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他就是個倒黴鬼 (14)
奴給大娘道喜了,大娘也知道我是小氣鬼嘛,我的賀禮自是與婆婆和相公的沒法比,希望大娘別嫌棄。”回頭,細奴說:“都過來吧。”
仍舊過來六個托着盤子的小厮,盤中分別是:虎頭枕兩個、虎頭帽兩頂、虎頭紋式紅綢襖兩套、虎頭手套兩雙、虎頭鞋兩雙、虎頭布偶兩只。
細奴沖着蔡大娘福了福身,過去榮楚湘身邊,彩環退至一邊,細奴扶了榮楚湘右臂,歡歡喜喜喚了聲:“娘。”
榮楚湘摸了摸細奴頭,笑問:“你大病初愈,怎的也來了?”
“娘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細奴讨巧的說。
“你這張甜嘴,對了,你偷偷跟來,衍之可知道?”
“既是偷偷跟來,他怎可能會知道?”
“兒子來遲,讓娘久候。”鄒玄墨打馬而來,揚起一路塵埃,鄒玄墨翻身下馬,朝着上首的蔡大娘拱拱手:“蔡大娘大喜了。”
“主上折煞小婦人了。”蔡大娘福身還禮。
鄒玄墨掃了一溜兒十八個小厮托着的盤中物,鄒玄墨滿意點了點頭。
“你怎的現在才來?”榮楚湘語帶嗔怪。
鄒玄墨笑着過去,扶了榮楚湘左臂,道:“兒子處理了些公務回來,才知娘和娘子先後來了蔡莊,山路颠簸,兒子擔憂娘的身體,故而就追來了。”
“你哪裏是擔憂我,你是着急你媳婦,油嘴滑舌就知道哄我高興。”榮楚湘笑罵。
鄒玄墨笑道:“娘說是那便是吧。”
“小婦人蔡氏不知夫人駕臨,輕慢了夫人,這廂給夫人賠罪了。”蔡大娘緊跑過來,伏地叩首請罪。
蔡大娘此刻要是還不清楚眼前這美麗的盲眼婦人身份,她這些年也就白混了,以前只聞夫人其人,并不曾親見,如今得見仙子般姿容的夫人,羞得蔡大娘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居然狗膽包天和夫人搶男人。
“不知者不怪,我也是久聞鐵娘子大名,今日冒昧登門,失禮了。”榮楚湘笑着俯身相扶,蔡大娘誠惶誠恐起身,道:“窮山惡水的,吃食粗陋,夫人旅途勞頓,還請席上坐。”蔡大娘也就随口一說,不曾想,榮楚湘竟是點頭笑道:“如此,叨擾了。”
貴客登門,早有手腳麻利的婦人另外收拾了幾桌出來,順帶踢了踢傻愣愣的蔡華一腳,“還不請大家夥入席,傻愣着幹嘛,你可是主人家呢,收禮不待客惹人笑話。”
蔡華醒過神來,邀尚恩,彩環,小刀等一衆随從入席。
榮楚湘被安置在貴賓席主座,榮楚湘左右兩邊分別是蔣去病和細奴,細奴下首是鄒玄墨,鄒玄墨下首是蔡華,蔡華上首是蔡大娘,蔡大娘上首正好是蔣去病,如此,一張圓桌剛好六個人。
又是一番寒暄,酒菜上桌,蔡大娘讓蔡華敬酒,榮楚湘擺手:“咱們這桌酒就免了吧。”
蔡大娘說“好”。
上的都是些山裏的野味,榮楚湘嗅到那香味,眸色一喜,“很香呢,今天有口福了。”
“夫人喜歡便好,請随意。”蔡大娘就要幫着夾菜。
“大娘管了坐,我來就好。”細奴拿公筷幫榮楚湘夾菜,間或也幫蔡華母子和她幹爹夾些他們夠不到的。
鄒玄墨心裏很委屈,自打他親手喂細奴服了斷念,她清醒後看他的眼神就不再如往日那般柔情似水,總是冷冰冰透着冷漠,拒人千裏,就像此刻,他明明就坐在她身邊,她拿公筷不停的給他其他人夾菜,獨獨不夾給他。
備受冷落的鄒玄墨很不甘心,低聲在她耳邊說:“娘子,我喜歡吃那個蒸鹿尾,很補的,你夾給我啊。”
細奴心想,蔡大娘正因為熟知你好這一口,特特将蒸鹿尾擺在你面前,你是沒長手呢,還是夠不到?
