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歸人猶向家中行(六)
她披了一件他的衣服下床貼到窗邊向外看,來人竟果真是魏散原。
這是,有新的轉機?她心中不由一喜,忙将衣服裹嚴實,要出門去看。
走到屋子門口了,來送飯的人卻正好也立在了門外頭,端着一個木質的托盤,上頭兩碗小馄饨,兩碗湯面,正冒着熱氣,絲絲縷縷的香氣混着外頭雪天的涼氣一起鑽進她鼻子,她也就不打算出去了。魏散原左右又跑不了,一會兒還不是得進來。她想了想,夥計臨出去之前,她又囑咐道“再添雙碗筷”。
等他們兩個人回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她拿着一只瓷勺子,在跟前的馄饨碗裏攪來攪去,聽見門開的聲音,還念叨了一句“香菜放少了”。
她再擡起頭來,看見陳世忠手裏端着剛在那只銅盆,盆邊搭着塊白手巾。他把東西放到臉盆架上,撈起手巾絞了絞,對她招呼着:“湘湘過來洗臉。”
這讓魏散原看了個樂呵,陳大少爺落魄到西北來,這麽多天沒想着怎麽脫身,伺候起人來卻越發上勁了。
魏散原在這,她到底不能真讓陳世忠給她擦臉,忙把手巾接過來,一邊擦一遍跟他說,“你們那邊坐,已經囑咐了他們添雙碗筷。”
“不用管他,”陳世忠坐到圓桌邊上,把自己碗裏的香菜舀到她碗裏,“他來之前吃過了,花樣可比你這刁鑽得多,你要真想折騰他們府的廚子問他最合适。”
“行了吧,折騰了半天,廚子煩了,張希又不煩,煩了趕緊把我送走,你這現在是有人陪了,裏面比外面都快活,我那邊就我一個,天天除了和院裏管家打牌下棋,就是喝茶吃點心,”說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瞧瞧,幾十天胖了一圈。”
她洗過臉過來坐下,“張希還沒說放你們走嗎?”,她看見魏散原過來,本以為報紙起了作用。
“你怎麽一副他應該馬上放走我們的神态?”魏散原納悶。
“你沒覺得不對勁嗎,”她問,“我來的時候他根本沒見我,有人進去通報了一聲,他就直接放我進來了,今天還把你從院子裏放出來。有件事我還一直沒說,我來這之前委托了個革命黨把你們被囚在這的消息散播出去,現在應該是滿城皆知了。”
“你這麽一說,張希會迫于輿論放我們走倒是真有可能。”
“那他怎麽還沒反應呢?”她咬着筷子皺了下眉。
“別想了,先吃飯,”陳世忠說着把碗裏的雞絲夾到她碗裏,“張希早就後悔了,一直在等一個臺階下,你把臺階給他搭好了,他現在不下也得下了。他遲早會派人來請我們主動求和。我們湘湘一趟沒白來,這是幫了忠哥大忙,得多吃點。”
西北不比東邊富裕,物資靠的就是互通有無,北軍政府對西北連年施以打壓政策,這些年主要靠的就是南軍,雖然一直有軍火摩擦,但還能算是順利,只是近來南邊條件越來越苛刻,西北的日子也就越來越不好過。
自從昌平權力暗換後,陳世忠是南軍的人已經不是秘密,張希當時設局要陳世忠來西北也是因為最近和南方交易越來越不順暢,想拿着陳世忠要挾南軍放低交易要求,甚至是從南軍手裏詐一筆錢財。
但到底是一時急了眼的想法,禁不起推敲。陳世忠來這裏一個月,他就後了悔。他不想開戰,西北确實是窮,富的只有他一個。百姓已經怨聲載道,如果再戰,他勢必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态,不僅當不成土皇帝,甚至還有可能丢了性命。
這樣一來,總得把陳世忠放走。
然而就這麽把陳世忠放回去也并不穩妥,他趁着陳世忠來西北議和的消息還沒放出去,想着再将他軟禁一段時間,說不定能換來南軍一點點妥協,誰知道又一個月過去了,南軍沒有半分表态的意思,既沒說安撫也沒說征讨,徹底慌了神。
事實上,湘如委托的人,也确實連夜趕工千份報紙,趁着夜色放到了各家商鋪門口,但是确實沒那麽快,千份報紙一刷也要兩日,再趁夜色發放出去,最快也就在昨日夜裏,是她自己急了,才覺得沒用。
三個人坐在桌子邊吃過了飯,說了幾句話,魏散原就走了,說是沒勁,在這裏只能看見他們兩個膩歪,陳大少爺還像是當了爹,簡直把她當孩子哄。
魏散原走的時候,雪最大,風吹的也急,他就沒讓她出去送,從門口再回來倒是拉着她去了書房,說是閑下來也沒事,不如去看他寫字。
書桌上東西少,鋪了幾張紙,一座筆架,還有一方銅匣镂花暖硯。看他站過去,她也就自動跟着過去研墨,其實本來用不着她,也不過是為了消磨時光。
他提起筆來,笑問她,“想看點什麽?”
想看點什麽,一時是真的想不出來,“随便寫點?”她試探問道。
這話剛說完,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瓷器玻璃倒落跌碎的聲音在屋子裏四處炸起,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壓着護在身下,“吓着了?這是地動。”
他說着站起身來,伸手去拉她,“這邊地動次數比昌平多,那邊我記得好些年了,倒是沒有過,你應該也是沒見過。來,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磕到哪。”
他揉了揉她後背,順勢拉她到懷裏,“我們不寫字了,做點別的。”
她還望着窗子外面,他一說話,回了神,出神是因為在看雪。
這邊院子寂靜,人也少得可憐,地震過去了也就能看見房檐上的雪簌簌往下落,像白色的沙子揚出了一條帷帳,阻隔了房間與院子。她倒是能想像到其他地方一片混亂的場景。
“那做什麽?”她回問。
“看樣子沒吓到,還有心思賞雪,我們湘湘果然不一般,”他開着玩笑,“我第一次遇上地動還是在九歲那年,當時站在桌子底下,被掉下來的瓷器砸了腦袋,劃開一個大口子,倒把我吓壞了。”
他說着俯下身來,指着自己額角,“湘湘給瞧瞧,可還有疤了?”
這話剛說完,響起一陣敲門聲,他還保持着剛才俯下身要她看的動作,沒動。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陳先生和那位小姐沒傷到吧?”
自然沒有,他招呼一聲,就讓管家去忙別的事情。好好逗趣的事情被別人喊了停,他覺得有點不甘心,笑着去抓她的手,讓她去摸自己額角。
好些年的傷了,當時又只是淺淺劃了一道,傷口長但是不深,疤痕早就沒了,這樣就是想故意逗她。誰知道他抓着她的手放到額頭上時,她倒真像模像樣地揉了揉,一揉不要緊,又讓他動了別的心思。
他聲音低下來,又柔了幾分,“湘湘給親一下嗎?”
她一愣,這什麽人,怎麽永遠不忘占她便宜,紅着臉瞪他。
他聲音又低又輕,“親一下疤就沒了。不親是不心疼忠哥了。”
她見不得他這做小伏低的态度,像是她欺負他似的,心一橫,捧着他的臉就親了上去,看到了他帶着得逞意味的笑。
沒等她再說話,他就一把攬過她往卧房方向走,“走,我們不寫字了,去床上聊天。”
去床上聊天,這可真是個好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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