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他就是個倒黴鬼 (6)
笑了,他說:“少夫人,前方就是妙禾畔。”
小刀找到适合的角度,馬車停了下來,細奴撩起車簾,靜靜觀望那殘垣斷壁,心中漸漸有了計較,流琴,你不仁,休怪我無義。
回到貞觀樓,細奴未及用午膳,藏弓來了膳廳。
“少夫人。”藏弓躬身一揖,垂首,待命。
細奴手指輕輕叩擊桌面,擡眸,曼聲道:“多行不義後半句是什麽,我不記得了,藏弓你知道嗎?”
藏弓一凜,“少夫人的意思是?”
少夫人要他殺了流琴!
“我今天去了妙禾畔。”細奴幽幽一嘆,“流琴犯下的罪孽何止這一樁。”
藏弓道:“屬下今天尋遍了蒼梧城各大妓觀教坊,始終無有絲毫線索,還請少夫人明示。”
“別說是你,我也不曾得見她真顏。”細奴微擰了眉頭。
這可就麻煩了,人海茫茫他要如何找到流琴?
藏弓沉默了。
細奴驀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藏弓一愕,目光随着她的身影在屋內繞了半圈,就聽細奴說:“我們找不到她,不等于她找不到我,我始終相信,她一定會來找我。”細奴笑得狡黠。
少夫人是想以自己做餌,誘流琴前來貞觀樓?
“不妥,屬下怎可讓少夫人以身涉險?”細奴的這個請君入甕的法子,藏弓直覺不妥。
“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
Advertisement
“沒有。”藏弓汗顏。
細奴道:“就這麽決定了。”
“屬下……這就去着手安排。”藏弓心事重重下去了。
這一天一夜發生了太多事,先是妙禾畔着火,再是她提前毒發,戚檀對外的說法是她痰迷心竅所致,不知道這個說詞能蠻他多久?
目前她已經管不了許多,先解決流琴這個毒瘤才是關鍵。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沒有他的夜,冷床獨枕,細奴很有些不習慣,蜷縮在榻上一直翻來覆去睡不着,直折騰到後半夜,細奴才淺淺睡去。
臉上忽然傳來一絲清涼,細奴迷迷糊糊睜眼,身着紫衣的女子坐在床頭,冰涼的鋒刃輕觸她面頰,見她醒了,紫衣女子冷哼一聲:“醒了?”
細奴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怔怔發了會兒呆,“怎麽會是你呢,素竹?”細奴擡指将那鋒刃從臉上推了下去。
紫衣女子傲慢一笑:“風雲雨雪霧霜露,琴棋書畫詩酒花。畫影無論怎麽也排不到琴影的前頭去,我真搞不懂,太後怎會讓你做了影的指揮使?”
“你何不去問太後?”細奴長舒口氣,流琴,你總算現身了,只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流琴竟會是與她一同服侍公主的好友素竹,那麽膽小怕事的素竹怎麽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流琴呢?
細奴有些困惑了,“我一直很羨慕你,素竹,你身家清白,只需熬夠十年就可圓滿出宮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素竹,你為什麽要走這條路?”這是一條不歸路,素竹難道不知道嗎?
“呵呵,說得比唱得好聽,宮中女子又有幾人是真心?你一邊安撫我稍安勿躁,你一邊背着我偷偷傍上太後,傍上皇上,傍上北海王,如今又傍上了富甲天下的土皇帝鄒玄墨,細奴,你難道不覺得你活得很假,很虛僞?”
“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細奴不敢置信看着流琴,臉上表情微僵。
流琴恨恨道:“我從來就沒當你是好友,是你自己非要這麽認為,我也沒辦法,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厭你,我之所以加入影,我就是想親手殺了你,是你讓我看到希望,又讓我的希望一點點破滅,是你讓我自慚形穢,是你讓我自我厭棄,造成今日局面的人,是你!”
