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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中原中也總是有很多兄弟。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活像在開年會,浩浩蕩蕩一大群人、以及洋洋灑灑的堆成山的禮物盒子,太宰治一直很嫌棄這種熱鬧如同菜市場一樣的場面,所以送禮物總是會提前一天甩給中原中也,再配上一個假笑,和一句“請中也今年也期待生日那天的‘驚喜’了”的另類祝福。
畢竟雖然嫌棄那種熱鬧的生日會,但如果說要捉弄中也的話當然還是要趁人多的時候才好,這樣中也出糗的時候就會更加憤怒,逗起來才更好玩——低級一點的比如告訴中也生日會錯誤的地址把他引向一個布滿陷阱的舊倉庫、高級一點的就比如要切蛋糕時蛋糕忽然從內部爆開噴中也一臉……等等等等,諸如此類,不一而足。所以太宰治即使向來懶得參與那種人多的場合,但中也的生日會還是會每年都去,剛認識那年甚至是他親自設計的流程,當然給中原中也留下的印象也就格外驚心動魄,為什麽後來設計生日會的人就在中原中也咬牙切齒的要求下換了人選,由此可見一斑。
他們認識這麽多年,太宰治唯一沒參加中也生日會的那年是他們十七歲。中原中也在生日前一周撞見他們的幹部候補在商業街與同部門的漂亮女性約會,那女性提着牛皮的紙袋,和太宰治肩并肩從奢侈品店裏走出來,之後中原中也收到了LOGO相同的、來自太宰治的十七歲的生日禮物,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是收了個約會剩下的邊角料,當即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去,拆也沒拆開,拉開抽屜扔了進去,和太宰治往年送的禮物堆在了一起。結果第二天生日會時候左看右看沒看到太宰治的身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找太宰先生啊?他不能來了吧,據說哪個場子好像出了點麻煩,我們年輕的幹部候補臨時去給那幫廢物們補簍子去了。
中原中也愣愣地“哦”了一聲,轉頭皺眉心想太宰治昨天給自己送了個多過分的東西啊,今天連自己生日都不參加了,他才不信太宰治是真的因為場子裏有麻煩才不來。這是生怕自己氣上頭見面把他當場打死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中原中也對那尚未拆開的禮物起了一點好奇心,打算回家就拆開;結果那天來的人有點多,他一開心喝上了頭,最後連自己是怎麽回家的都不知道,恰逢第二天白天輪休,他宿醉睡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清醒過來,又接到朋友的電話,要去某處新開的賭場鎮場子。
中原中也洗了澡換好衣服,騎機車到達那家賭場,在門口正好遇上從一輛黑車上下來的太宰治,廣津跟在他身後。
那天太宰治穿着黑西裝,大衣搭在肩上,還稀奇地圍了條薄薄的Burberry。下車兩人見面,互相看了一眼還沒來及說話,太宰治先打了個噴嚏,揉了揉有點泛紅的鼻尖。
廣津柳浪跟在後面,像個盡職盡責的英倫風老管家。老人輕聲細語對太宰治說:“今晚您需要和來自北方的軍火商談判,戴圍巾保暖并不會起什麽作用,建議您還是現在喝了藥比較好。”
中原中也心想:原來是感冒了。不過怎麽兩天不見,太宰治突然就感冒了?
