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蘇泓從房間出來時,看到客廳擺了兩大只行李箱,而黃一繁正在走來走去地收拾東西。
黃一繁見他出來,回頭招呼一句,結果看到他的臉色,愣住了:“你這怎麽了?!”
只見蘇泓眼底一小片青黑,面色泛着不健康的蒼白,更明顯的是,他的眼睛又紅又腫。
蘇泓下意識擡手遮了遮臉,偏開頭往衛生間走,“沒事,昨晚沒睡好。”
他豈止是沒睡好。
他根本沒睡着。
十分鐘後,蘇泓再走出衛生間時,氣色比剛才稍好了些,但還是顯得憔悴。
黃一繁收拾着東西,不放心地又問一句:“你這臉色太差了,真沒事吧?”
“沒事。”蘇泓搖頭,看他來回忙活,問道,“你收拾行李要去哪?”
黃一繁嘿嘿笑兩聲:“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你也去收拾你的東西吧!你不是今天回H市?”
蘇泓一頭霧水地去了。
蘇泓的衣服很簡單,他從H市帶來的行李,都還在朗卓然那。現在手頭上有的,也就兩套他現買的衣服。
想到朗卓然,蘇泓疊衣服的動作一頓。
昨天那兩個大大的“喜帖”仿佛又映入眼簾。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東西。
前世,朗卓然也給過他。
“孤雖不能明媒正娶迎你過門,賜你位分,但你乖乖呆着,不再生事,孤定會好生待你。”
那時,來來往往的人要給太子說親,朗卓然就親手給他寫了一份喜帖。
坦白講,朗卓然待他不薄。他得到的,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榮寵。
可是,他本不該這樣被一個男人寵着。
無論那個男人身份何等尊貴。
收回思緒,蘇泓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把自己的衣服和這幾天買的東西放進黃一繁給他的小包裏。
等他收好自己的行李,黃一繁和許雲菲也穿戴整齊。
黃一繁對蘇泓道:“走吧!”
蘇泓一愣,還有我的事?
“去哪?”他問。
黃一繁:“送你回去!”
蘇泓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黃一繁拉着上了他們家的車。
一直到車子啓動,蘇泓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們是要跟我一起回H市?”
“Bingo!”黃一繁打個響指,道,“我們開車送你去。你趕緊退票吧!”
“……”
他們連行李都收拾好了,蘇泓知道自己拒絕也不管用。但他真的很茫然,“你們是什麽時候決定的?”之前明明半點跡象都沒有。
黃一繁:“兩天?準确的說是三天前!”
“就這幾天呗。”許雲菲在一旁笑道:“H市離得這麽近,我們之前一直忙,都沒去過。剛好趁這次機會,把你送去,順便在那邊玩兩天。”
蘇泓:“……”
他們夫妻倆是真的随性。
兩人都不是需要坐班的工作,許雲菲專職翻譯,拿着電腦去哪裏都可以,黃一繁更不用說了,自己開店,想關門就關。
昨晚幾乎一夜沒合眼,遲來的困意洶湧澎湃,一路上還算穩當,蘇泓慢慢睡着了。
還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好像又回到大景王朝,他剛去東宮,初見朗卓然時。
朗卓然是大景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蘇泓是太醫院院判手下的一個小藥童。
那時已進隆冬,空中還飄着細雪。
東宮殿內暖爐火盛,溫暖如春。
而他們當朝太子,裹着厚重的被子坐在輪椅上。被周圍十好幾人精心伺候着,卻仍孤獨地好像東宮一角的古松。
蘇泓沒想到地位尊貴的太子會是這樣,不由有片刻的愣神。直到他感覺太子看了過來。
他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對太子最後的印象,是一雙冷如冬雪的眼睛。
忽然,那雙眼睛變了變,冷冽隐去,染上不加掩飾的笑意。
變成了現在的朗卓然。
“嗤——!”
