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蘇醒

慕清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片黑暗幽林，怎麽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昏昏沉沉，仿佛要永遠陷在這裏。

而現實中，“慕清”睜開了眼睛。

“娘娘娘娘，大小姐醒了。”侍女們看到了，立刻去禀報，老夫人一聽立刻便要進來。

“衾兒，衾兒，你怎麽樣了？”

“慕清”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老夫人，卻不說話。

老夫人着急的握着“慕清”的手，說道：“你快說話啊，別吓祖母！”

“慕清”扯動嘴唇，兩個微弱的字吐了出來：“祖母？”

老夫人這才放心，連聲答應，給慕清喂了一些水，說道：“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有祖母呢。”

“慕清”疲憊不堪，點點頭便閉上了眼睛。

然而她的大腦卻清醒了過來。

她是慕衾！

記憶中她是在回京的路上被刺殺了，然而看剛才的情景，難道她已經回到慕府了？

慕衾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她記不起來了，索性不想了，慢慢的睡了下去。

幾個小時候，慕衾再度清醒，身邊只有兩個侍女，見她醒了，立刻問道：“大小姐是否餓了，奴婢們奉貴妃娘娘之命伺候大小姐，大小姐有什麽不适盡管開口，都交給奴婢們去做。”

慕衾一怔，貴妃娘娘？她怎麽會在宮裏？

“我這是怎麽了？”慕衾聲音沙啞，慢慢扯動喉嚨吐出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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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侍女疑惑的說道：“大小姐忘了嗎？您在宴會上為了救老夫人被刺客刺傷了。”

“宴會？”慕衾仔細想了想，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是啊，宴會。”

慕衾不再問下去，只說自己餓了，讓她們去準備吃的，兩個侍女點頭，給慕清蓋好被子，便出去了。

宴會，皇宮，刺殺。

為什麽我一點都沒有印象呢？

慕衾細細的回憶了一下，只能想起來她還在回京的路上，被人追殺。

突然，有人推門進來，腳步輕盈，慕衾閉上眼睛，裝作熟睡。

那人很快走到慕衾身邊，溫柔的撫摸慕衾的臉頰，看着她蒼白的面孔，心痛不已。

“衾兒，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求求你快點醒來吧。”

慕衾感覺好像有什麽冰涼的液體滴落在臉上，這個聲音，好熟悉。

是晏哥哥嗎？

慕衾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那人的雙眼。

“晏哥哥！”慕衾的嘴角一撇，委屈的想哭，“衾兒好疼。”

容晏心中很是歡喜，衾兒醒了，而且有喊他“晏哥哥”了。

“不疼不疼，晏哥哥在呢”容晏像哄小孩子一樣，溫柔的抱着慕衾。

慕衾心中一陣安定，每次她不舒服了，發病了都有晏哥哥陪着，真好。

“晏哥哥怎麽會在這？”慕衾拉着容晏的袖子問道。

容晏一愣，說道：“這是我母妃宮裏啊。”

慕衾緊跟着一愣，問道：“母妃？”

容晏疑惑的說：“衾兒你不記得了嗎？”

慕衾搖搖頭，滿眼無辜的看着容晏。

容晏眼中劃過一道沉思，卻很快不見，然後說道：“沒關系，那我再自我介紹一遍。在下容晏，是慕貴妃的養子，之前化名子晏在安遠寺跟随師父修行，有幸結交一位小美人。這位小姐，你可認得她？”

慕衾“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不認得不認得，我才不認得什麽小美人呢。”

容晏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說道：“小壞蛋，不認得那我可就要走了。”

慕衾立刻拉住容晏的衣袖，可憐兮兮的說道：“不要走。我認得還不行嗎？”

容晏卻認真的說道：“衾兒，我真的要走了，即便這是母妃宮裏，我也不能久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出了宮我便去慕府尋你。”

“那好吧。”慕衾眼眶微紅，依依不舍的松開手，說道：“那你一定要來找我啊。”

容晏溫柔的摸了摸慕衾的額頭，轉身離去。

慕衾眼角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忘記了很多事，而現在晏哥哥也走了，要好幾天才能見到。

幾日後，慕衾已經可以下床了活動了，于是老夫人便帶着她辭別慕貴妃，準備回府。

正巧容奚來給慕貴妃平安，便順路護送她們回去。

“你可還好？”容奚經過慕衾的身邊，低聲問道。

慕衾一愣，不由得苦笑，又不記得了。

“多謝秦王殿下關心，衾兒一切都好。”慕衾輕輕的行了個禮，疏離客氣。

容奚微微蹙眉看着她，問道:“你是在怪我？”

慕衾低頭說道:“殿下這是何意？”

