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少年這話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故而最是動人心弦。

阿音聽了後心中百般滋味難以述說,最終還是擔憂他的情緒占了上風,橫了他一眼,氣道:“那也不能這樣任性!你若有事,我該如何?”

冀行箴本因着她別不答之前□□心中失落。再一細想, 她這樣的說辭其實暴露了她的心思, 不知不覺已經将他放在了心裏極其重要的位置。

思及此, 冀行箴欣喜至極, 心中失落也已消弭無蹤。但他不敢講話說得太明白,免得她聽了後又要羞窘。

“你放心,我總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冀行箴探手攬她入懷,“我定會讓自己好好的, 能更好地照顧你。”

阿音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掙紮一下後發現他輕輕地倒抽一口涼氣, 便知曉這樣會扯動他的傷口。她不敢再過多動作,只能僵着身子依偎在他的懷裏。

許久後,耳邊傳來少年的一聲喟嘆。

“原只知曉生病好, ”冀行箴道,“那樣你可以來陪着我。如今方才知道,受傷了更好。最起碼你不會拒絕我。”

阿音很輕地推了他一把, “莫不是受傷說胡話了?”

冀行箴莞爾,在她耳邊很輕很輕地道:“你就當做胡話好了。”

阿音耳根紅了紅,輕嗤一聲不再搭理他。

這時馬車壁上響起了輕叩聲。

阿音生怕是有人要掀開簾子看冀行箴的傷勢,趕忙坐起身來。不過怕牽扯到冀行箴的傷口, 動作有不敢太快。

她緊張得盯着車簾,生怕有人會探頭過來細瞧。

誰知簾子分毫都未動。

車外響起了常書白的聲音,“馬上要走了,你們打算如何?”

Advertisement

他說話的功夫,阿音已經坐好,又理了理因着相擁而起了褶皺的衣裳,順口道:“已經包紮好了。”

後看到冀行箴傷在手臂,她生怕騎馬會牽扯到他的傷口,就掀開簾子問常書白:“小白,要不然讓他坐我車裏罷。如今騎馬怕是不行了。”

常書白的視線在她衣衫上還未理好的褶皺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她紅紅的臉頰和耳朵上。

他垂眸沉吟許久,最終好不容易說道:“好。”又覺只這一個字怕是不太妥當,就道:“就先這樣罷。有傷的情形下,是沒法騎馬。另外那輛車也不适合讓他坐。”

阿音點點頭,又轉回了車子裏去看冀行箴的傷勢。

常書白對着晃動的車簾出了片刻的神,回身去牽自己的馬。

馮旭嚷嚷着問他:“怎麽樣?三公子傷勢怎麽樣了?”想想不放心,他丢開缰繩往馬車跑,“我去瞅瞅!不看看不放心啊!十妹妹哪會給人包紮?”

“別。”常書白一把拽住了他,“你可別去看。”

馮旭停步扭頭看他,“怎麽着?”

“也沒什麽。”常書白笑道:“我看過了,小丫頭挺厲害,包的還可以。你不勞煩你再跑趟了。”

馮旭不疑有他,啧啧道:“妹子行啊!厲害厲害!那成!咱們趕緊走罷。”說着就重新拽了缰繩翻身上馬。

常書白又朝馬車方向看了幾眼,這才在馮旭的催促下也上了馬。

雖說那些死士的屍身都被帶去了楊林府府衙,但因一個活口也無,幾天裏均未找出有利線索。

衆人知曉那些人既是敢讓死士出馬,定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等閑不會留下蛛絲馬跡來。故而停留幾天後,見事情沒有太大進展,就修書一封讓人送到大理寺卿那裏去後,便繼續往南趕路了。

冀行箴的傷勢并不太重,只不過到底受不得劇烈颠簸也不能承受太大的氣力,長時間騎馬是不成的了。他便想以此為由賴在了阿音的車上。

阿音畢竟大了,這樣孤男寡女在一個車裏太過不合規矩。短時間就罷了,冀行箴這樣要養傷一段時日,她們長期這般獨處着卻是不太好。

更何況這兒還有晟廣帝遣來的兩個侍衛跟着,他們可是帝王的耳目。

偏偏冀行箴說什麽也不肯再雇一輛車。

因此阿音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與冀行箴道:“不若這樣,你在我車子裏休息,我騎馬跟在旁邊。如此一來,不用再雇車,你還能好好休息。你看如何?”

