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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蘇葉和陳拆約好在今天下午三點半相見。

于是一點鐘時， 李蘇葉便停筆，将寫好的卷子收到一邊，沒寫完的仍攤在桌上， 打算明天再繼續寫。

因為是元旦節假期，學校老師留的作業也比往日多了一些，她目前也只完成了快一半。

李蘇葉離開書桌前， 去洗了個澡， 敷好面膜，做面部護理，吹頭發，化妝。

今天化了個極淡的妝容， 貼了對自然纖長的睫毛， 眼線不像從前那樣張揚， 只稍稍向下延長了眼尾的部分，整體看上去人變得柔軟了許多。

到了高光這一步，李蘇葉在一抽屜各式各樣的高光中， 選了一款帶偏光的柔和款， 兩頰鼻尖及唇珠都輕輕帶過。

因為要去溜冰， 李蘇葉打消了穿裙子的念頭，拉開衣櫃， 想着不如穿條運動褲吧。

霎時間， 腦海裏浮現的便是他搭配裏最常出現的， 黑色/淺灰色/深空灰色運動褲及一件簡簡單單的體恤衫。

于是李蘇葉翻箱倒櫃的， 才找出來一條灰色運動褲。

至于上身要穿什麽，她站在衣櫃前， 沉思了一會兒， 然後拿了件薄薄的緊身網紗打底衫穿在蕾絲文胸外， 又在網紗外面套了件男友風T恤。

怼臉拍了張今日妝容，又對鏡拍了張穿搭，一塊打包發給吳家歡。

對面秒回。

家歡：卧槽，這臉我直接斯哈斯哈！！【色】

家歡：你好會，明明是運動風怎麽也能讓你穿出一股子欲味家歡：姐姐殺我【可憐】【可憐】

家歡：精心又不刻意，太行了你李蘇葉：笑死，你好誇張李蘇葉：等下去溜冰的話，這樣ok嗎家歡：o了個大k，就這樣誰不會被你拿捏，反正我先暈了家歡：哪天不考慮男人了，就讓我排在姐姐名單第一位吧！【愛心】【愛心】

李蘇葉：別貧（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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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的繁瑣步驟折騰到現在，已經快下午三點了。

最後擦了個裸色唇膏，李蘇葉覺得差不多了，打算出門。

三點整，她正在門口穿鞋子，手機進了一條消息。

陳拆問她出門了沒，她彎着腰單手回複：現在對方沒了後續。

李蘇葉也沒在意，以為陳拆只是随口一問。

穿好鞋子，李蘇葉将放到門口鞋櫃上米白色的輕軟羽絨服拿起來套上，又對着貼在牆上的全身鏡看了看，确認沒有出錯後，才出門。

李蘇葉推開樓下單元門的瞬間，就瞧見站在牆側的陳拆。他今天穿了件短款的黑色羽絨服，灰色長褲，和一雙經典款的橙黃色靴。

而她今日也選了一雙八孔馬丁靴。

一眼望過去，倆人一黑一白，但視覺上搭配極為舒适。

随着大門「砰」一聲合上，她才回過神，不解問道：“不是說在溜冰場見嗎，什麽時候到的？”

“地點偏，怕你找不到。”他随口扯了個理由，“給你發消息的時候。”

李蘇葉聽完，嘴角稍稍勾起一抹弧度，明知道這只是個謊，沒有可信度。

但她拉長音「啊」一聲，還慢吞吞重複着：“是這樣嗎，原來我是路癡。”

陳拆手抄在羽絨服外兜裏，深吸了口氣，岔開話題：“吃午飯了沒。”

“現在不都是gps系統定位嗎，打個車去哪裏都能找到。”她扇了下眼睫，一臉無辜。

陳拆沒什麽情緒的瞅着她。但舌尖輕輕頂了下腮，攏出一點凸起，忍耐着。

李蘇葉看他表情，忍住不笑，見差不多了也不得寸進尺，選擇認真回答他上一個問題：“我吃過早午飯了，現在不餓，你呢。”

他點點頭：“我從家吃過午飯來的，那我們溜完冰再吃晚飯。”

李蘇葉說好。

她邁開步子向前走了兩步，身後仍是無聲的，李蘇葉停住，回頭看了眼，一臉「不走在幹嘛」的表情。

陳拆走下矮階，低頭看着她，掀起唇角，吐出兩個字：“好看。”

而後向小區門口的方向走。

他的語氣明明不帶任何感情，平淡的像是在敘述午飯吃了什麽。但李蘇葉就是呼吸一窒，瞬間的功夫失去思考能力。

她很快調整好心态，淡淡地說：“謝謝，你也是。”

他側着身等李蘇葉跟上來，語氣平穩：“我這不是客套話，當然，你每日都如此，也許不需要我多此一舉。但美好的人和物都讓人忍不住誇贊，不是嗎。”

