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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城某小區在早上十點鐘發生了一起墜樓事件,墜樓的是一名獨居女性,二十七八歲。聽說是個企業高管。墜樓原因不明。
小區物業報了警,女子即刻被送入院積極搶救,截止發稿之時,該女子生死不明,尚未有家屬到場。
鐘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醒過來的時候特別口渴。她有些懵,花了些時間才認清自己是在哪裏。
她記不住自己是怎麽來醫院的,怎麽還打上吊針了?
仔細回憶了一番,她能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跟同事在大排檔吃肉串喝啤酒。她是第一次請客,浩浩蕩蕩帶去了整個部門,大家吃吃喝喝很盡興。難道是喝到了進醫院的程度?
鐘凡記不起來了。她只忙着解渴,連着喝 了兩杯白開水。
不知道是留了誰在照顧她,或者幹脆就沒留人,反正從她醒過來這屋裏就沒來過人。
鐘凡感覺躺得渾身難受,身體僵硬,眼看點滴就快到頭了,她索性自己就給拔了。下地走了幾步,抻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感覺好了一些,但還是有些頭暈。
今天是個晴天,窗外藍天白雲,無風靜谧,看着特別惬意,若不是在醫院裏倒是特別适合野營。是個好主意,下回不如跟公司申請帶大家出去野營吧。
人一醒過來,腸胃也跟着複蘇了,剛才是覺得渴,現在是覺得餓。好像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一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扁得像是健過身。
鐘凡打算先把肚子填飽,但是翻了半天沒翻着電話。
這時候,病房終于有人進來。許是哪個同事終于想起來床上還有一個沒醒過來的醉鬼吧。
“看見我手機了嗎?”
鐘凡邊找邊問,只聽身後砰一聲響。
待她回頭,忽然沖過來一個淚眼婆娑的阿姨。鐘凡本來就餓得站不住,這會兒差點被她撲倒。阿姨十分激動,哭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來,哭着說:“我的凡凡呀,你可醒了啊!你終于醒了啊!醫生說你很可能醒不過來了,你讓媽怎麽辦啊……我的凡凡啊……”
鐘凡聽得挺懵,這位阿姨應該是錯把她當成女兒了。但是誰會搞錯自己女兒是誰啊,而且她居然叫得出她的小名“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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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凡一時愣住了,是她還沒醒透麽?
“阿姨,阿姨,您這是怎麽了啊?”
鐘凡扶着阿姨起來,請她坐到床上。
阿姨被她叫得愣了,坐在床上呆了好幾秒。之後她又哭起來。
“我的凡凡呀,你連你媽也不認識了嗎?傻姑娘,我是你媽啊!”
這一次,阿姨準确地說出了她的名字,看表情也不像是裝的。鐘凡更是不解了。
“阿姨,我是叫鐘凡,但我不是您的女兒啊!您仔細看看我,您認錯人了!”
阿姨瞬間收起悲傷,抹掉眼淚,“凡凡,你等着啊,媽去找醫生來,你等着啊!”
