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他就是個倒黴鬼 (15)

再不久,我就要抱孫子了,能不高興嘛。”榮楚湘滿心滿眼都是含饴弄孫的喜悅心情。

蔣去病口中“切”的一聲,“孫子算什麽,回頭我給你生個大胖兒子玩。”

榮楚湘忍不住便笑了:“我只道自古都是女人生孩子,你可是貨真價實的老爺們兒,你倒生一個給我看看。”

蔣去病不以為意,道:“我生不出來,不是還有你麽。”

“你個臭不要臉的,一把年歲了,盡讨我便宜。”

還就怪了,他就想讨她便宜,只要與她一起,他就覺得心裏缺了的那塊似乎又圓滿了。

“我園子沒逛夠呢,怎麽就回屋了?”待榮楚湘發現他的意圖,他已經将她放在床中央,反手将帳子放下了,人跟着覆身而上。

九嫦來到禦景軒,推門,門竟從裏面關了,九嫦沒有多想,低低喚了聲:“小姐。”

無人應聲。

見窗戶開着,九嫦過去窗下,擡腳給裏張望。

地上衣衫淩亂,床帳放了下來,随風搖曳,紅紗帳裏,榮楚湘壓抑的輕吟聲不絕于耳,男人粗急的喘息,床體搖得更猛烈了,突然,男人爆發出一聲綿長且餍足的低吼。

榮楚湘一聲驚叫:“蔣去病,你怎可?”

“好湘兒,給我生個兒子。”

九嫦掩嘴偷笑,悄悄離開。

鄒玄墨與細奴起身剛好趕上吃午飯,膳廳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瑟瑟和東方呢?”細奴問。

九嫦說:“公主與驸馬上街購物去了。”

細奴又問:“娘和幹爹呢?”

“這會兒應是逛園子乏了,正歇午覺呢。”九嫦說。

細奴這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只因她哈欠連連,吃飯到一半,她就犯困了,擱了碗,起身,腿腳酸軟,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精神。

鄒玄墨抱了她出門,“想不想看娘養的魚?”

細奴點點頭,任他抱着去了園子。

“看見中間那只沒有,這是赤鱗魚,旁邊游過來的,身上長滿斑點的是石斑魚,隐在最角落羞于見人,且通身赤紅的那只,是胭脂魚,也叫美人魚,我們才剛吃的就是胭脂魚。”鄒玄墨一一說給細奴聽,見細奴沒什麽反應,低頭,竟是歪着頭靠在他胸前睡着了。

東方暨明和衛瑟拎了大包小包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他們在外面已經吃過了,門口碰見青硯,說了一聲,便直接回了下榻的西屋。

途徑東屋的時候,門窗緊閉,庭院裏靜悄悄的,衛瑟探頭探腦給裏瞅,東方暨明心想,啥也瞅不見還愁啥瞅。

“那二個不會到現在還沒起床呢吧。”這也太能睡了,衛瑟咂舌。

“噓,你就不能小點聲。”東方暨明跟着衛瑟去了天下彙的所有鋪面,商號,兩條腿早都累癱了,包裹丢地上,看見大床,躺上去就開始打呼嚕。

衛瑟坐在桌邊喝水,回頭,東方暨明睡得正香,衛瑟頓覺無趣的很,她過去,趴在他身上,這裏撓撓,那裏戳戳,嬌聲喚:“達令,起來陪我玩,我好悶啊。”

東方暨明翻個身,繼續睡他的大頭覺。

衛瑟開始哭:“你都不理我,我無事可做,悶死我算了。”

東方暨明聽到衛瑟哭聲,偷偷睜開一只眼,哄道:“別鬧,我是真困了,讓我躺會兒。”東方暨明向裏挪了挪,給她騰了些地方,他說:“過來躺下,跑了三五條街,我腿都快斷了,你昨兒夜裏一宿沒睡,你怎就不困?”

衛瑟歪躺在外側,說:“白天睡飽了,晚上怎麽熬?”她現在可是怕了那二個,太能折騰了,她近乎有些後悔給細奴看那個異域畫冊,貌似便宜了鄒玄墨,細奴那個憨貨,也恁好說話了,居然由着他為所欲為。

東方暨明說:“白天不睡飽了,晚上怎麽報仇,乖了,美美睡一覺,晚上,看相公我給你報仇,也讓他們不得好睡。”

衛瑟眼睛一亮,“說得在理”衛瑟倒頭就睡,不大會兒,西屋內鼾聲如雷。

夜半時分,西屋燈亮了,不多時,西屋咯吱咯吱傳來床體晃動聲響,間歇伴有女子高亢的呻~吟,女子一疊聲的喚:“親愛的,我愛死你了,哎呦,輕點兒。”

