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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在門口取了火把,繼續往通道更深處走去。然而這一次,他卻沒辦法再前進了。
通道的後半段和前面一樣,分成了許多個房間,幾乎每個房間都有一個侍衛守在門口。心一朝那邊走了沒兩步,立即就感覺到了數道警示的目光。他不敢擅自托大,只好退了回來。
就在這時,有個客人從房間裏出來了,踉踉跄跄地朝心一的方向走來。那人走路搖搖晃晃的,像喝醉了酒一般,待走得近了,心一卻看到他臉上充溢着滿足而自信的笑容。
心一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那人,看着他跌跌撞撞地從身邊經過。那人的瞳孔瞪得很大,眼神沒有焦距,但卻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賞心悅目的東西,不顧一切地朝前面奔了過去。
多年刺客生涯,心一在看到那人臉上極度不正常的神色的時候就猜到了,通道的後半段,多半是給那些有藥瘾的“客人”服藥用的。當然,這種“藥”不是普通藥房裏能買到的東西,是一種能讓人極度興奮且極易上瘾的違禁藥物。
違規賭博、拐賣人口、禁藥交易……這個地下銷金窟涉及的罪名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要命。大胤建朝以來,就對賭博、拐賣、奸/淫、禁藥進行了十分嚴厲的管制。大胤的前身是奴隸主的天下,奴隸主為了享樂,用各種手段禍害了無數奴隸。商陽皇帝、北堂棣、聖後在少年時結拜,三人決心改變這個世道,號召奴隸起來反抗,幾乎殺死了全部奴隸主,重新制定了律法,将那些嚴重危害人身安全的事情全都列為了禁止。無論是誰,只要觸犯了這些律法,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先輩們知道,要改變那些延續百年的習慣和觀念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到的,所以,大胤保留了賭場、妓/院,但加強了對這些地方的管制。但事實證明,人的欲望一旦被釋放,無論多麽嚴厲的懲罰都無法制止。
更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個罪惡的銷金窟,居然就建在帝都城外。
心一回到了賭廳,假裝淡定地巡視全場,其實心裏非常着急。謝淩容失蹤有一會兒了,時間拖得越久,她就越危險。如果她被人帶到了這裏……心一忍不住回頭去看那些黑暗的房間,一邊暗暗祈禱她沒有被人發現是女兒身。
忽然,心一眼角一動,瞥見了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從另一條通道來到了賭廳。那人臉上戴着一張黃金雕刻的狐貍面具,體态臃腫,衣飾華貴。這是……地下拍賣場的那個大叔!
這個胖胖的大叔從賭廳匆匆走過,徑自去了那個有很多房間的通道。心一尾随上去,屏氣凝息來到一扇石門前。
胖大叔的樣子非常急,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多了個人。心一發揮了昔日身為頂尖刺客的功夫,跟着他閃身進了房間,迅速找了個有陰影的角落藏了起來。
那人進門之後就開始謹慎起來,朝門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賊兮兮地關上了門,然後一路小跑來到床前。床前有一扇屏風,心一蹑手蹑腳地鄒到屏風後面,透過木雕屏風的縫隙,發現床上赫然躺着一個人。
“沒想到我今天抓到的人竟然是明侯府的大小姐,真是個美人兒啊,和當年的萊茵長公主一模一樣。”一個渾厚的中年嗓音低低地響起。
屏風後,心一的心猛然一跳,床上的人是謝淩容?!他臉色驟變,忍不住探出了半個腦袋,悄悄往床的方向看去。
謝淩容躺在床上,發髻被弄散了,又黑又密的秀發在身下攤開,宛如一截最上等的絲綢。她閉着眼睛,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像兩把小扇子,遮住了那雙平時有些冷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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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傲的大小姐沒有了素日裏任性自我的樣子,睡顏恬靜又柔弱,卻有一番別樣的動人之美,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床前的那個人正是這樣想的,他望着沉睡的謝淩容,不自覺地俯下身子,企圖和床上的人靠得近一些,更近一些。
“你娘真是美啊……十八年前,萊茵長公主嫁到我們大胤,天海城舉行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婚禮。那個時候,我就站在大街上,看着婚車上的公主……”那人癡癡地道,“我永遠都忘不了她的微笑,她就像一朵來自海上的花,在太陽底下好看極了……”
謝淩容安靜地睡着,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雙充滿欲/望的眼睛離她越來越近。
“你是她的女兒,你比你娘那時候更年輕,更漂亮,真不愧是帝都第一美人……”那人感嘆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語氣突然一轉,“像你這樣的美人,要是真的和鎮國公府的那個短命鬼在一起了,那就太糟蹋了!”
聽到這裏,心一不禁一愣,好端端的,那人怎麽突然提到了自己?
