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怎麽會這樣。”即便問出口前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但是聽了這個事實後阿音還是有點難以接受,“怎麽會有人想要害她們?”

先是元宵,再是玉芽……

清瀾小築獨成一院,不去打擾旁人,也未曾和誰有過大的沖突。為何就會惹來禍事, 讓人存了惡意來相害?

肩上一沉, 傳來暖意。

阿音擡頭去看,便見冀行箴正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你放心。”他堅定道:“此事我一定會讓人查清。”

阿音輕輕颔首。

“殿下,請容下官多說一句。”這時洛太醫在旁道:“這事怕是不太容易。”

冀行箴側身望向他, “此話怎講?”

“一來此物太過隐秘,不知究竟在何處, 為何會陸續沾染上, 二來此物太過離奇,下官雖能确定是害人之物,卻無法分辨出它是哪一種。只因未曾見到過。”

既不知道東西在哪裏,又不知道它是什麽樣的。卻是十分難辦。

冀行箴沉默半晌, 忽地轉眸望向阿音。

“包子,你暫且搬到景華宮來住着。”他道:“這裏不安全。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阿音還沉浸在思緒中,因元宵不在了而悲痛,因玉芽身子有恙而擔憂。乍一聽到他這樣說,忙道:“這恐怕不合規矩……”

“規矩重要還是命重要?”冀行箴也急了, 說話時語氣中不由得夾雜了幾分淩厲,“倘若只是尋常害人之物,提防着就也罷了。可如今根本不知是何物、不知該如何提防, 你一個人在這裏,我怎麽放心!”

少年雖年歲不大,卻因身份至高而氣度卓然。平日裏刻意放下身份時并不明顯,這樣驟然急切下沒有注意語氣與用詞,先前身上有意遮掩的那分矜貴就顯現了出來,帶着迫人的氣勢,讓人無從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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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怔了一怔,讷讷道:“可是。真的不合規矩啊。”

“就這麽說定了。”

冀行箴根本不聽她的辯駁,當即讓人收拾了她的東西,讓萬嬷嬷與錦屏、玉簪把東西送去,又和阿音道:“我那裏宮殿很多,若你不想在正殿住着,旁的偏殿随你選。只一點,未尋出那物之前,不準随意跑回來待着!”

阿音扭頭不理他,“忒霸道了些。你怎麽知道一定是清瀾小築出了問題,而不是景華宮?”

畢竟之前元宵出事前也去過景華宮。

“殿下。”洛太醫在旁拱手說道:“若是沒旁的事情,下官就先行告辭了。解毒之藥下官會盡快配出讓人送來。”

冀行箴微一颔首,“此事暫時莫要聲張。”

“下官省得。”洛太醫道:“斷然不會打草驚蛇。”

冀行箴見他領會,就擡手示意了下。

洛太醫躬身退下。

阿音本還想和冀行箴打個商量,畢竟東宮那地方不是能随便去借住的。只是她反對的言辭還沒來得及想好,就已經被冀行箴一把抱在了懷裏。

“盡管去住着就是。”冀行箴道:“待到事情了結再回來。”

阿音知道自己年紀小,說的話或許不頂用,就擡出了晟廣帝和俞皇後,“但是陛下和娘娘不會答應的。”

“沒事。”冀行箴道:“你才多大年紀?去我那裏待上一兩日,父皇母後斷然不會反對。”

阿音無奈,只能暫時由着他去了。

不過到了景華宮後,因着此事非同小可,冀行箴就和阿音一同去了趟永安宮,把此事告訴俞皇後。

彼時俞皇後正在段嬷嬷的服侍下喝藥。聽聞兩人來了,她讓身邊宮人傳了話,讓他們在暖閣裏稍等了片刻。将藥碗撤了下去後,又打開窗戶通了通風。等屋中的藥味兒基本散去,這才讓兩人進到屋裏來。

宮人去暖閣叫人的時候,段嬷嬷忍不住與俞皇後道:“婢子說句不當聽的話。娘娘身子不好,合該與殿下說了才好。”