細奴筷子伸過去,夾了蒸鹿尾,鄒玄墨生怕她失手給掉了,喜滋滋的将自己的空盤子向前推了推,細奴胳膊肘拐了一道彎,蒸鹿尾輾轉到了蔣去病盤中。
鄒玄墨心登時就涼了半截兒,順帶夾了蒸鹿尾,再沒胃口,轉手給低頭對付白米飯的蔡華,“小華,你吃。”
蔡華嘴裏塞滿了米飯,呵呵一笑,“謝謝主上,娘說我現在沒媳婦,不能吃這個,容易上火。”
鄒玄墨心裏很不是滋味,心說,我有媳婦,我想吃蒸鹿尾,我想上火,可是沒人給我夾啊。
“這孩子。”榮楚湘一臉哭笑不得。
“鄉野孩子沒見過世面不會說話,讓夫人見笑了。”蔡大娘夾了雞腿塞進蔡華嘴裏,将他嘴堵上。
蔡華的話,反倒提醒了細奴,難道這道菜只有娶了媳婦的人才能吃?
既如此,那就吃吧。
細奴終于幫鄒玄墨夾了蒸鹿尾放在盤中,還額外回他一個甜美的笑容,“相公喜歡,就多吃點。”
娘子允許他吃多多的蒸鹿尾,是否代表晚上他們就可以翻滾?
鄒玄墨突然就蕩漾的不行。
娘子默許了,那他就不客氣了。
“丫頭盡給我們夾菜了,一口還都沒吃,來,這木瓜羹,女孩子喝了養顏又美容,你多喝些。”蔣去病幫細奴盛了木瓜羹。
“謝謝幹爹。”
榮楚湘勺子在碗裏輕輕碰了碰,抿了抿嘴角,蔣去病心想你一天到晚給我氣受,我才不盛給你,轉眼又一想,她眼睛看不見,就幫她也盛了一碗,低聲與她咬耳朵:“這可是好東西,你喝了,我受用。”說完,連蔣去病自己也愣住了,他幹嘛要與她說這個,他又沒打算跟她回去,可是心裏怎麽老想着埋首在她豐~碩乳肉中的那股酥~爽,快~慰。
榮楚湘臉一紅,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腳,心道:流~氓。
蔡大娘手中筷子一頓,吸氣。
蔣去病拿眼看蔡大娘,還想着要不要也給蔡大娘盛一碗木瓜羹,面前伸過來一個空碗,榮楚湘說:“蔣去病,我還要。”
蔣去病擡頭看看天色,這會兒才正午,距離太陽落山還早着呢,可是才剛她那句“蔣去病,我還要。”卻讓他的身體速度起了變化。
蔣去病近乎是顫着手幫她盛了一碗,放在面前,她嘴角含笑,蔣去病只覺得自己快要溺斃在她那笑靥裏。
心想,你喝了這麽多木瓜羹,我也不能荒蕪了美好的夜晚,不行,他還得再吃一根蒸鹿尾才行。
蔣去病筷子伸到籠屜的時候,籠屜裏已經空了,然後就看見鄒玄墨面前的盤子放了一堆鹿尾巴骨,蔣去病甩他一記白眼,心道,好東西也不給老子留點兒,你給蔡華夾,也不給我夾,尊老怎麽都排在愛幼前面,虧你還是師尊呢,這點常識都不懂。
蔡華見蔣去病也喜歡吃蒸鹿尾巴,剛好他盤子裏有一根,索性站起來,将他盤中剛剛鄒玄墨夾給他的又夾給了蔣去病,道一聲:“爹,我這還有一根。”
蔣去病想還是蔡華小子知道尊老,心裏正美着呢,對蔡華的稱呼有些頭疼,下意識去看身邊,果然,蔡華這聲“爹”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榮楚湘将碗重重放下,帕子沾了沾嘴,對蔡大娘道:“時間不早了,今日多有叨擾,我們這便家去了,他嬸子得了空子,可來書院串串門兒,畢竟咱們都這麽熟了。”
蔡大娘暗罵蔡華那死東西沒眼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嘴上笑着一一應承了。
榮楚湘起身,細奴忙扶了她開路,回頭,見她幹爹站着沒動,細奴喊:“幹爹!”