細奴曾和她說過不會和她搶北海王,可細奴最終還是騙了她,背着她與北海王偷偷見面,她跟蹤細奴,看見好多次,細奴偷偷給北海王遞消息,而北海王看她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才有的深情。
“素竹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想過我會對你造成困擾,我也是被北海王逼的,你知道的,他一直糾纏我不放,我從來沒想過和你争什麽,我沒有。”
流琴冷嗤一聲:“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我今天來,就是要找你清算舊賬的。”
“你……打算怎麽清算?”細奴臉皺成了包子,她做人真的很失敗,她到今天才知道。
流琴笑着俯身,手中鋒~刃直抵細奴喉間,專注的目光打量着細奴,“聽說你今天嘔血了?”
“誠如你所想,出宮前,太後給我服了玉真散。”細奴點頭,如實道:“流琴,是女子就會嫉妒,我亦然,你,也不例外。”
“我?”流琴咯咯一聲嬌笑,“你是在說你自己吧。”
細奴說:“對,我嫉妒了,所以我體內的毒提前發作。但是你,又何嘗不是呢?你嫉妒我比你生得漂亮,你嫉妒太後寵我,你嫉妒北海王維護我,你嫉妒我嫁了天下最有錢的夫君,你嫉妒我得到夫君的寵愛。流琴,你心口是否有如萬千螞蟻在噬咬的感覺?”
流琴眸色立變,手中鋒~刃落地,流琴手捧着心口,臉色慘白,碎碎念:“不,不會的,太後娘娘一直最寵我,她不會讓我服玉真散,她答應事成後将我指婚北海王,不會的,太後娘娘不會這麽對我……”
胸口絞痛難當,流琴一個踉跄扶住桌子,唇角漸漸溢出血絲,她伸手一抹,那血似乎綿延不盡從口中溢了出來。
流琴忽然感到絕望,回眸,細奴已經下榻,正向她一步步走來,細奴停在她面前,偏頭看了看她,扯了扯唇,淡淡說道:“你當自己是人,太後當我們是狗,流琴,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不,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在太後眼裏是不一樣的。”流琴口中的血汩汩湧了出來,細奴仍在繼續:“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所心儀的北海王殿下,他最喜歡的人其實一直是我,他曾經跟我說過,要納我為妃,要我為他生很多很多的寶寶,他甚至還親了我的……”細奴手指摁在唇上,她沒有說下去,因為流琴在噴盡最後一口血後,雙眼一翻,已然氣絕身亡。
細奴看着流琴的屍體,呆立半晌,直到有腳步聲緩緩靠近。
“藏弓,流琴的屍體交給你了,我也算是對妙禾畔諸多死難者有了交代。”細奴的聲音低了下去。
看到流琴的今天,細奴仿似看到了自己的明天,玉真散一日不解,她永遠無法得到真正解脫。
陸續有暗衛進來,将流琴的屍體搬走,将地上清理幹淨,就像流琴從來不曾出現過。
細奴呆若木雞,雙臂環住漸次發冷的身子,太後的聲音在耳邊隐隐浮現:“阿奴,你是哀家見過決定聰明的一個,你殺人從來不用刀!”
不,太後說錯了,她從不殺人,流琴只是個意外。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似乎又很難自圓其說。
“藏弓,我的手段是否過于殘忍。”細奴始明白這大概就是苑嬷嬷說的,殺人最高境界:誅心。
身後的人久久沒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他從身後的深情擁抱,他将她箍得很緊,似是要将她周身的冷意驅逐出身體,聞到那股淡淡的墨香氣息,細奴閉了閉眼,緩緩轉過身來,咧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相公,我殺……”
他的吻落了下來,堵住了她的嘴,細奴腰杆挺得筆直,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地看着他,此刻她眼中,沒有憤怒,沒有羞赧,沒有恐懼,有的只是無奈,以及,深深的眷戀。
42、042:公子亦多情 ...
