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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顧葉臨瞅了一眼竈膛裏幾根胳膊粗的木棍, 噗嗤一笑,沈如墨将位置讓給他,小狗似得蹲在顧葉臨旁邊。

“先點玉米稈兒沒錯, 但是接下來不應該放這麽粗的木頭, 應該用手指粗細的棍子,好點燃, 等火稍微大一點, 再一根一根往裏放。”顧葉臨一邊說一邊做,教的特別細心。

只不過放木棍的時候, 火快熄了,他也不慌, 拿起地上的破蒲扇,對着竈膛下面積灰的地方扇了兩下。

一股濃煙冒了出來, 嗆得沈如墨直咳嗽, 下一秒, 火苗猛地一竄, 樹枝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點着了。

“哇!”沈如墨一臉崇拜,眼睛裏小星星閃爍着,“阿臨,你好厲害!”

顧葉臨彎了彎唇, “多做幾次飯,你也會了,這挺簡單的。”

“嘿嘿。”沈如墨傻笑兩雙, 雙手捧臉。

顧葉臨等竈膛裏的火燒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在火快熄滅的時候放幾根木柴進去就能保持不滅,才站起來。

他指點了沈如墨幾句,這才忙着煮紅薯飯和炒韭菜。

弄得差不多了,沈如墨洗了手,跟顧葉臨一起把午飯端出去。

這時候,家家戶戶基本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食材都沒有,也關不上好不好吃,能吃飽就不錯了。

吃了飯,洗了碗,沈如墨躺倒炕上眯了一會兒,被子被人掀開,他哼哼一聲,熟門熟路鑽到顧葉臨懷裏,蹭了兩下,睡得更沉了。

顧葉臨彎了彎唇,将人摟到懷裏,閉目養神。

睡了一會兒,一個接一起起床了,顧葉臨捏了捏沈如墨的鼻子,聲音中帶着一絲笑意,“如墨,起床幹活兒了,別睡了。”

“唔。”沈如墨不情不願睜開眼,剛睡醒,腦子不太清醒,眼睛直愣愣的,沒有聚點,看着有些傻氣。

顧葉臨出去,擰了一條毛巾,給他擦臉。

冷水一激,沈如墨瞬間清醒了,一雙眼睛亮的發光,仿佛會說話。

他吐了吐舌頭,傻笑兩聲,整理了一下衣服,穿好鞋往外跑。

“顧大哥,一會兒你做完活兒,能不能幫幫我?”一群人結伴往外走,沈如墨和顧葉臨墜在隊伍最後面,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

這時候,走在前面的幾個女孩子突然回頭,看了他們,嚴格來說是看了顧葉臨一眼,放慢腳步。

那個叫張甜甜的女知青紅着臉,含羞帶怯地看着顧葉臨。

被一個女孩子這樣求着,一般男人,都拒絕不了。

沈如墨臉僵硬了一下,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觊觎的感覺,很不爽。

掐了一下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阿臨對他好是人情,不是責任,他不能恃寵而驕、呸、不能把這個當成理所當然的。

将來阿臨總歸要談對象,然後結婚,組建家庭,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強迫阿臨跟自己綁在一塊兒。

沈如墨越想越難受,要是尾巴和耳朵在,肯定耷拉着。

他以為顧葉臨會答應,畢竟這個張甜甜長得還不錯,好幾個知青喜歡她,對她特別照顧。

今天中午還看到村裏一個年輕人給她送吃的,對她肯定有意思。

長得好看的女孩子到哪裏都受歡迎。

沈如墨悶悶地低着頭,一腳踢飛腳下的小石子兒。

“不行。”顧葉臨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張甜甜一臉錯愕,沒想到會在顧葉臨這裏碰一鼻子灰。

她本來以為顧葉臨對自己也有意思,只不過圍着她轉悠的人太多了,不好意思開口。

再說了,就算是拒絕,好歹委婉一點啊,這樣明晃晃地拒絕,她臉往哪兒放。

當即紅了眼睛,哭着跑走了。

顧葉臨看也沒看她,揉了揉沈如墨的小腦袋,“如墨,怎麽不說話了?”

