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醉意微醺吐真言
喝醉的容瑾将不講道理進行到底,無論慕白蔹說什麽,他都充耳不聞,嚷嚷着就是要見姚雍和。
慕白蔹廢了不少勁,終于将他推到床榻之上:“睡你的覺!”
容瑾不依:“小白蔹,我要見阿姚。”
這是對姚雍和有多大的執念啊!慕白蔹扶額,有氣無力道:“他來了,你有什麽就說吧。”她只能瞎扯了!
“小白蔹,我只是喝多了,可沒糊塗。那是燕君,不是阿姚。”容瑾支起上身倚靠在床沿,半是清醒半是恍惚。
慕白蔹愣了愣,便聽到有人推開了屋門。宮人搬着半人高的壇子進來,擺放在顯眼的位子,随後是一套刀具,一堆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燕君和傲雪緩步進來,兩人的模樣略有些狼狽,衣衫上多有劍痕,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打鬥。
慕白蔹疑惑地看着燕君:“君上,你這是?”
“做人彘。”燕君陰冷地盯着容瑾。
人彘之刑,古來殘酷。截斷手足,以鉛灌耳,挖目削鼻,再投入甕中棄置廁內,令受刑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來,燕君确實要做人彘,只是針對的不是貴妃,而是容瑾。
“君上,等等。”眼見燕君朝容瑾走去,慕白蔹心下一緊,下意識就擋在容瑾身前,“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并非醫師,治不了貴妃的病。而容瑾也并非虛言,他确實有法子醫治。”
燕君看着攔在身前的慕白蔹,皺眉:“寡人知道。你給容瑾看病都得請別的大夫,怎麽可能是大夫,更別說給阿霜看病。”
原來,燕君早知道容瑾是騙他的。
“那君上你為何還要……”她瞥了眼做人彘的壇子,這怎麽看都不是逼供用的刑罰呀!
“當然是卸磨殺驢,除了心頭大患!不妨告訴姑娘,半醉半醒的容侯最是真實,有問必答,且句句是真。寡人灌醉他,就是為了套話,然後——”燕君冷笑一聲,露出分外殘忍的表情,随後他像是想到什麽,看着慕白蔹的目光放柔了些許,“阿霜似乎挺喜歡你,寡人也不會為難姑娘。容瑾這厮陰險詭詐,實在不是什麽良人,他死了,姑娘也不必難過。看在阿霜面上,寡人會為姑娘重新尋個中意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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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蔹呆了呆,皮笑肉不笑道,“那先謝過君上了。”
燕君似乎沒有聽出慕白蔹的言不由衷,竟應承下了這句感謝:“不必謝恩,一切全看在阿霜同你親近的份上。”
容瑾輕笑一聲,因着醉酒的緣故,這一聲笑略帶粗粝喑啞,襯得原本醇厚低沉的音線越發令人迷醉。他半眯着眼睛,伸出手與慕白蔹十指交握:“曾經滄海難為水。有我珠玉在前,世間男子恐是入不了我家小白蔹的眼。”
燕君冷哼一聲,拆臺道:“白蔹姑娘可是說過,她喜歡楚國晉王那樣的。”
慕白蔹只覺手被握得生疼。
無意之中,燕君算是踩中了容瑾的痛腳。只見他嘴角扯出一個涼涼的笑容,轉移了話題:“君上費勁灌醉我,不是來問我話的嗎?待我酒醒了,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呢!”
“往日要想灌你酒可不容易,今日容侯倒是反常得合作。”燕君忽然有些猶疑,容瑾詭計多端,不知是否有詐。
容瑾唇角一勾,答得坦然:“美人在懷,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高興,自要盡興。再者,也想讓我家小白蔹多關懷關懷我。”說着,他手上微一用力,慕白蔹便被拉着坐了下來。
慕白蔹側過臉,瞪了他一眼。
容瑾則回以得逞的一笑,翡翠色的眼睛望着慕白蔹,流光溢彩。
“君上想知道什麽,我都清楚。您不問,我也可以都告訴你。”容瑾轉而面對燕君,露出一貫成竹在胸的笑容,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容侯請說。”燕君最是見不得他這副神情,銀牙一咬,憤憤擱下狠話,“但凡說錯一件,或是漏了一事,寡人便命人砍去你一條胳臂!”
容瑾笑得依然坦然,并沒有将燕君的恐吓當回事。倒是慕白蔹出言提出了異議:“君上,這不公平。說錯或是說漏,皆是您說了算。萬一沒錯、沒漏,您卻一口咬定容哥哥說錯了,我們可無處申辯。”
“無處申辯,那便不用申辯。”燕君冷聲道。
“……”也是個不講道理的。
“無妨。”容瑾傾身攬過慕白蔹,“小白蔹莫慌,燕君向來色厲內荏,話嘛狠是狠,做确實不敢做的。”
你确定?慕白蔹瞥眼一地做人彘的物件,再看燕君陰沉的臉,不怎麽相信容瑾的話。
容瑾迎着慕白蔹懷疑的目光,笑了笑:“今夜我完好無損,小白蔹準備給我什麽獎勵?”