天還未亮, ‘貞觀樓’裏已經群集蒼梧城大小名醫十數個,旨在為一不明身份的婦人症病,所有大夫的口徑近乎一致:“此婦無病。”
“我那都是為了誘流琴前來,刻意演戲,又不是真吐血, 你還當真了。”細奴歪在榻上,言笑晏晏, 但願這個說辭能瞞他一陣子是一陣子。
“但求安心,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她與流琴的對話他盡數聽在耳中, 聽聞她服了玉真散, 他心跳驟然加速, 當下吩咐小刀去請了蒼梧城所有郎中前來為細奴症病,想不到結果會是那個樣子。
傾身過來, 将她覆于身下, 鄒玄墨說:“擅入瀾香山的罪我可以不計較,但就北海王對你幹的事, 我就不饒你。”
嘴唇壓了下來,細奴以手抵在他唇上, 笑道:“都說了是做戲, 當不得真, 你還沒完沒了啦。你明知道我是故意說給流琴聽, 就是為了讓流琴嫉妒。”
“那好,你老實告訴我,衛霄究竟有沒有對你做出越距的事?”她有一句話說對了, 是人,都會嫉妒,是的,他嫉妒與她重逢太晚,以致讓衛霄捷足先登。
“沒有啦,就是有一次我遞消息給他的時候,被他糾纏,就像咱們現在這樣,我的手抵在他唇上,我的手指就這樣被他給輕薄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鄒玄墨心頭略略一松,繼而,憤然道:“那也不行,你是我的,除了我,誰也不準碰。”唇微張,舌頭一掃,一卷,将她四根手指悉數卷入口中就是一陣掃蕩。
“別鬧了,我有事于你說。”細奴推搡,躲閃。
“辦完正事再說。”簾帏被他手指一挑,一勾,簾帏放了下來,繼而,外裳,貼身小衣……一古腦從簾帏下抛了出來。
晃動的簾帏內,人影幢幢,隐約可見一雙人影交疊在一起,簾帏微微漾動,伴着男子粗急的喘息,屬于女子的嬌~吟彌漫了整個寝卧,聽得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
有了東方暨明坐鎮書院,鄒玄墨肩上擔子輕了很多,他現在有大把的時間陪細奴逛街,購物,甚至陪細奴游湖。
鄒玄墨攜細奴登上畫舫,細奴眼尖看見了那個酷似他的身影,驚喚:“二弟。”
與之相鄰的畫舫上,鄒骅宸挽着唐仙兒端坐上首,貌似正在聽戲,時不時的,鄒骅宸附耳過來,低低的與唐仙兒說着什麽,引得唐仙兒笑個不止,嘴裏直罵他不正經。
“許是二弟有應酬,你別總罵他,他畢竟還小。”細奴對鄒骅宸的印象還不錯,算不得太糟糕。
“眼看過年就十七了,不小了,該成親了。”鄒玄墨沉了張俊臉,二弟的婚事,他是該開始張羅了。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聽尚恩說,妙禾畔出事後,二弟第一時間就趕到救火現場,連鞋都穿反了呢,指揮若定,很有大将之風。”
這說明什麽問題,說明鄒骅宸并非無所事事的浪蕩公子哥兒,他是有能力管理一家商號的,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細奴的話,鄒玄墨何嘗不明白,只是他覺得鄒骅宸還是需要磨練,末了,鄒玄墨喊:“尚恩,過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打發了尚恩過去,鄒玄墨攜了細奴入了艙中,再不去理會對面的糟心事兒。
阿全看見突然到來的尚恩,圓睜了一雙小眼睛,“尚管家也喜歡游湖?”阿全搭讪尚恩。
尚恩沒有理會阿全,只說:“二爺怎會在此處?”