“呸呸呸!”那人又道,“那個短命鬼怎麽配得上傾國傾城的謝小姐?哼,那種爛泥扶不上牆的纨绔子弟連你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說到這裏便停下了,心一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那人似乎正從衣服裏掏什麽東西,嘴裏發出了一陣嘿嘿的笑聲。
“謝小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來……”那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從裏頭取了一粒藥丸出來,迫不及待地遞到了謝淩容的嘴邊。
心一暗道不好,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個箭步竄到了那人身後,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肘擊。
“啪!”一聲輕響,那人手裏的瓶子掉在了地上,他原本察覺到了一些動靜,正要回頭看清楚,沒想到後頸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
心一把那人臃腫的身體踢開,雙手叉在腰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在床上熟睡的謝淩容,一本正經地數落:“早就跟你說了,小姑娘一個人出城很危險,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鄙視完了,心一開始想怎麽帶她出去。外面到處都有侍衛,要想不驚動任何人是不可能的。他知道的出口只有亂葬崗那一個,從那裏出去的話太麻煩了,而且還有個被打暈的家夥躺在那裏,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被人發現。
正想着,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心一頓時吓了一跳,心道不是吧?難道這個色迷迷的家夥在這裏有同伴?
咚咚咚。
敲門聲不緩不急,心一的額頭卻冒了冷汗,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張狐貍面具上。稍稍猶豫了一下,将那人的面具取下了,戴在了自己臉上,然後迅速脫掉了侍衛的衣服,轉眼又變成了一個風流倜傥的大少爺。
心一把地上的那人推到了床底下,放下床帳,将床上的謝淩容着得嚴嚴實實。布置完這一切,他調整了一下呼吸,來到了門口,将門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門外站了個分外妖嬈的女子,對方一看到心一臉上的面具,立即沖他露出了一個妩媚的笑容。
心一注意到外面只有她一個人,便用一種十分不耐煩的語氣問道:“幹嘛的?”
女子一怔,有些疑惑地問:“不是您找我來的嗎?”說罷,她後退了一步,擡頭打量了一下石門上的編號,嘀咕,“我沒走錯啊,難道你不是狐大人?”
心一見她起了疑心,趕緊把她拉了進來。
“噓!”進門之後,心一立即豎起了一根手指,然後指了指身後那張遮得嚴嚴實實的床,搖頭道,“別吵醒了床上的人。”
女子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踮起腳尖,順着他的手指往後面看了一眼,化了濃妝的臉上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嬌嗔道:“我說怎麽回事呢,狐大人今日明明得了寶貝還要喊我來,原來是有位小兄弟在這裏”。
說着,她沖心一眨了眨眼睛,熱情地拉住了心一胳膊,把他拉到一張離床很遠的椅子上坐下,道:“小兄弟,你跟着狐大人辛苦了,讓我給你捶捶腿吧。”
胡大人?還是狐大人?這裏的客人全都戴着面具,許是用來掩飾身份的。所謂“狐大人”應該和地下拍賣場的“白鳳凰”一樣,是對客人的代稱吧?心一腦子裏轉過了幾個念頭,回過神來的時候,女子已經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你幹什麽?”心一詫異地問。
大胤廢除了奴役法,也廢棄了過去的禮儀,雖然還保留着跪禮,但一般只有在非常隆重的場合才會使用,例如下級初次拜見上級的時候,在平常生活中,人們是很少用到跪禮的。
可是這個女子一來就朝他跪下了,不但跪得心甘情願,還故意跪在了他的雙腿中間。女子擡起頭,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笑道:“小兄弟,別緊張嘛,讓姐姐幫你松快松快身子。”
從心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女子故意在胸前擠出了一道深深的乳/溝,十分惹人遐思。心一從小在男人堆裏長大,何曾和女人如此親密過?他只得迫使自己移開眼睛,語氣僵硬地道:“別亂來,我還有正經事兒要辦呢。”
“喲,瞧你說的……”女子伸出柔軟無骨的雙手,在他腿上捏了捏,“哪兒還有比現在更正經的事兒呢!”
心一捏緊了拳頭,竭力控制住內心的情緒。女子見他無動于衷,心裏有些不悅,更加努力擺弄起身姿來,胸前的兩團軟柔差點要把衣服撐破,兩只手沿着心一的小腿不斷往上捏。
她縱橫風月數年,自信手法上佳,又有一副不錯的身材和容貌,就算是鐵石心腸的男人也難以逃過她的魔掌。女子見心一努力抵抗的樣子,有些得意地笑了,心道,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心一不小心瞥到了她的胸,眼睛都要燒掉了,又擔心謝淩容和床下那個猥瑣的大叔,不禁頻頻往身後看去,偶然注意到了女子的眼神,十分詫異地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兩腿中間。
小夥伴正安安靜靜地睡大覺,心一感覺被嚴重冒犯了,不禁把臉板了起來,不高興地道:“看什麽看?”
女子:“……”
心一心裏有氣,聲音有點大,這話一說出來,他和女子都忍不住去看床的方向,發現沒有驚動裏面的人後,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女子見他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張床上,不禁有些憤怒,難道這個人是塊木頭,竟對自己沒有半分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在樂庭沒有享受到的,今天白送給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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