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陳拆挑完保齡球一回頭就看見, 李蘇葉外套脫掉後,穿的淺藍色牛仔褲。
大腿根兒那地方破了個大窟窿,裏面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皮膚完全暴露出來。
他刻意的撇開眼。
李蘇葉不解地擡頭。
“都已經立冬一個多月了, 你還穿成這樣,這是對我們北方冬天不尊重?”
陳拆一手抓着保齡球,擰着眉毛, 背着球道的冷白光線和她對視, 臉上除了冷淡沒有別的表情。
要知道最近連續下雪,雪後溫度變得更低,零下十幾至二十度的天氣還只穿單褲,并且還是破洞單褲。
李蘇葉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
“我不冷。”她依舊淡淡的, 無所謂道, “都習慣了。再說了, 你沒聽過女孩子的光腿神器?”
閉了下嘴巴,又立刻接道:“我忘了,你連微信支付都用不順手, 又怎麽會了解光腿神器這種現代年輕人的進步産出呢。”
李蘇葉嘴角牽起笑, 笑的眯了眯眼睛。她故意說這話來氣陳拆, 倒不是嘲諷,就是覺得嗆他看他啞口無言的模樣有意思。
他倆面對面站立, 陳拆分明看得見她眼裏的光, 還有稍稍擡起的眉骨。
此刻的李蘇葉一改往日死氣沉沉的模樣, 說這話時才能稱得上是眉眼飛揚, 富有生命力的鬼馬少女。
看她這副樣子,陳拆倒忽然沉默, 被嫌棄了也不惱火, 一掃之前的煩悶和詫異, 沒忍住扯了扯嘴角。
算了,随便吧。
他的包容度越來越高了,雖然某種程度上是被迫提高,但同時也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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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他将替李蘇葉選好重量的保齡球拿給她,并囑咐着,“小心點,大拇指食指和無名指放在球洞裏,标準的話是大拇指全塞進去,食指和無名指要卡在第二個指關節的位置,但你看怎麽舒服怎麽放吧。”
李蘇葉接過來球,有些沉的,她雙手抱着掂量幾下,按照陳拆剛才說的,試着去用正确的方法和掌握拿球姿勢。
球身重量八磅,對她來說應該是正好的,并且還是陳拆挑選好的,再大一號或小一號都不适合自己。
三號球道的機器已經開了,頭頂上的顯示屏倏然亮起,陳拆拿起小桌上的遙控器,左摁右摁,沒回頭,站在顯示屏前面,擡頭看着屏幕說:“打個對戰模式吧,給你自己起個名字。”
随後将遙控器丢給李蘇葉,她擡眼看,随手輸了個SUE。
遙控器再度回到陳拆手裏,他沒那麽洋氣,圖方便寫了個名字首字。
确定好對戰模式後,他轉身過來,打算給李蘇葉大致描述下游戲規則以及要怎麽投球。
“看見球道盡頭了嗎?朝那兒努力扔。”陳拆指着排列組合好的球瓶,“從助走道開始,到投球區,把手裏的球扔出去,球就會順着球道往前滾,主要是找好姿勢和方向,力氣也同樣适度,別讓球滾到左右兩側的邊溝就行。”
本來就是娛樂,陳拆也沒想過要多麽正式的做标準動作,他大概演示了下要怎麽助走和投球,還有投球姿勢,就将倆人頭頂上顯示屏的對戰局打開了。
李蘇葉對保齡球的印象只停留在小時候,偶爾調換電視節目時會播到體育頻道,裏面有時是保齡球比賽。但每次她都會飛快的進行到下一個頻道,只能看到選手投球的瞬間畫面,除此外她一竅不通。
“大膽嘗試兩次就能找到感覺和規律了。”他又說。
可是他确确實實低估了李蘇葉的勝負欲,前幾次還有些手生,結果沒想到她學的倒是快,等投了四五次後就找到手感了,接下來的幾輪不是八分就是九分,還有全中得十分的。