阿姨跑出病房,順便踢碎了門口的一個熱水壺。剛才她進來時摔在地上的臉盆還扣在地上,漫了一地的水。
鐘凡有些潔癖,但是這會兒她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算了。
一個小時後,鐘凡在醫生辦公室裏,被一群白大褂圍着研究。鐘凡平靜地陳述自己是幹什麽的,叫什麽名字,什麽職業,家裏幾口人,同事領導都叫什麽名字。
但是說了好幾遍了,這些大夫還是用一種“此人病情不妙”的眼神看着她,并且不斷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後來,一群白大褂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把鐘凡請出了辦公室。
鐘凡被好幾個小護士送回病房。
“有事兒按鈴我們就來,你好好休息。”有個微胖的小護士說。
“知道了,謝謝。”鐘凡答。
這回,應該解釋清楚了吧。她保證她哪一個環節都沒說錯,就差把童年的事兒翻出來講了。他們應該聽懂了。
鐘凡覺得她很快就應該出院了,身份解釋清楚,阿姨就不會再來找她麻煩。雖然那位阿姨實在有些奇怪,居然連女兒也能認錯。再者,經過一番檢查,她身體健康,各項指标都正常,醫生也是這麽說的。那她更沒理由在這裏浪費資源了。大醫院的床位還是很緊張的。
于是,鐘凡在床頭櫃裏翻了半天自己的東西。但是,沒翻到什麽正經玩意兒。只有一堆瓶瓶罐罐,水果,毛巾之類的日常用品,沒有她的衣服。
總不能穿醫院這身衣服走,那就太奇怪了。
翻了半天,鐘凡有些洩氣。
在屋裏踱步的時候,鐘凡路過門口的一面穿衣鏡。其實她已經在這面鏡子面前走過好幾次了。但是這一次……
鐘凡退了回去。
她定定地站在鏡子前,忽然驚恐無比,不小心撞翻了身後的五鬥櫃。
鏡子裏的人……是她又不像她。
鐘凡對着鏡子摸着自己的臉,身體,重新撲回鏡子前。
她從來沒有留過這麽長的頭發,也沒有染過顏色。
她雖然不算胖人,但是鏡子裏的她也太誇張了,又瘦又健康,肌肉像是練過的。
她捂着自己的嘴,看着自己,越來越害怕。
鐘凡是個冷感的人,很少有驚慌失措,可是現在,她體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恐慌。
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鐘凡想起床尾還貼着的病患信息,仔細查看了一下。
科室:神經外科
診斷:顱內出血
姓名:鐘凡
性別:女
年齡:26
姓名沒錯,年齡錯了,她27歲,不是26。另外,她怎麽會年紀輕輕地顱內出血?酒後出意外了?她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
是夢?是夢嗎?
鐘凡開始懷疑周圍的一切。她掐自己的肉,有痛感。打開窗戶,看窗外的藍天白雲,聽大街上車水馬龍的聲音,不像假的。
可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她所經歷的這一切又怎麽解釋?
她總不會是穿越了,重生了,那都是小說裏的橋段。她一定是在做夢。
鐘凡想起以往在夢中醒來的方法,對,從高處往下跳。
想到這兒,鐘凡身手矯健地爬上窗臺,做好準備。
被風吹亂頭發,眼皮不住要眨的那一刻,她有些害怕。但是她堅信這是夢,她一定要醒過來。
于是,她閉上了眼睛。
“鐘凡,危險!”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有人把她抱了下來。鐘凡只感覺腰間一緊,身體迅速轉了個圈,她落地了。
她感覺頭更暈了,眼前的事物都在轉。等她視物正常之後,她看見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把她按在牆上,很是緊張。
“什麽時候醒的?站這麽高是想看我什麽時候來麽?”
他向窗戶偏了一下頭,眼神牢牢地盯住她,生怕她再幹出什麽吓人的事來。鐘凡被他捏得骨頭都快碎了。在夢境裏能如此清晰地感受疼痛,使她産生了一些更可怕的懷疑,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可能!
“你是想下樓嗎,我們可以走樓梯,我陪你。別在做這種危險的事了,好不好?”他眼眶有點紅了,好像很激-動,“我就知道你會醒過來。”
他忽然抱住她,抱得非常緊。
鐘凡花了些時間,努力地思考這個人是誰。可是,沒有結果。
鐘凡被這個男人扳到一邊兒,按在床上。
“你是誰?——哦,你一定也認錯人了。”鐘凡說。
男人愣了,旋即笑說:“我是誰?你說我是誰。剛醒過來就胡鬧。”
鐘凡盯着他,仔細回憶了一番——不認識。
她搖頭道:“我不認識你。”
男人還是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你不認識我?你說你不認識我?”
鐘凡站起來,“我不認識你。我告訴你,你別攔着我,我得回去了,我還得上班,我一定是快遲到了,我必須醒過來。”
鐘凡才走出一步,又被男人給控制住。他把她按在牆上,不讓她動彈,“凡凡,別鬧!”
“誰跟你鬧了?我跟你說,你和我,這是在夢裏,明白嗎?不是真的。”
“凡凡……”
“你別說了。你們這裏應該有司法機構吧,我告訴你,你再跟我糾纏不清,我就告你,告你綁架。”
“告什麽告啊凡凡?”那個認錯了女兒的阿姨又回來了,這回她奔向了這個男人,一邊哭一邊說:“見誠啊,醫生說凡凡……凡凡失憶了。說她錯亂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她連我這個媽都不認識了,現在連你也……這可怎麽辦吶?”
