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昏迷

慕清也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連忙跟着容奚往殿內走去，卻發現殿內已經亂起來了。

“保護皇上！有刺客！”宣王容礫沖上龍椅，攔住刺客揮過來的匕首，卻正好被劃破了胳膊。

“二哥！”底下一聲喊叫，是賢王容華，他正在拼命抵擋周圍的刺客，阻止他們沖上去。

慕清急忙往前走，去尋找老夫人，容奚一把拉住她說:“帶着外祖母去角落站着，不要靠近前面。”

慕清點點頭，兩邊的夫人小姐們尖叫聲不斷，早已亂成一鍋粥，慕清只得拼命地往裏面擠，尋找老夫人的身影。

容奚飛身而上，一掌擊退一名刺客，和容晏背對背而立。

“五哥。”容晏将手中從刺客手裏搶來的劍扔給容奚，然後便欺身上前，赤手空拳和刺客打了起來。

這些刺客不知道從何而來，有舞女有樂師，個個武功高強，侍衛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慕清終于在前面找到老夫人，慕太傅已經去組織侍衛抵擋刺客了，劉氏和許氏也不知道去了哪，剩下老夫人一個人驚慌失措。

“祖母祖母，衾兒在這。”慕清拉着老夫人的手往角落裏退，老夫人眼眶微紅，這種時候竟然是衾兒陪在她身邊。

衆位皇子武功高強，再加上侍衛們源源不斷的增援，刺客們有些處于下風了。

忽然幾個刺客劍鋒一轉，竟然向幾位夫人小姐攻去，一時間衆人亂作一團，慕清扶着老夫人顯着被擠到。

“衾兒！”容晏看着這一場景大急，轉頭對容奚說:“五哥，我去幫她們。”

容奚點點頭，一個人擋住三四個刺客，讓容晏得以脫身而去。

忽然老夫人被擠出人群之外，慕清連忙伸手去拉，卻沒想到刺客的劍沖着老夫人而去，慕清心一橫，擋在了老夫人身前。

“噗”利刃穿透皮肉的聲音從體內清晰的傳來，慕清只感覺身體一涼，緊接着難以忍受的疼痛便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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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衾兒！”容晏飛奔而來，卻只來得及一掌拍開刺客。

慕清的身子緩緩滑落，老夫人抱着慕清眼中淚水不斷滑落，容晏招式大開大合，對着四五個刺客絲毫不落下風，招招致命。

慕清感覺身體開始麻木，一絲困意襲來，止不住的想閉上眼，卻被容晏拉住手:“衾兒，別睡，求你，別睡！”

慕清費力的睜開眼，只看到一個男子眼眶紅腫，眼淚掉落在她臉上，涼涼的，她想擡起手擦去，卻沒有力氣，緊接着便陷入黑暗。

刺客們很快被捉住，皇上大怒，命令徹查。

老夫人抱着慕清的身子，對着慕貴妃說道:“娘娘，娘娘，救救衾兒。”

慕貴妃立刻說道:“快，來人，将慕小姐送到榮華宮！”

殿內還有不少夫人小姐都受了傷，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像慕清這樣性命垂危。

容晏小心翼翼将慕清抱起來，施展輕功而去，慕貴妃看向皇上，皇上拍了拍她的手:“此事朕一定會給慕家一個交代。你去吧。”

慕貴妃點點頭，命人扶着老夫人，坐上軟轎而去。

容奚看着慕清臉色蒼白的躺在容晏懷中，心中不由得一痛，卻立刻被容奚壓了下來。我這是怎麽了？

容晏抱着慕清一路飛奔進了榮華宮，直接進了前殿的內室，然後又飛奔而去，從太醫院抓了兩個太醫而來，而此時慕貴妃的軟轎才剛剛到達榮華宮。

“快快快！快救她！”容晏把兩個太醫放下，一把把他們推到慕清床前。

可憐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太醫，還沒站穩便又被人推了一把，差點撲倒在地。

“殿下，麻煩您先出去。”一個老太醫看了一下慕清的傷勢，需要剪開衣服，便對容晏說道。

容晏點了點頭，命侍女們準備熱水和幹淨的紗布便出去了。

慕貴妃和老夫人正準備進去，容晏低頭說道:“母妃，太醫正在救治，想必會沒事的。兒臣先回儀元殿向父皇複命。”

