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白首盟約不相負
九章白首盟約不相負
容瑾,是第二個有幸被慕白蔹伺候着沐浴的男人。
第一個,是白術小童子。自他出生之日起,都是慕白蔹幫着洗澡的。直到四歲左右某一日,他從西席先生處聽到了“男女有別”的話,便死活不願再讓慕白蔹碰他了。
水氣氤氲。
容瑾下了水便趴在桶邊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慕白蔹捂着眼睛推攘了幾下,他也只是呢喃了幾聲。
就當是給小貓小狗洗澡吧!慕白蔹默默告訴自己,張開指縫再三确認容瑾睡着了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把眼睛往容瑾身上放。
容瑾的皮膚很白,如白玉陶瓷一般。但背上縱橫交錯了不少傷口,傷口的顏色非常淺,可見時代久遠。也許是在封天印中狩獵得來的傷,也許是在秦國對抗他國的戰争中負的傷,也許是多年坑人被別人圍追堵截受的傷。
最新的那道傷疤,是他為她擋的。傷口已經結痂,但牽扯之下還是會有淡淡的血絲淌出來。他有傷,又病體未愈,本不該喝這麽多酒的。想到這,慕白蔹有些惱他逞強,手上的動作不由加重了力道。
“嗤——”容瑾吃痛,撐開了一半眼睛,“小白蔹,輕些。”
慕白蔹被驚了一下,手中的毛巾滑落到水下:“你、你醒了。”
容瑾用手支着腦袋,眉頭攏起:“稍稍休憩了片刻。頭脹眼花,小白蔹,你洗快些。”
“哦哦。”容瑾睡着還好,這一醒,着實讓慕白蔹慌了神。聽着他低沉魅惑的嗓音,她小心髒又開始不聽話,落入浴桶的那塊毛巾怎麽摸都摸不到。一不小心,她摸到了容瑾的關鍵部位。
容瑾呼吸一頓,拿開了慕白蔹的手,嘴角浮起一抹不正經的笑容:“小白蔹莫急,今日醉了,實是力不從心。我們改日。”說話間,他另一只手撈起毛巾,放到慕白蔹手上。
他醉眼迷蒙,看得人心生蕩漾。
彭!熱血瞬間湧上頭頂,慕白蔹略感呼吸困難,再一細想他話語中的意思,又羞又惱,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下的動作迅速起來,三下五除二把某妖孽洗幹淨就扔床上去了。
“小白蔹~”容瑾語調綿長地喚了一聲,酥軟醉人。他側躺着,一手支着腦袋,一手拽住了慕白蔹,目光柔柔,似乎藏着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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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壽了!慕白蔹閉上眼睛,再看下去,她覺得自己馬上就會化身成女流氓撲過去。
“阿蔹,過來。”他又輕聲開口,聲線缱绻纏綿,聽得慕白蔹心裏癢癢的。
慕白蔹深深吸一口氣,依言靠了過去。但她仍然不敢睜開眼去看,雖然她沒喝酒,但她現在思緒紛亂,絲毫不受自己控制,跟醉酒了似的。
閉着眼,她感覺到容瑾指腹流連在她耳畔,暖暖的,輕輕的,好似一片羽毛拂過。
“吾心甚喜。”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悶悶的,呼吸間還能聽出些許鼻音。
慕白蔹奇怪地睜開去看他,這一看便不由愣住了。
她看到了什麽?!她看到容瑾翡翠色的眼睛裏含着水光,一滴淚自眼角滑落,沒入身下的被單中。
容瑾哭了!真的哭了!
慕白蔹震驚得無以複加。
“容、容哥哥,你你你怎麽了?”她話都說不利索了。
“高興。”容瑾捏了捏慕白蔹的臉頰,“高興能這樣觸碰你,高興你沒在我病着時逃走,也高興你不讨厭我。”
“可以這麽高興嗎?”慕白蔹咋舌。
“嗯。”他支起半個身子,更加靠近慕白蔹,遂手腕一動,在慕白蔹錯愕的目光中将她的腦袋按在頸窩間。
清淺的桃花香淹沒在濃重的酒氣裏。
容瑾微微低頭,拿半邊臉蹭着慕白蔹鬓角,親昵溫柔。
喜歡一個人,會忍不住想親近,會不讨厭他的觸碰,甚至下意識就會回應。
連慕白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雙手悄然環在了容瑾腰上。
咚咚咚!不知是她的心跳,還是他的心跳。
床幔輕紗飛舞,罩住兩人的身影。月夜下,寒梅盛放,華彩熠熠。
楚國。長天島。
鬥轉星移陣過,輝夜塔地宮一片狼籍。夜明珠四散碎裂,幾乎找不出一顆完整的。坍塌的石塊堵住了出口,高若兮和慕白芨被困在裏面。
高若兮被法陣餘波沖擊,半跪在地,身上有多處被碎石砸到的淤青。
慕白芨快步走過去,準備扶她起來。當手碰到她胳臂之時,一絲異樣的情緒自心頭浮起,下意思,他就松開了手。
驟然松開,高若兮沒有準備,踉跄了一下。她疑惑地看着慕白芨:“兄長怎麽了?”