随着一陣尖銳急促的制動聲,蘇泓猛地向前栽了一下,又被安全帶拉了回去,眼前什麽朗卓然也沒了。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蘇泓看向前座,“怎麽了?”
黃一繁緊急踩了下剎車,此時讪讪地笑笑,看着倒車鏡準備倒車,“走,走過了……”
一旁許雲菲也捂着自己的肚子,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走過了你着什麽急!孩子掉了你負責!”
“——呸呸呸!”黃一繁轉頭看向她,“不要說這種話!”
“……”蘇泓默然地聽着他們夫妻倆拌嘴,靠在座椅上偏頭看了看窗外。
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了高速。蘇泓看了一會兒,問黃一繁:“這還沒到H市市區,怎麽開過了?”
“我們先不進市區。”黃一繁說着,駕駛車子掉頭,往反方向開了一小截。
五分鐘後,車子再次停下。
蘇泓看着這地方,茫然地發現黃一繁和許雲菲準備下車。
“你們……”蘇泓也下了車,遲疑地問道,“打算住在這?”
他們來的這地方,分明是一間民宿。
周遭樹木蔥郁,木制的門扉掩映其中,倒是頗有古意。
可這裏距離H市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如果黃一繁他們真打算住在這裏,蘇泓覺得自己該計劃着叫車了。
“不,”黃一繁扶着許雲菲道,“我們不住這。雲菲身體突然不舒服,我臨時找了個地,借用一下他們的衛生間。”
他們說着就推門進去了,蘇泓看着兀自來回晃動的木門,無言片刻,靠在車邊等他們出來。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等了二十分鐘後,蘇泓有些着急。
別是出什麽事了吧?
蘇泓上前推開民宿大門,走了進去。
甫一進入,就是一個雅致的小院子,不大,但布置頗顯考究,可見屋主真正下了功夫。
院子正中鋪設有一條石子小路,路上還有白花瓣點綴。
小院周圍像是還有別的路,蘇泓掃了一眼,沒有細看,徑直向前方的主屋走去。
就在蘇泓即将走到主屋門口時,突然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輪子在地上滾動。
這聲音離他不遠,蘇泓側頭看過去,就見朗卓然從後面走了出來,還推着一只行李箱——他落在朗卓然那的那只。
蘇泓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
黃一繁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被朗卓然策反了。
蘇泓站在原地,看着朗卓然朝自己走來。
等他走近,蘇泓才發現,朗卓然現在憔悴的樣子,看起來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眼底青黑,頭發淩亂,下巴上還帶着沒清理幹淨的胡茬。
行李箱底輪咕嚕咕嚕的聲音戛然而止,朗卓然站定在蘇泓面前。
朗卓然定定看他一會兒,才輕聲道:“對不起,又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了。”
“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蘇泓迎上他的視線,坦然回望。半晌,才垂下眼睛,道:“所以你來就是給我送行李箱的?”
沒提他策反黃一繁的事。
朗卓然心裏一片酸軟,很快又被他強制壓下。
輕聲一笑,朗卓然:“那你還要不要?”
蘇泓擡眸看他一眼,“憑什麽不要。”
說着從他手裏接過自己的箱子。
入手很輕,比他當時帶過去的箱子,輕了至少一多半。
裏面東西不對。
蘇泓想着,卻沒開口說這件事。反又看向朗卓然。
方才朗卓然把箱子遞給他時,他看到朗卓然手指上好像有一小塊黑。
只是方才動作太快,蘇泓沒看清。
“既然收下了,那便說明你答應了。”
朗卓然一句話打斷蘇泓思緒。
蘇泓皺眉看向他:“答應什麽?”
想到方才接過的行李箱,蘇泓低頭看一眼,又看向朗卓然:“你往裏面放了什麽?”
