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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卻是細膩的吓人,那眼神也像極了自己那便宜哥哥看嫂子的樣子。一來二去,林佑這個沒有過感情生活的人,自以為是參透了一切,為了防止事态蔓延,趕緊轉移的話題。
飯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百川也大致聽明白了,與無常、周雨打探的消息基本無二。
大晉開國之時,當代皇帝寧安帝與鎮北王本是結拜兄弟,甚至連這大晉都本應姓林,林家先祖不願當皇帝,便讓與寧安帝,封為異姓王,世襲罔替,寧安帝知皇權過大,掌權者世代難料,為防止子孫對鎮北王府做出錯事來,便下了一道旨意交于好友,以防萬一。
“我的父親并不是死于沙場,是死于皇權野心。”
林佑喝着酒,說話是語氣平靜,像是在說外面下雨了,院子裏的花開了般毫無波瀾,看來是早就知道的,那麽林路不可能不知道,老王爺也不可能不知道,廟堂之上的人把整個鎮北王府當傻子,自認為玩弄于拳掌之間,生死可定。卻不知鎮北王府秉着那份忠誠,防着人心難測,裝着一無所知。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誰難受誰知道。
北境的風沙實在養不起水靈的人,可能也就一顆心幹淨些。
百川這才意識到皇帝那些過于激進的應對,之後出于常理的賞賜,逃不過一句心虛。
鳳臨絲毫不藏着掖着,“現在這位不行,那就換一個吧。”
事情了了,百川也九凊也沒有理由再留在凡間,草草與鳳臨、林佑二人告別便回了鬼界,至于為什麽是草草告別,哪是什麽有急事,百川心知肚明,就是九凊看不得那位第一美人,急着要走。
看不慣就看不慣,百川也覺着那位眼裏的東西有些看不懂,可能是被九凊說的多了,一向看誰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百川,也覺得鳳臨怕是憋着什麽陰謀,萬一真有什麽事,那怕不是個小麻煩,百川向來最是怕麻煩,就跟着九凊火急火燎的走了,臨走時隐約聽見鳳臨似是說了句再見。
離開前他對上了鳳臨的眼神,感覺像是一個漩渦,一個勁的向拉自己進去,只是那麽一剎,都讓百川好久才緩過來。
才堪堪三年,百川都覺得鬼界有些陌生起來,四處燃着熟悉的藍火,才意識到這是鬼界的夜晚,九凊自是習慣了的,就是忍不住看了看百川,像是多看兩眼會得到什麽力量似的。百川卻是習慣了九凊總是這麽看他。起初也覺得可能有什麽不妥,想着想着沒想明白也就習慣了,便不覺得有什麽,卻不知這在旁人看起來有多可怕。
比如現在周雨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在鬼君殿大堂裏,許久才擠出來一句:“殿下,公子,你們這是出什麽事了嗎?”
說完便有些後悔,活了這麽多年,早在生前就見識了不少了,他怎麽會看不出自家殿下眼裏藏着的是什麽,倒是百川一臉坦然:“沒怎麽啊!”
周雨:嗯,現在還沒什麽,單純可真好。
百川看着周雨滿臉看弱智般的表情有點不爽,他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覺得自己與之前并沒有什麽不一樣啊,這白無常又吃錯什麽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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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周雨也不能怪百川,活了這麽多年,更別提還輾轉人界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單純,雖然在某些方面的确顯得有些天真,這有些方面自然就包含了那些情情愛愛的。
周雨懷着不知自家老大何時才能抱得“美人”歸的痛楚心态出了鬼君殿,美其名曰“公務纏身”,離開前留下一句“去看看向生吧,他一直在等師父回來。”
百川一路上都惦記這件事情,倒是剛剛讓周雨打岔的有點忘了,現在想起來了很快就回房間放好東西,到了房間才發現,自己這種路癡居然已經對鬼君殿這麽熟悉了,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放好東西,便緊趕慢趕着往周雨院子裏去了,前院的春夏秋冬也不能讓他停留片刻,卻在後院牆角停下來,他甚至能聽見向生的聲音,像是在學習某種劍法,那聲音明顯就是向生的,又帶着點成年人的沙啞。
我是不是丢下他太久了,百川心想,我果然不是個好師傅。
他又開始自我檢讨起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心緒亂成一團,卻又馬不停蹄的細數着自己為人師表這些年的“有愧之事”,以至于什麽時候讀書聲停了下來他也沒注意到。
“師父……”
百川猛地從自我檢讨中醒了過來,他有些木然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他長大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
向生與之前相比長高了幾公分,似乎肩膀也寬了一些,看起來也不像個孩子了。
“師父?”