慕貴妃一邊安撫老夫人，一邊看着這個養子，好像他的匆忙只是因為慕清恰好倒在了他身邊，而他處于慕貴妃和慕家的關系，才救了慕清。

“你去吧。”慕貴妃揮了揮手讓容晏去了。

容晏眼中的溫柔不複存在，往日嘴角邊的笑也不見了蹤影，整個人像是換了一個人。

衾兒，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我一定會讓背後的人付出代價的！

儀元殿

皇上喚了太醫來給受傷的大臣和夫人小姐們診治，刺客們已經被秦子濯帶去審問，崔皇後依然站在皇上身邊，從容淡定。

“二哥，你的手……”靖王容謙眼神一動，看到容礫的手上滿是鮮血，不由得說道。

容謙是六皇子，為良妃所出，不會武功，不專心于朝政，整日醉心于吃喝玩樂，是個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容礫低頭一看，笑道:“無礙。”

皇上也看到了容礫手臂上的鮮血，立刻喚太醫上來包紮，臉色有所緩和的拍了拍容礫的肩膀:“你有心了。”

容礫恭敬地低頭:“保護父皇是兒臣的榮幸。”

皇上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一絲贊賞，然而看到殿內死的死傷的傷，臉色不由得又沉了下來。

容奚靜靜得看着這一切，心中卻在想着剛才那人，不知道她怎樣了。

此時容晏進入大殿，悄悄現在了容奚身邊，容奚想問他，卻又張不開口，只得作罷。

幾個時辰後，大廳內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原地等着，沒有人說話，一時間氣氛很是壓抑。

突然秦子濯帶人走進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皇上。

皇上眯了眯眼，說道：“是誰？”

秦子濯沉默了一下，看向了崔皇後。

崔皇後仍然是從容淡定的站在那，不，不是從容淡定，而是根本什麽都不在乎。

皇上瞬間明白了，擡起手一巴掌扇過去，崔皇後沒有躲閃，正正打在臉上，而大殿內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說話。

“曦葉！你太讓我失望了！”曦葉是崔皇後的閨名，成婚這麽多年，只在情最濃的時候皇上才叫過她的閨名，然而她已經不記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這麽多年，她看到皇上身邊從她一個人，慢慢的變成兩個人，後來變成三個人、四個人。

而皇位之争，崔家賭上一切扶他上位，最後換來的不過是滿門被滅，只留她一人殘喘茍活罷了。

“失望？皇上是不是忘了成婚時對我說的話？”崔皇後似着了魔一樣，哈哈大笑。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可是這麽多年，你是怎麽對我的？！後宮佳麗三千，你日日流連其中，每個月只有初一十五才來我宮裏！朝堂之上，崔家明顯是被陷害的，你卻借他人之手，滅我崔家滿門！什麽念在皇後情深義重，只不過是你做給天下人看的！”崔皇後指着皇上，聲嘶力竭，尖銳的聲音像是杜鵑啼血。

皇上嘆息一聲，說道：“是朕不好，是朕負了你。可是這麽多年，不管是寵誰，朕都沒有動搖你的位子。”

“我的位子？我的位子還有什麽意義？！這麽多年，你連個孩子都不給我！又滅了崔家！你讓我日後怎麽活？”

“孩子……是朕不好，你要怨朕就怨吧！但是崔家确實通敵叛國，不是朕冤枉他們！”

“你是皇上，怎麽說還不是你的事。”崔皇後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當初我在榮華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你卻守着那個女人閉門不見，我就知道會有今天。現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皇上滿眼失望的看着崔皇後，說道：“來人，将崔氏廢除皇後之位，打入冷宮，聽候發落！”

朝臣們一時噤聲，無人求情。

崔曦葉環顧四周，最後解下頭上的鳳冠，扔在地上，哈哈大笑的出了門，已然瘋了。

鳳冠上的顆顆東珠散落在地，印照着大殿的白玉地板，涼透人心。

慕清躺在床上，氣息微弱，太醫已經把傷口包紮好了，老夫人在慕貴妃的安撫下已經平靜了下來，劉氏和許氏也匆匆忙忙趕了過來，把大殿中的事說了一遍。

“真沒想到，竟然是她？！”慕貴妃驚訝的道，心中卻有一絲了然。

這麽多年了，她終于忍不下去了。

“是啊，怎麽也沒想到是皇後娘娘啊，阿不，是廢後崔氏了。娘娘，如今皇後的位子空了，看來……”劉氏谄媚的說道。

慕貴妃眼中劃過一絲不悅，真是個蠢貨，這種話如果傳到皇上耳朵裏，他會怎麽想！

“閉嘴！”慕貴妃一拍桌子，說道。

劉氏立刻住嘴，心裏卻憤憤不平，得意什麽！

心頭卻一轉，绫兒已經快及笄了，三年一次的選秀也快開始了……

若是……

姑侄共侍一夫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如果绫兒能得皇上青眼，那日後她們劉家就不用再看慕家的臉色了！

劉氏眼中劃過一絲恨意，心中的想法慢慢紮根，怎麽也揮之不去。

而此時，慕清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