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女子自然不知道,和床上那位初見心一便讓他呆若木雞的大小姐相比,她的樣貌只能算三流。心一還未親身體驗過男女情/事,自然對她無感。不過,再讓女子摸下去,搞不好真的會出事。

他趁機抓住了女子那雙不安分的雙手,問:“大人就讓你一個人來嗎?”

女子一愣,道:“大人就讓我帶了些藥來,沒有別的吩咐。”

“藥?什麽藥?”心一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裏的關鍵。

女子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略帶責怪地望着他,笑道:“新人嘛,難免有些麻煩,小兄弟,你說是不是?”說着,她反手握住心一,媚笑着迎上來。

心一實在受不了她了,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現在有打人的沖動,如果不是被困地下,他早就把床下的那個胖子拖出來狠揍一頓了。

這個該死的家夥,不但膽大包天試圖染指明侯府的大小姐,還特意為此準備了兩種藥。第一種必然是催/情用的,而這個女子帶來的東西,要麽是避子藥,要麽是能使人神智混亂,甚至失去記憶的東西。

心一見過太多惡人了,非常清楚他們的手段。但一想到這種龌蹉的手段會被用在謝淩容身上,頓時火冒三丈。如果明着來,這些人估計連靠近謝淩容的身邊都不敢,然而,只要有機會使下三濫的法子,他們就敢肆意欺壓那些行事坦蕩的人。

商陽皇帝殺了千千萬萬個草菅人命的奴隸主,終于換來了一個太平盛世,而這些人做了和奴隸主同樣的惡事,卻能活過千秋萬代。如果商陽皇帝和聖後還在世,不知道會是什麽心情。

女子茫然地看着心一,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

“你去找一個隐蔽點的房間,要離出口近一些的。”心一不想再耽誤下去了,直截了當地對女子道,“我待會兒要把那位姑娘送出去。”

“為什麽要找離出口一些的?”女子滿臉疑惑。

“讓你去就去,問這麽多幹嘛?”心一道,“這是大人的命令。”

女子又往床那邊看了看,沒有發現一點動靜,只好半信半疑地去了,不一會兒便回來敲門。

心一掀開床帳,望着還在沉睡的謝淩容,低聲道:“冒犯了。”說着,他将謝淩容身上那件礙眼的男裝脫下了,只留了中衣在她身上。

曼妙的身體曲線在薄薄的紗衣下若隐若現,心一有些移不開眼睛,趕緊把被子取來,将謝淩容的身體遮住,像包餃子一樣胡亂一卷把她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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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外等候的女子發現只有他一個人抱着個女人出來,越發疑惑了,猶豫着要不要帶他去出口的方向。

“狐大人呢?”

心一道:“廢話這麽多幹什麽?趕緊帶路!大人待會兒就出來了。”

女子只好帶他去了,沒想到的是,女子帶他去的正是那個守衛森嚴的方向。通道後半段的房間是供人吸食禁藥用的,确實比較隐蔽,把出口設在這條通道的盡頭,一旦情況有變,裏面的客人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銷金窟。

不出意料,最前面的兩個侍衛一見到他們靠近,便大聲喝道:“幹嘛的?”

“兩位大哥行行好,這位小兄弟是狐大人的朋友,我們是奉了命令來這裏的。”女子道。

侍衛将心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最後将視線落在了他懷裏,看見棉被裏露出了純白的薄紗中衣和一頭瀑布般的墨色長發,裏面俨然是一個女人。

幾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半信半疑地放行了。

心一快步走了過去,只見前面連着無數個光線昏暗的房間,不知道哪裏才是盡頭。

他剛走了沒兩步,先前那個侍衛突然喊了一聲:“站住!”

心一停下動作,沒有回頭,只聽那個侍衛道:“我記得狐大人今天是一個人來的,你這個面具是哪裏來的?”說完,那個侍衛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追了上來。

心一側過頭,發現身邊的女子一臉驚愕地看着自己,二話不說就擡起腳用力踢了她一下。女子吃痛,尖叫着倒了下去,剛好攔住了那兩個追上來的侍衛。

“來人!有人闖進來了!”侍衛大喊,“抓入侵者!”

心一抱着謝淩容飛快地往前面跑去,沿途有不少侍衛被驚動,都被他或踢或撞甩開了。可惜他現在失去了武功,即便是用盡全身力氣,也傷不了這些身強體健的侍衛,頂多是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争取了一點時間罷了。

摔倒的侍衛沒有被傷到要害,很快就爬了起來,成群結隊地去追心一。

幾次和侍衛肢體接觸,心一臉上的面具被甩飛了,眼看前面又來了一個侍衛,沒有面具,估計一眼就能被認出來是入侵者。

心一做好了準備,狠狠地那個人沖了過去,打算一腳将他踢開,但沒想到的是,那人居然被氣勢洶洶的心一吓到了。他緊緊地盯着心一的臉,嘴巴越張越大,眼裏滿是驚恐,大叫着:“有、有鬼!有鬼啊!”