“他年紀還小,知道了後怕是會擔心,擾了心神。”俞皇後阖目靠在軟枕上,疲憊地搖了搖頭,“我這身子算不上太差,尚能撐得住。待到撐不得的時候再與他講罷。”

段嬷嬷無奈地嘆了口氣,上前想要拉了錦被給俞皇後蓋上。

俞皇後擡手止了,又讓她扶着起了身,坐到梳妝臺前仔細裝扮,“孩子們也該到了。我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冀行箴和阿音進屋的時候,兩人的面上均是少見的凝重與悲傷。

俞皇後見狀,讓屋裏的人盡數退了出去,只留了段嬷嬷在身邊伺候,這才問道:“怎麽了這是?可是出了什麽岔子?”說罷又笑,“你們兩個,平時打打鬧鬧就罷了,小吵小鬧的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并非是我和阿音出了狀況,”冀行箴前行到俞皇後跟前行禮,而後壓低聲音,“元宵今日已經去了,我們将它葬在了楊樹下。回去後才發現,照顧元宵的那個名喚‘玉芽’的宮女也一病不起。經洛太醫診治,是和元宵一樣的病症。”

俞皇後很喜歡元宵。看着那毛絨絨軟軟的一團,真的是再差的心情也會慢慢轉好。可是元宵忽然病倒了。俞皇後後來便只再見過它一次。

誰知今日聽到它的消息,卻是已經不在了。

俞皇後心裏難過,忍不住扶了椅子扶手身子微微前傾,焦急問道:“究竟怎麽了?不是說養幾日可能就會好麽?”

“怕是有人刻意為之。”

冀行箴答着,将洛太醫的話講與俞皇後聽。

俞皇後在後宮裏看遍了風雲變幻,這些事情稍聽個一兩句已經知曉太醫的意思。

當年俞老太爺對洛太醫的父親有救命之恩,洛家十分感激俞老太爺。洛太醫斷然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說謊。

她目光驟沉,将這事兒細思了遍,與冀行箴道:“在查清前萬不可對外聲張。”

“我明白。”冀行箴道:“也已經叮囑過洛太醫了。”

俞皇後滿意地笑了笑。

冀行箴又道:“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有一件事我已經自作主張拿了主意,可阿音不同意,還請母後幫忙定奪。”

俞皇後朝那不遠處正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兒看了眼,與冀行箴道:“你說。”

冀行箴雖然對着阿音的時候說得斬釘截鐵,但他真的摸不準俞皇後會不會同意他的做法。

手心裏出了汗,他努力地讓聲音聽上去十分平靜:“清瀾小築接連出問題,阿音再在那裏恐怕不甚合适。我擔憂她的安危,要她去景華宮裏先暫住一段時間。”

冀行箴想讓阿音住過去。旁的不說,他的女孩兒合該在他身邊看着方才能夠安心。

可是這事兒确實有點不太合規矩。畢竟俞皇後這裏也是個安身之所,他最怕的就是母後一句“不如讓她搬來永安宮”吧。

有母後在,阿音定然也會無恙。

但不在自己身邊護着,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似的。

冀行箴心裏忐忑,生怕俞皇後會拒了這個提議,想想又道:“其實我主要想着景華宮裏護衛更為安全妥帖,比起清瀾小築要好了許多。且東宮偏殿不少,她喜歡哪個自己擇了去住就是,總能尋出一個自己喜歡的住處來。”

俞皇後本不想答應這事兒。但她仔細思量了下,這宮裏真心實意為阿音打算的,除了她外恐怕就是自己的一雙兒女了。

若芙倒也能夠護住阿音。只是若芙太過心軟,當硬的時候不硬。倘若被有心人利用了這一點,非但保不住阿音,反倒要牽扯了若芙進去。

至于她……

她身子抱恙,本不欲兒子擔憂。如果阿音那個機靈的小丫頭住進來,怕是很快能發現端倪。

景華宮裏确實不錯。阿音年紀小,旁人也說不出什麽。

思來想去,俞皇後終是點了頭,“那就讓她先住上幾日罷。看看情況再做定奪。”