西屋咿咿呀呀折騰到大半夜,衛瑟的嗓子都喊啞了,東屋始終沒有絲毫異動,衛瑟得意道:“咱們今兒晚上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東方暨明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衛瑟身上,有氣無力道:“過分談不上,我覺得是……非常過分。”

衛瑟喘着氣,扯着公鴨嗓子說:“阿奴大清早不會來砸門吧。”

東方暨明說:“應該不至于。”在他的記憶裏,細奴可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姑娘。

第二天大早,東方暨明夫妻正頭靠頭好睡,門突然被拍的啪啪響,仿似拍在了心坎上,東方暨明驚醒,披衣下榻,開門,正待發作,細奴舉着手站在外面,“瑟瑟,我們約好今天燙頭的。”

東方暨明此刻的情形與昨日鄒玄墨差不多,長發披垂在身後,衣襟半敞,黑着臉。

細奴偏頭直給屋內瞄,壓根就不曾看他。

東方暨明備受打擊,低頭瞧了瞧,他胸口露了不少,比衍之昨日露了大半不止,他胸前的小紅豆都露出來了,為什麽她就不看他一眼?他身材也很好的,不比衍之差。

“阿奴,你要死啊,大清早擾人清夢。”衛瑟一邊張嘴打哈欠,一邊穿了衣服出來,此刻,她一雙熊貓眼尚閉着。

“瑟瑟,你嗓子咋啞了?”細奴驚問。

衛瑟想起昨夜她的豪情壯舉,很得意,道:“阿奴,昨夜你睡得好不好?”

細奴點頭,“挺好的,一覺睡到自然醒。”

怎麽可能?

她叫的那麽大聲,細奴不可能睡得着。

“你難道都沒聽見嗎?”

“聽見什麽?”細奴一臉納罕。

衛瑟說:“就那個呗。”

“哪個?”細奴完全不知道衛瑟說什麽。

衛瑟急了,說:“我昨夜叫得那麽大聲,你聽不見吶。”

“瑟瑟晚上叫我了?瑟瑟晚上是要喝水?還是起夜?”細奴完全懵了,“我不知道,要知道我昨兒就還睡東屋,不和相公去竹樓睡了。”

“啥?難道你們昨夜沒睡在東屋?”衛瑟一愕。

細奴說:“沒有呀,相公說是竹樓清靜,我們晚上就歇在那邊了。”

衛瑟與東方暨明面面相觑,敢情他們兩口子昨夜如此賣力表演,人家兩口子壓根就沒回來,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喂,你剛剛有沒偷看我相公?”衛瑟突然發現東方暨明尚露在外的大片肌膚,覺得很虧,三兩下幫他将衣裳整理好,東方暨明一臉尴尬去洗漱,他倒想讓人免費看,可是人家壓根就不屑看他。

“說,有沒有,老實交代。”衛瑟手指細奴臉,一臉肉疼。

細奴擺手說:“沒有啦。”

衛瑟不信,“真的沒有?”有便宜怎麽可能不占?完全說不過去呀,她都偷看鄒玄墨了,細奴怎可能放過東方暨明?

“真沒有。”細奴再次重申。

衛瑟總算放心了,說:“沒有便好。”嘿嘿一笑,“不過呢,我昨天有偷看鄒玄墨哦,你相公很有料哦。”

細奴一呆,“你看他做什麽,你不是有東方?”

“想看就看咯。”

“瑟瑟,相公說的沒錯,你果然很色。”丢下句話,細奴轉身走了。

衛瑟舉着拳頭,對着細奴背影大喊:“臭阿奴,你敢罵我色,信不信我晚上就把你相公給睡了。”

“你剛剛說,要睡哪個?”東方暨明沉了臉。

衛瑟情知失言,剛要解釋,東方暨明先她一步離開了。

衛瑟追上來,“我......相公我錯了,我一時說溜了嘴,你知道我無心的啦,相公別氣了好不好,我怎麽可能真做出那樣的事體來,他怎麽說也是我皇叔呢,我就氣氣阿奴,我真沒那想頭。”

東方暨明翻臉比翻書還快,一晌午都沒搭理衛瑟,哪怕細奴用燒紅的火挑子幫衛瑟燙了一個漂亮的新發型,衛瑟依然沒能換回東方暨明一個笑臉。

衛瑟情緒空前低落。

細奴陪着衛瑟去聚寶樓挑首飾,衛瑟也是悶悶不樂,最後,什麽也沒選,就空着手回了榮園,衛瑟覺得還是有必要和東方暨明解釋下,找遍了也沒找到東方暨明。

最後還是九嫦告訴她們:“衍之和東方先一步回書院了,你們倆在榮園多住些日子,待九齡女子學堂開學再回書院。”

“嗚——阿奴——”

“瑟瑟?”在細奴的記憶中,就見過衛瑟哭過兩回,第一回是她追東方暨明,人家不睬她,然後氣得抱着細奴就哭,第二回,也就是這次,細奴完全不知道衛瑟因何痛哭失聲。

“對不起阿奴,我胡亂說說的,當不得真。”

“你究竟說什麽了?”