蔣去病是真不想離開蔡莊,這裏讓他覺得自在敞亮,在書院,他放個屁都不敢大聲,他拘得難受的慌,可他又貪戀書院那幾個讓他十分銷~魂又受用的夜晚。
最後,還是口不對心,跟了上來。
蔡大娘送他們一行出門,看着她們登上馬車,覺得心口悶疼悶疼的,此刻最疼的是她右小腿肚,飯桌上不知道被誰踢了一腳,不出意外,這會兒應該是青了一塊。
蔡華一頭霧水,問他娘:“爹怎麽跟着夫人走了?爹不嫁給娘啦?”
王寡婦笑得幸災樂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有些人以前不拿人家當回事,嫌人家髒,臭,現在後悔了,人家還瞧不上你了呢,這叫啥,風水輪流轉,哈哈哈。”
“打死你個爛嘴的。”蔡華上手就要揍王寡婦,被他娘給攔住了。
蔡華掙脫開他娘手,擡腳去追馬車,揚聲喊:“爹,你啥時候再回來看我和娘?”
蔣去病聽到蔡華的聲音,剛要撩窗簾,榮楚湘一臉惡寒,惱道:“哪個允許你動了?”
“孩子叫我呢,我就應個聲兒。”
“那也不行。”榮楚湘說:“你大兒子在前面車裏坐着呢。”
“那是鄒慕白的兒子,不是我兒子。”
“那蔡華就是你兒子了?人家一聲爹,看把你美得屁颠屁颠兒的。”
蔣去病很無辜,“小華樂意叫我爹,你那小子嘴硬的很,我有什麽辦法。”
“我兒子能容忍你至此,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對了,他不是騎馬來的?怎麽改坐車了?”
“笨死了,那是因為你幹閨女在車裏。”榮楚湘掩嘴打了一個哈欠,她說:“坐過來點兒,我困了。”
“哦。”蔣去病挪過去點,榮楚湘頭枕在蔣去病肩頭,過了一會兒,蔣去病聽到她勻緩鼻息,尴尬到不知放到何處的手緩緩落在她腰上,他就是覺得這個姿勢挺舒服,似乎他的手就應該放在那裏。
原本熟睡的人,唇角爬升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痕。
車隊調頭,榮楚湘的馬車落到了最後,相反,細奴乘坐的馬車走到了最前頭,鄒玄墨棄馬乘車,就是想和細奴多些近距離接觸,他太需要這樣獨處的機會。
細奴側着頭望向窗外,一路沿途賞風景,鄒玄墨盯着細奴後腦勺,一臉哀怨,扯扯她袖子,喚:“娘子。”
“嗯。”
“我們說說話吧。”
“你說,我聽着呢。”細奴沒有轉身。
鄒玄墨身子向細奴貼過去點,說:“娘子可不可以不看外面。”
“那你說我該看哪裏?”好好的馬不騎,跑來跟她擠一輛車,湊什麽熱鬧。
“我難道還不夠賞心悅目?”鄒玄墨擡手将肩側的發帶向後一撩,刻意擺出一個平日裏她認為特迷人的姿勢,極具誘~惑。
細奴轉過臉,看了看,說:“的确。”然後,又轉過頭去看窗外。
不行嗎?