蘇泓說着,打開了行李箱。
一陣幽香倏然散出,蘇泓看着箱子正中間的白玫瑰愣了愣。
白玫瑰下面放着那張喜帖,昨天朗卓然發給他的那張。
蘇泓盯着它們看了一會兒,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什麽,卻聽朗卓然又開口了。
“自從母後和皇兄去世,我的腿被新後設計摔斷,我一度覺得,自己繼續存在的意義,就是報仇。”
“我被立為儲君,地位尊崇,卻前狼後虎,孤身作戰。我要隐藏自己所有的喜好,活成別人希望我活成的樣子。我幾乎忘了自己叫什麽,喜歡什麽,厭惡什麽。”
“我的世界早就只剩一片黑暗。我住在世上最豪華的宮殿裏,卻活成了最破敗的樣子。”
朗卓然聲音很輕,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當初的東宮。
“我以為我就要這樣度過一生。我本都計劃好了,奪位,報仇,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便可以無憂地離開人世。結束這破敗的一生。”
“但許是老天大發慈悲,仁慈地賜了我一束光。我欣喜若狂,瘋一般地渴望着那光。但除了陰謀,算計,爾虞我詐,我什麽也不懂。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将那束光留下,卻眼睜睜地,看着他一點一點熄滅了。”
朗卓然蹲下身,輕輕拿起箱中的玫瑰,看着蘇泓,道:“我的世界又暗下來。我後悔至極。可即便明白自己錯在哪,也早就太晚。在他離開兩年後,江山穩固,大仇得報,我果然應了當初的設想,自我了卻這可悲的一生。”
“只是這次,我曾幻想過,也許,我們能在另一個世界重逢,我不是太子,不用步步為營,不用套上另一層皮,可以活成我自己的樣子,用我這顆實實在在的真心,再遇見他一次。”
朗卓然說着,垂眸撥弄手中的玫瑰,“我沒想到真有這樣的機會。當我重新見到他時,除了不顧一切地留下他,什麽也不記得了。”
朗卓然手指頓住,擡眼看向蘇泓,認真道:“對不起,我很惡劣。”
“我很惡劣地想要得到你。”
“你還願不願意,和這樣惡劣的我在一起?”
鼻子驀然一酸,淚水險些奪眶。
蘇泓沒說話,慌忙低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伸手拿起玫瑰下面的那張燙金喜帖,蘇泓翻開,看到裏面寫的兩個人名,赫然是“朗卓然”和“蘇泓”。
終究是沒有忍住,淚水“啪嗒”一聲,滴在喜帖上。
蘇泓吸了吸鼻子。
他昨天就想到了,這喜帖是朗卓然給他們倆準備的。
朗卓然就是個大傻子。
咬緊下唇強忍哭意,蘇泓瞥見朗卓然扶着白玫瑰的手指,嘴唇動了動,道:“拿出來吧。”
朗卓然心裏正緊張,聞言登時一震,不由屏息。良久,他才啞着聲音道:“如果你真接受了它,那你可再也不能後悔了。”
蘇泓沒說話,只是把手伸了過去。
朗卓然手指顫了顫,旋即輕輕一勾,挑出一枚設計簡潔的男戒。
握住蘇泓的手幫他戴上的時候,朗卓然感覺手都在抖。
戒指終于滑到無名指根,朗卓然忍不住斜插進蘇泓指縫,和他十指交握。
拉着蘇泓的手親了親,又抵在自己額頭上,朗卓然激動道:“寶貝……對不起,我,我愛你。”
他語無倫次地喃喃說着什麽,蘇泓恍然又看到一小塊黑從眼前閃過。
抓住朗卓然的手看過去,只見在他左手無名指指根,有兩個小小的字——蘇泓。
傷口還未完全愈合,隐隐帶着血色。蘇泓驟然擡頭看向朗卓然。
手指上皮薄肉少,下面貼着骨頭,在這裏紋身,不知道會有多痛。
朗卓然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笑道:“不痛。”
說着又擡手輕吻蘇泓的手背,道:“跟你當初比起來,這點痛不算什麽。”
蘇泓看着朗卓然手指上自己的名字,沒有說話。
朗卓然又笑道:“其實我本來是紋在胸口上的,可紋完我才想到,我這名字比你的筆畫多多了,不想讓你吃虧,我就在無名指上也紋了一個。這下,我們倆的筆畫就剛剛好,一模一樣了。”
眼裏倏然間又開始發酸,蘇泓忍了又忍,拿着喜帖問朗卓然:“這上面沒寫日期,現在把它寫上今天,行麽?”