“欸。”百川下意識就回答了,又突然間有些難過,感覺自己錯過了向生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時光,即使這三年時光對彼此的生命來說,都是短暫的。
向生突然抱住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百川習慣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沒事,沒事,師父在呢。”
這明明還是個孩子,這輩子怕是長不大了,百川忽的這樣想到,長不大就算了,反正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随後,師徒二人在石凳上坐下,百川将“哀”的故事一五一十向向生說了,向生聽了很是唏噓。
“師父,為什麽大晉皇帝殺了林佑的父親,他還要替他守衛邊疆,最後還要回京城呢?”向生說出了他最大的疑惑。
“皇帝一個人的錯,不應該讓晉國千千萬萬的百姓去償還。”
“那麽誰來償還北境王府呢?”
“向生,每個人犯下的錯,都會由他自己來彌補。”
這個問題有些沉重,向生不想時隔近三年的第一次見面就如此不愉快,很快便轉移了話題,聊起自己這些日子在鬼界的生活來。
“師父,我學會了臨天一劍,是無常哥哥教的,很厲害!”
“師父,孟姨的小院子裏種了一大株桃花樹,據說是孟姨用自己的靈力在滋養。”
“師父,周雨哥哥東面的那個房間裏面裝着寶貝,屋子四周都設了禁制,上次我不知道,差點丢了半條命。”
……
☆、欲1
百川一直很認真聽着,彌補這這段自己不在身邊的時光,一下子就把自己為人師表是不是有問題這個複雜的難題抛到了腦後,只想着幸好周雨和無常看起來不靠譜,卻是很用心的照顧着,起碼三觀還是正的,也沒缺胳膊少腿,直到——
“師父,我發現無常有點怪怪的,他總是來找周雨哥哥,有次喝醉了,還讓周雨哥哥抱抱他……”
“咳咳,”百川趕忙說道:“向生,你也打擾周雨很久了,繼續住下去實在是不妥當,趕緊收收東西回鬼君殿吧!”
向生疑惑道:“一直住在鬼君殿就妥當了嗎?”
“那是自然。”
這句話回答的太快,百川反應過來自己就有些蒙了。
是啊,為什麽住在周雨這裏不妥當,住在九凊那裏就妥當了呢?他想了想又很快補充道:“以後我們就在鬼君殿住下。”
這件事情是一早九凊就說過的,好像就在他說要陪九凊償這萬千罪業那日之後,所以當然是妥當的咯。至于為什麽百川也說不清楚,而且他還很快就稀裏糊塗的說服了自己,“反正九凊也不會害我,而且很希望我留下來,我也沒什麽事”是最後的落點。
師父來接他了,師父沒有不要他。
确認了這一點的向生迅速收了東西,毫不猶豫的跟着百川去了鬼君殿,找到自己的向房間一點點将東西擺好,然後他聽見師父叫他,聲音輕輕地,像是怕吓着他。
“向生,如果你去哪兒,告訴師傅,師父送你去。”
這話說的委婉,不知道是怕傷了誰的心。
百川看着他的小徒弟頓時呆了動作,愣愣地看着他,一時間居然有些害怕,這是神界凋零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情緒。
向生很快緩了過來,在百川對面坐下,看着他師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師父,我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你不在這三年,我想了許多。世事難料,我可能終有一天會離開你,或者是你離開我。但是我希望,在那樣的未來到來之前,我可以好好呆在你身邊,我想守護你,像之前那許許多多年你守護我一樣。暮霭森林不是我的家,我沒有家,我只有你。”
像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向生的表情太過認真,他在這一刻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向生說的守護。