看來得來點猛料才行。
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然後,細奴聽到他低啞的嗓音又開始喚她:“娘子,你看看我嘛。”
“不看。”細奴實在給他煩的不行,以為他鹿尾巴肉吃多了,口渴,索性塞給他一個水囊。
鄒玄墨要的可不是水囊,随手一丢,心道,娘子,我的确很渴,我十分渴慕你口中津液滋潤我。他添了添幹澀的嘴角,擡頭,細奴圓瞪了一雙杏核眼,低聲罵了一句:“暴露狂。”
“哪裏就露了?”該遮的地方,他都遮住了,他才剛将衣襟故意扯散些,胸前的紅豆欲露未露,恰到好處。
細奴幫他将衣裳整理好,衣帶也重新系上,然後一本正經的說:“你可是師尊,切莫做一些出格的舉動。”
出格兒?
他有嗎?
鄒玄墨有些洩氣,忽然覺得牙很不舒服,舌頭一觸,原是上排牙齒上塞了一絲鹿尾巴肉,他用舌頭觸了觸,沒弄出來,索性拿手指在牙縫上剔,細奴久不見他說話,恰好這時候回過頭來,見他正毫無形象的以小指的指甲剔牙,細奴登時一臉嫌棄,龇牙咧嘴,太不像話了。
細奴在心裏哀嘆,她與他成親這一個多月來,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她居然會和他有了肌膚之親,想想她都覺得無法忍受。
似乎在她的記憶裏,她與他前不久還玩過一回車震,我滴個媽呀,她究竟是在怎樣的狀況下英勇獻身的?而且還能做到十二分的享受表情,細奴越想越覺得後怕,下意識攏住胳膊,瑟縮在車廂一角,他一會兒剔完牙,不會又出什麽幺蛾子?
“停車。”
“籲”的一聲,馬車停了,細奴跳下車,看見馬車後面跟着的追風,細奴過去從小厮手裏牽了馬缰,翻身躍上馬背,雙腿一夾馬腹,一聲“駕”,追風揚蹄狂奔。
“娘子你去哪裏?”鄒玄墨跟着跳下車,細奴已經駛出老遠。
騎馬的感覺真好,細奴笑得得意,打馬跑出将近半裏地,然後聽到隐隐的一聲唿哨聲,追風突然就緩了下來,細奴抖馬缰,催促:“跑啊,接着跑啊,你怎麽反倒停了呢。”
追風在原地打了一個轉,然後,揚蹄又開始狂奔。
鄒玄墨兩腿交疊,靠在車廂,看着去而複返的細奴,打了一個響指,他笑着上前,撫了撫追風脖子,笑道:“乖馬兒。”
細奴惱道:“臭馬兒。”
鄒玄墨哈哈一笑,躍上馬背,将細奴雙臂攬在胸前,“娘子想騎馬何不早說。”雙腿一夾馬腹,追風箭一般蹿了出去。
車隊突然不走了,榮楚湘本在裝睡,馬車毫無征兆停了,榮楚湘險些從位子上翻下來,好在蔣去病及時将她撈了回來。
“怎麽停了?”榮楚湘問。
蔣去病說:“你兒子和我幹閨女棄車,兩人騎馬走了。”年輕真好,說真心話,他也想騎馬,不過,此馬非彼馬,他想騎她這匹撩人心扉的胭脂馬,到底上了年紀,才剛那一根鹿尾巴下肚,他現在已經有了強烈反應,不停的撩起車簾看看偏西的日頭,只盼着天黑,好與她成了那事兒。
榮楚湘哪裏知道蔣去病心中所想,在他上車的那會兒,她心裏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以後一定要對他溫柔些,再不對他頤指氣使,惹他生氣了。
榮楚湘手剛握住蔣去病手,蔣去病吓了一跳,“你幹嘛?”