大約是帶病工作的确不舒服,太宰治眉目間帶着一點看不明晰的陰郁。他放下揉了揉鼻尖的手,漫不經心對廣津說:“沒事,死不了。那老頭子怕我,帶着一點病态反而會讓他少點沒用的提防心,今晚跳我給他設下的圈套時就能痛快點。”
廣津柳浪嘆了口氣,但卻也沒再說話了。
中原中也重重咳嗽了一聲。
直到這時,太宰治才仿佛剛剛看見中原中也站在這裏一樣,做出了一副半真不假的敷衍出來的驚訝表情,說道:“呀,晚上好,中也。怎麽你也在這裏?我記得今晚要鎮這家賭場的人不是你。”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太宰治心情明顯不愉快,這種情況下中原中也當然不能說自己是替了下朋友的班——當然事後太宰治要知道真相肯定輕而易舉,但話不能這麽直接說。和太宰治說話需要一定的竅門,他早發現了,
所以中原中也只是不輕不重地哼了聲,挑眉盯着太宰治,反問:“有我給你鎮場還不樂意?他們哪有我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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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眯眼一笑,沒說話,可能是感冒導致他比平時還要懶洋洋,出來工作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精力,以至于連反諷中也的力氣都沒有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中原中也和廣津走在一起。
走的時候,太宰治仿佛不經意一樣問他,說中也那對想買了半年的耳釘,現在還沒有攢夠錢嗎?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太宰治在說什麽,幾個月前他的确在梵克雅寶看中了一款男式耳釘,非常符合他的胃口,感覺尤其适合他在夜裏飙車之後把車停在海邊懸崖上安靜等待日出。但是那段時間恰巧出了點事,他那輛買來時就花光了他一年積蓄的重機車被撞成了破銅爛鐵,返廠重修的錢再次花幹了小黑手黨卡裏所有的錢——一度吃飯只能去便利店買最便宜的飯團。
有錢的時候發覺不了,一旦沒錢就能看出有哪些東西其實對自己來說沒那麽必要想買。剛付完修車款項、還在努力重新攢錢的中原中也最近沉迷X天堂和索X,成天在家打游戲,想買奢侈珠寶耳釘的心思也就淡了。
“唔,耳釘啊。”
五年前,十七歲生日後的第二天,年輕的中原中也因為重重誤會而完全錯過了某些事發生,因此無知無覺地對太宰治随便一聳肩,說道:“我已經不喜歡那個了。”
五年後,詭異陷入了死亡輪回的二十二歲的中原中也,在兩次死亡後再一次找到太宰治。他看着太宰治在自己的回答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如同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緩緩松懈下來,然後長籲了一口氣。
太宰治對他說:“我還以為……”
還以為……後面是什麽呢?
中原中也沒來及問。但在心口的不祥花朵再次開放時,他有點後悔自己沒能當場抓住太宰治的手腕,把這句話問出口了。
早晨六點整,中原中也再一次從黑暗中驚醒了。
第四次回到周三早晨,這一次卻比任何一次都更加讓中原中也沉默。倒黴患上花吐病的年輕幹部在床上呆呆地坐到六點半,才一下子回過神,從床上驟然一躍而起,赤黌裸着上身跳進洗手間,草草洗漱之後連早飯都顧不上吃,三兩下套上了昨晚丢在沙發上沒來及扔進洗衣機的襯衣西褲小馬甲,抓起扔在桌上的車鑰匙就出了家門,坐電梯一直下到公寓的地庫裏。
他開車徑直離開了現在的居所,然而這一次他的目的不是機場、不是偵探社、不是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大樓,也不是太宰治現居的那棟又小又破的公寓,而是自己曾經住過四年的舊宿舍。在十九歲升職最高幹部時他已經不再是修一輛哈雷機車都要花掉一年積蓄的小窮光蛋——縱使能修起哈雷的人并不窮,就任最高幹部的他也仍舊非常年輕——在好地段直接全款買下一套看上眼的公寓并不需要猶豫太久,所以非常迅速地搬了家,舊宿舍裏很多東西都還在原處,并沒有帶到新家去。
很多東西裏包括他的舊家具、舊游戲機、幾套已經穿不太進去的機車服,還有那些為了能夠快點再快點升職幹部之位而惡補的各種書籍……
當然,也包括那些太宰治送給他的禮物。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要是不把這件事搞清楚,別說開始按關節準備挨個收拾那些用三次死亡才換全的敵人了,他可能連和部下發短信的耐心都沒有。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及他的部下清算是必須要清算的,不過他也許應該先把位于這一切源頭的問題先解決一下——
一個小時後中原中也将車停在了舊宿舍的樓下,門口便利店的店長還是當年熱愛看JUMP的大叔,一大清早正在門口曬冬天難得一見的太陽,看見他從車上下來,有點驚訝地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中原君回來啦?”