阿全心想我家二爺愛在哪兒,關你尚恩屁事兒,尚恩是大爺的管家,可不是二爺的,憑什麽東打聽西打聽。
“想知道,自己何不進去問吶。”阿全口氣十分臭屁,拽得很。
沒有在阿全這裏問到相關信息,尚恩又碰了一鼻子灰,她并不像往常調頭就走,而是擡腳進去了。
鄒骅宸正伏低頭,俯身親吻唐仙兒,尚恩就這樣闖了進來,見到吻得不可開交的二人,尚恩一時僵立在那兒,忘了回避。
唐仙兒面向尚恩,最先發現這個闖入者,擡手就掐鄒骅宸胳臂,鄒骅宸吃痛,松開唐仙兒,惱道:“好好的氣氛讓你給破壞了。”
“哪裏就一定是我了,二爺不會自己轉身看?”
唐仙兒惱得很,這女人誰呀,太不識趣了,沒見着他們這對鴛鴦正在親熱,真會破壞氣氛。
鄒骅宸轉身,就看到尚恩匆匆逃離的背影,鄒骅宸腦子一熱,一把推開唐仙兒,起身追了出去,他喚:“尚恩。”
尚恩沒有停,直到了船舷處,尚恩才發現主上的船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而她還未及登船,尚恩望着茫茫湖面,腳步頓住了。
“你跑什麽,我越叫,你越跑,我又不是老虎。”鄒骅宸腿腳不方便,好不容易追上來,看見背他而立的尚恩,鄒骅宸只覺得心情倍兒爽,他将這一切歸咎朗朗萬裏無雲天,是的,今日天氣特別好,風和日麗,陽光明媚,一定是這樣的。
“呵呵,二爺,好巧。”尚恩勻了勻呼吸,轉過身來,沖着鄒骅宸笑笑。
鄒骅宸哪裏見過尚恩這副笑盈盈的模樣,看得呆了一呆,他向前挪了一步,伸手想撫上那如花臉靥,尚恩只當他像對待唐仙兒那般待她,手只一劃拉,正好碰到鄒骅宸受傷的手指,血滲了出來,鄒骅宸龇牙咧嘴直喊疼,吓得尚恩束手無策,眼睛落到他手指的傷口上。
“二爺手傷很嚴重?”尚恩記得這是小刀的傑作,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就是覺得小刀脾氣太倔,太擰。
“我不知道什麽樣叫嚴重,我手疼是真的。”鄒骅宸吸氣。
尚恩犯愁了。
她不是大夫呀,沒法幫他。
“我不是大夫,愛莫能助。”
“不,你可以的。”鄒骅宸這樣說。
尚恩說:“我可以為二爺做點什麽嗎?”
“你可以幫我吹吹,只要你吹吹我就不疼了。”鄒骅宸被自己甜糯的聲音給驚到了,戲文裏,金二爺被燭火燙傷臉,小表妹過來瞅了一眼,金二爺登時就忘了疼。
鄒骅宸發現他只要看見尚恩,他就邁不動步子,他心就亂做一團,心跳加速不說,關鍵,他胸悶,總是不得力,那滋味說難受吧,又不難受,就是心底裏泛出一種莫名叫雀躍的情緒,讓他的心砰砰狂跳的同時,又隐隐有着某種期待。
在尚恩的記憶裏,這是鄒骅宸第一次向她尋求幫助,尚恩不疑有他,捧了他受傷的手,覆唇吹了吹,然後,她問:“還疼嗎?”
鄒骅宸有些委屈,說了一字:“疼。”那音調很有撒嬌的成分。
尚恩又吹了兩口,再問:“二爺感覺可好些了?”
“不好,很不好。”鄒骅宸濃眉深皺,“別人叫我二爺,你也叫我二爺,我又不是沒名字,做什麽一口一個二爺的叫,生生把我給叫老了一截兒。”
“抱歉,二爺,我……不叫你二爺,我叫什麽?”