冀行箴哪肯讓她受這樣的委屈?看她寧願騎馬在外也不肯和他同承一車,他只能讓人又雇了輛車來。二人分開兩輛來乘。

冀行箴受傷後,大家游山玩水的興致少了些,一路上盡量都讓他歇着,免得影響了傷勢的恢複。又商議好了在歸途的時候再游玩,如今只管一路向前就是。

這樣專注與趕路的情形下,目的地越來越近。沒過多少時候,到了冀行箴的傷勢近乎痊愈的那天,衆人也就抵達了洪都府。

洪都王封地便在洪都府。因着王爺姓吳,故而洪都府本地人又稱洪都王府為吳王府。

此事洪都王在南疆鎮守邊關,并不在府裏,只吳王妃和世子還有郡主在家中。

衆人一進洪都府的地界,王府這邊就收到了消息。待到他們的車馬駛入城內後,吳欣妍便拉着吳南義過來相迎。

進了城門沒多久,阿音便聽到外頭有欣喜的高高呼喚聲。她掀開車窗簾子,看到是吳欣妍,不由得開心起來,揮手與她招呼道:“你怎地來了?”

“妹妹到我家做客,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要照顧周到。過來接你更是理所應當。”

吳欣妍說着話的時候已經開心地驅馬靠近馬車。待到兩人離得近了,她笑眯眯地打量阿音道:“一段時間不見,長得倒是愈發漂亮了。”再仔細看看,又有些驚詫,“為什麽你一路曬太陽過來,竟是沒有曬黑?”

南地的太陽比起京城來要大許多,也亮許多。

不過阿音平日裏倒是沒有留意這個,聽吳欣妍說起了,方才環顧四周。

大致朝旁邊看了看,見身邊不遠處的冀行箴和常書白也沒曬黑,她就笑道:“應當是京城的水土養人。我們幾個不都和之前差不多?”

“妹子,咱們做人不能這麽沒心沒肺啊。”幽幽的一聲長嘆從旁邊怨念十足地飄過來,“哥哥我就黑了很多。”

阿音聞言看向馮旭。

他之前是面皮微黑,如今赫然是臉色黝黑了。

阿音望着他抿着嘴笑。

馮旭一臉哀怨地伸開手掌捂着臉撇到一旁去。

阿音和吳欣妍看他這副作态都哈哈大笑。

冀行箴只看着阿音不說話。

常書白揚眉笑問:“郡主,不知王府還有多遠,我們趕路這許久,可就等您的一杯熱茶、一碗熱湯了。”

“好說。”吳南義在旁道:“既是來了,少不了你的。茶水點心早已備好,就等常少爺進去品嘗了。”

在京城住着的那段日子裏,吳南義關系最密切的少年便是阿音的哥哥俞林琛。不過因着吳王妃和吳欣妍都和阿音來往密切,吳南義連帶着與冀行箴也來往不少,與常書白自然也見了不少回。

更何況鎮國公府也是以武傳家。吳南義因此拜訪過鎮國公老爺子幾次,之後對常家的印象很是不錯,就也樂意結交常家的這位九少爺。

常書白倒是不和吳南義客氣,聽聞後桃花眼裏滿是笑意,“當真?那我可得趕緊去。騎馬騎得我骨頭都要散架了。”

馮旭側首看他,“你這也太不禁事了些。枉你在京城的時候還時常擺威風,卻是騎馬都禁不住了。”

常書白笑眯眯地望着他,“我不禁事不要緊,起碼禁曬。一路過來也沒黑。”

這可實實在在地戳到了馮旭的痛處。

馮旭恨恨地瞪他一眼不理他了。

大家看着馮旭哈哈大笑。

吳欣妍也不騎馬了,把缰繩往馬兒上一抛,鑽到了阿音的車子裏,與她一同邊說着話邊往王府行去。

吳南義和常書白、馮旭并騎着說話。

冀行箴策馬默默地行在馬車旁邊。

聽聞一行人路上遇到了歹人,吳南義頓時變了臉色,壓低聲音問道:“可是查出來是什麽人了麽?”

