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立冬
張小檀抽完兩根煙, 才發現手裏的煙盒都被自己捏地皺巴巴的了。她把盒子上的褶皺撫平了, 小心地收入口袋裏。
本來心裏很悶, 像堵着點什麽,現在舒緩多了。
“張小檀。”身後有人叫她。
小檀回頭,梁奕銘和邢璐從食堂對面走到了她面前。
“這麽巧啊。”邢璐對她微笑,“吃飯了沒?”
張小檀說“吃過了”, 就要離開。梁奕銘叫住她:“小檀。”
等她回頭看他了, 他又欲言又止, 對上她安靜疑惑的眼神,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默了會兒又開口:“去吃小龍蝦吧, 我請客。”
張小檀剛想拒絕, 他又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關于班裏年末聚會的事。”
他們這專業在本地不算熱門,系裏六個班, 他們班裏加起來也就二十幾人, 大家都不願管事, 張小檀開學時趕鴨子上架似的幫着管過一筆班費。
她沒好拒絕,應了下來。
他們在學校後面的小吃街裏找了家店鋪坐下, 随便點了個大盆和三碗米飯。
邢璐怕吃得難看, 基本沒怎麽動。張小檀心裏有事, 也只扒了兩口飯。一大盆小龍蝦還在碗裏,做東的梁奕銘就尴尬了。
“都吃啊, 不用跟我客氣。”
“吃不下了。小檀瘦, 多吃點兒吧。”邢璐給她夾菜。
張小檀看了她一眼, 正對邢璐笑盈盈的眼睛。
有時候也是不明白,都撕破臉的人了,居然還能這麽裝腔作勢地攀交情?張小檀心裏這麽想,眼中的諷刺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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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也不是個當面就甩臉的人,只是冷着,不搭話,不理睬。
邢璐像沒看到她的冷臉,又給她啤酒:“喝點兒,暖暖胃。”
“謝謝,我不喝酒。”
“凡事總有個第一次,是不?”
張小檀扯了扯嘴角,轉而對梁奕銘說:“你不是說有事兒跟我談?”
那本來就是劇托詞,他壓根沒仔細想,誰知這會兒真的被她提起來——梁奕銘愣了愣,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臉色漸漸漲紅。
邢璐忙給他打圓場:“往常咱們都是直接去吃個飯就結束的,這次打算好好聚聚,我跟佳佳她們商量過了,現在有兩個方案,讓你也給參謀參謀。”
張小檀等着她說。
邢璐繼續:“一個是租個私人別墅,不過我跟佳佳她們去過了,環境一般。第二個就是去汽車旅館,我知道南大街那兒有家不錯,就是貴點兒,平攤的話,一晚上每人也要四五百,不過環境什麽是真的好。這樣的機會難得,我和佳佳她們都覺得該講究點兒。你覺得呢?”
張小檀說:“你們拿主意就好,我這兒的班費,也就剩下每人65元了。”
邢璐說:“那就這麽說定了,回頭我跟佳佳她們說。”
話到這裏就斷了,繼續不下去了。三人面對面坐着,氣氛沉悶地有些尴尬。梁奕銘看看張小檀,手裏的小龍蝦拿起又放下。
張小檀卻不想呆了,看了看腕表站起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梁奕銘站起來說:“我送你。”
“不了。”
她的拒絕很幹脆,也沒給梁奕銘猶豫的時間。人都跨出店門了,梁奕銘才後知後覺地站起來,追着趕了出去。
一輛悍馬從對面的廣場上過來,幹淨利落的一個飄逸堵到了他前頭。
梁奕銘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薛常峰從車上下來,斜着眼睛把他打量了一番,沖他揚揚下巴:“想幹嘛呢?”
張小檀也是愣了愣,就見他望過來了,一秒變張臉,殷勤地給她開車門:“上哪兒去啊?我載你一程。”
“你去哪兒,順路?”
“肯定順路。”就是不順,也給它掰順了。
張小檀覺得,這人現在這副樣子挺欠扁的,讓人看着就想笑。可是,亮相權衡,也比跟梁奕銘杵這兒強多了。
悍馬絕塵而去,只給梁奕銘留下了一地尾氣。
他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才逐漸難看起來,像不可置信,又隐隐失望。
邢璐出來,拍他的肩膀:“都跟你說了吧,她道行深着呢。還不信?”
梁奕銘甩開她的手,一個人走開。
邢璐撇撇嘴,小聲嘀咕:“娘們唧唧的,有本事沖我發脾氣有本事上啊!繡花枕頭,草包一個!”
……
薛常峰哼着歌兒在二環繞了一圈,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來。這會兒,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不好意思地撓頭,問她:“都忘了問你去哪兒了。”
“随便。”
薛常峰被噎了一下。這玩意兒也能随便?
