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李蘇葉正在背課文, 身邊的吳家歡入睡極快,昨天半夜她起來上廁所還看到這女的在她化妝室的沙發裏窩着打游戲呢,要是這會兒功夫不困才稀奇。
她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課本上, 無聲的一遍遍閱讀,是恨不得将這些文言文吸煙刻肺的程度。她好想唉聲嘆氣,到底是誰發明的非要在教育系統裏加上考背誦默寫課文這項硬性選擇?
不如直接奪命來得容易。
像是忽然想起來, 她上回背課文死活背不出來的時候, 好像是和陳拆一起吃麻辣燙那回。
彼時她也是像現在一般,惡狠狠的盯着牆面和自己較勁,還沒等她背出來,就被陳拆打斷了思緒。
啊, 陳拆。
她「啪」的一聲把課本合上。
……
三十分鐘前。
映入眼簾的最新一條朋友圈。
她傻眼, 看到的瞬間只覺得人都麻了, 渾身血液也沸騰起來。
握着手機的小臂發僵,但李蘇葉仿佛能夠聽到大腦裏有什麽噪音似的叫嚣着,耷拉着的眼皮都發熱。
保持這雕塑般的姿勢大約一分多鐘, 她忽地揿滅手機, 屏幕瞬間黑暗, 手上的物什像個燙手山芋般,被她扔到高高摞起的書堆上。
吳家歡說的沒錯。
這種暗搓搓的暧昧氛圍感直接拉滿了。
甚至早已經溢出來, 灑了滿地粉紅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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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在那條朋友圈下, 還看到了一位熟人的點贊評論……
是齊放。
他不知道何時成功加上了陳拆的微信, 在評論裏狂發卧槽加問號。
她深呼吸不知道多少下,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胸腔裏那顆不安分的心髒仿佛被大力擰上發條, 嘣嘣嘣的跳着, 每一下都強勁有力。
伸出手, 手背輕輕覆在緊閉的雙眼,胳膊肘立起來,抵在攤開的課本上,等呼吸頻率降低直至恢複平穩後,李蘇葉才睜開眼,眨了兩下,覺着微微發幹發澀。
……
她吐出一口濁氣,回神。
思緒雖然飄回來,但她仍是魂不守舍的。鬼使神差的撂下課本,緊接着拿過來剛才被放置在一旁的手機,打開微信界面,再點開位列第一排的聊天框,一氣呵成。
她的聊天列表很幹淨,除了吳家歡外就是陳拆,群聊什麽的看過消息後就會删掉,再加上吳家歡本人就睡在旁邊,理所當然的第一位聊天對話框就是他的。
對話還停留那個「ok」的表情手勢。
她打開默認表情版看了看。
當時她沒有回複,也覺得沒什麽好回的。因為按照平時她的聊天習慣,發出這樣的小表情就表示終止一段對話,或者沒什麽好說的。
所以一開始收到這個ok時,她一時間還真沒法揣測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她對着對話框發呆了會兒,身邊的家歡像是做噩夢,突兀的叫了一聲,李蘇葉一個激靈,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亂觸兩下。
确認好吳家歡真的只是做夢後,她再低頭看,人懵了,剛才慌張中竟無意間發了個表情過去。
還好不是什麽親密的表情類型。但也夠蠢的了,【傲慢】【傲慢】,兩個連在一起還不夠蠢嗎?
趕緊撤回。
就算在有效時間內撤回,陳拆一定還是能夠看到「對方撤回一條消息」之類的字眼。
李蘇葉有些無語,想了想要怎麽解釋,在對話框裏輸入了又删掉,反反複複多少回,其實簡單說一句「發錯」就能結束的事情,還沒等她編輯好,就收到對方消息。
拆遷隊:?
這下她回複的快,說了倆字「手誤」。
對方秒回,就一個「嗯」字。
她有些郁悶,不知道這對話是否應該進行下去,該不該借此機會寒暄下?
可是倆人昨日才見過,也不好問出口「你過得怎樣」之類的話。要是問「吃了嗎」又顯得好像刻意了些,她不是那種沒話找話聊的人。
李蘇葉糾結死,覺得挑起話題這碼子事兒是真他媽難。
以前怎麽沒覺得呢?
她捧着手機,兩根大拇指豎起來,在敲下鍵盤和不打字之間左右徘徊。
後來幹脆按滅手機屏幕,眼不見心不煩,再把手機設置成靜音模式,這下子誰發消息她也收不到了。
世界清靜,她可以繼續背課文了。
——
陳拆收到李蘇葉消息時,剛和石兵下了一場棋。
他本身就不怎麽會圍棋,再加上石兵總是喜歡在公園裏和其他大爺們切磋棋藝,基本上都是遛着他玩。
陳拆也就當哄石兵開心了,連連贊嘆小姨夫棋藝高超雲雲,哄的石兵喜笑顏開。
手機擱睡褲兜裏震了下,他當是什麽垃圾短信。直到這盤棋下完,他輸給石兵後,才抽空拿出來看看。
這一看,人就頓住了,是李蘇葉發來的微信。但是具體什麽信息他看不到了,上面顯示的對方已撤回,于是他發了個問號過去。
她說是手誤,陳拆估摸着興許就是真發錯了,也沒放心上,随手回了個「嗯」,就把這事兒擱一邊了。
徐鳳香還在廚房裏忙活,陳拆過去看有什麽能幫的上忙的,卻被徐鳳香推搡着出去,她手上還拿着菜刀,頗有些威脅的意思,“聽話,你別進來,小姨不用你幫忙。”
他笑了聲:“行吧。”
“趕緊的,你該幹嘛幹嘛去!廚房不是你呆的地兒,擱外頭就算了,回家了小姨肯定不能讓你幹活兒,啊。”
陳拆心裏合計,小姨還說他脾氣像他媽一樣犟,徐鳳香這才是和他媽如出一轍吧。
他妥協道:“那我去看會兒電視。”
“快去快去。”徐鳳香巴不得他趕緊去客廳裏坐着,見孩子轉身走了,她又喊來自己丈夫,“石南他爸!進來幹活!”
陳拆乖乖坐到沙發,電視是他之前就打開的,一直停留在某個地方頻道。
說實話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沒主動看過電視了,這地方臺正在播着偶像電視劇。反正也無聊,他兩條胳膊環在胸前,閑着沒事兒就看起來了。
他一邊看,一邊皺眉頭,心裏面疑惑着:正常男女暧昧的時候都會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嗎?
人家倆是眉來眼去你侬我侬的氣氛感,怎麽覺得和自己的經歷有所偏差。
正好演到女主過生日的情節,男女主在家裏自己做生日蛋糕,打發好的裱花奶油是硬挺可以立住的,男主手指抹了一指尖奶油,趁女主不注意時抹到她嘴邊,女主猝不及防睜大眼睛作無辜狀,接下來男主忽然湊近,用嘴唇貼上去,一點點吃抹幹淨女主唇邊被染上的奶油,女主又害羞又開心的,倆人就這麽繼續親上了。
……
陳拆被這騷操作看呆了。
他雞皮疙瘩都被激起來,低低的罵了句:“這他媽的,洗手了麽。”
然後趕緊換了臺,再也不想污染自己的雙眼。幸虧換到了新聞臺,及時拯救他,可陳拆依然對剛剛的電視畫面心有餘悸。
他雖然這輩子還沒談過戀愛,但說真的,剛才那一幕着實有被雷到了。
他想着,難道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的?不會過于有傾略性嗎,上去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吮吸」人家嘴邊的奶油,還是他親手抹上去的。
要了命了,反正這傻逼事兒他幹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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