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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坐着的婦女。
她試着叫了一聲“媽”。
婦女立刻有了回應,“凡凡,凡凡你醒了?哎呦我的凡凡啊!——醫生,我們凡凡醒了。”
鐘凡眨着沉重的眼皮,看見有穿白大褂的人走過來。
“還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麽?”
“鐘凡。”鐘凡聽見沙啞到蒼老的聲音,不像她。
接下來有一群人對她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檢查,說了些她聽不懂的話。但她明白了大概意思,就是,她醒了。
可是,她不是早就醒了麽?
“見誠呢?”
“見誰?寶貝你說誰呢?”
“我丈夫……高見誠。”
“你丈夫?”
☆、第 11 章 戒指
媽媽愣了很久,後來爸爸的腦袋湊了過來。
爸爸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說:“凡凡,你才睡醒,可能還有點糊塗。看我這傻女兒,你還沒結婚呢,哪來的丈夫?”
“沒……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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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結婚,怎麽忽然想結婚了?那等你好了,爸媽幫你介紹。”
“不對……我結婚了……我丈夫是……高見誠。”她費力地争辯。
“我的乖女兒,你先休息休息,別總是說話啊!有爸媽陪着你,一定幫你找到一個好男人。”
頭頂的天花板開始旋轉,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還有爸媽的呼喚。她感覺很累很累,很快便睡了過去。
“凡凡,鐘凡!”
鐘凡是被人拍醒的,拍她臉的人就是高見誠。
“你打我幹什麽?疼。”
“怎麽睡這麽實,我叫你好幾次你都沒聽見麽?”
“我做夢了,沒聽見。”
“又做夢了?”
“嗯,我夢見我沒結婚,沒有丈夫。”
“所以你就吓醒了?”
高見誠笑說。
鐘凡看見他頭頂的藍天白雲,靜谧優美,像畫一樣。
“我真怕你是假的,不存在的。”
“別胡說。”
高見誠看着她,壓過來。
鐘凡閉上眼睛,與他纏綿相吻。
兩人吻到情濃時,鐘凡忽然睜開眼睛。高見誠也停了下來。
“怎麽了?”
“我今天早上忘吃藥了。”
“那帶了麽?”
“帶了,在我包裏。”
“我幫你拿。”
高見誠幫她取來一粒藍色藥丸。鐘凡拿過來,絲毫沒有猶豫吞進了肚子裏。
或許剛剛做夢,只是因為她沒有吃藥而已。現在好了,吃了藥,她不會再做夢了。
鐘凡日日定鬧鐘提醒吃藥,這件事變得無比重要。她一向不是對自己過分擔憂的人,但如今吞掉那顆藍色的小藥丸她才能夠在這裏安心生活。
真是可笑。
玻璃窗上映出林璐的影子。她剛剛發現她吃藥的事情。
“你感冒啦?”林璐問。
“嗯,有一點。”鐘凡把藥瓶藏進兜裏。
“要是難受你可以請假的,我們老板人還是很好的。”
“沒關系,沒那麽嚴重。”
“是上火了吧?也別着急,你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的。新一季的婚紗系列你都設計好了吧,其實我真地忍不住想看看,但是我知道……”林璐神秘地笑笑,“這是保密的,我懂我懂。”
鐘凡抿着嘴唇,笑得很沒有底氣。
設計婚紗哪裏那麽容易?
她的确是花了時間研讀鐘凡書架上的所有相關書籍,也看了她的所有手稿以及曾經設計過的作品。她懂得欣賞,欣賞歸欣賞,要設計出一樣水準的作品那又是另一回事。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是難以達成的。
她有些犯愁,可是目前又沒有別的辦法。是她自己非要出來上班的,總不能臨陣脫逃,這不是她的風格。
她對着窗外依舊透亮的藍天白雲許願,希望她能夠順利設計出新一季的婚紗。拜托了。
做完這些,她也覺得很可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迷信了?她的成就從來就不是靠祈禱得來的。
鐘凡在茶水間休息了一會兒回到辦公室。她繼續抓着自己的頭發,感覺靈魂都要枯竭了。設計設計設計,她哪裏是那塊料啊?
