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皇後邀請入宮, 席雨桐也不好帶兩人過去,思索一番後最後選擇帶筱禾入宮。筱禾性子沉穩, 而小桃性子跳脫,入了宮容易沖撞到貴人,到時候她可護不住。為此, 小桃滿腹怨念,還是她答應回來帶去吃好吃的,才平了小桃的怨念。
這一路上,各家大小姐遇上了都會相互打個招呼。
席雨桐也看見了姚笑柳,只是對方一見着她,和旁邊人說話的笑臉就沒了。她又看了眼姚笑柳身邊的人, 正是柳清瑩。姚笑柳是皇後家屬, 帶個非官家女子過來自然也是可以的。
想了想, 她擡起的腳換了方向, 朝對方走去。
後面跟着的筱禾愣了下, 也連忙改個方向過去。
姚笑柳沒想到她會主動過來, 下意識繃直身體:“你來做什麽。”
席雨桐溫和地笑:“多日不見, 姚二小姐怎麽如此怕我?”
姚笑柳被她弄糊塗了。兩人不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嗎, 怎麽這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我沒怕你。”姚笑柳挺直身子, 冷着臉,“只是不想和你說話。”
“姚二小姐這就讓人傷心了。”席雨桐抽出手帕壓了壓眼角, 一副傷心的模樣,“可是怪我前些日子西街瓷器坊開業沒邀請你?我只是想着東街開業你已經去過一次,約莫沒興趣再來一次嘛, 你不要生我的氣可好?”說着,她還抓住對方衣袖,一副委屈的模樣。
姚笑柳徹底蒙圈,不知道她這是鬧哪一出,而後注意到身邊人異樣的目光才知大事不好。
姚笑柳連忙出聲:“清瑩,你莫聽她胡言亂語。”
若是真如席雨桐所說第一次過去鬧事是受了邀請,那麽自然會惹人懷疑兩人是否商量好設套要那一萬多兩銀子。
旁邊柳清瑩神色有異,最後溫柔地笑了笑:“笑柳你無需擔心,我又是傻子,知道什麽叫做挑撥離間。”
席雨桐一副“我聽不懂”的無辜樣,又想起什麽,感謝地看向姚笑柳:“說起來還要感謝二位。若不是二位慷慨解囊,願意花那麽多銀兩買我們瓷器坊的瓷器,我一時半會也沒有那麽多周轉資金來買下西街的店鋪。如此算來,還忘了和二位說聲謝謝,還請原諒。”
姚笑柳氣得面色又青又紫,心裏疼得滴血。一是那一萬多兩,二是看中要買下來的店鋪沒能買下來。
欣賞夠她吃癟的表情,席雨桐方才禮貌地告辭。
等她帶着筱禾離開,姚笑柳頓時忍不住,氣得直跺腳:“真是氣死人了。席雨桐這家夥!我一定要給她個教訓。”她連着吃了幾次虧,心底恨得要死,但一直沒找到法子,沒想到如今居然被人欺壓上門,心中那股氣憋得她快氣暈過去。
柳清瑩拉住她:“笑柳,你也別生氣,她過來不就是故意想惹你生氣的?你若是生氣就中了她的計了。”
姚笑柳咬牙切齒:“但這口氣難道我就得這麽憋着了?”
柳清瑩搖搖頭:“您忘了現在這是什麽地方了?你可知皇後娘娘為何突然召集各家小姐入宮?”
姚笑柳搖頭。
柳清瑩笑道:“前日清瑩聽聞席太師在朝堂上參了二皇子一折子,如今二殿下被陛下罰在青陽宮抄書,不僅允許不得出來。而不過幾個時辰,皇後娘娘的口谕就到了各家,讓今日入宮賞花。”
姚笑柳頓時明白:“既然這樣,那就等着吧。”
離了她們,席雨桐帶筱禾找個陰涼的地方坐着休息。
筱禾瞧了下四周,輕聲問:“小姐為何要故意激怒她們?”
席雨桐托着下巴,聽她這麽問,笑了:“難道就不能是你家小姐我閑得無聊?”
筱禾應道:“小姐不是這樣的人。”
“唔。”席雨桐搖頭,“會咬人的狗不叫。”
姚笑柳恨她?那自然是不用想的。對方不可能就這麽放過她,還不如刺激一下,讓對方自亂陣腳。
好一會兒,皇後才在宮女太監們的簇擁下姍姍來遲。
席雨桐知道此次宴會約莫是為了昨日她爹爹早朝參了二皇子一本,故而識趣地躲在重重人群之後。
入宮的大家閨秀少則幾十,多則上百,一行七八人,那也得有十來行,席雨桐躲在後面,并未引起其餘人注意。
只是她沒想到,皇後一免禮,便詢問其她來。
“哪位是太師家的姑娘?站出來讓本宮瞧瞧。”
席雨桐沒想到這麽直接,只能笑着從最後面來到最前面,“臣女見過皇後娘娘。”
“果真是太師的女兒,長得和太師倒是挺像的。”姚初珍仿佛初次見她一般,揮揮手叫她過去。
席雨桐不知道她是什麽用意,卻也不好反駁,只能硬着頭皮上前。
這一站穩,還未行禮就被對方握住雙手,一擡眸,對上皇後冰冷的眼神,只是一會兒,皇後又言笑晏晏地讓宮女賜了個座位在身旁。
其餘小姐都是站着的,偏偏只有她被賜座,還是坐在皇後身旁,席雨桐坐下去,就感受到四面八方看過來的眼神,有羨慕,有嫉妒,還有姚笑柳眼中的恨。
席雨桐看清楚下方人的眼神,腰身反而坐的愈發筆直,還沖姚笑柳腼腆地笑了笑,下一秒果然看見對方怒火更重,要不是被柳清瑩拉着,約莫都要沖上來撕了她。
逗夠姚笑柳,她便收回視線。
她就喜歡瞧姚笑柳看不爽她,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皇後又點了幾家姑娘的名字,簡單詢問了下,便沒再點人,而是偏頭看向席雨桐:“雨桐如今也十三了吧,可許了人家?”