這是心上人在跟自己求婚了,朗卓然哪有說不行的道理。
伸手把箱子裏喜帖下面那一層花瓣拂開,下面放着的,赫然是兩套男士禮服。
朗卓然打一個響指,對蘇泓小聲道:“就知道瞞不過你,我都準備好了。”
随着他話音落下,主屋門猛地被推開,接連幾聲歡呼響起,還有人不知從哪抓了把花瓣撒過來。
蘇泓偏頭,看見黃一繁、尹餘、朗卓逸米雅風等許多人一擁走了出來。
有人甚至開始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就算是親也不可能當着別人的面,給別人看見。
朗卓然拉着蘇泓站起來,微一轉身,把蘇泓擋在自己身體前。
飛快低頭吻一下蘇泓的發頂,朗卓然快速道:“謝謝寶貝,我愛你!”
蘇泓沒想到他會請那麽多人過了,愣了好一會兒,聽到這話,握着他的手緊了緊,跟着小聲道:“我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愛大家。
這次有一點點小事沒交代清楚,所以會有小番外,番外應該周六日再更。
古代番外就不寫了,本來想寫一點交代朗卓然做太子時候腹背受敵的經歷,但想想正文裏也細碎地提過了,就沒必要多寫了。
小聲給大家分享一個事,我碼字的時候,好多次敲鍵盤太快,都會把朗卓然的名字,給打成郎卓娟……
次數太多了,朗狗在我心裏的形象都快變成娟妹了……
再小聲說一下,我下本要寫這個——《我真不用你養[娛樂圈]》
沒心沒肺老妖怪受&霸總小狼狗攻(人)
大約是主線娛樂圈,副線妖怪圈(暫定_(:з」∠)_
大甜文。
這本給我寫傷了,我要甜我要甜我要甜!【震聲
感興趣的小可愛歡迎進專欄收藏,順便作者收藏就更好了,啾大家
☆、番外一
“篤、篤、篤……”
林小菁小心翼翼地敲響老板的房門。
最近公司裏已經傳開了消息,老板跟完這個項目,就會離開公司了。
本來就是總部的太子爺,不會在分公司待太久,大家都當他是來鍛煉的,過段時間就走才是正常。
但即便如此,林小菁依然很憷頭。
今天她一大早就來送資料,敲了好半天,也不見門開。
林小菁沒辦法,苦着臉給老板打電話。
兩分鐘後,電話被挂斷,林小菁茫然地呆了呆,然後聽到“咔噠”一聲,身後的房門開了。
一道猶帶倦意的聲音同時響起:“這邊。”
林小菁懵懵地轉頭,看到他們老板靠在門邊,睡眼惺忪,衣冠不整。
明顯是剛睡醒的樣子。
林小菁忍不住擡眼看了看門牌號。
沒錯啊……
為什麽老板睡到鄰居家去了?
林小菁不敢問,小碎步跑過去把文件交給朗卓然,道:“您昨天要的。”
今天是周末,林小菁一大早就跑來給朗卓然送文件,算是加班,對此她也很怨念。
朗卓然翻看着手裏的資料,餘光注意到林小菁茫然的眼神和向裏偷瞄的小動作,身體不由換了個角度,擋住她的視線。
然後頭也不擡地道:“這是蘇泓家。”
“啊?啊!”林小菁心說原來是這樣啊,一邊收回視線沒再亂看。
結果兩秒後,她聽見朗卓然又說了一句:“不過現在也是我家了。”
林小菁:“……”
“我昨晚住在這裏。”
“……”
等洋溢着單身狗芬芳的林小菁走了,朗卓然拿着資料輕手輕腳回到卧房,發現蘇泓已經醒了。
随手把資料往桌子上一放,朗卓然直接撲了上去。
蘇泓剛醒來沒多久,發現身邊沒人,正在發呆醒神,突然壓上來一個重物,蘇泓吓了一跳。
然後只聽“咯吱”一聲,大床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蘇泓身體一僵,不敢亂動,緊張道:“……床壞了?”