中原中也飛快點頭打了招呼後就擡頭走向宿舍管理員辦公室,要來了自己那間小房子的鑰匙。
他上了樓,熟門熟路地推開了宿舍門。屋子裏沒什麽塵土,每個月中原中也會委托鐘點工來這裏打掃一次,他脫了鞋扔在門口,幹脆開了門讓久久沒換的屋內空氣流通片刻,中原中也穿着襪子一路走進卧室,拉開了記憶裏的那個抽屜。
拉開抽屜的瞬間他有點緊張,生怕再出現什麽莫名其妙的“曾經的禮物不見了”之類的謎題等着自己去解。但還好,盒子還在,中原中也順利拿出包着緞帶的禮物盒時甚至松了口氣,心想我倒黴了那麽久,總算開始時來運轉。
他拿着那個小小的盒子,還彎着腰沒來及起身,有人突然無聲無息地從身後靠近,一伸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近幾年能悄無聲息從背後靠近中原中也的人屈指可數,港口黑手黨的最高幹部被這突然襲擊吓了一跳,當即屈肘後擊、順勢握着對方扒在自己臉邊的手腕摸過去就要卸掉身後人的一條手臂——然而那有點硌人的手腕摸上去的觸感太熟悉了,更熟悉的是對方挨了自己一手肘後發出的痛呼,絲毫沒有放低音量,抽着冷氣渾身一軟,活似不是挨了一肘擊而是挨了一刀似的往他身上倒。
“中也好痛——一大清早怎麽就火氣這麽重?”
中原中也高高挑起一邊眉梢,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停住了。好吧,果然是太宰治,能做到從背後悄悄靠近他這件事的人太少太少了,而那一只手就能數出來的人選裏,當然有太宰治的一席之地——非常奇怪,太宰治從來也打不過他,但總能做到從背後悄悄靠近他然後把他掀翻在地,或者将一塊蛋糕猛地扣在他頭上。
港口黑手黨的最高幹部嘆口氣,卡着太宰治手腕的手放松下來,将人推開,太宰治一下子倒在旁邊的沙發上,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看得出是剛起床。
中原中也一手拿着那個禮物,一邊踢踢沙發,那意思是:你怎麽突然來這裏?
太宰治倒在沙發上看也不看他,只是沉默,蓬松帶卷的黑發把他的眼睛遮住了,中原中也看不見太宰治的表情與眼神,但是聽見了肚子叫的聲音。
中原中也:「…………」
于是太宰治揉了揉肚子,對中原中也說:“中也,我餓了。”
中原中也只想一腳将他踢出去。
然而沒等他實施這個想法,太宰治下一句話成功讓他一手握着那個小禮物盒子,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太宰治對他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話是:“中也,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第二句話是:“所以你去做早飯給我吃,吃完後我可以和你坐下來讨論一下,我們怎麽去讓陀思針對黑手黨的陰謀破産的問題。”
要不是太熟悉太宰治的行事風格,知道他言出必行,說吃完早飯再說就絕不會再多說一個字;以及看他那副蒼白的臉色,猜測即使過了四年這個混蛋還是有早起低血糖的毛病,中原中也只能暫且按下一肚子的震驚和問題,去樓下的便利店給太宰治買早飯。
多年沒用過的廚房自然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功能,在這間屋子裏短暫歇歇還可以,開火做飯是不用妄想了,一刻鐘之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面對面在餐桌兩邊坐下,兩人中間放着買回來的三明治和熱牛奶。還有那個小禮物盒。
中原中也幾次想打開那個盒子,但太宰治好像故意要和他過不去,幾次都阻撓他沒讓他成功,最後兩個人一人拿着一個火腿蛋三明治邊吃邊互相瞪視,中原中也快被太宰治氣死了,一開口血紅色的花瓣就簌簌地往下掉。
「你要麽對我說明情況,要麽就讓我打開盒子,不然你來這裏是做什麽?找茬嗎?!」
太宰治不緊不慢把禮物盒放在自己手邊,他注視着那些掉下來的花瓣好一會兒,才要笑不笑地彎了一下嘴角,緩緩開口:“都說了……中也,我是來幫你的。”