容奚沒有回答，只淡淡的看着她，然後便收回目光，不在注意。

他不知道，此“慕衾”非彼“慕衾”了。

一路上，老夫人和慕衾坐在馬車中，而容奚騎馬在外面，沒有人說話，連老夫人也是閉着眼睛轉着手中的佛珠，不知道在想什麽。

剛到門口，劉氏許氏便帶人來迎，将老夫人攙扶下馬車，慕衾想了想自己跳了下來，卻不小心牽動了背後的傷口，臉色一白。

容奚眼中晦暗不明，看着慕衾感覺有些奇怪，卻沒有說什麽，告辭後便離去了

“大小姐，您沒事吧！”籬錦籬落看到慕衾臉色蒼白的被老夫人身邊的人送回來，連忙迎上前。

慕衾搖了搖頭，默默地看着四周的景色和精致的閣樓，隐隐有一種熟悉感。

她不用進去都能知道二樓是她的卧室，一樓有一間書房，可是她為什麽對發生的事毫無印象？

“大小姐，您先休息吧。”籬錦服侍慕衾躺下，給慕衾換了藥，便去給慕衾準備午飯。

晚上，淡淡的月光透過窗臺，照射在了慕衾胸前的玉珠上，發出淡淡的血色。

慕衾的氣息越來越低，她感覺自己走在一片冰冷的雪原上，一個人都沒有，浩大的冰雪從身後席卷而來，又吹向無知的盡頭，仿佛從未停止過。

“有人嗎？”慕衾大聲的喊道，整個天地空曠的回響着她的聲音。

“你是慕衾。”忽然，一個冰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說了一句話。

慕衾轉過頭，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衣，眉骨似風雪，整個人冰冷無情，從冰川中走來，仿佛從天地間誕生。

“你是誰？”慕衾問道。

“我是鮮于一族的聖女。”那女子答道。

鮮于族？那是什麽族？慕衾又問：“這裏是哪？”

聖女淡淡地看了一眼慕衾：“這是你的夢。”

“我的夢？那你怎麽會在我的夢裏？”慕衾一怔，問道。

聖女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拿起了慕衾胸前的玉珠，冰涼的手不帶一絲溫度，即便是在夢中，慕衾都感覺到寒冷。

“你和我們鮮卑族有淵源，當日你受傷，是我用秘法保住你的意識，并從外世拉了一個女孩來撐住你的身體。”

“什麽？別的女孩？”慕衾愣住，這句話的意思是有人進入了她的身體，代替了她？

聖女手一揮，本來在黑暗幽林中茫然前行的慕清瞬間進入了雪原。

慕清看着慕衾和聖女，一怔。

“就是她。”聖女說道。

慕衾和慕清四目相對。

無人說話。

慕衾的內心很複雜，如果沒有這個女孩，恐怕她早就死了。

慕清的內心也很複雜，這是什麽情況，正主原來沒有死啊。

片刻口，慕清主動開口：“嗨，你好啊，我是慕清。”

慕衾點點頭，說道：“你應該認得我吧。”

慕清尴尬一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聖女看着兩人的尴尬，眉頭一皺，說道：“好了，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情要給你們交待。”

她對着慕清說道：“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從外世拉來，然而當時實在是沒有辦法，正好你又觸碰了玉珠。”

慕清連忙問道：“那我怎麽才能回去？”

聖女看了慕衾一眼，說道：“她的靈魂非常虛弱，必須沉睡靜養才能恢複。而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你便可以回去了，回到你穿越過來的那一刻。你在外世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慕清一臉萌比，看着慕衾，我還要代替她活着嗎？我還要在這裏待下去？不是吧……

慕衾看着穆清的表情，內疚的低下頭，說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慕清一怔，連忙一笑拉着她的手說道：“沒關系的，就當來旅游了。我會好好替你活下去的，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聖女說道：“好了，你們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以後慕衾便會沉睡，而你便會回到身體裏，在此期間你們有什麽要交待的便快點吧。”

說完便不見了。

慕清不由得感嘆，這個經歷真稀奇，世界上還真的有這麽玄妙的事情的啊。

“你能和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嗎，我都沒有記憶。”慕清苦惱的拉着慕衾的手說道，真是怕露餡。

慕衾眼裏閃過一絲訝然，說道：“在我沉睡的時間裏，發生的事情我也沒有記憶。”

慕清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每個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只能存在于自己的意識海中，而不能共享。

慕衾便開始講述她在山莊發生的事，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最後，慕衾臉紅紅的說道：“那個，我希望你不要讓晏哥哥傷心……”

慕清頓時明了，促狹的一笑：“我懂我懂。”

慕衾的身體開始變淡，她微笑的看着慕清，說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