但她覺得有些蹊跷。阿音并未有什麽值得宮裏人去打算謀劃的,怕只怕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俞皇後提醒冀行箴道:“你自己也當心些。阿音初來乍到,又并非冀姓人。這事兒別給弄錯了。”

冀行箴曉得俞皇後是說恐怕對方針對的是他,忙應了一聲,道:“母後放心。兒子心裏明白。自然會萬分小心。”

俞皇後又和他商議片刻,這便讓兩人離開了。

看着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在視線中消失不見,俞皇後先是目光轉冷,眸色凜冽地朝着靜雪宮的方向遙遙看了眼,而後輕輕一嘆。

“我覺得,我不該這樣下去。”她側首與段嬷嬷道:“即便此病無藥可救,我也得尋了法子來好好活着才成。不然的話,這兩個孩子,該怎麽辦?”

段嬷嬷眼中淚光閃現,“是的娘娘。您就該好好的,就為了殿下,您也得好好的。”

許久後,俞皇後幾不可見地輕點了下頭。

阿音年紀小,用的東西也都是小一些的,雖然多,倒是沒有太占空。不過七八個箱子裝起來就已經是在宮裏的全部家當了。徑山雲峰喊了十幾個小太監,又尋了幾輛馬車,沒多久就把東西盡數從清瀾小築給拉到了景華宮。

玉芽生病的事情是遮不住的。冀行箴就讓萬嬷嬷對外放出話來,說玉芽是感染了風寒,故而暫時挪到了清瀾小築後面的院子裏去住。由徑山遣了幾名可靠的小太監專門照顧。

至于阿音,一來是怕染上病症,二來是在清瀾小築了發現了老鼠,小姑娘怕小老鼠,故而逃到景華宮裏來住着。

對于這兩個理由,阿音都十分地瞧不上眼。

染上病症……

想當初太子殿下染了風寒的時候她都湊過來了,怎地這個時候還要離得遠遠地躲着?再說了,為什麽是她躲開,而不是把玉芽送遠?

還有小老鼠。清瀾小築幹淨得很,根本沒有。

她覺得這兩個借口都可笑至極,旁人怕是根本不會信。因此睡了一覺後,她去往崇明宮的時候,一路上都在想,萬一旁人問起她去景華宮住下的真實理由,她該如何回答。

雖然有些繞路,不過阿音離開景華宮後,還是往那個繁花似錦的宮殿裏去了趟。

她沒有進院子裏頭,而是在院外不遠處擡起頭,遙遙地看着那株高大的楊樹。靜靜看了許久,想念了那個毛絨絨的小雪團許久,這才腳步沉重地往崇明宮去。

冀行箴擔心她的健康,不讓她挨近玉芽那邊去探望。她今早問過徑山,聽說玉芽的狀況堪憂。倘若在尋不到合适的解藥的話,那小宮女的命怕是要折在這上面了。

阿音走一路,傷心一路,擔憂一路。又記挂着等下要面對衆人的詢問,一時間腦中紛亂一團,竟是不知該先考慮哪一個才好。

旁邊傳來連聲呼喚。

阿音回頭循聲看過去,便見冀薇正氣喘籲籲地朝她跑過來。

“你想什麽呢?”冀薇在旁笑着問道:“我叫了你好多次你才聽見。”

阿音說道:“剛換了個地方,不太習慣。”

“哦。肯定不會習慣。”冀薇四顧看看,悄聲道:“三哥很兇罷?你也真夠慘的。搬去哪裏不好,偏搬到了那裏。”

阿音心說冀行箴那兩個破理由果然沒什麽用處,怕是連冀薇都瞞不住。正想着怎麽和她說呢,就聽冀薇又道:“有老鼠當真可怕。我去年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一只老鼠,灰灰的軟軟的,還長着毛。吓得我叫着跑開了。為這事兒還被冀茹嘲笑了好幾個月。”