阿姨看着鐘凡,憐惜地往她臉上摸了又摸,“我的凡凡啊……”說着她又哭了起來,“你才結婚一個月啊,現在連你的丈夫見誠也不認識了,我苦命的孩兒啊,你讓媽怎麽活呀?”
結婚?丈夫?
她還沒談過戀愛,怎麽可能結過婚,怎麽可能有一個丈夫?
☆、第 2 章 我有個條件
鐘凡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眼前一黑,她昏了過去。
以為就此告別這個世界,睜開眼睛醒了過來?——不,這件事遲遲沒有發生。
鐘凡醒過來,面對的仍然是這些荒誕的人和事。
她徹底失去了自由。不管她幹什麽都有人看着,包括上廁所。鐘凡不肯讓高見誠陪着,那就由那位自稱是她媽媽的阿姨陪着,上完廁所又把她交給高見誠。
她覺得這個高見誠是個力量的象征,只有他能控制住她這個“瘋了”的女兒。
為了不再“蹲大獄”,鐘凡暫時打消了“自殺”的念頭。三月十五日,消費者權益日,在高見誠的安排下,她這個假的鐘凡出院了。
再住在醫院裏,她真地會瘋的,雖然她現在已經距離瘋不遠了。
出院前,鐘凡找到了她的主治醫師,她覺得醫生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她把醫生悄悄拉到暗處,“醫生,有時候我覺得我已經死了,但是我還活着。你明白麽?我覺得我活在另一個世界裏,莫名其妙地就來了這裏,你懂嗎?”
“我懂。”醫生說。
得到醫生的理解,鐘凡又說:“我覺得我占用了別人的身體,我回不去了。”
醫生推推眼鏡兒,從衣兜裏掏出兩張名片,“你拿好,這兩個是國內最知名的心理醫生和精神科醫生。我覺得你可以去和他們聊一聊。”
鐘凡大惑,她說了那麽半天,他都沒聽進去。
“醫生,你把我當成精神病了是嗎?”
“不不,精神科的事情不歸我們管,我建議你去找專業的醫生聊聊。”
“我——”
“——凡凡,我們該走了。”高見誠過來之前,鐘凡把名片偷偷塞進衣兜裏,假裝正在和醫生告別。
“我來跟醫生告別,謝謝醫生治好了我。我居然一點血塊都沒有了,醫生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醫生也是很配合,想是不想攙和別人的家事,“家屬多關心關心病人,有情況積極一點,不要害怕。想不起來的事情就別想了,放松心态,說不定你不想了,它就恢複正常了。病人也要積極一點,放松一點啊!”
醫生意味深長地拍拍鐘凡的肩膀,給了她一個深刻的眼神。
鐘凡只好點頭,“謝謝醫生,我會的。”
鐘凡就這樣回家了。
“你的東西我幫你收着了。”高見誠不知何時從她兜裏偷走了那兩張名片。
“你……”鐘凡去搶,高見誠把手伸高不給她,像在逗一個小孩兒。
鐘凡從未被人這般對待,“你還要把我送醫院去嗎?那你騙我回家幹嗎?”
“我沒騙你,這個東西還是我來替你保管比較合适,并且我也帶你回家了,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鐘凡好不容易才逃離醫院,很怕再被他送去另一個醫院,只好學聰明一點。不搶就不搶。
“但是你也沒帶我回家啊,這哪是我家,我家住城西。”
“凡凡,你忘了一些事,記憶也有些亂。”他深情地說:“不過沒關系,忘了就忘了,重新來一遍也更有新鮮感。來,我帶你回家。”
高見誠領着鐘凡進到一個小區,這小區的地段已經證明了一切。她的“家”很富有。
她的猜測沒有錯。
她站在客廳裏,像個客人一樣,哪哪都不認識,但這裏卻是她的家。
“你說……這是我家?”