“我說要睡了你相公,然後相公就生氣了,再不搭理我,還把我給撇下獨自回書院了。”

細奴原本抱着衛瑟安慰,聽她如此說,心中不快,“這話豈能亂說,瑟瑟,你太過分了。”細奴擰身走了。

衛瑟接着抱頭大哭,“我胡說八道你們也信?”

“別忘了,你是大長公主,金枝玉葉,你說的話可是一言九鼎啊,豈能與常人并論!”九嫦本就惱衛瑟,礙于東方暨明面子,不曾為難衛瑟,如今聽衛瑟親口說出如此不堪的話來,心裏對衛瑟愈發的輕慢。

衛瑟在榮園備受冷遇,細奴已經兩天沒有搭理衛瑟。

是夜,一個黑影潛入榮園。

62、062:兄友弟恭 ...

臨近一年一度的秋假時間, 東方暨明撇下衛瑟回了書院安排秋假事宜,衛瑟空床獨枕,連着兩夜都做噩夢,夢裏有女鬼從床下伸出鬼爪子直給她床上爬,衛瑟越想越害怕, 被子捂着頭瑟縮發抖,隐隐的, 似乎聽到窗外有響動,不多時, 那聲響由慢及快, 越來越清晰, 衛瑟害怕極了,跳下床, 來找細奴。

東屋門關着, 衛瑟很想叫醒細奴,可是擾人休息有點不道德, 衛瑟見窗戶開了一縫兒,索性爬上去, 從窗戶鑽了進來。

衛瑟在窗邊站了會兒, 待适應了屋裏的黑暗, 她來到床邊, 手觸上床帳剛要鑽進去,就聽到“咯吱,咯吱”聲響。

衛瑟掀紗帳的手一僵。

然後她聽到女人壓抑的嬌喘, 伴有男人舒爽的呻~吟。

這聲兒怎麽聽着都像是?

紗帳裏,隐約可見女人起起伏伏的身體輪廓。

衛瑟心裏一陣冷笑,是她小看了細奴,居然背夫偷漢子,這回總算給她揪着小辮子了,看細奴明天還敢給她臉色看。

捉賊拿贓,捉~奸捉~雙,衛瑟就想看看能讓細奴如此放~蕩的男人究竟是誰,衛瑟蹑手蹑腳去桌邊摸了火折子,折返回來,對着火折子吹了吹,火苗蹿上來,眼前豁然開朗。

帳子撩起,放眼面前活~色生~香的一幕景象,衛瑟完全傻眼了,“怎麽會是你!”

“衛瑟,你還能更無恥些麽?”偷窺他人床笫,很好玩麽?

還真活見鬼了,居然是鄒玄墨,衛瑟傻呆呆問:“你幾時下山的?我相公呢?”

“三更半夜闖入別人寝卧就為了問這種幼稚的問題,你還能更幼稚些。”鄒玄墨語聲沉冷,細奴埋身被子裏,喊:“瑟瑟,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麽。”

“不打擾你們辦事。”衛瑟渾渾噩噩從窗戶翻了出去。

“放着門不走,偏走窗戶,還真是個怪人。”鄒玄墨輕哧一聲,對埋在被子裏的細奴說:“出來吧,她已經走了。”

因為夜裏的那點小插曲,細奴一整天都沒有出門,鄒玄墨想盡辦法,細奴就是鑽在被子裏不出來,最後還是衛瑟沖進來,将細奴從被窩裏給提溜了出來,衛瑟說:“你要實在覺得虧,大不了下回你來看我們現場表演,我一定全程直播給你,絕不摻一星兒水分。”

“瑟瑟,你能不能別再提那事了。”細奴都快羞臊死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衛瑟心中好笑,适時轉了話題,“我一會兒就要走了,阿奴。”

“為何這般急切?”