聽了這話,阿音方才曉得冀行箴那借口是有來由的,而且在女孩兒們這邊怕是很靠得住。故而強笑了下,道:“是這樣。所以我就暫時叨擾太子幾日,在那裏先住着。”

“他是你表哥,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你沒見大皇兄,總是護着鄭惠冉她們,好讨厭。”

冀薇說完,才想起來昨日曹嬷嬷責罰阿音和鄭惠冉的時候,冀符未曾幫助鄭惠冉說話,反倒給阿音求了情。

她趕忙閉了口,趕緊随便抓了個旁的話題做遮掩,“聽說你獨居一個偏殿?空蕩蕩的吓人吧?不過原先你也是自己住清瀾小築,想必很快就能适應了。”

冀薇年級尚小,沒有單獨住在一個殿裏,依然在顧嫔那裏住着。

阿音應了一聲後想到顧嫔在昨日觀戰時候頻頻咳嗽的樣子,問道:“顧嫔娘娘怎麽樣了?昨兒看她身子欠安,也不知好些了沒。”

聽到阿音這樣說,冀薇的臉色稍微變了變,再不似剛才那樣挂着個合體的笑容,而是露出幾分無奈來。

“好一些些了。也就這樣罷。”冀薇輕嘆道:“旁的就罷了,沒有什麽不妥。只這咳症,雖然吃了藥,總也不見好。”

阿音這兩日心情劇烈起伏下,最是看不得旁人身體抱恙。見冀薇擔憂顧嫔,就握了握她的手,“總歸會好的。咱們都會好好的。”

冀薇頓了頓才回握她,“是的。一定會好的。”

到了崇明宮後,時間尚早。阿音就打算坐下來先練習。

今日是要上“琴”課。教習琴的姜先生頗為嚴厲,若是誰沒有好好複習功課,姜先生可是半點情面都不會給,當即把人“請”出屋去。

誰知阿音剛在琴前站好還沒來得及坐下,雲峰匆匆而來,悄悄和她說,殿下剛才尋不到姑娘,大發雷霆。從景華宮到崇寧宮,一路都黑着臉,神色不佳。

他們撐不住殿下的怒氣,想請了姑娘過去一趟,看能不能讓殿下消消氣。

阿音默然。

她今日起來後,冀行箴已經早起去了練武,不在景華宮內。因着想要再去看看元宵,她梳洗好吃過早膳便離開了景華宮,繞道去了那個宮殿外。并沒有等着冀行箴同行。

可是,她已經給他留了張“我先走了晚上見”的字條啊……

雖然不太想跑這一趟,可看雲峰臉上的焦急也不是作假。阿音還是跟了他去了崇寧宮。

小太監銀峰看阿音來了,大喜過望,急急地過來迎她:“姑娘,您可來了。殿下正在旁邊耳房裏複習功課,您趕緊去看看罷。”

生怕阿音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銀峰補充道:“剛剛常公子來了,殿下和他好一通吵。怕是心情不太好。”

阿音磨磨蹭蹭進了屋。

冀行箴正在屋中看書,聽到腳步聲後眸色淡淡地看過來,“來了?”

“……嗯。”

“為何不等我,自己走了。”

雖然他的語調十分平靜,可阿音莫名地有些底氣不足,“我看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想着去看看元宵,就……”

聽她提到元宵,冀行箴終是沒法再如剛才那般心裏頭聚着不甘心了。将書冊合起來放到桌上,他快步朝阿音行來,“即便去看它,我抱着你走不是更快一些?你只需等我片刻,便可一起走了。”

常書白先前一直沉默地看着,這時候忍不住了,在旁叫道:“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居然丢下我一個傷病患者在這邊無人搭理!”

他叫得陰陽怪氣,阿音忍俊不禁,側頭看他,“小白傷到哪兒了?”

常書白晃晃手指,“哥哥我早晨練劍的時候被我家老爺子的長劍給劃了一道。你看看,你看看,多深的傷口啊!老爺子忒狠心!”