熬到中午,鐘凡與林璐去吃飯了。林璐說食堂的紅燒肉一直有點硬,從來就沒吃過好吃的,但是她還是不死心地要點,沒辦法,長了一顆執着的心。
“上天一定會被你的執着打動,今天你會吃到你想吃到的紅燒肉。”鐘凡玩笑道。
“托你的福,希望如此。”
今天食堂沒有冷面,鐘凡買了饅頭和白粥,外加土豆炖豆角,西紅柿炒雞蛋。林璐到底還是不死心地買了紅燒肉。
才吃了一口,林璐忽然露出驚恐的表情。
“不好吃以後就不要買了,天天失望你也真是不死心,我要是檔口阿姨我都會被你感動多給你盛上幾塊,如果那不是在摧殘你的味蕾。”鐘凡說。
“不是不是……鐘凡,你是我的幸運星啊!”
“什麽幸運星?”
“今天的肉超級超級超級好吃!”要不是在公司食堂,林璐需要顧忌形象問題,她一定會跳起來大叫的。
她發誓,這是她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紅燒肉。
“那就恭喜你了,可能後廚換人了。”鐘凡說。
“以後我要天天跟着你,那樣我就能心想事成萬事如意了。”
林璐高興得了不得,把飯菜全都吃光了。
回到辦公室時,鐘凡其實沒有吃飽。食堂的水平不太均勻,林璐的紅燒肉她嘗了幾塊,的确非常有水準,而她自己的就遜色太多了。
下午兩點鐘,老板打來內線電話。
“鐘凡啊,新一季的婚紗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鐘凡摸着脖子,感覺身上冒了一層冷汗。
“我……其實我……”鐘凡想,不如實話實說,說她全都忘了,說她什麽都不會算了。
但是,她無意一瞥,瞥到文件夾下面壓着一摞紙。
她拿起來瞧了瞧,驚呆了。
這是……設計圖?
什麽時候畫的?早就畫好了?失憶之前畫的?
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個小時後,鐘凡在老板辦公室裏,被誇得臉都紅了。
“雖然只是初稿,但是你的理念和靈魂已經表達出來了。說你是個天生的設計師一點都不誇張。”
“其實我——”
“好了,我看你這幾天也累了,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吧。可別說是我給你放的假啊!”
老板笑哈哈把她招呼走了。
回家也好。再多待一會兒沒準兒就露馬腳了。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是什麽滋味兒,她總算明白了。
從大廈出來的時候,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鐘凡。”
鐘凡一回頭就看見了石岳。她想立刻溜走,卻被石岳搶了先。他堵在她前頭,擋去大半陽光。
“下班了?”
“嗯。”
“這麽早?”
“嗯。”
“我送你?”
他的那輛拉風的跑車就停在大廈門口,可她并不想坐。
“不用了,謝謝。”
鐘凡繞過他去。
天空重又明亮了似得,藍天白雲,清透得像一幅畫。
有一輛車停了過來,副駕的窗戶慢慢降下,是宋迪。倒是個救星。
“回家嗎?”
“你怎麽在這裏?”
“上來吧,我送你,順路。”
“那,就謝謝你了。”
鐘凡上了宋迪的車。石岳還在大廈門口站着,仍是一身白衣,如鬼如魅。
“今天怎麽下班這麽早?”宋迪問。
“哦,老板發善心了。”鐘凡不再想石岳的事。
“那個是石岳吧?剛才門口那個人。”
“是,他是我們公司的模特。見誠也知道,的确挺巧的。”
“是啊!你們倆又成同事了。以前他們就挖過你,後來你拒絕了。”
“我也是聽我的同事說的,自己的事還要聽別人說,太奇怪了。”鐘凡無奈地嘆口氣。
“也不能怪你。又不是你想忘的。”
宋迪忽然認真起來,說了些沒頭沒尾的,“人如果真地能選擇性記憶就好了,只記得開心的,不開心的就像沒發生過一樣。有時候我還挺羨慕你的……”
鐘凡忽然來了一陣眩暈,視線模糊起來,他說的什麽,也漸漸聽不到了。
待她醒過來,宋迪在她的眼前,像是一直守着她。
“你醒了?”
鐘凡扶着額頭坐起來,“這是哪兒?”
“我家。”
“你家?”
“你剛才暈倒了。”
鐘凡隐約記得剛才她在宋迪車上,宋迪說說話她就不知道了。
“那麻煩你了,我得回家了,見誠會擔心我的。”
鐘凡下了床,宋迪移開椅子,給她讓了些路。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洗手間麽?”