“對,不認識了是麽?”高見誠耐心地帶着她簡略參觀了一下。許是怕她什麽都記不起,看多了心煩,他只領着她大概地看了看。
經過幾日的相處和觀察,鐘凡對高見誠有個大概的認識。鐘凡識人廣泛,對高見誠的認識卻是費了些精力的。這個人很難琢磨,喜怒哀樂很少表現在臉上。但有一點不可否認,他對他的妻子鐘凡應該是很不錯的。
“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高見誠忽然湊過來,伸出雙手,這個趨勢,是要抱住她。鐘凡躲了一下。近日來,高見誠也習慣了,并不怪她,反而覺得有趣似的,總會像這樣摸摸她的頭發。
“對了,有些東西要給你看。”
高見誠去到書房,取了幾樣東西一一擺在她面前。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相冊是婚紗照,光盤裏是婚禮當天的錄像。”
種種跡象表明,她鐘凡的确是個有夫之婦。
鐘凡上學的時候是尖子生,工作的時候是工作狂,她沒有浪費過一分一秒。公司的領導和同事無不誇她敬業高效,但同時她也付出了許多她樂于付出的代價,比如個人生活。
她不覺得單身有什麽不好,所以一直單身,從沒談過戀愛。但是旁邊兒的人卻比她還着急。上個禮拜她還迫于領導壓力見了一個相親對象。
因鐘凡态度冷淡,個性太強,相親男很快知難而退并且撂下狠話,聲稱她是“滅絕師太”必定孤獨終老。鐘凡沒氣沒惱,也沒争辯,這件事便淡淡過去了。
多有意思啊,一個被人叫“滅絕師太”的問題女青年,居然結婚了,并且嫁給了一個無論從條件還是樣貌來看都這麽夢幻的男人。這簡直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鐘凡看着這些有力證據,沒動。事實擺在眼前,沒什麽好說的了。雖然她搞不清楚狀況,但有一個狀況她很明白——她暫時無法回到她的世界。
想到這,她的心情非常複雜。
“好吧,你的确是鐘凡的丈夫,我承認。”她說。
高見誠笑了笑,“怎麽說得像個外人。”
“不是嗎?你覺得我跟你認識的鐘凡一樣嗎?你就沒有懷疑嗎?”
鐘凡還從未對高見誠這般說辭,高見誠一向由着她來,只要她高興。可是她總是糾結這個“是不是”的問題沒完。
“凡凡,醫生說的話你都忘了?你的記憶沒有了,也可能有些錯亂,不過慢慢會好的。就算沒有了記憶也沒關系,你還有我。”
“記憶沒有了也沒關系?”鐘凡搖頭,“就是所有的記憶構成了今天的我,而我,并不是你的鐘凡,這也沒關系嗎?”
高見誠終于認真起來,“不管你有沒有記憶,什麽樣的記憶,你都是我高見誠的妻子,我的鐘凡。只要你健康,一切都沒關系。”
“是嗎,你的鐘凡一定是溫柔賢惠的吧,從來不會跟你無理取鬧,從來都會聽命與你,甘願做你背後的女人,可是現在的鐘凡剛好相反,只會讓你越來越讨厭。”
“別這麽說你自己。”
“她可能并不了解真正的你。而我這個讨厭的鐘凡,偏偏就知道,你這種人城府極深,你最讨厭的應該就是我這種不識好歹,沒什麽本事還講個性和自尊的人。”
這樣的話,高見誠的确是頭一回聽。鐘凡一向待他溫厚,從未如此咄咄逼人。醒來以後,她的确是變了很多,甚至可以說成另一個人。
高見誠知道這是非常時期,她需要家人的關愛呵護。
“凡凡,你怎麽說我都可以。但是不要否定你自己,在我心裏,只有一個你,不管你是什麽樣子。”
剛才開始,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那一刻開始,鐘凡就變得焦躁起來。如今高見誠這番表白又是說給真正的鐘凡聽的,她更覺得混亂不堪。
可是能怎麽辦?她回不去了。
情緒激-動的鐘凡擦掉眼淚,很快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這段日子,她常這樣,高見誠有時候都覺得她的老婆做過企業高管。
“我有個條件。”
鐘凡第一次開口與高見誠講條件。
“雖然你們……我們是夫妻。但是我不記得了,我無法跟你同床共枕。不過你也不用心煩,該走的時候我自然會走,這段時間……就先這樣吧。”
鐘凡逃走了,她逃進“鐘凡”的卧室,心灰意冷。
殘酷的事實一遍遍地告訴她——你回不去了。在無數次睜開眼睛都看見高見誠時,鐘凡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她根本就是記憶錯亂了。她原本就是高見誠的妻子,她原本就有一對過分緊張寶貝她的父母。她從來沒做過什麽企業高管,從來沒有吃盡苦頭,摸爬滾打的六年。
不知是在這個世界的第幾個清晨,鐘凡越來越失望了,也不願再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而跳樓,萬一真死了怎麽辦?