“你手好燙。”榮楚湘察覺了蔣去病身體的異常。
蔣去病頭搖得撥浪鼓似的,“我本來就這樣。”
榮楚湘說:“不對,你只有到了晚上的時候體溫會飙升,心跳會加速,血液會膨脹。”
蔣去病覺得他要被這個女人給折磨瘋癫了,她現在說什麽他都覺得她是在撩撥他,只會加據他身體的過激反應,他忙止住她話頭,“求求你別再說了成不?我真的承受不起。”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蔡華他娘?”榮楚湘幾乎帶了哭腔,抽泣道:“我知道,她比我年輕,她比我脾氣好,她比我知道怎麽疼男人,她會燒菜,她會的,我全都不會。”
“誰說的,她做衣裳就不如你。”他喜歡穿她做的衣裳,她做得衣裳針腳細密,蔡大娘做的衣裳,針腳粗長,一針抵她十針都不止,他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眼睛看不見,全憑一雙手摸索。
“蔣去病,你這話,我愛聽。”榮楚湘破涕為笑,臉貼上他胸膛,雙臂勾纏在他腰上,纏得緊緊的,宣讀主權:“誰也別想把你從我這裏搶走,我不允許。”
心裏某個地方突然就坍塌了,蔣去病再也等不到天黑,低頭,近乎粗魯的堵上她的嘴。
60、060:按圖索骥 ...
榮楚湘的馬車到達榮園時, 夜色已深濃。
“師兄。”蔣去病抱榮楚湘下車,忽聞戚檀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蔣去病看看懷中熟睡的人一眼,微擰了眉頭。
蔣去病沒有說話,抱着榮楚湘徑自進去了, 不多時,他出得門來。
“師兄, 我剛剛叫你,你怎麽不答應?”
“剛剛有些不方便。”蔣去病扯了扯有些皺了的衣襟, 問:“戚居士有事?”
師兄依然叫她戚居士, 說明師兄還是不肯原諒她了?
“師妹找師兄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蔣去病沒心情聽她扯皮, 只問:“到底啥事兒,說吧。”
“我在這裏等了師兄三天。”
“戚居士這又是何苦?”那日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 從此橋歸橋, 路歸路,她怎麽還糾纏不休了?
“我那日一時考慮不周多給了師兄一顆斷念, 我想……要回去。”三日前,師兄深夜前來找她要玉真散解藥, 得知細奴情況兇險, 她不得不将剛剛研制的兩顆斷念全都給了他, 待師兄離去, 心裏始終忐忑不安。
給出去的東西還能要回去?也就他熟知她反複無常的怪脾氣。
“我将斷念給了鄒玄墨,他喂細奴丫頭吃了,也算你良心未泯救了細奴丫頭一命, 到了,你終歸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權當贖罪吧。”真不知道,她當初怎麽能幫簡敏研制出如此陰損之毒?
“師妹汗顏,還請師兄将另外一顆斷念歸還于我。”
“沒了,被我吃了。”
戚檀大駭:“師兄吃了斷念?”
一旦服下斷念,絕情絕愛,師兄怎能吃了斷念?
“對呀,你不是說斷念還沒人吃過,不知道會有什麽不良反應,我怕細奴丫頭吃了會有風險,權衡再三,故而替她試藥。”
“師兄果真沒事麽?”戚檀驚問。
蔣去病說:“我能有什麽事?這不活生生站在這裏。”頂多就是感覺缺了點什麽,至于缺了什麽,他也說不清楚。
“蔣去病,你在和誰說話?”榮楚湘的聲音出現在門邊。
生怕她給門檻絆倒,蔣去病情急上前去扶她,語帶埋怨,“你怎麽出來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戚檀臉色微僵,剛要說話,蔣去病重重咳了一聲,道:“我發現你的帕子不見了,故而出來尋。”
“區區一方帕子,掉了便掉了,還尋它作甚。”榮楚湘笑着拍拍他手,“走吧,大晚上的,別擾了左鄰右舍休息。”
“那,回吧。”蔣去病一語雙關,扶她進去。
榮楚湘依舊在絮叨,“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和誰在說話。”
“哪有,大晚上的,連個鬼影子也沒一個,你幻聽了吧。”
“可我明明就看見門口有個影子。”
“你的眼睛能看見了?”蔣去病大喜。
“沒有,我只是模模糊糊看見一團影子。”
“以後你可得好好服藥才行,你的眼睛複明指日可待。”
“嗯,我聽你的。”她很想看看她兒子媳婦,還有未來孫子,當然,她也想看看他如今是什麽模樣,雖說用手摸了,到底不如親見實在。
腳步聲漸漸遠去。
“九嫦,你也早些歇了。”
“是的小姐。”
九嫦站在門邊,青硯正要關門,見戚檀還在外面,青硯出來了。
“人見過了,戚居士請回吧。”青硯說。
“青硯,你跟我說實話,慕白臨終前究竟可有提到我?”