朗卓然也靜止了兩秒,沒再聽到什麽聲響後,才放松下來,對蘇泓笑道:“沒事,壞了就換新的。”
“反正它要真這麽脆弱,以後遲早也會壞。”
蘇泓不解。
朗卓然笑意更深,湊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蘇泓一張臉燒起來,推了推朗卓然,“這大早上的……”
“就是早上才要說這些啊,畢竟……”朗卓然沒臉沒皮地道,“一日之計在于晨。”
蘇泓反應了很久,都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但肯定不是這句良言的原意就是了。
蘇泓正不好意思,朗卓然又俯身湊到他耳邊說:“而且,男人在早上本來就是最活躍的……”
他湊得極近,這話像是含着耳朵說出來的。
蘇泓感覺自己整個耳朵都麻得沒知覺了,他閉上眼睛,呼吸急促起來。
感受到他的緊張,朗卓然心裏嘆氣,笑着親了親他的鼻尖,親在自己最喜歡的那顆小痣上,道:“沒事,我就說說。別怕,你不喜歡我們就不做。”
朗卓然感受着身體的沖動,內心苦澀,面上堅強,“我,忍得住。”
他說着,又輕吻蘇泓的唇角安撫。
突然,朗卓然動作一頓,震驚地看向蘇泓。
蘇泓雙眼緊閉,滿臉通紅,額頭上還沁出細密的汗珠,明顯是緊張到了極點。
但他的手卻在一點點向下,緩慢而堅定。
朗卓然喉結上下滑動,聲音幹澀沙啞:“寶貝,你——嗯!”
朗卓然靜止在原地,壓抑着道:“寶貝,你要是這樣,那我可就忍不住了。”
蘇泓依然緊閉着雙眼不敢睜開,他手心也出了汗,甚至還在微微發抖。
咬了咬下唇,蘇泓用了不知道多大的勇氣張開眼睛看向朗卓然,輕聲道:“我……我這幾天經常和陸老師聊,也……有了一些成效……”
說着他上下動了動手。
艹。
朗卓然心裏罵了一句。
不忍了。
大床又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朗卓然決定明天就去換個結實的。
不,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秒,朗卓然:我,忍者。
後一秒,朗卓然:我,禽獸。
作者:我,快樂。
後面還有番外二。
☆、番外二
黃一繁的孩子順利降生,母子平安。
而且不負黃一繁望,是個女孩。
黃一繁很想給她起名叫黃一簡,結果被許雲菲罵了個狗血淋頭,遂無奈放棄,讓小寶貝小名叫簡簡。
簡簡滿月酒這天,蘇泓和朗卓然從H市開車過去看她。
兩人本來計劃坐高鐵,但他們買了太多東西,高鐵可能不會讓他們上車。
這些東西都是兩人日常逛超市,看到小孩用的東西就想買,最後越積攢越多,才成了現在這樣。
蘇泓想要直接快遞寄給黃一繁,但朗卓然不同意。
甚至于在網上買的東西,朗卓然都不肯直接寄到黃一繁家。
照他的說法,要把禮物親手送給小baby,這樣才有送禮物的樂趣,她才知道自己的好。
也不知道剛一個月的小孩能記得個什麽。
于是兩人載着裝滿後座和後備箱的兒童用品出發了。
路上,途經那家民宿,蘇泓想起自己那場“婚禮”。
其實比起傳統意義上的婚禮,那甚至算不上一場婚禮。
簡陋,粗糙,連一對新人都不具備法律效益。
但重要的,從來不是婚禮本身,而是身邊的人。
蘇泓輕輕撫摸無名指上的戒指,擡手碰碰朗卓然,“如果那天我不同意,你打算怎麽辦?”