“叫我改之,抑或,叫我的名字也成。”鄒骅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尚恩,他說:“尚恩,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尚恩說:“那不成,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我怎能叫主子的名字。”
“屁,你是不是奴才我不知道?以後不準這麽說自己,我不允許你輕視自己,在天下彙,誰不知道你尚恩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女漢子。”
鄒骅宸都這樣說了,尚恩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憶起此行目的,尚恩說:“主上和少夫人剛剛走,主上看見二爺在此厮混,心裏怕是又落了氣。”
“尚恩,你也這樣看我?”別人說他不學無術倒也罷了,連尚恩也這麽說,這讓他情何以堪。
見他臉色很不好,尚恩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于是急着補救:“我無心的,二爺。”
“不要叫我二爺,我不是金二爺,你也不是晴兒,你憑什麽叫我二爺,以後不準這麽叫。”
說完連他自己也愣住了,為什麽他要将自己喻做金二爺,将尚恩喻做晴兒,才剛戲文裏唱道:“多情公子空牽念,風流靈巧招人怨。”
多情公子空牽念,他他他……他喜歡尚恩?
鄒骅宸一臉懵逼。
尚恩卻還在追問:“金二爺是誰?晴兒又是哪個?”
除了管理‘天下彙’,幫大哥打理生意,她究竟都錯過了什麽?《金玉盟》那麽有名的話本子她居然沒看過?不對,是聽都沒聽說過。
“傻,笨,蠢。”丢下三個字,背轉身面對湖面而立,湖面上的冷風刮得他臉上涼飕飕的,但是心已然熱情高漲,他明白了,他之所以見到尚恩會有飄飄然的感覺,那是因為,他曾幾何時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尚恩。
“尚恩,你可願聽戲?”
尚恩搖頭,她才沒有那閑情。
“看過《金玉盟》沒?”他從随身的衣襟翻出一個時下流行的話本子,寶貝一般在尚恩面前晃了晃,尚恩問:“裏面寫的什麽?”
“你自己看,待看了你就明白了,真的很值得一讀。”将書塞進尚恩手裏,然後他聽到大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尚恩,你怎的還在那裏。”
尚恩說:“就來。”
待兩船靠攏,甲板放下來,尚恩踩上甲板登上大船,回頭,鄒骅宸手指了指尚恩手裏的書,笑得一臉陰謀得逞的樣子。
“尚恩,你手裏拿的什麽?”這是細奴的聲音。
“哦,是金二爺,哦不,是二爺給的一本書,說是值得一讀,我也不知道裏面寫了什麽,少夫人要看嗎?”尚恩将書伸了過來。
“我又不識字,看了也白看。”
細奴一番話,聽得尚恩一愣,難怪在書房時,少夫人盯着她的字會流露出羨慕的神态,原來真相竟是這樣,少夫人不識字。
怪道少夫人說她是幸運的,的确,她此生遇到他們是真的被幸運之神給眷顧了。
43、043:蹭飯 ...
午餐細奴依然選擇了‘齊茗齋’, 大楞的手藝,細奴是親嘗過的,覺得很贊。
鄒玄墨攜妻再度駕臨‘齊茗齋’,崔景富受寵若驚,要大楞拿出他的看家本領好生招待大當家, 只是,崔景富不曾料到, 酒菜剛上桌,二爺鄒骅宸好巧不巧也來了‘齊茗齋’。
“喲, 二爺來了, 您裏面請。”崔景富臉上帶了笑, 這位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千萬馬虎不得。
“聽說大哥大嫂亦在此處?”鄒骅宸問。