從後視鏡裏望去,張小檀就是一副死氣沉沉無所謂的模樣。臉蛋還是那臉蛋,跟他第一次見她的樣子卻差太遠了,像被人抽空了,整個人都失去了光彩。
他心裏不好受,就想着侃她兩句:“什麽地方都行?那我帶你上酒店開房,你也去啊,妹妹?”
張小檀的反應卻很平靜,出于他意料的平靜。
“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薛常峰忽然就覺得沒勁了。心裏也不大好受。
他把車停在宿舍區東門,繞到她這邊給她開門。張小檀一直走神,被他搖了搖肩膀才意會過來,下車時,卻還差點崴了腳。
“你怎麽了,心不在焉的?”薛常峰扶了她一把。
張小檀卻掙脫了,一個人進了校門。薛常峰在原地看着她的的背影好一會兒,看夠了,才跳上車,摸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零星的火苗冒出來,車裏亮堂了那麽一瞬。一個人的時候,薛常峰認真思考了。
在他面前,張小檀好像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顯得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雖然——他們總共也就見了兩面。
他心裏頭有點悶,更有一股勁兒沒處撒。等這支煙抽完,他直接把車窗搖上,重新跳下了車。
他哪兒也沒去,而是朝她所在的宿舍樓走去。
薛常峰是個直脾氣,有不舒服的,當場就得給它解決了。要這麽憋着,沒準就憋出毛病了。
房門被敲響的時候,張小檀詫異地開了門。看到門外是薛常峰,她都愣了兩秒,然後神情又恢複了平靜:“有事兒嗎?”
薛常峰都快被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逼瘋了,按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推牆上:“你沒毛病吧,怎麽跟病入膏肓似的?一點兒精氣神都沒。”
張小檀原本是真的半死不活,聽到他這句話,氣得狠狠推開了他:“你才病入膏肓呢,積點兒口德吧!”
薛常峰見她炸毛了,反而笑了:“呦,還活着呢。”
“你才死了!”
碰上這麽個混球,張小檀真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黴了,一拽一推,就把他攆到了門外,擡手就要去關門。
薛常峰眼疾手快地擠到門縫裏,任她使勁,這門就是紋絲不動。
張小檀氣得夠嗆。
他卻死皮賴臉地沖她笑:“別這樣啊,妹妹,咱們也算老相識了。你這樣,多傷感情啊。”
咱們有個屁的感情!
張小檀見過無恥的,但還沒見過這麽沒臉沒皮的。一張臉被他氣得通紅:“出去!”
薛常峰嘿嘿笑,一點兒沒在意,把張早準備好的小紙條從兜裏掏出來,直接塞她掌心裏:“有事兒找我,就上面這個地址,記得了。”
“滾!”
“哥哥會想你的!”
張小檀氣得發抖。
奇葩見得多了,真沒見過這樣的。
薛常峰躊躇滿志地出了宿舍樓,大踏步,下臺階時隔了三層就一躍到底了,動作別提多利索了。
把串車鑰匙在手上甩了一圈又一圈,他心裏又是一陣樂呵。模樣太得意,身邊經過的寥寥幾人都朝他行注目禮。
隐約聽見身後有人喚他。
薛常峰走出好幾步才反應過來,猛地剎住腳步,一回頭——周居翰穿的便服,一只手插在兜裏,遠遠地從白楊樹底下緩緩走來。
薛常峰在海軍大院長大,一家三口都是海上漂的,家學淵源,根正苗紅,警校畢業後就去了重點部門,沒過多久進了中央警衛局,平日的工作就是保衛首長們的安全,但凡有領導南下視察或者出使訪問別國的外交活動,他都得跟着。
馮冶年和他爸是戰友,革命的交情,兩家又是世交,平日一直把他帶在身邊。這厮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私底下說起來,都是老馮老馮的,也不喊聲領導。
這一點兒,馮冶年都拿他沒辦法。
他就這德行,改不了。好在平日雖混,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工作認真,從不玩忽職守。
真要掐着手指頭說還有什麽人讓他怕呢?
周居翰絕對算一個。
薛常峰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周居翰,眼神閃了閃,絞盡腦汁沒想出句應對的話,臉上的笑容卻習慣性地挂着。
周居翰走近了,納罕:“怎麽你不用執勤?”
“哎,老馮去南山了。”他拖長調子,右手在虛空中裝模作樣地揮了一下,“誰知道他想的什麽,非不讓我跟着。”
周居翰微微笑着看他裝腔作勢。
越是這副姿态,心裏頭越是發虛。
薛常峰被他看得發毛,縮了縮脖子:“倒是您,沒公差?”
“不許我休個兩三天哪?”
“哪能啊?”薛常峰腦門上都冒汗了,偏偏找不出個托詞溜之大吉,擡頭說,“今天天氣不錯,不錯……”
“你來找小檀的吧?”
薛常峰的話戛然而止,像被忽然按了停鍵。他都沒敢回頭看周居翰,只覺得他語氣似乎是平靜的:“……我就是……”
周居翰沒給他機會:“你瞧上她了。”
薛常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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