“直走,左邊第一件。”宋迪為她指路。
“謝謝。”
鐘凡去到他的衛生間,把門鎖好。
鏡子裏,她的頭發和妝容都沒有亂,衣服也都穿得好好兒的。其實她是多餘去擔心的,宋迪是高見誠的好朋友。
鐘凡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臉。她沒有用宋迪的毛巾,而是從紙盒裏抽了一張紙巾。
最後重新攏了攏頭發,她就準備回家了。
然而,宋迪浴櫃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排瓶瓶罐罐的護膚品後頭,有個亮晶晶的東西。那是一個鑽戒。
鐘凡忽然而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拿起來瞧了瞧。指環內圈刻着字母,G&Z。
鐘凡腦中自動聯想到兩個名字的首字母,“高見誠和鐘凡”。
不會。她的戒指不可能在他的家裏。可是為什麽她會覺得熟悉,甚至覺得這是自己丢掉的東西呢?
鐘凡隐隐有些不安。門被扣響,宋迪問:“你還好麽?”
☆、第 12 章
鐘凡隐隐有些不安。門被扣響,宋迪問:“你還好麽?”
“我很好,我馬上出來。”
鐘凡将那枚戒指輕輕放回原處,等待宋迪自行離開,但是,他好像一直沒有走開,還在門口等着。
鐘凡也不好在裏頭磨蹭,那樣倒顯得奇怪了。
打開門,宋迪果然站在門口。
“不好意思,用了你的洗手間。”鐘凡說。
“沒關系。”宋迪還是站在她面前。
“嗯……我得回家了,今天的事謝謝你。”
“……不客氣,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沒事了。”
“他還不知道你提前下班,也不知道我把你接到我家了。”
聽得這話,鐘凡渾身汗毛倒豎,手腳冰涼。
宋迪眼中似有火焰,他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又好像礙于什麽而不能說。鐘凡又想起那個鑽戒來。
“剛才我給他打過電話,可能他手機沒電關機了吧。”
最後,宋迪淡淡說了一句。
鐘凡收起所有猜測,不宜久留,又道了謝,回家了。
高見誠是晚上十點鐘才回來的。
鐘凡做好了晚飯,收拾好了屋子,一直在等他。
高見誠一進門,見窗明幾淨,老婆正在廚房幫他熱菜。
“你回來了?”
“嗯。一直在等我?”
“是啊。”
“你還沒吃?”
“沒有。”
“那不餓壞了?”
“沒事的。”
“不行,以後不可以這樣了。你現在需要補充營養,要不把阿姨請回來算了。”
“不用,我自己做得來。”
“我怕你累傻瓜。”
“這有什麽,不累。”
高見誠又和她膩歪起來,鐘凡心不在焉推了他幾下。
“見誠,我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非得現在問?”他又湊過來在她頸間流連。
“見誠……”她輕輕推了一把,“我們有婚戒麽?”
“有。”
“我沒看你戴過。”
“小迷糊,是你先丢了戒指,然後你就不讓我戴了。”
“我……我丢了?”
“好了,丢就丢了。別去想了,你要實在喜歡,我就再去訂一對一樣的。”
“我都還沒見過我們的婚戒,我不知道我把它弄丢了,對不起。”
“傻瓜,我又沒怪你。你要是喜歡,我再訂一對,刻上我們的名字。”
鐘凡被他親了一口,眼睛有些發直。
“G&Z 是刻得這個麽?”
“你想起來了?”
高見誠看着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真想起來了?”
鐘凡眼神閃避,心亂如麻。
“我是亂猜的。晚飯你一個人吃吧,我吃了些零食,吃不下了。”
高見誠只當她是害羞起來逃走了。
鐘凡回到卧室,捂着自己的胸口,像在自問良心。
鐘凡,你都幹了些什麽?和丈夫的好朋友偷情麽?你都幹了什麽?