崔景富回:“主上與少夫人今日在這裏用膳。”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二爺我剛好肚子餓了。”鄒骅宸擡腳給樓上走。
聽聞鄒骅宸要在這裏蹭飯, 崔景富臉色陡變,追上去, 直喚:“二爺,二爺……”
鄒骅宸已經上去, 徑自來了天字一號房, 推開門, 他喚:“大哥, 大嫂,吃飯呢哈。”鄒骅宸不請自來,瞥見席上, 各種野味珍馐,喉結滾了幾滾。
“主上,二爺硬闖進來,我攔不住。”
崔景富生怕這二位又鬧得不快,向鄒骅宸又是抱拳,又是打揖,直想鄒骅宸能識相離開,鄒骅宸只做不見。
端菜上樓的小刀以及抱了‘醉八仙’上樓的尚恩看見鄒骅宸,雙雙一愣。
“二弟還沒吃飯吧,不如坐下一起。”細奴的話正中鄒骅宸下懷,鄒骅宸搓搓手,頗有些勉為其難,道:“大嫂美意,小弟就卻之不恭了。”
細奴又道:“崔掌櫃,尚恩,還有小刀也都坐吧。”
“就是,都別傻站着了,坐吧,坐吧,人多,吃飯才香嘛。”鄒骅宸拉尚恩在身邊坐下,眉眼皆是笑痕。
崔景富和小刀面面相觑,就聽鄒玄墨道:“少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都坐吧。”
“多謝主上。”
能和大當家同桌吃飯,崔景富覺得倍有面子,難掩心中的一抹狂喜,挨着小刀身邊坐下,大當家一句話,他女婿便得救了,崔景富對大當家的崇敬那是發自肺腑的。
“小弟敬大哥大嫂。”
有了鄒骅宸開頭,崔景富,小刀,尚恩皆執杯敬鄒玄墨和細奴,“我等敬主上,少夫人。”
“娘子不宜飲酒,就由為夫代為飲了。”鄒玄墨心中亦開懷,連帶将衆人敬細奴的一并飲了,細奴見他面色微紅,夾了照燒魚喂他,“大楞這道照燒魚色香味俱佳,相公嘗嘗。”
鄒玄墨已然微醺,笑意盈盈就着細奴筷子吃了,伸筷子也夾了一塊喂細奴,“醉八仙配照燒魚,自是妙極,娘子也嘗嘗。”
“好好吃。”細奴抿嘴一樂。
鄒骅宸将大哥大嫂之間的互動看在眼裏,眼珠子咕嚕一轉,望向身側的尚恩。
崔景富到底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桌下踢踢悶頭扒飯的小刀,二人雙雙執酒敬鄒骅宸,“難得與二爺同桌,二爺,我們敬你。”
鄒骅宸照單收了,接下來,就輪到尚恩了。
尚恩斟酒,還未及說話,鄒骅宸就着尚恩手,仰脖一飲而盡,直呼:“好酒,好酒。”尚恩敬的酒味道自是別有一番滋味,鄒骅宸心裏美滋滋的。
按身份,崔景富是‘齊茗齋’掌櫃,小刀和尚恩理應敬酒,于是,二人分別斟了酒再敬崔景富。
這可是‘齊茗齋’鎮店佳釀‘醉八仙’,也只有逢年過節才有得喝,崔景富奉公守法,自是不曾藏私,今天難得有幸一包口腹之欲,起身欲接尚恩敬的酒,鄒骅宸一把奪去喝了,嘴裏直嚷嚷:“抱歉,我酒蟲上腦,要不我再單獨敬老崔一杯?”
“二爺心意,崔某領受了,崔某實擔待不起二爺一杯。”
那可是尚恩敬他的酒,卻被二爺給搶了,還反駁不得,崔景富十分肉疼。
“說得也是,老崔上了年歲,這酒啊,還是少沾為妙。”
崔景富一臉憋屈,他這輩子,唯一的愛好就是偶爾抿上那麽一小口,如今,他喝酒的權力都被二爺好心虢奪了。
“尚恩別光吃飯,吃菜呀。”鄒骅宸發現了尚恩的不适,學着大哥樣子夾了塊照燒魚伸過去喂尚恩,一桌人目光皆凝在尚恩面上。
“不必麻煩二爺,我自己可以的。”尚恩頭垂得很低,直低到碗裏。
怎麽又叫二爺,都說了別這麽叫他,她還是這般見外。
“怎麽能說麻煩呢,坐在一張桌上,那就是一家人。”鄒骅宸道。
細奴忍不住點頭,多嘴道:“二弟說的極是,尚恩,你要多吃菜,你太瘦了。”
“就是,女孩子多吃魚,皮膚好。”鄒骅宸索性将整盤照燒魚全夾到了尚恩的碗裏,眨眼間,尚恩的碗堆積成了小山丘。
鄒玄墨回頭看細奴,大意是,有這說法?為何他竟不知道?