他這話沒頭沒尾的,朗卓然卻一下子明白了。
偏頭看他一眼,朗卓然笑道:“你擔心我把親朋好友都請來了,結果咱們不歡而散,我沒辦法收場?”
“嗯。”蘇泓點頭。
“我臉皮厚啊。”朗卓然笑道,“要是事情辦不成,就讓他們回去。等以後能成了,再來一次。”
蘇泓:“……”
朗卓然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輕聲一笑,道:“沒事,我不嫌丢臉。哄我寶貝高興有什麽丢臉的。”
蘇泓心裏感動,抿唇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
然後只聽朗卓然又道:“而且,反正咱們倆的事,他們基本上都知道。”
他們都……知道?
蘇泓想到朗卓然父母哥嫂一應朋友,都知道自己和朗卓然的事……
眼前黑了黑,蘇泓甩開了朗卓然的手。
蘇泓第二天還要上班,兩人看完小簡簡,成功送出去一大堆衣服玩具小車車,當天就往H市趕。
只是時間還早,蘇泓突然說,要去蘇家看一看。
朗卓然心裏一驚,卻沒表現出來,只笑着說了說好。
其實他們在一起這麽久了,除了蘇汐,朗卓然還沒見過蘇泓其他的家人。
據說那地方路不太好認,防止朗卓然繞彎路,兩人索性換了位置,蘇泓開車。
到了地方,朗卓然仔細看了看,是一個很高檔的小區,看樣子能住在這裏,蘇家不像是窮苦人家。
那當初為什麽突然要送蘇泓走?
朗卓然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火,甚至于不想見蘇家人。
看見蘇泓平靜的面色,他才勉強壓了下去。
走到樓上,開門的是蘇汐。
看見蘇泓和朗卓然來了,蘇汐明顯也愣了。
如今在他的逼問下,蘇家父母把當初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此時再見到蘇泓,他都不知如何反應,他甚至連一聲哥都不敢再叫。
他沒臉。
他們在門口耽擱的時間久了,裏面又傳來一個聲音,溫柔儒雅,“小汐,誰啊?”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前,看到門外的蘇泓,僵在原地,“蘇泓……你,你……”
蘇泓反倒沒他們那麽大反應,叫了聲“爸”然後對蘇汐道:“不進去?”
“啊啊,進,進……”蘇汐趕忙讓開門口,引他們進來,從鞋櫃裏找拖鞋。
進了屋裏,蘇汐去給他們倒水,蘇父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看着對面的蘇泓和朗卓然。
蘇泓今天來,就是為了朗卓然和蘇爸爸見個面,沒太在意蘇父的表現,主動介紹道:“爸,您也知道我交了男朋友,叫朗卓然,就是他。”
朗卓然起身對蘇父躬了躬身,叫:“叔叔好。”
蘇父恍然回過神來,看向朗卓然:“你好……你好……”
蘇泓不是多話善談的人,蘇父顯然也不是,就朗卓然一個能說話的,此時還不便多言。
三人尴尬地坐着,聊了些不痛不癢的話題。
直到蘇汐突然過來:“哥,我……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客廳裏只剩朗卓然和蘇父兩人。
蘇父看着朗卓然,幾次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但都沒說出口。
朗卓然直言道:“叔叔,您想說什麽就請直說吧。”
蘇父尴尬地笑笑,對朗卓然道:“蘇泓是個好孩子,你……別欺負他。”
朗卓然聞言失笑,心說我疼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欺負他,但在蘇父面前不能這麽口無遮攔,朗卓然想了想,道:“您放心,我不會的。”
“嗯……”蘇父應了一聲,又沒話了。
朗卓然看着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既然蘇泓是個好孩子,那當初又為什麽要送走他?”