“師父,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
馬面敲開了百川的房門,告訴他鬼君殿下替他尋來了新的話本和玩意,讓他去看看。
去時,九凊已經在那裏等他了,九凊專門為他準備的小書桌上放滿了話本,稀奇古怪的飾品玩具放了一地,百川突然感覺自己是如此細心的被照顧着。
我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九凊了。他想了想開口道 :“我并沒有很喜歡這些,不必費心為我尋來。”
九凊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似的,“這些已經拿來了,還是收下吧。”
看着九凊眼底的笑意,百川想是自己表現的太喜歡了嗎?不會是像話本中說的那些,眼睛看着喜歡的東西在發光吧。
他以為九凊看見了他眼底的光,卻忘了那可能是九凊眼裏的光。百川拿起一本書随意翻了翻,突然掉出一個東西來,那是一個淡黃色的紙紮。
九凊見了連忙去撿,卻被百川近水樓臺拿到了手,一句“靜候郎君,不見不散”忽的闖進了他的眼睛,還沒徹底打開,就被九凊一把抽走了。九凊将東西壓在硯臺地下,不顧墨色染了鵝黃,欲蓋彌彰道:“今日妖族送來的,一些小東西,被周雨放混了。”
“哦,”九凊在隐瞞什麽,百川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又忍不住說:“看起來不像是什麽正事啊!”
這下倒輪到九凊蒙了,在這之前他依舊為百川想好了臺詞,百川應該是溫和的樣子,說“這些東西一定要收好了,弄丢了怎麽辦,六界之前的來往可不能亂放。”亦或是“妖界可是有什麽事嗎?”這種禮貌性的、象征性的問一問。他萬萬沒想到百川竟會這樣,弄得他不知所措,卻又忍不住竊喜,又因為這竊喜恨起自己的卑劣來。
“說了正事,這是妖界公主另送來的,不算什麽正事。”
他又抛了魚餌,望着百川眼裏此時顯得格外動人的眼波,暗暗期待着。
“哦。”
九凊忍不住的失望,這就完了?
百川見九凊興致猛地降低,覺得自己這樣回答太敷衍,想了想又道:“雖說算不上什麽正事,也不能亂丢,以後一定要好生收起來。”
這下好了,突然就按自己準備好的劇情發展了,但是九凊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簡單的應和了幾句,就看見百川拿了幾本書,道謝後便帶回房間去看了。
九凊看着自己偌大的書房裏被給百川的各種東西占了一半,卻只覺得自己太過貪婪了。
鬼君殿對他來說空的可怕,怎麽可能拿不出一間屋子來為百川弄個像模像樣的書房,但他就是希望百川能經常和他擠在這樣一間放滿東西的屋子裏。
就像今日他明明看見周雨将妖界公主的信劄随意放在百川那堆東西裏了,也故意沒有拿出來。明明知道百川可能沒什麽反應,也連對應的話都想好了。可是百川繼續問了下來,他心中一喜又想要更多。
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獵人,以愛他的名義為他建造了一座最華麗的宮殿,待他住了下來,再大手一揮顯出宮殿的本質來。
然後再告訴他別難過,這絕對是世界上最華麗的籠子。
我不愧是鬼王,整顆心都黑乎乎的。
他譴責完自己,又繼續難過又慶幸的想到百川從不愛金錢財富,在豪華的籠子也鎖不住他。
……
以往的孟婆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面色紅潤的,看不出來是陰間的人,總是笑着給過路的每一個人倒忘川水。
今日她依舊笑着,只是連勾起的嘴角都顯得格外牽強。百川覺得很是不對勁,卻也不好問什麽,便只是簡單地寒暄了幾句。
望鄉臺那兒站了個年輕的男人,身着一身素袍,看起來生前家境不錯,但是卻顯得風塵仆仆,站在巨石劈成的石臺上一動不動,面上滿是不忍。百川過去時他也沒有動靜,出于好奇,百川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一片模糊。這才想起之前牛頭說過,望鄉臺追尋的是人心中需要回家的信念。
那麽他的家在哪兒呢?