慕白蔹嘴角一抽:“給你燒高香。”
容瑾愉悅地捏了捏慕白蔹的臉頰:“多燒幾炷。”
随後,容瑾從床上走下來,微醺的狀态走起路來飄飄忽忽。他直視燕君:“君上有三件事,一直在等我的答案。其一,正始三年,呈給先君燕哀王《長生輪轉》殘卷的是我,我以此物為條件,換取燕國退兵,破了燕齊楚三國之聯盟。”
“所以,果真是你!”燕君嗓音陡然拔高,眼中怒色浮起,垂在衣袖裏的兩只手被握得吱嘎作響,“好你個容瑾!一本《長生輪轉》殘卷便攪得我大燕不寧!假借長生之名,誘使王兄修習邪術至魔怔,滿朝上下瘋癫!”
殺意!毫不掩飾的殺意籠罩着容瑾和慕白蔹。
“可笑寡人引你為知己,推心置腹,多從汝之谏言。哪怕你讓我血洗朝堂,肅清邪祟,寡人也不曾猶疑!信陽君言說,是你呈的長生術,寡人還不信!!”燕君說着說着,眼中似有淚光閃動,“不愧是詭詐的安國侯,寡人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刷——傲雪手中的柳葉細劍被燕君抽出,直抵容瑾咽喉。
慕白蔹驚得站了起來,而容瑾沒有動,仍是言笑晏晏。
“那些年,寡人殺了多少兄弟子侄,你可知道?那些年,又多少無辜少女因長生術而慘遭屠戮?阿霜因此落下病根,只有三日的記憶。”燕君上前一步,劍尖刺破容瑾的皮膚,有一粒血珠滾落下來,染紅衣襟。
容瑾不為所動,繼續說道:“其二,昔日與君上相交,坦坦蕩蕩,并無欺瞞詭計。先君燕哀王之事,與我無關。長生輪轉之術,泯滅人道,不應現世,我還尚有良知,自然不會呈上真的,我給哀王的,僅是些養生駐顏的偏方,當中更無獻祭少女的只言片語。”
燕君平穩情緒片刻,冷聲道:“可我在那殘卷裏清清楚楚看到了獻祭鮮活少女的記錄,容不得你狡辯。”
“容某言盡于此。”
“其三呢!”燕君并不想在此事上多糾纏,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雖然表情仍然兇惡,但滿身的戾氣倒是收了起來。看得出來,容瑾在說出“并無欺瞞詭計”這句話時,燕君的表情已經開始松動。
他與容瑾相交多年,也相惡多年。
兄長哀王入魔,此事始終梗在燕君心上。他一直在等容瑾開口,哪怕是他承認了也無妨。他只當自己有眼無珠,錯看了容瑾。
如今說開了,燕君只覺心頭一陣輕松。嘴上雖沒說相信,心裏卻早已信了。
“其三——”容瑾推開燕君的劍,翡翠色的眼迷離,神情似乎有了幾分恍惚,“淩霜貴妃是心病,心病自要心藥醫。小白蔹通魇術,可入貴妃之夢,打開她心結,助其脫離夢厄。順利的話……”
容瑾突然止住話頭,臉上浮現奇怪的神色,像是在壓制什麽。
“順利的話怎麽樣?”
燕君詢問間,容瑾“嘔”一聲,吐了燕君一身。
“……”燕君整張臉都皺成一團。
慕白蔹見狀,忙過去扶住容瑾。
他雖然言辭間邏輯清晰,但确實醉得不輕。這一吐,便止不住一吐再吐。身子虛軟,只能靠慕白蔹的支撐,方能站得穩些。
燕君被吐了一身,面色不渝,拂袖便帶着傲雪離去。臨去,他吩咐宮人清理幹淨,為容瑾準備沐浴洗漱的東西。不過,那些準備做人彘的工具和壇子沒有讓人搬走,似是還想放在這裏威懾威懾。
燕王宮宮人的效率一流,燕君前腳剛走,後腳洗浴的木桶和熱水就準備齊全了。
宮人們正欲伺候容瑾,容瑾卻又作妖,拽着慕白蔹不放:“小白蔹,你容哥哥的身子清清白白,容不得旁人染指。”
言外之意,幫他洗澡。慕白蔹拒絕:“無妨,我不介意。”
容瑾露出了可憐、無辜又弱小的表情。
慕白蔹被看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咱們一起洗。”容瑾見慕白蔹不為所動,索性一把抱住了她,死活不撒手。
論耍無賴,容瑾無人能及。
慕白蔹只能依他,她可不想一整晚被熏酒氣和嘔吐物的酸臭味之中。雖然她知道,容瑾不會真要共浴,但若不應了他,他可能真的就這樣一夜抱着她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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