心一:“……”

鬼叫個頭啊!他到底長得多醜,竟然能把人吓成這樣?心一氣急敗壞地用肩膀撞開他,頭也不回地往前面跑去。

那個驚慌失措的侍衛還沒從驚吓中回過神來,一看到後面追上來的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抱住了領頭人的大腿,又哭又喊:“有鬼啊!”

追兵被他一耽擱,倒是幫了心一的大忙。他終于離開了那條滿是房間的通道,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路。這裏和他來的那條路一樣,石壁上零星挂着火把,地上放着一團粗繩,還有侍衛在來回巡邏。

趁巡邏的侍衛還沒發現異常,他用狠狠地踢開對方,拔腿就往前面跑去。

“站住!”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了。

前面傳來微弱的天光,卻被一團兩人高的藤蔓和雜草遮住了。心一沖進雜草裏,全身上下都被藤蔓纏繞住,他用單手費力地撥開那些藤蔓,帶着一身草屑鑽了出來。

終于,心一出現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山洞口,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雜草和藤蔓遮蓋的山洞,粗略估算了一下,發現那個藏在山裏的銷金窟實在不小。他在一個矮矮的斷崖前,左右兩邊都沒有路,人們進入這個山洞的可能性非常小,除了亂葬崗的棺材,其他的幾個入口的隐蔽性應該也跟這裏差不多。

“快追!”山洞裏傳來了侍衛的喊聲。

回去拿繩索是來不及了,心一觀察了一下斷崖下的樹木,将謝淩容身上的被子取了下來,對準其中一棵扔了下去。

被子剛好挂在了樹枝上,心一抱緊了懷裏的人,後退一步,然後猛地向前沖鋒!

他從斷崖上跳了下來,單手抓住了挂在樹上的那床棉被,十分狼狽地跪在了地上。雖然借了一下力,但他四肢使不上力氣,從高處跳下來還是傷到了腳。

“唔。”他懷裏的人突然動了一下,眉頭緊皺,像是要醒了。

心一低頭看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發現對方只是受驚,并沒有真正醒過來,他不禁松了口氣。

站起來後,心一将謝淩容背在了背上,拔腿就往林子裏跑去。

“他下去了!”侍衛們從山洞裏追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斷崖下面的棉被。

“快追!”

心一的額頭漸漸冒出了汗,開始氣喘籲籲,背上的謝淩容時不時哼哼幾聲,柔軟的身體和他的脊背緊緊貼在了一起。

“你……你是誰啊……”謝淩容半夢半醒,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話。

心一額頭上的汗冒得更厲害了,他沒有理她,只是拼命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侍衛們用繩索從斷崖上爬下來,分散進了林子裏。心一滿頭大汗地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發現一條被枯木掩蓋的小小溝壑,當即就帶着人跳了進去。

“追!”

“別讓他跑了!”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邊經過,有人踩着枯木跳過溝壑,幾片樹葉混合着塵土掉了下來。

心一伏低身體趴在溝裏,将謝淩容壓在了身下。發現頭上有東西掉下來的時候,他下意識把頭垂得更低一些,替身下的人擋住了那片樹葉。

謝淩容靜靜地睡着,呼吸間的熱氣盡數噴在了心一臉上。他和她的距離很近,近到只要稍微一動,鼻子就會碰在一起。

為了不讓她出聲,心一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那個溫軟濕潤的嘴唇抵在他的掌心,很癢。他不自覺想起了謝淩容平時的樣子,想到她的嘴唇像一顆飽滿的櫻桃,很粉嫩,上面不知道塗了什麽,看上去非常水潤。

現在,她的嘴唇和他的掌心相觸,他還能嗅到她身上傳來的味道,是那股熟悉的幽幽淡香。

心一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弄醒了她。他就這樣低頭看着她,保持着這個尴尬的姿勢,腦子裏莫名其妙生出了一個念頭:她以後和自己相處的時候,要是也能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乖乖的,不要用那種嚴厲又冷漠的眼神看他,不要兇他。

多好。

待侍衛們走遠了,心一抱着謝淩容從溝壑裏出來,兩人都沾了一身的泥。站起來的一瞬間,心一忽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身體僵硬地立在原地,兩頰浮現出兩團羞愧的潮紅。

他緩緩低下頭,往下面看去。

懷裏抱了個人,他根本看不到自己下面的樣子,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小夥伴居然醒了,正在耀武揚威地宣示自己的存在,仿佛有什麽話想說。

隔着懷裏謝淩容的身體,心一板起臉地瞪了它一眼,訓斥:“剛剛不是還好好的,現在怎麽不聽話了?”

真是尴尬……

催促小夥伴趕緊睡覺,心一臉上發燙。謝淩容在他懷裏睡得極其不舒服,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醒來。忍不住看了一眼她恬靜的睡顏,心一頓時口幹舌燥起來,實在不敢再看了,只能加緊速度往山下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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