神界倒是有那麽一個小院子,但是現在那裏死氣沉沉,實在不能被稱之為家。
“命歸黃泉,何以憂天下!”
那個男子說着,并沒有看着百川,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憂天下?這話實在格局大,百川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想問為何要憂天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萬一這人回答憂天下百姓之苦可怎麽辦,那可是不可想象、不可計數的憂啊!
或許是感受到了百川的目光,亦或是他自己在轉世之前想最後找個人說一說,哪怕對方明顯不是個人也行。
“周國即将水患,本是天災,可避。後成人禍,避無可避。”說着又苦笑一聲,“可是我走遍大街小巷,走過官府衙門,無人聽信。”
“我姜刊一生貧庸,借祖上餘蔭,免去操勞貧困,富足多年,不曾為善,死不足惜。可是……周國百姓呢?他們又做錯了什麽?”
如百川想的那樣,說完這些,他便出了望鄉臺,準備往生了。
只是走的時候嘴裏依舊念念有詞,問嬰兒幼童何辜、問文人善士何辜、問北街英兒何辜……
北街英兒?
想來應該是心上人吧!這還是看話本才看明白的,話本真是好東西,講述各種人家悲歡啊!
風神姐姐曾說,六界中凡人最苦,苦無止盡,又怎麽是“人生八苦”概括的全的呢?生生世世,一輩子接着一輩子,又有多少人是真的無辜呢?上輩子犯下的錯,這輩子來承擔,又是否真的公平呢……
說不盡,道不明。
……
“九凊,人有可能會知道即将發生的事情嗎?”晚間吃飯時,百川忍不住問道。大晉北境幾年的相處,他們早已不再相互客氣了。
當然,百川也并不真的明白,至少覺得九凊實在孤獨多年,各取所需罷了。
九凊放下筷子,認真道:“可能,仙人托夢、祖上顯靈,這些并不是凡間故事裏才有的,本就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人界之事不可随意插手啊?”
九凊的眼神突然複雜起來,溫柔又嚴厲,“這些你不是最清楚了嗎?”他看着百川的眼睛,又補充道:“插手了就要承其因果,間接的就會好一些。所以他們托夢,而不直接幹預。”
“不像兩千年前的你。”
九凊的語氣帶着哀怨,百川心裏卻湧過一陣暖意,那些日子已經離他很遠了,義無反顧的“拯救蒼生”的那個水神神君,他自己都要忘了,可是現在九凊不僅記得,并且還會責怪他的“不懂事”。
“今日我在望鄉臺遇見一個人,他說周國即将水患。”
他說的很是随意,像是在描述一件旁人的小事。雖然這件事說起來的确是旁人的事,但是偏偏是水患。
又是水患。
他不說,九凊卻也懂了。
“若我有一日引水淹了我這鬼君殿,也是水神殿下的錯?”
不等百川回答,九凊又道:“若是,那我現在就去引水來。”
九凊又看懂了他的想法,他的自責。 可是卻絲毫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他只好順着他問:“淹了這鬼界殿,我賠不起可怎麽辦?”
軟硬不吃,還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九凊突然伸手捏了捏百川鼓鼓的臉,惡狠狠道:“我是在讓你賠嗎?”
這動作太突然,百川有些蒙了,小聲嘟囔着:“是你讓我賠的啊……”
九凊氣樂了,挑着眉道:“若真淹了,你自然陪的起。”
數盡六界,望穿秋水,還是只要你。
這話放在心上,兜兜轉轉無數遍。最後卻只是給對面夾了個豬腳:“快些吃吧,飯菜要涼了。”
☆、欲2
第二日一早,百川就知道昨日望鄉臺那個人說的水患是什麽了。
一大早剛吃完早餐,九凊就莫名其妙非要他留下,要給他畫一幅丹青,硬是擺了兩個時辰的姿勢,渾身上下都僵了,好不容易被放出來,準備去忘川活動活動筋骨,結果被滿路的魂魄和鬼差震驚了!
整條黃泉路,從頭到尾就沒斷過人!