這一晚,高見誠摟着她睡覺,先睡着的卻是高見誠。他太累了。
鐘凡一直睜着眼睛,怎麽也睡不着。
好似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在她身後,不知何時,黑洞就會把她吞掉。
第二日清晨,鐘凡睜開眼睛,高見誠已經穿戴整齊。
“吵醒你了?”他的笑容映着窗外的晨光,鐘凡忽然覺得自己很卑鄙,配不得他的好。
她重新躺回去,背對着他。
“生氣啦?起床氣?”高見誠哄着她,“別氣了,我給你買紅燒豬蹄好不好?”
紅燒豬蹄,她記得她從來不吃那東西!
“真生氣了?”
高見誠扳過她的肩膀。
面對他的眼睛和微笑,鐘凡有些沒有顏面。
“凡凡,你是怎麽了?真生我的氣了?”
“沒有,我只是不喜歡吃紅燒豬蹄,總覺得那是另一個女人愛吃的東西。”
“說什麽呢?”高見誠撫着她的頭發,“別亂想。是我錯了,我忘了你的口味也變了。”
“或許不是變了,而是——”
“——好了,不許再說這種話。”
高見誠很少對她嚴厲,只是這一件事讓他有些不痛快,似是他們之間的痛點。鐘凡于是不再說了。
兩人之間冷場了一會兒,高見誠握了握她的手,到底還是他先示好。越是這樣,鐘凡越是羞愧。
“凡凡,我要出差三天。昨天我沒敢告訴你,怕你害怕睡不好覺。”
“你要出差?去哪裏?”
鐘凡坐起來,睡意全無。
“去北京開會。很抱歉我實在是不能推了。我只離開三天,開完會我會馬不停蹄地回來。”
鐘凡揪住他的衣袖,眉眼間忽然而來一種憂傷和恐慌。
“凡凡,要不我讓爸媽過來陪你。”
“算了。我一個人可以的。我也不能總是這樣黏人,時間長了我就真成廢人了。”
“別這麽說。現在只是特殊時期。”
“我不想當個累贅,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
“你真要一個人嗎?”
“嗯,我可以的。”
“那好吧。可是你要記得按時吃藥,按時休息吃飯,知道嗎?”
“我知道。”
“我不在家,門窗都要鎖好。”
“嗯。”
“凡凡。”
“嗯。”
“我會想你的。”
高見誠給她一個吻,兩人糾糾纏纏,戀戀不舍。
“我會很快回來,等我,乖。”
“嗯,我等你。”鐘凡乖乖地點頭。
目送高見誠離開,鐘凡一直在窗前看到再也看不見。
高見誠的電話打了過來,“別站着了,你這樣我會舍不得走的。”
“哦,我不站了,我坐下了。”
鐘凡離開窗前,乖乖坐到沙發上。她不想影響高見誠的工作。
“凡凡,我會很想你的。剛離開你我就想吻你了。”
鐘凡聽得臉熱,“你別瞎說。”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在一起。我們才結婚一個多月,你快把我折磨死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傻瓜。是我太心急了。你別怪我,男人都這樣。”
“對不起,見誠。”
鐘凡由衷地道歉,覺得自己像個洗不清罪名的罪人。應該得到更嚴重的懲罰,只是失憶,都是便宜了她。
“你可以不原諒我的。”
“怎麽越說越離譜了,凡凡,等我回來,你好好給我賠罪。”
高見誠是玩笑話,鐘凡卻聽不得了。他的深情和寬容只能讓她更加看不起自己。
高見誠一走三天,這三天她要在煎熬中渡過了。沒有他的日子,她會很不習慣吧。
她很怕宋迪打電話過來試探些什麽,幸而他一直沒有出現過。
上班下班,鐘凡忙得很。她一心一意地撲在婚紗設計上,雖然初稿已經過關,但她仍是希望能将後續做得更加圓滿。
高見誠離開的第二天,鐘凡是和林璐在外面吃的晚飯。回家一個人面壁,還不如在外面吃。
“你怎麽這麽愛吃這些東西?”鐘凡看林璐捧着的那盆冒着熱氣,飄着紅辣椒的東西。
“拜托鐘凡,給我許個願,讓我吃到最好吃的麻辣燙。”
鐘凡翻了個白眼。林璐蹭過來求她,“哎呀,求你啦我的幸運女神。”
鐘凡只好像模像樣地說了句:“祝你吃到最好吃的麻辣燙。”
“謝謝女神。”
也不知這個林璐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她把這碗麻辣燙誇得世間絕無僅有,決定日後一定要跟着幸運女神。
兩人吃完晚飯是晚上六點半。林璐又拉着鐘凡去逛了一圈商場,反正回家一個人,鐘凡索性跟着林璐走了一圈又一圈。
林璐買了幾件衣服還有化妝品,也算滿載而歸吧。鐘凡什麽也沒買,因為她覺得自己仍是個罪人,連最基本的快樂都不應該屬于她。
“你怎麽啦?我看你今天悶悶不樂的?”林璐問。
“犯了些錯誤。”
“什麽錯誤啊,設計圖嗎?哎,那個東西就不要較真兒了,藝術本身就是遺憾的嘛!”