但是,她仍抱有一些疑惑,這些疑惑,只有她自己去探個究竟了。
這幾日,因為鐘凡很聽話,高見誠對她放松了警惕。
這天,高見誠在衛生間洗澡,車鑰匙就擺在鞋櫃上。
鐘凡就這麽溜了。
高見誠隐約聽見門響,關掉水龍頭叫了一聲凡凡,沒人回答。
待他裹着浴巾急匆匆出來時,鐘凡和車鑰匙都不在了。
☆、第 3 章 我要回家
鐘凡一邊開車一邊把所見所聞跟記憶裏的做對比,看來她的這部分記憶并沒有錯亂。這個城市還是一樣。火車站,市府廣場,XX百貨。直到她來到城西,看到她居住了六年的街景。
站在熟悉的街道前 ,她忽然燃起了希望。或許她一進去,就能被左鄰右舍認出來。
鐘凡很興奮,從未這般興奮地回過家。
一進小區,她就看見天天早上在外面遛彎兒的張大爺。
“張大爺,好久不見。”鐘凡敢保證,她第一次這麽熱情地跟張大爺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見了,張大爺好像不太記得她。
鐘凡趕緊自我介紹,“張大爺,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十六號樓的小鐘,您還幫我收過快遞呢?”
張大爺還是一臉茫然,“十六號樓,我們這總共十五棟,沒有十六號啊,姑娘你搞錯了吧?”
“十五棟?大爺您是不是記錯了,最裏面那棟就是十六號樓啊!”
鐘凡指着最前方,張大爺不回答了,鐘凡也呆住了。
事實擺在眼前,十五棟的确是最後一棟樓,再往前是一條大路,大路前頭是超市,沒有十六棟。
十五號樓的樓牌赫然貼在樓體上,一樓住戶外牆的保暖層被貪玩兒的孩子挖了好多洞,幾乎沒什麽保溫作用 。十五號樓旁的石桌石凳,天天仍有人坐,幹淨地摸不出灰塵。
明明就跟記憶中對的上,為什麽還是有偏差。是她記錯了?是她真地記憶錯亂了?
鐘凡忽然陷入了焦慮情緒。
“鐘凡……你是鐘凡吧?我認識你!”
終于有人認出她了,鐘凡回過頭,看見一個穿校服紮馬尾的女生。
“你認識我?”鐘凡問。
“是啊,你不是在電視上那個人嗎?真人原來是這樣的,哎呀怎麽辦,我太高興了。你可以跟我拍照嗎,還有我朋友們,她們都很喜歡你!”
什麽情況,什麽電視?沒等她搞明白,女孩已經招來了一群朋友,全是她的同齡人。鐘凡被他們叽叽喳喳地圍起來,像個動物園裏的動物。
他們舉着手機對着她猛拍,鐘凡閃躲不及,孤立無援。霎時間,她感覺眼前不斷有光點閃過,一切都像變成了慢鏡頭,她看見自己從樓頂墜落,看見越來越多的腳朝她走來。
鐘凡感覺頭暈目眩,馬上就要閉上眼睛。緊要關頭不知是誰抱住了她,把她帶離了那群舉着手機的孩子。
她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抱進一輛車的副駕駛,她聞到了一股不同于高見誠的味道,不是他,那是誰?
“喂!喂!鐘凡,你還好嗎?”
那個人緊張地看着她,掐了她的人中,并且喂了她一口水。
鐘凡漸漸視線清晰,看見了一個男人,她不認識。
“你是誰?我得走了,我要回家。”她氣若游絲,很容易就被他按住不動。
“鐘凡,你不認識我啦!宋迪,我是宋迪啊!你怎麽一個人跑這兒來了,見誠都急死了。”
“宋迪?你認識高見誠?”
