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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月底的時候,SPW財團的專機飛越太平洋,承太郎陪花京院回到他出生的那個小鎮上。
這之前的一段日子裏,花京院經歷了第二次發情期。重新打了耳洞,過陣子就能把承太郎買的那副耳環戴上。趁機還想在耳骨上打,因為承太郎的反對而作罷。又聊了幾次關于住宿的問題,但兩人還是達不成共識。
秋雨連綿,細密成線。
花京院站在一扇鐵門前,原先寫着“花京院”戶名的房子,現在住的是一戶姓田中的人家。
因為獨子早在多年前就在戶籍上被判定“死亡”,花京院父母的遺産最終被一房遠親所繼承。
并非完全不認識,花京院小時候也曾見過幾次。
“要進去看看嗎?”承太郎問他。
花京院搖頭。正要說什麽,鐵門發出響動聲,像有人在準備出門。花京院趕緊拉承太郎避到了一旁。
一個八九歲模樣的男孩扛了根半米長的魚杆從鐵門裏跑出來,母親拿了件透明雨衣追,可哪裏還追得上,氣得跺了跺腳。
花京院始終看着眼前這一幕,直到鐵門重新關上,才轉身對承太郎笑:
“走,帶你去吃我小時候經常吃的東西,希望便利店還沒有倒閉。”
倒閉倒是沒倒閉,只不過變成了連鎖式。
花京院愣了一會兒,還是買了支冰棍。
“下雨天還吃冰的。”
“不可以嗎?”花京院把冰棍掰開,強行塞給承太郎一半。
又從轉角花店裏選了束百合花,兩人開始向此行的目的地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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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花京院家和公墓幾乎是建在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兩人吃着手裏的冰棍,慢悠悠穿越了大半個城市。一路上有花京院熟悉的地方,更多是他完全陌生的風景。
等到了公墓,下着雨的墓園裏冷冷清清。
花京院獻上花,就一直蹲在墓碑前沒說話。
承太郎在他身邊撐傘,陪着他。
半山起了層薄霧,空氣清新分外沁人心脾,松柏蒼翠直插入雲。
“承太郎,你能拉我一下嗎?”過了半個或一個小時,承太郎聽到花京院這樣對他說。
稍微愣了一下,趕緊把對方扶起來。
“對不起,腳麻了。”花京院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站不住了,整個人撲進承太郎懷裏,雙手環抱把臉了埋進去。
承太郎撐着傘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花京院的頭發。
“……感覺很丢臉啊。”
終于平複了情緒,花京院從承太郎懷裏擡起頭,不太好意思地笑着。
“我沒看見。”
花京院親了親承太郎的臉頰,對他的體貼表示感謝。
又看了墓碑一眼。
“我們走吧?”
對方卻拉住他。
“花京院……我有話對你說。”
承太郎躊躇該如何開口。
該如何措辭。該如何成句。該如何将他口袋裏這枚緊握到發燙的星,放進花京院的手掌裏。
而花京院耐心等待着他。
等的時間長了,他就不自覺會有一些小動作——或是收攏劉海到耳後,或是用腳尖撥弄石板縫隙的草叢。
承太郎在腦內設想了三遍,又推演了三遍。但最終,他把設想和推演全都忘記了。
他把那顆星星簡簡單單地拿出來,擺在花京院面前——
絲絨質地的深藍色盒子裏,安靜盛放着一枚戒指。
花京院顯得相當震驚。他一動不動,凝視對方眸中映出的自己。
眼前發生的事情,完全是不可思議。
但震驚只持續不到一秒,花京院立刻又覺得,這其實是非常理所當然的。好像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預見這一切。
就像很人都有過的體驗:當人在面對某個正進行中的場景的時候,偶爾會沒來由覺得,這個場景自己以前就經歷過。
正是這樣奇妙的錯位感,讓花京院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想了很久,覺得只有在這個地方向你求婚,才最适合。”
因為承太郎這樣說,花京院情不自禁看向了自己父母的墓碑。
“徐倫知道你的戒碼。”
才想起,上次逛街的時候,确實被少女胡鬧着戴過幾個戒指。
“花京院,我想給你個牢籠。”
聽到承太郎奇特的說法,花京院忍不住笑了。
“你想讓我自己鑽進去嗎?”
“我首先想讓你知道,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籠子。”
饒有興致地聽着,示意對方繼續講。
“建造籠子的材料,是中年男人醜陋的占有欲。”
“……”
“我是一個獨裁者。只要你鑽進我的籠子裏,我就會永遠困住你。”
“……真可怕。”花京院注視他眼睛很久,才低頭淺笑起來,“……假如,我接受了,我們原先争論的那些問題……”
“你覺得呢?”
“……聽上去一無是處?”
“一無是處。”
承太郎異常認真地回答。
“那麽,花京院,你願意……”
“我願意。”
花京院毫不猶豫,撲進承太郎給的牢籠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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