陳拆前期也像是哄着她玩似的,和她分數不相上下,結果等回過神來,李蘇葉早就遙遙領先自己。他原本也沒太認真,看李蘇葉玩的興起,便陪着哄着。
「轟」地一聲,球瓶一擊即中。
又一輪十分。
李蘇葉轉身,拍拍手,揚了揚眉。
當然最後是李蘇葉贏。
顯示屏上SUE WIN幾個英文字母極其顯眼,李蘇葉意猶未盡,又拿起一只球。但對戰系統已經關閉,陳拆收回她手裏的球,歸置到原位上。
李蘇葉坐到休息椅上,神采奕奕的,“怎麽樣?還可以吧。”
“嗯。”他也坐下來,離着李蘇葉僅有二十公分的距離,雙臂半張開倚在後面的靠背,“你學的很快,很厲害。”
她偏了偏頭,眼珠轉了下,似笑非笑的,忽然說:“有勝負之分就必定要有獎懲。”
陳拆聽了她這話,依然沒什麽過多情緒,只是漫不經心道:“先前可沒說勝負後會有獎懲制度。”
但,轉瞬間,他換個了姿勢,手臂收回來,側身坐起來,臉對着李蘇葉,妥協般的:“說吧。”
她思索片刻,稍有些糾結,“罰你……”
抿了下唇。
其實她算有備而來,按照她的性格。如果對方換成是吳家歡,她必定不假思索的說出來,但……
她還沒想好。
算了,豁出去了。
“沒收你下周末的時間。”她說。
眼神裏隐隐有期待,也有些許忐忑。她沒有絕對的把握,此刻也十分緊張,說完這句話後又輕輕抿着下唇,生怕聽到任何拒絕的字眼。
下周末……十二月三十一號及第二天元旦。
他心裏有數了。
他沉默着,一擡眼,對上李蘇葉那張仿佛是極力壓抑着緊張的臉蛋,還有那雙烏黑黑的眼瞳,心裏最後一道防線也敗了。
陳拆輕輕應和一聲,喉結滾了下,李蘇葉便知道他答應了。
她眉眼霎時間松開,嘴角又牽起笑。剛等待答案的時間裏,李蘇葉想過幾種可能,以及假如得到否定的回答後續自己需要如何處理,卻獨獨沒想到,陳拆會這麽自然的應下自己近乎有些無理的要求。
問出那句話時,李蘇葉壓根都沒想過,陳拆是否需要陪家人,他是否已經有約……
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陳拆不了解,但她确實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不顧別人感受的人。
可李蘇葉忽略了就算這是件「小事」,她也不比以前,猶豫和緊張這兩種情緒竟然能夠同時緊緊揪着她的心髒,直到得到肯定回答才輕松許多。
她洩了口氣,覺得呼吸順暢不少。
“還想再玩一局嗎?”陳拆忽的問她。
李蘇葉心情頗好,這會兒已經整理好心緒,揚着眉像是和他談判一般,“如果輸了,你還擁有什麽籌碼?”
陳拆語氣平平,臉上也不洩露一絲變化,依然很冷靜的說:“元旦過後是什麽?哦,你可以提前預約掉我的春節,元宵節,還有——”
他頓住了,覺得此刻還不太适合,怕她心思敏感,于是轉了個彎繼續道:
“左右都是節日,我未來一整年的節假日都可以被沒收掉。這籌碼足夠嗎?”
啊……
她失語了。
平時這段話放在其他語境下,被其他人這樣談及,李蘇葉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評價惡心。可此時此刻,她滿腦子只剩下性感倆字。
雙标是全人類的通病,而她只是犯了一個大家都會犯的毛病。
并且是十分積極的,甚至迎合這個毛病。
……
陳拆慢悠悠的說完這段話後,再看李蘇葉,她神情極其的不自然,肉眼可見有些茫然。
看她這副模樣,陳拆笑的更厲害了,肩膀抖動的。
“有病。”她聲音小的幾乎不可聞,“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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