“這話怎麽說呢?你們倆的婚禮我是伴郎,忘啦?聽說你失憶了,看來是真的。”宋迪嘆了一口氣,把車開出去。
“你帶我去哪兒?”鐘凡逐漸地恢複了精神,感覺四肢有了些力氣。
“帶你回家呀,見誠找不到你都快瘋了。給我打電話時我還沒睡醒呢,我是找人查了監控才找到你的。你沒事兒往這兒跑什麽?搞得我也偷偷摸摸過來的,你要知道我出來一趟多麽不容易。”
這個叫宋迪的,話非常密,語速也有些快。鐘凡被他說地按了好幾次太陽穴。
“怎麽了,還頭暈嗎?我車裏有糖。”宋迪遞給她一個糖塊,她拒絕了。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我是見誠的好朋友,還給你頒過獎呢,你全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鐘凡還是沒吃那塊糖,有些懶于講話。
宋迪話很多,不停地說話,鐘凡自動忽略了所有內容,只看着窗外不做聲。
窗外街景匆匆而過,陽光,白雲,人群……活生生的,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
或許,她真地錯了。
路經步行街時,鐘凡他們的車忽然被一群人圍住了。不單單是學生模樣的人,還有一些社會人士,他們跟那些學生一樣,舉着手機對着他們猛拍。
鐘凡用衣領擋臉,但沒什麽用處。宋迪給了她一頂帽子,“戴上。”
“他們是誰?為什麽要拍?是在拍你嗎?”
“他們的目的是拍——我和你。”
“為什麽?”
“因為可以做新聞。”
“做什麽新聞?”
“某S姓男星與有夫之婦約會。”
“男星……你在說你嗎?”
“不像麽?”
宋迪笑了一聲,“看來你是都忘了,忘就忘了吧。”
鐘凡一直低着腦袋,直到保安過來驅散人群,他們才慢吞吞上了路。
結合今天的所有情況分析,鐘凡覺得自己不适合獨自出門。而宋迪也是這麽說的。
“以後出門帶個人,或者捂嚴實點。雖然也不能怎麽着,但像今天的情況就比較危險,萬一有個萬一呢?”
不管宋迪說什麽,鐘凡都只做必要的回答,表情也顯得很冷淡。
這一天,高見誠急壞了。宋迪送她到家的時候,他就在樓下等着,一見着人就奔了過來。
“凡凡,你沒事吧?我找了你一天。”
鐘凡被他握着雙手,定定地看着他,“可能我錯了,是我搞錯了。”
她顯得很失望。
“發生什麽事了?”高見誠問。
“沒什麽事,我只是出去走走。”
“她跑城西去了,被一群學生圍起來拍,後來我們到步行街又被人攔車猛拍,警-察來了才散了的。”宋迪輕貓淡寫地解釋了一遍。
“幸好被你找到。”高見誠很感謝宋迪。
宋迪擺擺手,“改天請我喝酒吧。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她。”
高見誠點點頭。
“鐘凡,我走了啊,下回見面可別忘了我啊!”宋迪玩笑了一番,但是鐘凡全沒理他,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怎麽了,丢了魂兒似的往前走。
“她現在還在恢複,情緒有點不穩定,慢慢就好了”高見誠為她解釋了一句。宋迪很惋惜,“沒想到會這樣,聽說她連父母都不認識了我還不信呢。不過好歹撿回一條命,身體健康,這就最重要。——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好。”
一進門,鐘凡就躺下了,高見誠與她說什麽,她都不理,不久便睡了。
夢中,她不知道夢見了什麽,說起了夢話,“我想回家。”
高見誠輕輕握起她的手,柔聲說:“凡凡,你已經回家了。”
回程路上,宋迪抽了許多煙。有種煩躁的情緒一直環繞着他,讓他無法集中精神想別的,經紀人已經催了他好幾回該回去了。可他還是把車開到了一座大橋底下。
橋底下的流浪漢捂着被子睡覺,看有人來掀了一下眼皮,随後又懶懶地睡了。
宋迪靠着橋墩坐下,眼神定在流浪漢身上,心裏想着許多事。後來他給流浪漢留了幾張鈔票,流浪漢吓得坐了起來。
宋迪上車走了,流浪漢數着鈔票很高興,決定出去吃一頓好的。
砰一聲響,花盆碎了,泥土灑了一地,花也殘了。
高見誠沖進來,一把抱住鐘凡。
“凡凡,你幹什麽?”