“該說的,早在十多年前我就已經說了,戚居士還想知道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中有個疑團,就是想知道,慕白心中最牽挂的人究竟是我,還是榮……”
青硯将門關上了。
九嫦譏嘲一笑:“你何不直接告訴她,咱們老爺最愛的始終是我們小姐,也好讓她死心。”
“說與不說又有什麽分別,她又不笨,自然會明白。”他是老爺的近身親随,老爺不在了,卻給了他一個使命,夫人在哪兒,他段青硯就在哪兒,難道這還不夠說明什麽?
“飛上架的雞成不了鳳凰。”九嫦咧嘴一笑。
“她本性其實也不壞,至少她救了少夫人一命。”青硯說。
“一碼歸一碼,那害人的玉真散可是她親手研制的,總之,我讨厭她,她那人就是見不得小姐好,叫我說,她就是眼紅,就是嫉妒。”
原來這便是嫉妒。
腳步聲漸漸遠去,戚檀呆立原地良久,時隔二十多年,師兄再次找上瀾香山,她只當師兄來接她離開,誰知師兄竟是聲聲質問她為何要研制那害人的毒~物。
她什麽也沒說,給了他兩顆斷念,師兄拿了解藥轉身就走,并不曾多看她一眼,她想若非為了解藥,師兄今生大概是不願見她的。
只是師兄既然服了斷念,為何還留在榮園?
戚檀有些想不透了,任由紅兒扶了回往瀾香山。
“宸兒回來曾?”
藍兒說:“二爺這兩日也不知怎麽,又去了莳花館找仙兒姑娘了。”
“這孩子什麽時候能讓我省省心呢。”
偌大的宅院,異常孤清,相比榮園的喧鬧可就遜色多了。
适值休沐,東方暨明有兩天假期,雖攜了衛瑟下了蒼梧山,兩人就下榻在榮園西屋,鄒玄墨和細奴驅馬回來,正好在門口遇上東方暨明夫妻。
用罷晚飯,兩撥人馬各回各屋。
眼看都要熄燈了,衛瑟這時候來敲門,鄒玄墨很不情願開了門,衛瑟嘿嘿一笑,從他臂下溜了進來,不請自入,“抱歉,沒打擾你們吧,我找阿奴有事,就一會兒,耽擱不了你們多少時間。”
這還不叫打擾?
“阿奴,我有好東西與你分享。”
衛瑟拍拍衣襟內裹着的寶貝,神秘秘兮兮一笑。
細奴問:“是什麽?”
“猜猜看?”
細奴搖頭:“我可猜不着。”
“告訴你,是……”衛瑟攬着細奴肩,兩人勾肩搭背在桌邊低低咬耳朵,細奴皺了眉頭,“你打哪兒弄來的?”
“當然是我從皇弟那兒搜刮來的了,他屁孩子看得懂這深奧的東西,糟踐東西不是。”回頭,衛瑟見鄒玄墨一臉疑惑望着她們,衛瑟板了臉,說,“喂,不許偷看。”
鄒玄墨心道,我沒看,我也不屑看。
鄒玄墨索性過去西屋找東方暨明下棋。
東方暨明顯然心不在焉,輸得潰不成軍,下了四盤輸了四盤,要擱往日,東方暨明肯定嚷嚷着要扳回局面,不贏誓不罷休,可是今日不同,東方暨明眼睛時不時瞟向門口,鄒玄墨知道,他是在等衛瑟。
不多時,衛瑟回來了,東方暨明笑着伸手,衛瑟坐在東方暨明腿上,看見在座的鄒玄墨,一臉不樂意,“我和老公要共享難得的二人世界,電燈泡,你還不緊了回避?”衛瑟冷着臉直接攆人。
鄒玄墨一頭霧水,電燈泡是什麽東西?心道,這是他的地盤好吧,叫他回避?是她先擾了他們夫妻好吧。
待回到他與細奴下榻的東屋,細奴正在桌邊看書,見他進來,細奴嗖的将書藏在身後,細奴臉紅了,很快,收回目光。
鄒玄墨過去摸了摸細奴額頭,“不舒服?”