“不是設計圖。”
“不是設計圖?那更好辦了,有錯就改嘛!”
“有錯就改……”
“對呀!只要你态度端正,有錯誤也沒關系,誰還沒犯過錯誤呢?——哎?”
林璐看着鐘凡身後,“那人怎麽那麽像你老公啊?”
鐘凡連忙回頭,什麽也沒看見。
“林璐!好歹我也是你上級,再涮我小心我在工作上折騰你。”
“不是不是,我說真的,我沒開玩笑。剛才真有個人,應該是我看錯了吧。要不看見老婆還不得追過來呀!而且你們還是新婚喲!”
“你還鬧!”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林璐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夥伴,兩人吃吃喝喝,看電影逛街,到晚上十點才回家。
一進門,是孤獨的味道。
高見誠告訴他今天一天都會很忙,如果等不來他的電話就早點休息。鐘凡不想打擾他工作,決定不要騷擾他,等他忙完了自然會聯系她的。
晚上十點半,鐘凡打開電視機,開始看韓劇。其實沒看進去,可她還是想做點什麽來驅趕寂寞和恐慌。
白天走了許多路,又費了許多腦細胞在設計圖上,她其實已經很累了。在沙發上歪了一會兒,她就漸漸閉上了眼睛。
不知幾時,鐘凡隐約聽見一些聲音,等她睜開眼睛,發現高見誠回來了。他剛剛走到沙發旁站定。
鐘凡喜出望外,立刻奔了過去,一把抱住他,“不是說要三天嗎,還不讓我打電話,你在搞什麽啊?”
☆、13
“讓你久等了。”他說。
“知道就好。”
鐘凡抿着嘴唇,一會兒想着他們之間的甜蜜,一會兒又被羞愧跟自責搞得不能安寧。
“見誠。”
“嗯?”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反正就是對不起,過去我一定犯下過許多錯誤。”
“過去就是過去,誰都會犯錯誤。”
“那你會原諒我麽?”
他點點頭,對她微笑。
“見誠,你真好。”
他還是笑。
鐘凡趴在他的懷中,溫暖極了。一個懷抱就能驅趕漫極天涯的寂寞,這恐怕就是愛情吧。
“我好像在戀愛了。”她說。
“鐘凡。”
“嗯?”
“你看着我。”
“幹嗎?”
她還是擡起頭,看着他那雙漂亮的眼睛。
“見誠,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說,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情緒複雜,鐘凡只将真心話掏個幹淨。
她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溫柔的親吻和纏綿。
他好像有話要說,可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他吻過來,吻在她臉頰,唇邊。鐘凡不知何時情動,學會了接受和陶醉。人生至此,頭一遭。
他的臂彎溫綿有力,他的雙手似可呼風喚雨。她只覺渾身細胞裹挾着每一寸肌膚向他貼近投降。
他将她輕輕放在沙發上,知曉她還沒有談過戀愛,他不想驚吓了她。只在她衣服外面熱情纏綿。被他撫過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都在狂舞。她甚至覺得這個身體不是她的了。
“見誠……”
高見誠吻過來,兩人從沙發滾到地毯上,碰碎了幾個玻璃杯。
衣衫半褪,牛仔褲退到膝間,困得她動也不能。她只覺有一雙溫柔的手在一處曼妙之地徘徊,時時撩-撥她的所有感官。
她閉着眼睛,感覺夏日濡濕的衣衫被微風吹拂,時而溫熱時而清涼。
她感覺自己快要融化。
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滾到落地窗邊,只被一排低矮的花盆阻隔,窗外便是萬家燈火和明月高懸。