慕白芨怔怔盯着自己的手。除了家人之外,他不喜被他人觸碰,也不喜歡去接觸他人。往日,他與慕白蔹接觸時,自然而然,并沒有感覺奇怪。今日這是怎麽了?是因為十多年不見,生疏了嗎?
“兄長。”高若兮又喊了一聲。
慕白芨回神:“沒事,被你的衣裳勾了一下,有些生疼。”
高若兮瞥了眼手臂處,衣衫并無破損,亦無勾絲,平滑順暢,其上也無繡圖,他是如何勾到手的。
“小妹,容瑾呢?”
在慕家姐妹中,慕白蔹排行第二,并不是年紀最小的,但慕白芨還是習慣稱呼她小妹。
“他走了。”高若兮淡淡回答。
慕白芨環顧四周,除了他倆,再無第三個人的氣息。他的目光停留在容瑾用血書寫的鬥轉星移陣:“飛天遁地,這就是傳說中的術士。”驚嘆之餘,他又奇怪地看着高若兮:“他竟沒帶你走?”
“他想帶,但被我逃了。”高若兮目光閃爍,別開臉,盡量不讓自己的視線對上慕白芨。
“我家小妹竟這般厲害了嗎?”慕白芨着實有些意外,這世上能從容瑾手裏逃脫的屈指可數,“罷了,這也只能說明他求娶你之心并不堅定。”
慕白芨安慰地摸摸了高若兮的腦袋:“小妹,人要往前看。”他的手碰到高若兮的頂心,那股異樣的感覺又回來了。他微微皺眉,收回了手,有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摸的并不是慕白蔹的腦袋。
慕白芨重新查看周圍,以此轉移注意力,将心底奇怪的想法壓下去。
高若兮在一旁也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摸着腦袋安慰,她也有嫡親的兄長,但她的兄長總是很冷漠,拒人于千裏之外。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她從未感受過來自兄長的溫暖。
她定定地望着慕白芨,腦海裏響起當年慕白蔹評價自己兄長的一句話:別看我兄長愛倒騰毒藥,生人勿近的感覺,但他人是極好的,我每每闖禍,都是他替我背的鍋。
那時,高若兮就羨慕過慕白蔹有這樣的兄長。
現在,他是你的兄長了。心底有一個聲音雀躍地說道。
嗡嗡嗡——
腳下有東西在嗡鳴。
慕白芨“咦”了一聲,彎腰扒開地上碎石。這時,寒光一閃,斷裂的弑君劍忽的飛起,朝一個洞口飛去。
這時,慕白芨和高若兮才發現,地宮還有一處洞口。那個洞口黑漆漆的,夜明珠散發的光芒都被吞噬。
“去那邊看看。”慕白芨招呼高若兮跟上。
“方才是弑君劍。相傳此物頗有靈性,許是感應到主人在裏面。”
弑君劍的主人,是東海國主巫鹹,那裏或許就是巫鹹長眠之地。高若兮出言,意在提醒慕白芨,前面可能就是巫鹹墓穴,作為後輩,不應去打攪。
“我好奇。”慕白芨對此并不在意,跨步就朝裏走去。
慕家的人果真個個任性!高若兮皺了皺眉,雖有不願,但她還是跟着進去了。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方才還黑漆漆的地方,在他倆踏進去的剎那間亮了起來。青銅油燈燈焰搖曳,明明是微黃的色澤,但整個空間卻被映照出朦胧的白色,極不真實。
慕白芨和高若兮面前的是一棵巨樹,三人方能環抱。枝葉被人修剪,只餘下粗壯的幾個分叉。大樹中央被挖空,鑿出僅供兩人站立的空間。一襲寶藍色華服的女子擺在裏面,面容安詳,周身萦繞着寧和的氣息。然而,那美麗的衣裳上卻殘留着成片的血跡。樹下,有一男子靜靜地凝視着華服女子。
如果容瑾和慕白蔹在,他們就能認出來,這一男一女正是巫鹹和容攸。
容攸還是那個容攸,巫鹹卻已不是那個巫鹹。歲月的風霜染白了他的鬓角,發冠上的白珠也已呈現頹敗之色。
“小攸,我來了。你許我一生一世,我卻親手撕碎了你的夢。此生若說有何悔事,那便只有你。來生——”巫鹹頓了頓,又小心翼翼開口,“來生你還會等我嗎?不等也無妨,我會去尋你。這一次,我再不會欺你瞞你。”
巫鹹走進巨樹,與容攸十指相扣,安靜地躺在了一起。
青銅油燈次第熄滅,周遭再次陷入了黑暗。
弑君劍還在不停嗡鳴,像是在悲泣。
高若兮取出一枚夜明珠照亮身周一尺之地:“方才看到的是幻象。史載,東海國主巫鹹獨居輝夜塔,一生未娶妻生子,原來是有一個深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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