細奴搖頭,不說話。
“要不要喝水?”
細奴點頭。
鄒玄墨倒了水給她,細奴咕嘟咕嘟喝光了。
鄒玄墨說:“睡吧。”
細奴去了床邊,拉開被子,倒頭就睡下了,動作一氣呵成。
要不要這麽聽話。
他們躺下才沒一會兒,西屋就有了響動。
咯吱咯吱……
細奴閉上眼,翻身。
咯吱咯吱……
那聲音越發的清晰。
然後是衛瑟小貓一般的哝聲:“達令,卡忙……”
衛瑟抑揚頓挫的女低音,細奴一臉黑線。
鄒玄墨聽到那聲音再也無法鎮定,他感覺自己體溫在直線飙升,身體起了反應,他推了推躺在身邊的細奴,他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麽。
細奴只不應他。
鄒玄墨只得迂回戰術:“娘子,衛瑟剛剛給了你什麽?”他向她挪了過去。
細奴說:“沒什麽。”
鄒玄墨說:“說說吧,我睡不着。”嘴唇貼上細奴耳朵,哈氣。
細奴說:“不能說。”
“為何?”鄒玄墨輕咬細奴耳朵。
細奴縮了縮脖子,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鄒玄墨覺得他娘子進步很大,手伸了過去,扶在她腰眼上,順着她貼身錦裆滑了下去,一臉求知的表情:“娘子剛剛在看什麽書?能給我瞧瞧麽?”
細奴說:“是本異域畫冊,你可能不感興趣。”細奴完全沒有察覺他使壞的手已經攻陷她腿心處的脆弱,下意識蜷起腿,他的手停在那處芬芳地,不敢妄動。
他還都沒看怎麽知道他就不感興趣?
“能給我看看不,我都沒見過呢。”鄒玄墨好奇的很,手指微屈,下沉。
細奴說:“你是師尊,你看不合适。”
衛瑟說這是每一對新婚夫婦必看的,說是好寶貝,叫她閑暇時也多看看,多觀摩觀摩,對她的畫技大有卑益。
脖子癢癢的難受,細奴動了動脖子說:“你別動。”
“好,我不動,那我得看了才知道合不合适。”他嘴停在她耳鬓處,手指探到那溫熱源頭,輕輕觸了觸,緩緩陷入,一陣火熱的柔膩包裹了他的整根食指,他整個人如墜神仙妙府,噓了一口氣,下巴抵在她肩頭蹭了蹭。
細奴猶豫了,要給他看嗎?衛瑟說東方暨明喜歡看,那麽,他們是師兄弟,他應該也可以看的。
“就一眼。”他喘着粗氣啃着她脖頸細肉,與她打商量。
“那好吧。”
細奴愛畫成癡,從躺下就一直在想那畫的神奇。
從身側将畫冊拿出來,鄒玄墨右臂橫過來,細奴愣了愣,鄒玄墨說:“靠吧,這樣靠着暖和。”深秋的夜,已經帶着微微的寒意。
細奴不疑有他,身子靠了過來,鄒玄墨頭挨了過來,與她頭抵頭翻看畫冊,當畫冊打開的時候,鄒玄墨眼睛瞪的溜圓,喉頭滾了兩滾,重重吞咽了一口唾沫,吭哧了半晌,道:“衛瑟給你看這個?”
“嗯,聽說是從異域流進來的,異域女人的頭發居然是金色的,頭發有些卷,不過,挺好看的,衛瑟說,明天要教我燙頭。”
“燙頭?”
“嗯。”
叫他說,衛瑟該改名叫衛色才對,這女人實在太色了,簡直有辱斯文。
“娘子說好看,那便好看,你擋住我了,我這樣看不到,你側過身去。”他說。
細奴完全沉迷在西洋畫的神奇筆觸中,看得津津有味,聽話的側過身去,直到股後擠進一物,她悶哼一聲,身體僵住,“你怎麽可以這樣?”