來不及關好窗簾,她只拽着窗簾一角,遲遲不能得償所願。她感覺濡濕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她感覺天旋地動。他的雙手帶着魔法,他的吻炙熱濃烈。她感覺自己在某一刻徹底融化在他懷中。
天崩地裂之後是萬籁俱寂。
于他懷中,她仍在連連喘息。
他衣衫整齊,只将衣衫半褪狼狽的她鎖在胸前。
“見誠,我應該去洗個澡。”
“好。”他低聲說。
不管他說什麽,鐘凡只感覺了不得的羞澀,心中似是被什麽填滿。
高見誠并未真正與她如何,他照顧着她的情緒,步步試探,不想驚着她。越是這樣,鐘凡越能感覺他深沉寬容的愛。
鐘凡脫下所有衣物,底-褲已經濕-透,不得再穿了。
夜裏,她躺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安然入睡。不知幾時,高見誠睜開眼睛,鐘凡睡得正沉。
他輕輕攬她與懷,掀開她的衣角,向上搜尋。
鐘凡于夢中,濃眉漸蹙,呼吸微急。那塊淺藍色的小布料被他撫了幾回又濕了大片。
她在夢中叫着他的名字,“見誠……見誠……嗯……”
一旦體驗到了身為女人的快樂,意志個性這種東西都會自動退讓,讓欲望占上風。鐘凡感覺此生從未有過這般的溫柔,這般的心安,這般的享受愛情——那份她原本覺得可有可無的不重要的東西。
清晨,窗外飄來一股淡香。又是一個豔陽天,藍天白雲,如夢如幻。生活是否一直如此,是她一直忙着生存而忽略了吧。她很感謝這一次的劫難,重新醒來的這段時間,她對生活多了些愛和暖,對人,多了些寬容和友善。
她很慶幸,在她還年輕的時候收獲到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成熟果實。
高見誠不在枕邊,許是出去買東西了吧。
鐘凡洗漱收拾之後就開始做早餐。兩個雞蛋,兩個烤香腸,還有兩個三明治,兩杯熱牛奶。這些東西很快就做好了。但是高見誠遲遲未歸。
鐘凡在餐桌旁等了等,等到早餐全都涼了。
她拿起手機給高見誠打了通電話。
“見誠,你怎麽還沒回來?早飯都涼了。”
對方笑了笑,“傻瓜,我在出差啊!明天才能回去。”
鐘凡忽然感覺頭部刺痛,她咬牙忍了,“再跟我鬧我就一個人吃光,快點,我等你呢。”
“親愛的,我真得明天回去。我答應你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回去,相信我。——我這邊現在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
電話挂斷了。鐘凡看着手機,心想這是個玩笑麽?
且不管他,她現在實在是餓了。
才吃了一口雞蛋,鐘凡照了照鏡子。餐桌倚靠的那面牆按了一面大鏡子,能照個全身。鏡子裏,她的臉頰微紅,脖子上有好幾個紅印。那是昨晚留下來的。
鐘凡初次體驗,自當回味無窮。一頓早飯吃了将近一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在跑神,吃個飯卻搞得自己渾身軟綿綿的,簡直是要了命。她鐘凡這輩子何時這般嬌羞,嬌羞得她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喝完最後一口牛奶,門口有聲音,是高見誠回來了。
鐘凡看穿他的玩笑,也不惱,只當是生活情趣。
“還以為你真不回來了。”
“怎麽會?你還在這裏。”他說。
“早飯都涼了,我幫你熱一下。”
“好。”
鐘凡将自己的碗筷放進洗碗池,他的的那份放進微波爐裏加熱。
再端上桌的時候,高見誠已經在桌邊等着。
“去哪兒了?等你半天,後來我太餓就先吃了。”
高見誠先喝了一口牛奶,“晨跑。”
“晨跑?”