幫什麽?中原中也不提還好,一提這個字眼就覺得簡直全身難受。三周目時他說服自己去找太宰治幫忙所做的心理建設足足經過了一小時。太宰治好心幫他的次數比能從背後悄悄接近他的人數還少,更何況中原中也對太宰治的某些說辭還半信半疑——很長很長的夢?這聽上去像是太宰治記起了前幾次有關他死亡輪回的記憶,但這也太突然了。而且也不确定太宰治回憶起了多少。
中原中也略帶警惕地盯着太宰治,而太宰治吃完了三明治,只是在手中一上一下抛着那個小禮物盒,似乎在思考要從哪說起。兩人相繼沉默了幾分鐘,久到中原中也本來有點緊張加快的心跳——幸虧是沒有仗着能夠歸檔重來,就随便對太宰治做出什麽尴尬的事來。誰能料到這不靠譜的死亡輪回居然還能給其他人恢複記憶的機會——漸漸重歸平靜,又從平靜逐漸過渡到不耐煩上。
他敲了敲桌子,提醒太宰治回神:「說不說?不說……」
太宰治停下抛那個盒子的動作,擡起眼皮,眼睛中居然有點期待:“我不說的話,中也要怎樣?”
中原中也想了想,發現自己實在沒有什麽好威脅太宰治的,自己在對方手上的把柄倒是随便一挑就是一大把。最後只好隔着虛空指了指太宰治的鼻尖,幹巴巴地說:「你不說的話,我就去把你揍一頓然後倒吊在偵探社門口。讓你的新同事都來圍觀一遍你的蠢樣。」
好幼稚的威脅。太宰治失望垂下眼,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他拿着禮物盒,終于開口了:“……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沒有拆開過這個盒子。”
又說到這個問題上,中原中也有點心虛,下意識摸了摸鼻尖。但随後他就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直氣壯的理由,決定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總歸在太宰治面前要做到輸人不輸陣。
中原中也收手去拿被太宰治拿在手中的禮物盒,說:「所以我現在來這裏找它,拆開——不過你怎麽會突然記起這個盒子?你真的記起了一些……呃,某些事?——混蛋,給我放下!還給我!」
幾次夠不到,兩人隔着一張餐桌,太宰治只要簡簡單單一伸手臂就能輕松避開自己臉好腰細腿長、就是個子小巧的前搭檔。
中原中也氣急敗壞,無法出聲太宰治也能想象出來自中也那陰森森的嗓音:「我不說第三遍了,太宰治——你還上幼稚園嗎?!和我在這争搶一個小盒子?這是我的禮物!」
“我說,不給你,中也。”太宰治拿着那個盒子,“因為現在打開也沒什麽意義了。”
中原中也眉稍挑高幾乎要斜飛到鬓角:「那是我的東西,有沒有意義要由我說了才算吧。」
“真的已經……啧,我說的話什麽時候錯過嗎?”太宰治說,“有這個時間,說不定都已經能抓到那個想借着花吐症和一個不怎麽靠譜的臨時同盟,好一舉殺掉黑手黨首領和最高幹部兩大支柱的俄國佬了。”
于是今天第二次,中原中也的動作仿佛一下子凝固在了原地。過了很久,他才極為緩慢地收回手,臉上的表情盡數收斂了回去。中原中也面無表情看着太宰治良久,最後才帶着一點說不出的複雜眼神,輕輕開合嘴唇:「……看來你是真的都記起來了。」
太宰治輕輕“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補充:“起初還以為只是一個噩夢,但驚醒之後越回想越覺得不對勁,因為沒有哪個噩夢會這麽清晰到每一個細節,也沒有哪個噩夢會這樣的令人……”
說到最後,太宰治稍微停頓了一下,換了一個委婉和緩的修辭:“……印象深刻。”
中原中也說:「看來你也并不怎麽驚訝嘛。關于我居然已經死了三回的事。」
太宰治聳聳肩:“我們不能用自己的知識來框架住這個世界,不知道的事并不等于不存在。不過說到驚訝倒的确有一點,那就是這樣一個簡單且目的明确的RPG任務,中也居然死了三次都沒能解決。”
太宰治深深地看向中原中也,那種熟悉的帶着一點說不出的陰郁感的眼神再次出現了:“當然,最讓我驚訝的是……中也三次攻略,三次死亡,而每一次每一次,中也即使到最後一刻都不願意告訴我,關于‘中也喜歡的人是我’這件事。”