他們大多面龐浮腫,身上還滴着水,眼白多的吓人,嫣然一副溺死鬼的模樣。
正巧馬面經過,百川給他攔了下來:“已經缺人到這個地步了嗎?怎麽連你都要去壓魂?”
畢竟牛頭馬面在鬼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都是在鬼君殿當值的,平時下達任務也是九凊或者周雨、無常直接吩咐。
馬面一臉無奈:“這次周國半夜突發大水,淹了半國,死了不少人。半夜來不及安置,就直接送往往生了。不過連向生小公子都去了,您不知道嗎?”
周雨剛搬回鬼君殿沒幾天,就說要去周雨那兒跟周雨學劍,成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理由。想起來百川就有點來氣,只好道:“可能是被周雨帶去的吧,你快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就知會一聲。”
馬面走了,百川突然想起九凊今日的反常來。看着那黑壓壓的人群,也不活動筋骨了,轉身向鬼君殿走去。
與外面的喧鬧不同,鬼君殿一無既往的安靜,殿裏當班的也都去壓魂了,顯得格外空曠,百川站在書房門口,看着那個被文書掩埋的身影,幾乎都要融進鬼君殿深藍色的牆壁裏。
百川這才真正意識到他的孤獨。
百年、千年、亦或是萬年,一個人在這座宏偉的宮殿裏,做着身份尊貴的王。
沒有太陽,沒有月亮,甚至連說話的人都少有。
這人間百年流浪、幾乎是無家可歸的孤獨在這一刻都顯得不值一提。
他終于知道這是多麽殘忍的懲罰了。
他大步向九凊走去。
起碼現在他不會是一個人。
九凊早就知道他來了,聽見腳步聲便擡起頭來,下意識的勾起嘴角:“你來了啊。”
“九凊,我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
九凊放下筆,習慣性的晃了晃脖子,“陪陪我就好了。”
“我給你揉揉脖子吧!”我就知道你害怕孤獨,那我就陪陪你吧!
九凊知道百川想幫他做些什麽,這樣他也可以安心些,便笑着應下。
百川繞到他身後,聞到了淡淡的檀木香味,是他最喜歡的安神香的味道,不過他至今也只以為是九凊本就喜歡,他手法生澀的揉着九凊的肩,無意中看見九凊案前放的是周國水患的死傷統計,還沒仔細看,便聽九凊說:“明日我要去人界一趟。”
百川手上動作不停,無意識的越發溫柔起來:“是這次的水患嗎?”他想起了望鄉臺上那個失魂落魄的男人說的那些所謂天災人禍。
“周國水患事發突然,恐有內情,無常打探了些消息,那些消息被打理的很漂亮,太漂亮了,看起來毫無破綻。”九凊簡單的說了一些。
消息太漂亮,這看起來很正常,但卻是最不正常的。
向來水利修繕是搶手活,無非是因為其中可謀之利誘人,水患淹了半個國,這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據說這次洪水并沒有多驚世駭俗,明顯就是人出了問題。這樣一來,與那人說的天災變人禍也解釋的清了。
可是現在一切都被合理安排了,除了幾個小的官員,甚至拉沒有任何一個四品以上官員為這次水患墊背,偏偏還找不出漏洞來。
周國皇帝不願自己背着千古罵名,最後拉了工部侍郎背鍋,還趁機打壓了一下當朝丞相,給他安了一個失職之罪。
“我懷疑有人界之外的力量幹預。”九凊這樣得出結論。
雖然九凊說的是懷疑,但是百川知道,若不是确認了這一點,九凊是不會親自前往的。
他似乎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我同你一道去。”
九凊閉上眼睛感受着肩上的力道,沒有轉過身來,百川也看不見他少有的滿臉幸福感的表情,只聽他落下一個字:“好。”
向生又壓完一個魂,看了看最後為數不多的魂魄,在輪回鏡前拍了拍衣服,又拍拍手,一副完成了艱難的工作要功成名就的模樣。
周雨正好過來,見他這樣問道:“小家夥,你要上哪兒去啊?現在可沒人可以教你練劍寫字。”我和無常可還沒有忙完呢!
向生滿臉笑意:“師父要帶我出去玩!”
這下周雨可不樂意了:“什麽!去哪兒?去哪兒?”