蘇父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還會問得這麽……直接。
蘇父沉默良久,就在朗卓然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才聽他道:“我是做生意的,當初急于拓展業務,被騙子騙了,公司直接破産。家裏經濟狀況很不好,全靠我妻子的工資養着。兩個孩子的花費,是最大頭的。我們家過得越來越難,甚至還要靠我爸媽接濟。”
“我妹妹知道這件事,就來勸我,讓我把蘇泓送走。”蘇父說着有些激動,“我心裏不願意,即便不是親生的,那也是我養了十來年的孩子啊!可日子又的确是不好過……我耳根子又軟,就跟我妻子偷偷商量這件事,結果……”
蘇父聲音哽咽:“結果就被蘇泓聽見了。剛好那天我妹妹也在,蘇泓又在外面跟人打架回來,身上弄得特別髒,我妹妹訓了他一頓,就直接當着他的面說了,說要把他送走,讓他自己另謀去處,不要再在蘇家吃幹飯……”
朗卓然聽的心裏冒火,怒道:“他一個半大孩子,只吃飯能吃你們多少錢?!”
蘇父低垂着頭,點燃了一支煙,“是。我恨我自己當時竟然會有那種想法。他一個孩子,又乖又懂事,幾乎不主動提什麽要求,能花多少錢呢?”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蘇父抓着自己的頭發,“蘇泓心細,他不會太在乎他姑姑。但是他聽到我跟他媽商量這事,一切就完了……他跟我們說不要送他走,他可以自己賺學費,只希望有個住的地方,能吃飯。別的錢,他以後會還。”
“後來……他上了大學,沒再找我要過一分錢,也很少再回家。哪怕他出了國,也全是靠他自己。”蘇父痛苦地按着眉心,“是我們對不起他……”
這些東西朗卓然早就知道了,但此時再聽,心裏仍是緊揪起來。
無視蘇父痛苦的樣子,朗卓然又問:“那他那次,為什麽會打架?”
蘇父想了想,難言道:“為了……小汐……”
與此同時,樓上,蘇汐的房間。
蘇泓無奈地看着面前哭得稀裏嘩啦的蘇汐,拍拍他的肩安慰:“沒事的。你被別人欺負,我做哥哥的怎麽可能不管?至于別的事……”
蘇泓沉吟一瞬,繼續道:“都跟你沒關系,你不要多想。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不屬于自己的責任。”
蘇汐仍是哭得不能自已,想說些什麽,又顫抖着嘴唇說不出口。嗚嗚地對蘇泓伸出手。
蘇泓伸手抱住他,繼續安慰:“好了,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是你哥。什麽都沒變,就跟以前一樣。”
房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蘇泓看見朗卓然大跨步從門外走進來。
看到蘇汐抱着蘇泓哭,心裏又湧起一股火,朗卓然過來拎着蘇汐的脖領子拽到一邊,怒道:“別哭了!就知道哭!”
蘇汐看到他來了,抽搭着鼻子,強忍眼淚。
朗卓然繼續教訓:“你今年才三歲嗎?有什麽事情就抱着哥哥哭?”
“要哭自己哭去,別髒了我們的眼。”
朗卓然說着,拉着蘇泓就要往外走。蘇泓被他拉着,只能返身對蘇汐擺擺手,跟他一齊離開了蘇家。
回到車上,蘇泓看着氣呼呼的朗卓然,問道:“你是不是……找我爸打聽事情了?”
“沒有!什麽都沒問!”朗卓然脫口道。
蘇泓聞言,忍不住笑道:“不坦誠。”
朗卓然現在最怕他說自己不坦誠,扭頭看蘇泓半晌,伸手把他撈到懷裏,心疼道:“那臭小子還敢抱着你哭,你以前想哭的時候,只怕連個抱的人都沒有。”
蘇泓聞言默了默,回抱住他:“以後不是有你嗎?”
“嗯,”朗卓然緊了緊手臂,點頭,“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好啦!本文到這裏就結束啦!
大家揮揮,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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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