冀行箴這時候方才搭話,“查不出來。一來是對方隐匿得好,二來是在南邊人生地不熟,尋不到合适的法子把主使之人揪出來。”

“無妨。”吳南義道:“楊林府離洪都府不算太遠。我到時候遣了人過去看看。不說一定能找到幕後之人,但尋出點蛛絲馬跡想必是沒問題的。”

冀行箴颔首道:“多謝吳世子。”

吳南義笑道:“您客氣了。”

少年們在外面商議着這件要事,女孩兒們縮在車子裏卻在說着悄悄話。

吳欣妍問候阿音的家裏人,把俞家人挨個問了一遍,最後說道:“你大哥最近如何了?”

因着之前說過大堂兄俞林瑞的近況了,阿音便知曉吳欣妍說的是她胞兄俞林琛,就道:“大哥一切安好。功課不錯,時常得到先生們的稱贊。我想往後他考科舉應該問題不大。”

說起自家兄長,阿音很是自豪,不知不覺就說得多了點,“先前姜家舉辦賞花宴的時候,姜夫人還贊過大哥‘沉穩有度’呢。”

一聽說這個,吳欣妍頓時坐直了身子,“姜夫人?可是姜大學士家的那一位?”不待阿音回答,她又沉吟道:“我記得這位姜夫人有個女兒,和你關系還不錯,叫什麽來着……”

“成珂。姜成珂。”阿音笑道:“難為你還記得她。你倆不過才見過一兩次罷?”

吳欣妍哼道:“當然記得她。當日在俞家做客的時候,她可是連誇你大哥好幾回呢。”

阿音奇道:“有這事兒?”

回想了下,她實在不記得了,就道:“許是如此罷。不過稱贊我大哥的人實在太多,我哪裏記得過來。”

少女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彎彎,晶亮的眼中滿是自豪的笑意。

吳欣妍看着阿音笑道:“一誇你大哥你就高興。”

阿音毫不猶豫的點頭認了,又道:“我大哥卻是很好啊。”

“是很好。”吳欣妍笑着應了一句,片刻後道:“我瞧着京城不錯。改天我得找個機會再去京城一趟才好。”

阿音道:“你盡管來。住我家就好。”

“真的?”吳欣妍開心極了,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你答應我的,可不許反悔。”

阿音連連點頭。

洪都王府占地很廣。馬車進到大門後,按理來說是要下了馬車去坐轎子。不過阿音坐車坐累了,少年們騎馬也騎得乏了。衆人商量過後,索性一起走着往裏行去。

因着許久不見,阿音和吳欣妍一直在挽着手說話。一路低聲細語過去,竟是連風景都沒顧得上看。

“對了!我給你收拾了個院子出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行至半途的時候,吳欣妍忽地拊掌說道。

阿音沒料到自己就來幾日的功夫,吳欣妍居然還給她單獨整理了住處來。原本想着住客房就好,如今聽聞後,意外且驚喜,當即拉着吳欣妍問離這裏遠不遠。

畢竟剛剛到了王府,按理來說應該先拜見王妃。倘若那處離這條路得遠的話阿音就不過去看了,拜見完王妃再說。

吳欣妍一聽之後了解了她的意思,就道:“那這樣罷。我們先不過去,等會兒到了不遠的地方我給你指一下?”

阿音笑着應了。

行了好半晌,終是到了一處幽靜小道的初始處。吳欣妍就指了那兒與阿音道:“走到盡頭就是你的住處了。等會兒我們去看看!”

阿音眺望了會兒,隐約望見路那邊有精巧小樓,心下歡喜,笑着說“好”。

不多會兒,吳南義想起一事還未安排好,喊了吳欣妍到他跟前去。

阿音便獨自留在後頭悠閑自在地踱步而行。

冀行箴見狀故意走慢了點,來了阿音的身側。

看看周圍沒有旁人,他眉心輕蹙輕聲問她:“你真要住那兒?”

“當然。”阿音開心地道:“那裏環境不錯,離吳姐姐的院子也很近。”

冀行箴薄唇緊抿靜靜看她,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

“……但是,離我的住處很遠。”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