細奴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鄒骅宸又說:“你才剛敬我兩杯酒,我回請你吃魚,很公平,要不我再回敬你兩杯?”鄒骅宸斟了酒遞過來,驚得尚恩圓睜了眼,“二爺說笑了。”
“我沒說笑,我認真的。”
“二爺不可。”
一番推讓,酒灑了鄒骅宸衣襟上,尚恩持了帕子就幫他擦拭身上酒水,驚慌失措道:“抱歉二爺,我無心的。”
鄒骅宸笑呵呵的,一把持了尚恩手,“無妨。”
“二爺,你醉了!”尚恩抽手,鄒骅宸攥得緊緊的,就是不放。
鄒玄墨臉色陰沉的可怕,冷聲吩咐:“小刀,送二爺回房醒酒。”
鄒骅宸臉色呈現醉酒後的陀紅,硬着舌頭說:“大哥,我沒醉。”
小刀駕了鄒骅宸就給外走,其間,鄒骅宸依舊緊握尚恩手不放,無法,尚恩只得與小刀一左一右駕着鄒骅宸出門。
細奴低垂了頭,喝湯。
鄒玄墨臉色依舊陰雲滿布。
“主上和少夫人慢用,我去吩咐廚房熬些醒酒湯備着。”說罷,崔景富也借口離開。
貌似她又多事了,不知道接下來他要如何懲罰她,細奴讨好的笑笑,道:“怎的一個二個都走了,又剩下我們倆個,本以為人多會熱鬧些,太鬧了,這下耳根總算清靜了。”
鄒玄墨伸手,道:“過來。”
“哦。”細奴起身向他身邊挪過去。
長臂一帶,一收,細奴已然被他抱坐到他腿上,捏了捏她秀氣的鼻頭,鄒玄墨柔聲道:“你這磨人的小東西,我好不容易精心安排的浪漫二人餐,讓你多事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說,要我怎麽罰你。”
“認打認罰,絕無二話。”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細奴雙臂攀住他頸項,仰頭,一口叨上他嘴唇,身子微擡,将他頭壓向椅背,深深淺淺的吻了下去。
素了多年的人,一旦嘗了肉星兒,就像決堤的渾水,一發不可收拾,細奴的熱情主動無不令他神馳,心醉,加之才剛又飲了酒,酒興上頭,再難自抑,只想要得更多。
她此刻以騎坐的姿态黏在他身上,很方便他得手,指尖觸到逼仄處的那抹濕滑,眸中暗喜:“娘子好熱情。”
撩了衣裳下擺,托着她的身子找準契合角度,摁了下來,細奴一聲悶哼,雙腿一哆嗦,收緊。
下腹傳來的舒爽,使得他一個激靈,差點就繳了械,深吸一口氣,擒托了她身子一步一颠向屏風後的卧榻去了。
許是借着酒興,他比往日愈發生猛,每動一下,都仿似探到了她靈魂深處,破碎的呻~吟頻頻溢出,他只覺動聽悅耳,格外受用,床體搖晃得愈發猛烈了。
與天字一號房相鄰的天字二號房,鄒骅宸醉眼朦胧躺在榻上,錯将小刀的手當成了尚恩,嘴裏直嚷嚷:“恩恩,別走。”
尚恩攪了一方濕帕子過來幫他擦臉,擦手,小刀好不容易得了空子,抽出手,說:“酒量如此差勁,還敢學人家喝酒,自作自受。”
“小刀你去忙你的,我在這邊盯着就行了。”
“當心他吃你豆腐。”二爺的品性,小刀真心不敢恭維。
尚恩小臉一紅:“我知道。”
小刀甩甩手,龇牙咧嘴出去了。
“二爺要喝水嗎?”尚恩倒了水過來,扶鄒骅宸起來,鄒骅宸依舊笑呵呵的,他就着尚恩手喝了口水,看着她說:“恩恩,我沒醉,真的,我酒量挺好的,我認得出你。”
醉酒的人似乎都說自己沒醉,尚恩也不予他計較,又喂他喝了兩口水。
就聽鄒骅宸說:“你可聽見什麽聲音?”