“師父說先去吳國,再去周國,可能過段時間才能回來,”想着周雨還有工作,又說:“我會想你的,還會給你帶禮物!”
周雨哪缺什麽東西,缺什麽無常早就給他找來了,向生也知道,說這話主要就是安慰他一下。然後周雨聽了突然跳的老高,簡直一點都不像鬼界文職大佬,他大喊道:“吳國!!!吳國蘇州甜餅!我要去,我也要去!!!”
說完便飛速向鬼君殿的方向跑去,腳步虛浮,非常完美地利用了鬼的優勢。向生看着那個背影,不合時宜的想到:是個做鬼的好苗子啊!
就這樣,向生雖然沒看見周雨與權勢争鬥的過程,卻見證了最後的結果。
因為第二天一早,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時,依舊只有他們三個人,他甚至隐約感覺九凊看他的目光帶着絲絲哀怨,他不是很明白這是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周雨通過他才知道要去吳國,折騰的太厲害了?
他又假裝不經意撇了九凊一眼,應該不至于吧:他這表情跟我搶了他媳婦似的!我可沒有!不過……鬼界也沒有女人啊?孟姨?
想着想着百川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他叫了一聲。
“向生你想什麽呢?叫你幾聲都沒聽見。”少年人的身量長的快,如今只比百川矮了半頭,當然和九凊還是差了不少。
向生這才回過神來,“對不起啊,師父,是現在出發嗎?”
因為事态緊急,在路上不能耗費太多時間,三人直接用瞬移術到了吳國某個小院子裏。
“這個院子和周雨在鬼界的那個小院子幾乎一模一樣!”
百川聽了向生的話才發現,除了植物少的多,房屋布局幾乎沒什麽區別。百川突然想看看這院門上的牌匾,是不是也寫着“不悔閣”。
“這的确是周雨的院子。”九凊道:“是周雨身前住的地方,後來無常又給它買了下來,暫且當做在吳國的據點。”
向生卻是有些驚訝,他想起那日周雨的反應。雖說周雨看起來一直都很不着調,但是那日的反應也太大了些,現在想起來怕不是為了什麽“吳國甜餅”那麽簡單,問道:“周雨生前是吳國人?”
“是的。”九凊不再聊周雨生前的事,轉言:“周雨這院子常年不住人,現在只有一間主卧,一間小房間可以住。向生年紀小,睡覺怕是不老實,所以向生自己住小房間,百川同我住主卧。”
這話說的坦蕩,卻也耐不住說服力小了些,所以不等百川多說,拉着他便向主卧走去,只留下向生一個人待在原地,楞楞道:“我睡覺很老實啊……”
向生睡覺老不老實,百川自然是最清楚的,人間百年,差不多一般時候都是同向生同住的,他從小就老實得很。九凊也不過多解釋,對他來說自己方才已經解釋的夠多了。
百川只當他是怕孤獨,畢竟兩個大男人同住本就不是什麽稀罕事,便自然而然同意了。
百川先前後看了看,院子整體的布局和擺設都很簡單,或許是中間易手過他人,所以沒剩下多少生活的氣息,雜物也都被處理得很徹底,起碼沒看見不屬于自家的東西。
屋子裏的陳設也很是簡單,透着一股子書生氣。百川知道周雨作為鬼界大秘書,生前是個講究的讀書人,聽說還是當時的狀元。百川一直暗自訝與周雨的不着調,現在看來怕是另有隐情的。
這一點馬上就得到了印證——主卧牆上挂着兩幅墨寶,或是前主人也有惜才之心,東西都保存的不錯,沒有損壞。一副山水畫、一副字,上書:“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生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筆墨揮毫大氣,頗有氣吞山河之志。
“周雨生前,有澄清天下之志,文才卓然,卻躲不過命運捉弄。”九凊正提了水過來,看着那副字對百川說到,他似乎看出百川對周雨生前很感興趣,又道:“周雨的事,他日再同你說吧。”
打探別人的過去不是什麽堂堂正正的事,百川便不再多問,繼續打掃起來,只是對那些書格外小心翼翼,不知道是在尊重那些書還是在尊重周雨不為人知的過去。
