慢逛,手上偶然有提着吃食的。
聲音,也十分嘈雜。遠處的吆喝聲,近處的說笑聲,如此世間,刷新着她對這人世間的認識。
直到——
她聽到遠處似乎有人在說書。
順着聲音走過去,只見一座二層的小茶樓立在眼前。紫紅檀木的門面,古樸雅致的格局,門上公公正正寫着三個大字——晴雲樓。晴雲樓,是鎮子上最大,客人最多的茶樓。茶樓生意之所以紅火,不僅在于這裏的茶香味正,還在于這裏的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年逾半百,須發花白,據說是承襲祖業,一直在這裏說書。要說他們祖祖輩輩在這裏說了多少年書,那聽聽他講出來的東西便知曉了。
而今日在講的,也是最吸引長岚注意的,是他口中說出的一個稱號——司戰天神。
司戰神君,不正是祁霄這些肉眼凡胎的凡人,會怎麽去編造關于祁霄的故事?長岚心底是止不住的好奇。
于是踏進了晴雲樓。樓內已是座無虛席,站着的人也不少,長岚随意找了個角落站定,那先生蒼老的聲音便不斷傳來。
“司戰天神,掌天下戰事,戰無不克攻無不勝,從古至今無一敗績,是維護了這天地萬千年來和平的真天神。”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長岚中肯的點頭。
“不過,接下來老朽要說的,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驀地,晴雲樓內鴉雀無聲,就連角落裏的長岚,都忍不住向那先生望去,屏住呼吸,就為了聽聽他能說出什麽驚人的過往來。
結果,果然驚人。
“千年前,先祖上一人迷路山中,為了找尋出路,不知不覺走到了長岚山。那日……濃雲滾滾,寒風獵獵,肅殺之氣籠罩了整座仙山。山巅上,站着兩個人,一個正是我們的真天神,一個卻是無惡不作的魔界魔頭。那日,當真是風雲色變,是神魔的一場大戰。雖然神魔交手先祖并看不清明,但是他最後看到……”
長岚腦海裏,那些被埋在記憶深處的碎片,好像一點點的在拼接着。
“山頂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一個身着黑袍的人從裏面一點點的升起,待到完全出現後,竟是一拂自己那寬大的衣袖,将神魔其中一人直接卷入了那道口子之中,而後山又迅速的閉合,連絲縫隙都不見了。”頓了頓,那先生說,“你們可知,那被拂下去的是誰,留在山上的又是誰而……突然出現的黑袍神秘人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麽”
樓內靜谧一瞬,而後争論聲如山崩一般瞬間響起。長岚失笑,小聲道:“死了的定是那魔頭。”
畢竟,今日她還在山上,見到了他們口中的司戰天神。
“留在山上的,是司戰天神。”老先生幽幽道,“其實當時天神已深受重傷,救了天神徹底打敗魔頭的人,就是如今的長岚山山君。”
邪不勝正的結局,樓內聽客聽的是津津有味,掌聲久久不衰。可就是在這振耳嘈雜的周圍,有兩道聲音同時出現,又同時被兩人聽到。
“我救過司戰神君”
“本君怎不知曉此事。”
長岚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後,愣愣的盯着不遠處一襲白衣的人;而祁霄亦是擡頭,目露探究的看着她。被他看得一慌,長岚趕忙閃身出了茶樓,再落地時,已是到了長岚山腳下。
“幸好跑的快。”
長岚小聲嘀咕着回頭看看,沒看到祁霄,剛要放下心來,就聽前方有人在說:“你何時救過本君,且與本君仔細說說。”
其實時至今日,長岚對那日的情景記得也并不真切。
她只記得,自己脫離了黑暗虛空後,确實有一人替代了她掉進了萬丈深淵,山巅剩下的那個人……因着傷重已是單膝跪地,在她看向他之時,便正巧暈倒在了地上,而且幾乎是瞬間出現了幾個神仙,将暈倒的人帶走了。
不過眼角處依稀瞧見,那人穿的是白衣。難不成……當真是祁霄神君?
而祁霄對那日,卻也只是記得與魔君一戰受了重傷,後來……
祁霄看着眼前呆呆愣愣的長岚,腦海裏倒當真浮現了一個黑色纖瘦的背影,那背影是他昏迷前,最後看到的。細細想來與他今日所見,倒當真是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祁霄眉梢一挑,看向長岚的眼中,倒是柔了下來:“不想,還當真救過本君。”
“那個……神君,”長岚完全沒有感受他放柔的目光,她只是一心覺得,司戰神君本就是戰神,術法高深莫測無人能及,被她給不小心救了,心裏定當憋氣窩火,所以還是不承認為妙,“小仙術法微末,怎麽可能救了神君,神君定然是記錯了。”
說罷,還幹笑了兩聲,轉身要走。可不想自己腳還沒邁出,手腕便是一緊,腰上一熱,所有感官瞬間被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清冽氣息圍繞。長岚看着近在咫尺的神君側臉,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被神君給抱了。
而神君莫名其妙抱她的原因,竟是——
“叮”的一聲,齊刷刷閃着寒光的法器,擦過她肩頭,釘在了身側的樹幹上。百年老樹,應聲而化為粉末。
長岚一怔,繼而反應過來——“有人要殺我?”
祁霄看了懷中的她一眼,不着痕跡的退開半步,收回方才抱着她的手,淡然點頭:“約莫是。”說罷,擡手示意她看前方,“你們打,本君看看熱鬧。”
長岚脖頸僵硬的将視線從祁霄的臉上,移到了數十步開外,四個身着黑衣,戴着銀色面具的——仙人身上。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們身上的仙氣,而且那仙氣,似乎與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同出一脈。
他們,是誰?
“山君長岚,倒是讓本君見識見識,你當年究竟是以何能力,救下本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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