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Three

梁出雲不在三點一地的外出，他的生活重心開始圍繞着我。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想泡我。是，他是極力的讨好我，但我不覺得他想泡我。

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後來很多人都問我為什麽你不是梁出雲親生的，他會對你那麽好？每有人問我一次，我就回他們：“你去問他呀，我又不是他，我怎麽知道他幹嘛要對我好？”

過沒多久，梁出雲就拿着旅游手冊問我去想去哪裏。

“你覺得馬爾代夫怎麽樣，新加坡也不錯，還是你想去瑞士滑雪？”

我說：“我哪裏也不想去，就想去超市。”

那個時候很晚了，已經接近12點了。司機下班回家陪老婆了，他什麽也不問就去地下車庫開車載我去超市。

我在車上挖苦他：“幸好你沒有孩子，不然你這樣寵你的孩子，長大一定有公主病。”

梁也不生氣，笑着回我：“我不覺得我會那麽寵我孩子。”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親生的，所以你會任由我胡鬧咯？”

“不是，我是覺得比起我親生的孩子，我會更寵你。”

因為他在開車，所以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沒有看向我。但我想，即使他看着我對我說，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他的眼神總顯得那麽真誠。

我調侃他：“哦，我現在知道了，你一直都是這麽跟女人調/情的。”

他不說話，車開了很久，大部分超市都在12點以後關門了。他開了挺久的，最後在一家24小時都盈利的便利店門口停下。後來我才知道，他是這家便利店的投資人，不過沒人認識他，他也不和店裏的人說，也和常人一樣付錢。

超市營業員問我要什麽？

我說：“我要一箱牛奶。”

就在那個時候，梁突然對我說：“我從不跟沒斷奶的小孩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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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這句話的到底有是意思？他說完這句話，就去幫營業員搬牛奶了，因為是一整箱，所以放在庫裏，路比較遠，他脫下西裝叫我幫他拿着，自己則是卷起襯衫袖口走過去。

那個營業員是個嬌弱的女生，挺年輕。後來，他走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女營業員偷偷把一張紙條塞進了梁的西裝口袋。

我笑了，他把一整箱牛奶放在後座，然後發動車子的引擎。

我對他說：“我終于知道你怎麽和人調/情的了。”

梁出雲一臉茫然看着我，我把手伸到他西裝口袋裏，手指夾着那張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在他面前晃。

他一把奪過來，然後撕成碎片，從車窗外灑了出去。“小鬼，喝的你牛奶去，別管大人的事情。”

他以為我的牛奶買回去是喝的，其實自從蘇沐冉的事情後，我再也不喝牛奶了。

我把那一箱罐裝牛奶拆開來，擠到一個銀色的鐵桶裏面。

我以為梁會訓我浪費糧食。他打我一頓不可能的了，我總覺得他是不會做打女人的事情，只會冷漠的叫人卷着鋪蓋走。

梁是很節儉的人，他很讨厭人鋪張浪費，他是很有錢，但家裏吃飯，一般就是四菜一湯，兩素兩葷，偶爾心血來潮會自己做西餐吃。所以，他的反應讓我頗覺驚奇。

梁出雲拿個了矮凳，坐在廚房裏面，他自己找出了另外一個鐵制的桶，然後把一罐牛奶擠了出來。

由于有了意料之外的人的幫忙，很快一箱牛奶就空了。

我拎着兩個鐵桶準備出門叫出租車，那個時候已經一點多了。

我不知道是他怕我一個女生出門危險還是其他原因。

他說：“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還沒等我回答，他就把我手裏的兩個鐵桶放到車的後座上。

我不幹，我說放在後座牛奶會灑的，堅持要抱在懷裏。

梁說要相信他汽車的性能，之後我們打賭，我抱一桶牛奶，一桶留在後車廂，看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哪一個桶裏面剩下的牛奶多。

他開了一小時不到的車，大約40分鐘。晚上，路上沒什麽人，路比較順。

我回家了。回我真正的家。但我并非回去找我爸，而是站在蘇沐冉家門口。

事實證明，抱在手裏和放在後備箱，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開車人的技術好不好。梁出雲的開車的技術不錯，所以他的鐵桶裏面的牛奶和我抱在懷裏的牛奶差不多，但我覺得一定是灑了點的，特別是他在三岔口為了躲一只野狗急轉彎的時候。

那個時候2點多，冬天外面很冷，我怕牛奶凍起來，不願久等，一下子就把一整桶牛奶倒在蘇沐冉家的窗戶上了，梁是和我一起灑掉的，我們看着乳白色的液體順着大玻璃滑下來，相視而笑。

做了壞事，我不急着走，梁也不催我。

我看了看蘇沐冉住的地方。我以前沒有來過，有遠遠的經過，但沒有勇氣敲他家的門。他們家的房子不算很大，有兩層，一樓兩扇落地窗戶是唯一的亮點，不過現在都沾着白色乳膠狀的液體，黏糊糊的。

印象中的牛奶是很順滑的，我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牛奶怎麽那麽黏膩，也許裏面添加了什麽不良化學藥劑。

我擡頭看向二樓右側的房間，我想現在他正擁着那個懷孕的女人入眠呢，我的腦海中出現石頭敲擊他窗戶“砸啦”的聲音，回過神的時候，我手裏握着石頭碎片，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那麽做。

梁獨自一人站在他們家門口抽了一支又一支的雪茄。

而我面對他們家的房子開始反胃，我開始作嘔，我弓着背，像是要把9年來的牛奶都吐還給他，直到吐出胃酸，我眼角難受的硬是擠出了淚，我低着頭，看到了梁的腳，聞着空氣中彌漫的尼古丁。

他默不作聲，不上前安慰，也不故作關心，也不問我任何問題。可是不知為什麽，我覺得他是知道了什麽的。

我坐在蘇沐冉家房前的一塊巨石上，直到4點多，天開始微亮，我等他抽完了最後一支雪茄，然後對梁說：“我們走吧。”

他就去開了車，送我回去。

回到梁家，我已經無力去想，早晨，蘇沐冉推開門看到那一幕會怎樣了？我覺得很累，很快就睡了。我覺得那次事情以後，蘇沐冉和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他這九年唯一送過我的東西，我送還給他了，雖然是用另一種方式，但我很開心，我不管他開不開心，我不想告別過去，但很多事情就會像倒出去的牛奶，覆水難收。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用把牛奶倒在水桶裏這樣麻煩，包裝袋的也可以擠出來潑在玻璃上，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麽要那麽寫，也許因為這樣更加戲劇化，懶得改了，自我吐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