“沒事。”顧葉臨拒絕地斬釘截鐵,沈如墨心裏樂開了花,臉上不自覺帶上幾分。

看着小孩兒參演的笑容,顧葉臨勾了勾唇。

“啧,葉臨,你可真絕情。”王愛民搖了搖頭,走到顧葉臨身邊,一臉敬佩,“那個女孩子嬌滴滴的,長得還不錯,要是過來求我,我二話不說,肯定答應了!你真不懂憐香惜玉!”

“那你去幫她吧。”顧葉臨可有可無,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家小孩兒,“我幫如墨做完已經很晚了,沒空幫別人。”

“嘿嘿,還是算了,人家心高氣傲的,肯定看不上我,我才不要當這個冤大頭呢!”王愛民傻笑兩聲,他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不是缺心眼兒,自然看得出來張甜甜為了生活好過一點,同時吊着好幾個男人的事情,“對了,現在回城沒指望了,你有什麽打算?之前幾批知青,好多人都跟村裏結婚了。”

“走一步看一步。”顧葉臨一臉無所謂,他伸手拉了一下沈如墨,“那邊是溝,小心點兒。”

“哦。”沈如墨應了一聲,屁颠屁颠跟在顧葉臨身後,和跟着主人出來遛彎的小狗兒似得,撒歡兒地亂跑。

做完農活兒,一群人回去,顧葉臨挑着水往廚房走,張甜甜正好站在女知青屋子門口,看到他,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把門摔得震天響。

顧葉臨不為所動,除了對自己在乎的人,其他人他都懶得理會。

張甜甜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罷了。

“張甜甜,你要撒氣,幹嘛拿門做垡子,弄壞了你給修嗎?”女知青住的屋子裏傳來一個包含怒氣的女聲。

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臺戲,一屋子住着五個女知青,大摩擦沒多少,小摩擦卻沒斷過。

張甜甜家境不錯,打小就被家裏寵着,過着小公主一般的日子。

突然來到這窮鄉僻壤,漂亮的衣服,好吃的東西,舒服的屋子,疼愛自己的家人都沒了,心裏落差特別大。

好在身邊喜歡她的男青年不少,稍微幫襯了一些,日子才好過了一些。

但是今天冷不丁在顧葉臨這裏踢到鐵板,脾氣又上來了。

本來摔了門這火就撒出去了,突然被人一訓,脾氣又上來了。

“要修也不要你修!”張甜甜反唇相譏,她眼睛一瞪,雙手抱胸,聲音拔高了嫉妒,“我樂意!”

“你這人怎麽這樣,這個門可是公共財産,你不愛護也就罷了,怎麽能故意損壞?”另一個女聲響起來,“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沒一會兒,屋子裏就吵開了。

沈如墨挑着兩個半桶水,搖搖晃晃進來,聽到裏面的吵嚷聲,有些頭疼。

水缸挑滿了,他抹了一把汗,“阿臨,我們出去走走吧。”

“嗯。”顧葉臨點點頭,跟着小孩兒出去。

他們去了上次那個草垛子,沈如墨從空間裏拿出一些塑料袋包裝的肉幹和水果,塞到顧葉臨手裏,兩個人靜靜地吃着。

空間裏面有很多東西,不像這個時代有的,沈如墨好奇過後,就是各種吃吃吃。

順便帶着顧葉臨一起。

有時候晚上不能出門,他就躲在被子裏跟顧葉臨分食。

不是不想給其他人,實在是這些東西沒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拿出來。

更何況,現在也沒到快餓死的地步,他就沒必要做這個聖母。

吃完東西,沈如墨從空間裏面拿出靈泉水,喝了幾口,将嘴裏的味道沖散。

他們在外面溜達一圈,撿了一些柴火,這才回去。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着田裏金黃色的麥浪翻湧,要不是他們需要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沈如墨還能感慨一下景色不錯。