席雨桐沒想到對方一來就拿婚事做題,瞬間提高警惕,垂下頭,一臉害羞:“回皇後娘娘,臣女并未有婚事。但爹爹體貼臣女,說讓臣女自己找個喜歡的,然後招之當上門女婿。”說着,她害羞地擡頭看向對方,“皇後娘娘,您可是想給臣女介紹哪家公子?”
姚初珍等她說完,完全不知該如何接話,好大半天才反應過來,“太師想找上門女婿?”
席雨桐點頭:“皇後娘娘,你也知道,我爹爹就我一女兒,若不是找個上門女婿,那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姚初珍頓時被噎住。席雨桐這麽一說,她原本的話就沒辦法說出口了。
姚初珍說道:“男子都有其抱負,這願意當上門女婿的,條件大多不好。”
席雨桐點頭:“我們席家養得起。”
姚初珍沒想到她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再次被噎住。
席雨桐不知道對方原本想給她介紹哪家的公子哥,但她就咬定了,要孝順,要找就找上門女婿。
她找上門女婿也是為了孝順父親,姚笑柳還不能說重話,不然便是讓其不孝,傳了出去,那便是她仗着身份施壓。
半個時辰後,口幹舌燥的姚初珍不得不放棄,極其心累地端起茶杯,而後借口身體有恙,離開了禦花園。
她一走,席雨桐也沒興趣再呆下去,速速帶着筱禾離開,完全不給其餘人接近的機會。
她應付皇後這大半時辰已經心疲力竭,無論這些小姐是示好還是試探,她如今都沒心情應對。
只是她離開的速度快,無意間瞥見不遠處有一抹暗黃色一閃而過,下意識停下來。
筱禾沒注意,差點撞了上去,堪堪停在半步後,驚訝地擡頭:“小姐?”
席雨桐擡手讓她安靜,走過去拐角那塊兒,并未看見什麽人,又看向禦花園,發現這個位置可以将她們方才的畫面看得一清二楚,心底有所悟。
又想了下自己方才的表現,出去逗逗姚笑柳并未有何失禮的地方,這才松了口氣。
皇後并未直接回宮殿,而是氣勢洶洶地來到青陽宮,也就是鳳羽琪的宮殿。
“母後,你怎麽這麽快變回來?”鳳羽琪見她氣沖沖進來,有些納悶,“可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你生氣了?”
“就是你讓我問的那丫頭。”姚初珍現在想起還覺得生氣,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氣成這樣子,好說歹說都不聽,倔的跟頭驢一樣。不對,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應該是在對方父親身上。這麽一想,她就更起了。
鳳羽琪沒想到自家母後還會吃癟:“母後不是賜婚而已?難道說她一個丫頭剛拒婚不成?”
聽兒子這麽一問,皇後更是不想說話,擺擺手,“綠蘭,你說。”
在她身旁伺候的綠蘭将禦花園的事情簡單說了遍。
“若是本宮能賜婚,她自然沒有賜婚的理由。”姚初珍揉了揉眉心,“只是不等本宮賜婚,她便給了個孝順的名頭,要找個上門女婿,無論本宮好說歹說,她都不松口,你說本宮還能強求讓她不孝順不成?”
席雨桐身份在這裏,他們要介紹的人家自然得背景不錯,就算比不上席雨桐,那身份也不差。可身份高了,又如何能願意當這上門女婿?更何況他們介紹的還是異性王桂仲的獨子桂棟。
桂棟身為世子,身份自然尊貴,也配得上席雨桐。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世子看起來風度翩翩,卻是不思進取,每日只知吃喝嫖賭,更是好美色。如若能将席雨桐嫁過去,那結局是不用想的。
可偏偏席雨桐不上當,一說話就推出了個孝順的名頭,世子不可能當上門女婿,故而姚初珍計劃完全沒辦法實施。
鳳羽琪聽得直皺眉頭,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突然有太監進來禀告說聖旨到。
旨意不多,一則将鳳羽琪禁閉的時間由三日改成十日,二則這十日禁止皇後再來青陽宮。
送走傳旨的太監,鳳羽琪和姚初珍面面相觑。
鳳羽琪皺眉:“母後,父皇可是知道了什麽?”
姚初珍搖頭:“本宮被那丫頭擺了一道,并未說賜婚一事,就算陛下問起別人也不知道。”
兩人說了會兒,也得不到結果,最後只能将這疑惑埋回心底。
而另一邊,席雨桐和筱禾慢悠悠地回到府上。
只是這剛坐下洗漱,就有下人過來說來了旨意。
小桃正伺候她洗臉,聽了小厮的話,抖了下手,沾濕了其衣領,連忙放下毛巾,掏出手帕擦幹,又問:“小姐,你可是在宮裏惹了什麽禍?”
“你叫小姐我循規蹈矩得很,可不要胡言。”席雨桐白了她一眼,起身。
她雖不知道這旨意是什麽東西,卻因此确定了在禦花園那不是她眼花,而是真的見着皇帝了。
瞥見小桃那委屈的小表情,她頓時笑了,擡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臉頰,才道:“好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家小姐我現在還活蹦亂跳的,你這哭着一張臉是作甚。”
小桃委屈地點頭:“知道了,小姐。”
席雨桐又讓筱禾幫着整理下衣裳,确定沒有問題,方才去大廳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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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