中原中也:「…………」
這樁其實已經遮掩得破破爛爛,他都絕望心想太宰治差不多該猜到事情真相的事情忽然被擺在兩人眼前,中原中也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說什麽,剛開口試圖為自己辯解一兩句,就聽見太宰治涼涼的嗓音接着響起:“哦,對,為了讓我相信你喜歡的人不是我,甚至不惜嫁禍給森先生。”
中原中也:「……………………」
瘋狂的尴尬頓時席卷而來,在提醒之下再次記起這一茬的中原中也把臉深深埋進掌心中,無濟于事地假裝自己并不存在。
想笑就笑吧。事已至此,他破罐子破摔地心想,反正我全部丢人的事都是丢給了太宰治。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讓我做出這麽丢人的決定、出這麽大的洋相了。
太宰治問:“關于這些,中也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中原中也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捂着半張臉不想看他,露出的嘴唇無聲開開合合,自嘲道:「沒有——搭檔。你和從前一樣,這不是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麽能說?我什麽都不想說。」
“好吧。”太宰治說,“那接下來就聽我說好了。”
中原中也遮着眼睛,耳朵聽到椅子與地板摩擦,還有大衣的衣擺擦過桌板,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溫熱的氣息靠近,中原中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一點濕熱柔軟的觸感在他露出的嘴唇上輕輕碰了碰,像是在提醒他注意。
然後是太宰治低低的聲音:“我現在其實非常生氣,氣到想把中也剝光了、脖子上拴上項圈和狗鏈,鎖在我家裏整整一星期。”
中原中也一愣,下意識想挪開手,卻被太宰治按住了手背不許他移開,只能在一片黑暗中聽他一字一句地說着。
“我看着中也死在我面前,整整三次,我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我每次都沒能接住你。你是不是以為我不喜歡你,看着你死在眼前,也只會為‘搭檔的死去’複雜一陣子,然後繼續沒心沒肺的活下去?”太宰治說。
“我十七歲那年送給你那對你想買了半年的耳釘,盒子裏只有其中左耳的那枚耳釘和一張紙條,如果中也願意當我的男朋友的話,就去那個你我都知道的舊倉庫找我,我會給你另外一只。結果你沒去,我在那個海邊的倉庫,吹着海風,像個傻子一樣等了中也整整一夜,第二天感冒了,工作時遇到中也,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那對耳釘,結果你還記得你回答了我一句什麽嗎?”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強迫捂着眼睛,在什麽都看不見的黑暗中聽到這些舊事,大腦一片空白,就算此時此刻聲音恢複,他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讓‘搭檔’見鬼去吧。”
太宰治站起來,探身越過那張小小的餐桌,一手按着中原中也的手背。他在說完這句話後一低頭,堵住了那兩瓣因為早起太急出門,在幹燥寒冷的冬天有點開裂的嘴唇,帶着三次眼睜睜看着中原中也的死亡而無能為力的憤怒,咬牙切齒地用力吻了下去。
“我早就不想單純和你做搭檔了啊,遲鈍中也。”
太宰治含糊地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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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