他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樂了起來。

顧葉臨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小孩兒。

“阿臨,我們這樣好像背着家裏出來偷.情啊。”沈如墨笑得更加開懷了。

“......”顧葉臨失笑,揉了揉沈如墨的小腦袋,“什麽偷.情,這個詞不好,以後別跟那些人學這些不雅的詞彙。”

“哦。”沈如墨吐了吐舌頭,乖巧應諾。

莊稼人嗓門大,有些中年婦女特別八卦,吃了晚飯沒事做,就喜歡三三兩兩坐在門口談着張家長李家短。

今天說哪個當公公的偷看兒媳婦上廁所,明天說村裏那個寡婦家半夜偷漢子,嘴碎得很。

有些詞彙特別粗俗,沈如墨聽了一耳朵,有時候忍不住往外蹦。

這時候,都得顧葉臨出來教訓。

對着小孩兒,打是舍不得打,罵又舍不得罵,但是這壞習慣得改。

顧葉臨愁了幾天,突然想到小孩兒怕癢,于是,每次沈如墨說了髒話,他二話不說,按着就是撓癢癢,撓到小孩兒眼淚都笑出來了才撒手。

一來二去的,他一個眼神,沈如墨自動噤聲。

忙活了小半個月,總算把麥子收完了,接下來就是晾曬脫粒,稱重賣糧了。

這活兒挺輕松的,兩個人輪流看着曬谷場就行。

其他人能稍微歇歇。

秋高氣爽,他們的油量關系轉到了大隊,拿着糧票油票等東西,沈如墨開心地又蹦又跳。

正好村裏有人趕集,可以搭乘村裏唯一一輛拖拉機,少走兩個小時的路,沈如墨巴巴地拉着顧葉臨去縣城買東西。

他空間裏好東西不少,但是貿然拿出來,別人還以為他偷的,因此,要找個由頭,光明正大拿出來。

去縣城的人不少,拖拉機上面坐滿了人,還有帶着孩子的,吵吵嚷嚷的,再加上農村的路不平坦,跟騎馬似得一颠一颠的,中午吃的那點東西差點吐出來。

“喝點水吧。”顧葉臨心疼沈如墨,但是沒辦法,不坐拖拉機只能步行,那樣更累。

“不喝了。”沈如墨搖了搖頭,一臉菜色。

颠簸了一個小時,堪堪到了縣城,下來的時候,沈如墨感覺全身骨頭都散架了。

顧葉臨半扶半抱着,将他從拖拉機上面弄下來,眼中滿是笑意。

緩了一會兒,沈如墨松了一口氣,好奇地四處張望。

“大家要買什麽的趕緊買,下午四點在這裏集合,過了時間自己走回去,我不等人!”開拖拉機的是村裏一個四十幾歲的大叔,他吆喝一聲,衆人連連點頭。

這年頭,能開拖拉機的人太少了,每個村裏面只有那麽一兩個,說話格外權威。

“阿臨,我們去哪兒啊?”沈如墨四處張望,“你知道供銷社在哪裏嗎?”

縣城不大,就一條街,顧葉臨看了一眼,抓着沈如墨的隔壁,揚了揚下巴,朝排了老長隊伍的地方指去。

沈如墨看了一眼,興致缺缺,要是他缺東西,或許會擠一擠,但是他空間裏東西不少,沒必要跟其他人一起擠。

“阿臨,這邊有賣燒餅的!”循着香味找過去,看到一家賣燒餅的早餐鋪子,沈如墨眼睛瞬間亮了,拉着顧葉臨過去,買了兩個燒餅,一人一個。

燒餅不貴,但是特別實在,沈如墨感覺吃完都不用吃其他東西了。

上面灑滿了黑芝麻,看着特別有食欲。

咬一口下去,又酥又脆,格外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燒餅,可好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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