晨跑還穿這麽不舒适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件。
“嗯。”
“今天怎麽想起晨跑來了?之前沒見你有這個習慣。”
他的筷子停了停,“健身什麽時候都不晚。”
“也對。”
鐘凡閑來無事,光是坐着看他吃飯也覺得滿足甜蜜。
她留意到他左手的戒指,“對不起啊,我把戒指弄丢了。”
他好像愣了一愣,然後看看自己的戒指,“沒關系。”
“你先吃,我去收拾房間。”
“好。”
今日的高見誠許是累了,話比較少,表情也深沉了許多。鐘凡心中有愧,自當不能多加怪罪。她紮起馬尾換了一身方便的衣服,戴上膠皮手套開始打掃衛生。
近來的空氣質量真是越來越好了,房間天天一塵不染,不擦也沒什麽灰塵。倒是省了不少力。
高見誠的書房有個書架,從她醒過來以後還沒擦過。其餘地方都比較幹淨,就剩它了,鐘凡決定要把它好好擦一擦。
她踩着凳子拎着抹布認認真真,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擦,不多久就流汗了。
擦到右手邊最後一個格子的時候,她看見一個黑色絲絨盒子。
鐘凡臨時摘掉手套,打開盒子。
“怎麽會?”怎麽會是一個戒指?
這枚戒指剛剛還在高見誠的左手,有兩個?不可能。誰的婚戒會準備兩份啊?
盒子放回去,鐘凡默默戴起手套,她還在搞衛生,只不過心思全都不在了。一個格子擦了五分鐘,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日,她在街上遇見了一個與高見誠長得一樣的男人。
書房傳來一聲響,花瓶碎了一個。
“你沒事吧?”高見誠聞聲而來。
鐘凡轉過身,看着他。
“你還好麽?劃傷沒有?”他走過來,拿起她的手。
鐘凡近距離盯着他,并未發現什麽異樣。
“我沒事。”她慌忙将手拿了回來。
“我還得收拾廚房。”
鐘凡在他的眼皮底下溜了。
高見誠擡頭瞧了瞧,書架上露出一個黑色絲絨盒子。
鐘凡沒有收拾廚房,而是趁他不注意跑掉了。
她不知道在這裏還有誰能幫她,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高見誠說他并沒有雙胞胎兄弟,那麽這個人是誰?為什麽和他長得一樣?為什麽會戴着一枚同樣的婚戒?
鐘凡在路邊又給高見誠打了一通電話,“見誠,你在哪裏?”
“我剛開完會,正在吃飯。你怎麽了?”
家裏的那個人不是他,不是他。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凡凡,是不是不舒服?”
“不!沒有。我只是,我只是腦袋很亂。”
“凡凡,不要急,我明天就回去了。什麽都不要想,等我回去好嗎?”
“我不敢回家。”
“怎麽了,一個人害怕?”
“嗯。我怕我會認錯人,把別人當成你。”
高見誠笑起來,“不會發生那種事,我沒那麽容易認錯吧?”
“見誠,對不起。”
☆、14
“怎麽又對不起?昨天就一直在說,凡凡,你沒有錯,生病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怕我會忘了你,甚至不知道哪一個才是你。”
“凡凡,不然這次等我回去,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可是我不想去醫院,我讨厭醫院。我只是腦袋很亂。”
“凡凡,冷靜一點。我也不知道怎麽能幫到你,現在我又不在你身邊,我真是很擔心你。”
“見誠,我有點想你了,你能快點回來嗎?”
“好,我答應你,我很快回去。”
鐘凡不敢回家了。她不知道家裏那個人是誰,她不知道自己還會犯下多少離譜的錯誤。昨天晚上,他們還……這可怎麽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又冷又餓的鐘凡站在路邊,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石岳。
……
“鐘凡,我可以幫你,你需要我的幫助。”
“鐘凡,你在吃藥是麽?”
“聽我的話,停下,不要再吃了。”
“鐘凡,讓我來到這裏的人是你,你明白嗎?”
“停下你的藥,不要再吃了!”
“鐘凡,醒過來!”
“鐘凡,醒過來!”
……
鐘凡抱着頭,頭痛欲裂。
站在“雲端”西餐廳門前的時候,天邊有朵烏雲,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食客進進出出,換了一撥又一撥。鐘凡等走了好幾撥食客。石岳就坐在吧臺前面,像是初次見他時一樣,他一直坐在那兒,像是專門在等她。
“嘿!鐘凡,你怎麽在這兒?要下雨了。”宋迪的車忽然停在面前。
躲了他幾天,沒電話,沒見面,卻在這時巧遇了。鐘凡想要維持表面上的平和,只好繼續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我路過。”
“你去哪兒?”
“我去找一個朋友。”
“不回家嗎?”
“嗯,我和朋友約好通宵的。”
宋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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