他說得誇張,但阿音仔細看過後,他的手上卻只有一個小傷口。不過,也已經是會流血的劍傷了。

習武之人便是如此。拿着武器和人過招,時常會留下或大或小的傷口。

但是想要武藝精進,只自己悶頭練習是不成的,必須在和人對招的過程中不斷改進、不斷反思,方才能夠進步。

因此習武之人的身上都有不少的傷。

哥哥們這樣,常書白這樣,冀行箴也是這樣。

阿音正這樣感嘆着,就見常書白嚷嚷着宮裏頭的藥好用,讓冀行箴再給他點傷藥用用。

冀行箴笑他不知足,鎮國公府的藥已經是極好的了。

常書白锲而不舍地繼續磨他。

看着常書白白皙手指上那一道傷口,阿音忽地腦中想到一事。

昨日她和冀行箴想了很久,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可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原因很簡單。

元宵和玉芽接觸過的東西,她和冀行箴都接觸過。甚至于徑山、雲峰還有錦屏她們都接觸過。為什麽他們沒事,只有元宵和玉芽出了事?

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原先的時候阿音只覺得忽略了什麽重要的部分,卻是想不明白。

可是在在這一刻,看到了常書白手上這個小傷口後,阿音忽地想起來,前兩日她看到玉芽的時候,玉芽的指尖多了個傷口。

當時她問玉芽是怎麽弄的,玉芽說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碗,拿碎片的時候劃傷了。

劃傷了倒是不要緊。可阿音若是沒記錯的話,玉芽那邊沒有傷藥。偏偏劃傷後玉芽也沒問旁人要過傷藥。

倘若沒記錯的話,冀行箴交給玉芽了一小瓶藥,專門給元宵塗抹花刺留下的傷口……

莫非玉芽偷用了冀行箴給元宵的傷藥?

阿音趕忙問冀行箴:“你還記得給元宵的那瓶藥嗎?”

冀行箴不知她為什麽忽然說起這個,愣了下道:“記得。”

“你用過嗎?”

“沒有。”

阿音沉吟道:“莫不是問題出在那藥上?”

“什麽藥?出什麽問題?”常書白湊過來問:“若是有藥的話,給我用一用。好歹傷口不那麽疼了就好。”

冀行箴就指了他道:“那藥書白用過。元宵被花刺傷道那日,書白剛好進宮,那藥也剛好送來。他手上有劍劃的小傷口,就拿着抹了抹。”

後來元宵的小爪子需要抹藥,冀行箴就将那一小瓶給了元宵去用。

阿音看了看生龍活虎的常書白,默了默,決定把自己剛才那個離奇的想法從腦海中抹去。

可冀行箴看她神色有異,非要追問她剛才為何提到這件事。

阿音就将剛剛的想法與他講了。

常書白在旁聽不明白,湊過來細問究竟。冀行箴看周圍沒有旁人,便把元宵和玉芽的事講與他聽。

“我和太子商議了許久,都沒有想出來到底是什麽問題。甚至于元宵玩過的扳指我們也考慮到了,但,那麽多人碰過扳指,都沒有出事。剛剛我就想着許是那藥出了問題。”

思及此,阿音心情有些低落,道:“如今看來,小白既是用過了又沒事,應當是我想錯了。”

“也不盡然。”常書白半眯起桃花眼,輕輕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些東西不是一個就能成事的。我在西疆游玩時就碰到過這樣的狀況。一物許是沒有異狀,但和另外一物相遇,往往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效果。”

阿音忙問:“這話怎麽說?”

她一時間沒有相通,但是冀行箴卻瞬間明白了常書白的意思。

“藥膏和扳指。”冀行箴緩緩說道:“我們拿過扳指,沒有用過傷藥。書白用了傷藥,最近卻沒有拿過扳指。或許,這二者同時用上,才會出現此種症狀。”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媳婦兒好聰明!

阿音:……你叫誰呢?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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