鐘凡忽然大哭起來,“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凡凡,你已經回家了!”
“不是不是……我要回我的家,我想我爸我媽了,我要回家!”
“凡凡……你聽我說,你要是想爸媽了,我讓他們馬上過來。”
“不是,他們不是我父母,我要我自己的父母。”
“凡凡……別這樣,我知道你想不起來着急,但是你還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着你。”高見誠緊緊地抱着她,希望他的溫暖和關愛能夠讓她更舒服一些,一些就好,“凡凡,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不住地自責。
鐘凡在他懷中哭了好一會兒,哭到她沒了力氣。高見誠捧着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凡凡,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
幾乎失了心智的鐘凡一動也不想動了,走不了,死不了,醒不了,她還能做些什麽?
她認命了。
鐘凡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還是高見誠。他昨晚一直守着她,現在趴在床邊睡着了,她略微一動,他就醒了。
“醒了?早。”
“你昨晚一直在這兒?”
“嗯。餓了沒有,我去做早餐。”
高見誠對她太好了,這對一個自認還沒談過戀愛的鐘凡來說,簡直有些受寵若驚。
高見誠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就去做早餐了。鐘凡沒多久也起床了。
她得先換件衣服,折騰了好幾天,沒洗澡,沒換衣服,高見誠居然也不嫌棄她。
拉開衣櫥的門,鐘凡就愣了。這都是些什麽啊?
☆、第 4 章 新婚夫婦
拉開衣櫥的門,鐘凡就愣了。這都是些什麽啊?
露背的,露肩的,還有……這是情-趣內-衣嗎?那點布料拿在手裏甚至感覺不到重量,掉地上都很容易當垃圾收走。看着這些就已經讓人臉紅了,沒一件能穿的。
衣櫥旁邊還有一扇門,鐘凡打開門,發現裏面是一個通往客廳的衣帽間,大小跟卧室差不多。衣帽間裏整齊地擺放着男女服飾。鐘凡粗略地看了一下,光是那一面牆的包就能買下一棟別墅了,雖說她不太追求物質,但牌子還是認識幾個的。
除了衣物,鞋子,眼鏡,帽子,皮帶也都有專門擺放的地方。
轉了一圈,最後不小心轉進了高見誠的懷中。他環住她,笑說:“找什麽?”
“我看看,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
“都可以穿,白襯衫可以麽?”
“那是你的。”
“我知道。”
“男裝……”
“有何不可,你不是很喜歡穿我的衣服麽?”
他剛洗完澡,上身光着,下面一條浴巾,應該是進來找衣服穿的。
他的聲音忽然變低,沉在耳邊,鐘凡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不覺,他抱着她退到了牆上。
一對剛結婚一個月的新婚夫婦,就算做點什麽也是正常的。可是鐘凡堅持着自己從沒談過戀愛,對這種事是非常恐懼的。
高見誠只親了她的臉,就把她吓得魂飛魄散了。
“凡凡,我有這麽可怕麽?”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我不記得我們之間都發生過什麽。”
鐘凡想到一事,可以緩解當前的尴尬,“還有昨天,為什麽有人拍我,還說在電視上看過我?我是做什麽的?”
“連自己的職業也忘了?”
“忘了。”
高見誠笑了一下,從那一溜白襯衫裏挑了件穿好,“你曾經是個模特,後來做了設計師,還得過一個獎,頒獎嘉賓剛好是宋迪,還記得嗎?”
鐘凡愣了一愣,然後茫然地搖頭,只當在聽別人的故事。
“宋迪是個演員,近幾年挺紅的。你跟他合作拍過兩個廣告,後來你就專心做設計師了,難得還有人記得你。”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衣櫃裏的那些奇怪的東西就都可以解釋了。
“那你呢?”
“我?”
“你是做什麽的?”
高見誠已經穿戴整齊,扣好腕表,“我是你的老板。”
“這麽說,我一直在給你打工?”
“不是打工是合作,作為老板,我很需要優秀的設計師。”
“那除了我,你還有其他設計師吧?”
“當然有。公司裏的日常工作我不太參與,有專門的人在管。所以我才有時間陪你。”
高見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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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