李蘇葉聽完，與他視線交彙，悄悄地牽起一抹笑。

“知道了……”她小聲嘟囔，跟上。

陳拆帶她打車到溜冰場，今天是周六，又逢節假日，人比起往日多不少。

先在門口買了兩張成人門票，他們到的時間剛好，這一場會開到五點半時清場，留給工作人員半小時時間去清理冰面。

付好錢後，陳拆遞給李蘇葉一張卡片，刷在閘機的感應區上，「滴」一聲，閘機入口處便自動彈開。

“我去拿冰刀。”陳拆低頭，指了下左手邊一整排的櫃子，“你要不要先去找個儲物櫃把外套存起來？”

她想了下說：“沒事，我先和你一起去。”

“行。”

取鞋口正對着冰場的入口，他倆走過去，前面有一對情侶和一家三口排在倆人前面取鞋。

李蘇葉背對着取鞋口，朝冰場望過去。

這片場地算是很大的，被劃分成兩塊區域，其中小一些的是教學區，多為教練帶小孩學員，大場上則是成人居多。

但也有個別厲害的小孩，背着手在場上如魚得水，從人群當中竄來竄去，更有甚者在場中會做幾個旋轉，看的周圍的人連連叫好。

有些頭一次或是對溜冰不熟悉的初學者，都選擇在場周邊緣，扶着欄杆慢慢向前摸索着。

也有一些小情侶手拉着手，默契同心有說有笑的慢慢在場周滑着，享受着屬于他們的浪漫時光。

……

“害怕？”他觀察到李蘇葉頻繁的望向冰場，于是出聲問。

李蘇葉收回視線，轉過身，看了看取鞋口，那對情侶已經拿好冰刀就要離開。

她和陳拆就此向前挪了兩步，等在下一位。

“還行。”她小聲答，看着窗口後的小哥忙碌的在倉庫裏走來走去，找不同碼數的冰刀，頓了下，又将視線轉回冰場，“就，只是害怕會摔倒，摔在冰面上應該會很痛吧？不過還好，不是有你在。”

說話間，場內真的有個女生摔倒在冰面上，整個人跪了下去，又因為穿着冰刀無法站起來，場邊的教練員立刻滑過去，将女生扶起來，詢問她有沒有事，又拉着她慢慢蹭到出口。

“……”應該摔得蠻狠，都疼哭了。她想。

陳拆垂着眼，問了句：“這麽信我？”

她不明所以的擡眼看着他，用眼神傳遞着「不然呢」這個信息。

陳拆掀了下眼，眼皮折出淺淺的幾層褶皺，視線越過她，放到她身後的冰場上，剛好那對情侶從另外一側牽手滑至入口處，又慢悠悠的蕩走，步伐一致。

前面的一家三口的爸爸拿過來三雙冰刀，媽媽又向窗口小哥要了衣服兒童護膝及頭盔，小哥折身回去取，爸爸轉頭和他們說：“不好意思，孩子太小，耽誤一點時間。”

陳拆笑著：“沒關系，安全第一。”

李蘇葉也輕輕點點頭。

終于輪到他們。

窗口小哥見到陳拆，笑容可掬的喊了聲「哎，拆哥來啦」。

李蘇葉側目看過去，目露驚詫。

“一雙四十三，一雙三十八碼，兩雙襪子，要厚的。”他與窗口小哥打聲招呼，而後說到他們的需求。

“要不要添一副護膝？”他轉過頭來。

李蘇葉輕輕晃了下頭，說不需要。

一眼望去，場內只有十歲以下的小孩才戴護膝，她一個成年人，不說戴進去會不會尴尬，她能夠塞進去兒童護膝的可能性都很小。

“真怕疼，花錢租一副成人的，戴着總比沒有強。”陳拆看穿了她的心思，補充道。

“真的不用……”她停頓一秒，咕哝着，“不是說了信你。”

他存心逗她：“是嗎，我沒聽到你說。”

李蘇葉眯起眼，毫不示弱：“面部表情同樣可以表達我的想法，我做出反應了，只是你沒解讀到。”

“那你現在這是？”陳拆挑了下眉，看她盯着自己。

“不爽。”她給出兩字的簡短答案。

小哥取好兩雙冰刀，放到臺面上，正彎腰要從下面的儲物櫃裏拿兩雙襪子時，就聽到站在櫃臺前的年輕男人口吻極淡的說了句：“是我的錯。”

陳拆低頭看着她，一雙眼無限平靜。明明是以開玩笑的語氣，但聽上去又很真誠。

李蘇葉愣了下，撇開臉，讷讷地推了他一把，“快拿鞋子。”

而後接過小哥遞過來的兩雙襪子，轉身三步并作兩步的往隔壁的儲物區走去。

陳拆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笑了下，拎起臺面上的兩雙冰刀，跟上去。

透明窗口後的小哥在他走前還打趣着，擠眉弄眼的：“拆哥，女朋友啊？真漂亮。”

他沒回頭，懶散地說：“看她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