看得出周雨生前很是清貧,屋子很是樸素,最是用心的地方怕就是那件書房了吧。裏外三層書架,滿滿當當的擺滿了書,百川随意看了幾眼,甚至發現其中不乏孤本。這讓百川突然想起向生曾經說的,周雨鬼界院子裏有幾個屋子設了禁制,旁人靠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周雨大秘書才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呢
☆、欲3
三人動身開始打掃院子,後院有口井,水還很清列,九凊便負責提水,百川擦擦灰,百川掃地。雖說這些事情用法術一下子就能解決,但是百川習慣了親力親為,在人界能不用法術便不用,說這是“入鄉随俗”。
向生和九凊都與他同住過,自是知道這一點的,便也都随着他,自己動手将這院子打掃的像模像樣。許是平日裏周雨或無常會過來,院子、屋子都不算太髒。不過這一番打掃下來,也廢了不少氣力。
打掃的差不多了,向生突然提出要出去,說看慣了周雨院子裏滿是花,要買幾盆花回來擺着。百川聽了也想出去逛逛,他現在已經不刻意掩藏自己愛買東西的小愛好了,畢竟之前在大晉北境一起生活的那兩年,九凊早已對他那些小愛好門清。有時候還會主動帶他出去逛逛,買些稀奇古怪、看起來毫無用處的東西回來放着。
九凊總是這樣,即使百川什麽都不說,他也會給百川他想要的,從來不邀功,就像一切都是他的本分般。久而久之,百川也習慣了這份體貼。
百川突然想起大晉北境的那個小院子來,與這個院子差不多大,最後走的時候,屋子裏裝滿了各種稀奇玩意兒,他自己買的,九凊給他買的,喜歡的不喜歡的,都留在那裏。九凊見慣了他的喜新厭舊,就像從沒期待過什麽似的,容忍着百川這樣那樣的小毛病。
“九凊,大晉北境的那個院子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我把它買下來了,設了禁制,旁人進不得。”
百川聽了心情大好,在九凊面前也從不掩飾,将所有的情緒寫在臉上。九凊看他高興的樣子,強行按捺住了想摸摸他頭的欲望,走過去開了門:“走吧,順便出去吃點東西。”
師徒二人正好餓了,一聽吃東西便來了勁兒,九凊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師徒二人頗有興致的身影,恍惚間感覺自己帶了兩個孩子,這樣想着,又覺得有些甜蜜起來。
吳國皇城地處江南,頗有幾分富庶,周雨的院子比較偏僻,三人走了約莫兩炷香的時間才到了熱鬧些的地方。
正值飯點,小商販們也鉚足了勁兒叫賣着,在回家之前最後再買一波,冰糖葫蘆、小糖人……各種小吃的叫賣聲層出不窮,三人走走停停,也有不少收獲。
突然一陣叫賣聲引起了向生的注意,那聲音甜甜的,像極了吳國人愛極了的甜膩,不大不小的穿梭在人群中:“蘇州甜餅、蘇州甜餅、又香又酥……”
“師父,周雨哥哥說的好像就是這個,我們去看看吧。”
百川自是知道周雨吵着鬧着要來吳國的事情的,也很想看看是什麽能讓随時可以吃遍人界的周雨那麽念念不忘,便應了下來。
賣甜餅的是個小姑娘,看起來二八年紀,本是十分娴熟的叫賣着,看見九凊、百川卻低了聲音,臉微紅着,支支吾吾道:“三位郎君要買甜餅嗎?”
九凊見怪不怪,向生卻是很滿意,仿佛旁人的一句郎君就能證明他長大了似的,百川以前不明白,現在受多了那些情愛話本的熏陶,很快就了然:“來三個吧。”
姑娘聽了趕緊拿了給他,慌慌張張的,還差點掉在地上,百川驀然一笑:“姑娘不必着急,慢些就好。”
這話沒錯,那姑娘見了,臉卻紅得更厲害了,百川見狀也不知如何是好,拿了甜餅付了錢便快步走了,“這次出門急,忘了易容了。”
九凊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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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