“畫上難道不是這個樣子,你再看對不對,我只是幫你研究下它的可行性,事實,畫上是對的。”
細奴現在哪裏有心情看畫,身後有個作亂的人正在搞偷襲,她心有不快,但是那滋味卻也不難接受,又有西屋衛瑟的女低音在隔壁助興,倒也勉勉強強接受了他的無理取鬧。
鄒玄墨到底吃多了蒸鹿尾,興趣濃的很,畫冊上的新奇姿勢皆被他以幫她鑽研為理由,挨個試了個遍。
“不對,不對,畫上不是這樣子。”細奴将畫冊展給他看。
鄒玄墨心中流竄過一陣莫名的悸動與難掩的興奮。
“多謝娘子及時指正。”這樣單純的她反而更增了幾分神秘的妖~嬈,他被這種感覺刺激驅使着,勇猛無比,勇往直前,戰火愈燒愈烈……
“我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太可惡了。”衛瑟嗷的一嗓子,鑽進東方暨明懷中叫苦不疊。
61、061:你果然很色 ...
翌日天剛麻麻亮, 一夜無眠的衛瑟頂着一雙熊貓眼,怒氣沖沖來砸門,扯着嗓子就喊:“阿奴,你給我出來。”
細奴睡得正沉,渾然不覺。
“阿奴, 厲害了啊,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阿奴……”
門開了, 鄒玄墨長發披在身後,衣襟半敞, 黑着臉站在門後。
衛瑟砸門的手僵在空中, 緩緩擡頭, 盯着他胸前露出的大片肌膚,重重吞咽了一口津液, 東方暨明披衣出來, 就看見衛瑟那副死性不改的樣子,忙待上前, 以手捂了衛瑟眼睛,衛瑟不依:“幹嘛擋住不讓我看。”
東方暨明道:“看不得, 看不得, 他可是你皇叔輩兒, 按理, 你得喚他聲皇叔。”東方暨明半摟半抱把人給弄走了,還不忘向他賠笑揮揮手,“繼續, 繼續。”
門關上了,鄒玄墨躺回床上,摟着細奴繼續好睡。
膳廳,榮楚湘和蔣去病已經等候多時,沒有等來兒子兒媳,卻等來了東方暨明夫妻。
“衍之與細奴今日為何遲遲未到?”
九嫦說:“我去東屋看看。”
“沒啥好看的,那二個活寶整晚都不睡覺,一整晚都在……”造人二字衛瑟未及說出口,桌下,東方暨明踢了她一腳,衛瑟轉眸,不悅道:“你踢我做什麽,事實就是他們倆昨晚确實吵到我們,害我們一夜無眠。”衛瑟深深佩服那二人旺盛的精力。
原是這麽回事,榮楚湘難掩臉上笑痕,說:“九嫦,開飯吧,不等了。”
用罷早膳,東方暨明帶着衛瑟出門購物去了。
榮楚湘由蔣去病扶着在園子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鄒玄墨居住的東屋。
“你去聽聽,孩子們可起身了?”榮楚湘說。
“我才不去。”哪有長輩偷聽小輩牆根的道理,更何況那還是他幹閨女,說出來多難為情。
榮楚湘說:“好,不去是吧,我去。”
“讓孩子們好好睡,你窮折騰什麽?”蔣去病很不理解。
“噓,別出聲。”
榮楚湘側耳聽了聽,屋內隐有動靜,她怎麽聽那聲響就像是……榮楚湘終于明白裏面此刻是何等的活~色~生~香,
“這倆小東西。”
榮楚湘笑着離開,一腳踩空,眼看要跌下臺階,蔣去病長臂一伸,索性抱了她就走,見她一臉嬌羞,雙臂攀着他脖子,臉貼在他胸口,蔣去病覺得這個姿勢令他覺得十分窩心,就問:“剛剛都聽見什麽了,看你笑成這個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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