“什麽聲音?”
鄒骅宸沖着尚恩俏皮眨眨眼睛,他坐起身,雙手掌了尚恩頭,道:“你再仔細聽聽。”
尚恩豎着耳朵靜靜傾聽,隐約聽到‘吱呀吱呀’聲響自隔壁傳來,間或有女子低低的嬌吟聲,尚恩急着向外走:“像是少夫人在哭,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回來。”鄒骅宸将尚恩拉了回來,他叫她:“缺心眼子,大嫂才沒有哭,大嫂那是高興。”
“?”尚恩一臉納罕。
“傻姑娘,你湊近些,我就告訴你。”
尚恩像是受了蠱惑,向他靠近一步,就聽到他伏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那是大哥大嫂造小侄子的聲音,是不是很好聽?”
尚恩傻傻問了句:“那要怎麽造?”驀然就明白過來,登時羞得面紅耳赤。
這丫頭未經人事,傻的可愛。
唇上一燙,鄒骅宸的臉近在眼前,尚恩呆了片刻,下意識揚手狠狠豁了他一巴掌,擰轉身,跑了。
鄒骅宸手撫上臉頰,看着匆匆逃離的尚恩,笑得開懷。
44、044:相公教得好 ...
‘沐仙香湯館’停業整頓數日後, 眼看開業在即,在這個節骨眼上,負責管事的老劉突然染了急病告假,鄒骅宸一時找不到合适人選頂替老劉,急得團團轉, 小跟班阿全為他獻上一策。
翌日,天剛麻麻亮, 鄒骅宸拎了兩盒百年老參來了貞觀樓。
尚恩坐在上首正在有序分派任務,待發完最後一塊木牌, 尚恩發現門邊駐立觀望的鄒骅宸, 尚恩心中即便百般不願, 還是從管事的位子起來向鄒骅宸見禮,“見過二爺。”
嗯, 前天剛見過。
說了別叫他二爺, 這丫頭怎就不長記性。
“我有事找大哥商量。”相比尚恩,鄒骅宸要淡定很多。
尚恩瞅了瞅牆角的滴漏, 說:“主上尚未起身,二爺要不過會兒再來?”
“無妨, 我在這裏等大哥就成, 你忙你的, 不用招呼我。”鄒骅宸坐在圈椅內閉目養神。
“二爺請随意。”
拿過桌上剛剛移交上來的賬目, 纖指撥動算盤珠子,一一核對,且逐一登記造冊, 許是她工作太過專注,以致遺忘了客座上的人。
尚恩喊:“小宋。”
“尚管家請吩咐。”小宋進來。
“福隆酒莊本月支出數目不對,你現在立刻馬上去福隆酒莊一趟,具體怎麽說,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小的明白。”
“去吧。”
待小宋離開,尚恩閉了眼睛,習慣性掐了掐眉心,一杯熱茶放在面前,尚恩眼皮未擡,持了茶杯,以碗蓋撥了撥茶沫子,吹了吹,輕抿一口,覺得味道不似往日,擡頭,鄒骅宸雙手托腮就坐在她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瞧着她。
“二爺你還沒走?”
尚恩只當鄒骅宸坐一會兒就走了,也沒在意,熟料,鄒骅宸這一等就是一個晌午。
“你巴不得我離開?”
“不,不,尚恩沒有那個意思。”
“果真沒有?”鄒骅宸盯着尚恩看了會兒,二指拈了塊杏仁酥,舌尖掃了一下,尚恩因他這個無意識的動作突然就紅了臉。
“你臉紅什麽?”
尚恩說:“沒有。”
鄒骅宸不信,似笑非笑看着尚恩。
小刀從外面回來,熱得滿頭大汗,以袖扇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