“一年一度的中秋到了嘛,我也不能老在外面晃蕩,即便再不願,也得回去那個金絲牢籠。”衛瑟牽了細奴出門,馬車已經準備停當,衛瑟瞅瞅天色,擁抱細奴,衛瑟笑着落下離別之淚:“阿奴,你很幸運,他很寵你。”

“東方也很寵你啊,他可能有事耽擱了,你要不再等等?”

衛瑟搖頭,苦聲道:“不等了。”

細奴目送衛瑟登車,心中難過,鄒玄墨出得門來,輕擁她入懷,細奴伏在他肩頭嘤嘤啜泣,“東方怎麽可以那個樣子嘛,瑟瑟其實也很可憐的,她在宮裏一點都不快樂,太後對她并非你們所想象的那般疼愛,她的日子并不比我好,我說真的。”

鄒玄墨淺笑出聲,“東方已經等候多時,你怎知他沒來?”

“啊?”細奴放眼望去。

車簾撩起,衛瑟頭探出車窗,笑靥如花向她揮手道別,在她身邊,東方暨明伸手,衛瑟坐在他腿上,臉貼在他頸窩,破涕為笑道:“我以為相公不要我了。”

“傻丫頭。”東方暨明胳臂收緊,低頭吻了下來。

細奴望着遠去的馬車,呵呵傻笑不止。

“你覺得中秋節這個日子如何?”鄒玄墨忽然這樣問。

細奴不知就裏,說:“挺好的呀。”

“那好,我們就把娘和蔣叔的婚禮放在中秋那天給辦了。”

“相公不反對了?”細奴大喜。

鄒玄墨蹙眉,他還不至于那般不通情理,蔣去病總體來說還不錯,只要娘晚年過得幸福,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我去告訴娘和幹爹知道。”細奴就要去禦景軒報信,被鄒玄墨逮了回來,“娘臉皮薄,還是先別說了,我們私下先準備着,免得到時亂了陣腳。”

“也好。”細奴心裏喜滋滋的,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有榮荻,尚恩等人幫着打點,鄒玄墨身上擔子輕了許多,在家寫寫帖子,喜聯之類,尚恩陪細奴去商號甄選需要的酒具,在街上遠遠看見鄒骅宸攬着唐仙兒過來,尚恩止步,看着鄒骅宸與唐仙兒,微微擰了眉頭。

“二弟。”細奴喚。

鄒骅宸聽到細奴的聲音,歡喜道:“大嫂。”

“二弟這是打哪兒來?”細奴問。

鄒骅宸說:“我随便逛逛,對了,大嫂身子可大安了?”

細奴說:“有幹爹在,我能有什麽事兒。”

“說得也是。”母親給師伯解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鄒骅宸笑笑。

鄒骅宸看向尚恩,道:“尚管家今兒挺閑?榮荻呢?奈何沒見他?”

尚恩說:“公子要操心的事很多,自是沒二爺這般清閑。”

鄒骅宸磨了磨後槽牙,再不看尚恩,眸色越來越冷,攬着唐仙兒的手微微用力,鄒骅宸瞄了細奴肚子一眼,“大嫂買這許多酒具,近來可有喜事?”

細奴說:“我幹爹中秋那天成親,二弟屆時可一定要來捧場啊。”

鄒骅宸樂呵了,“那是一定了,大嫂的幹爹還是我師伯呢,師伯成親,我自是要來的,只是這新娘子不知是何方人氏?”

細奴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大嫂對我還保密?”鄒骅宸忍不住笑了。

新娘抿唇一樂,“遲早你會知道,何必急于這一時。”

“二爺,人家腿好酸的。”唐仙兒站了好半天,沒人理,覺得無趣的很,鄒骅宸說,“你自己回去,我還有事。”

“二爺。”唐仙兒嘟嘴撒嬌。

鄒骅宸冷聲道:“還不走?”

唐仙兒扭着小腰走了,鄒骅宸笑呵呵接了尚恩好手中酒具拎着,“我送大嫂回去。”

“麻煩二弟了。”

“不麻煩,舉手之勞。”鄒骅宸送細奴和尚恩回了榮園,在門口遇到等了許久的鄒玄墨,鄒骅宸依舊有些怕他,怯怯喚聲:“大哥。”

“嗯,進來喝杯茶。”

“好啊。”鄒骅宸受寵若驚,他還是頭回來榮園。

榮園的規模遠勝瀾香山,其奢華自是不在話下,重要的是,榮園比瀾香山要熱鬧得多,幾個小丫頭在蓮池采蓮子,嘻嘻哈哈,玩打水仗好不熱鬧。

“沐仙館近來業績如何?”鄒玄墨問。

“還好,多虧了大哥派尚管家來幫我。”

尚管家?

聽說私下他都是叫恩恩的,怎麽今兒還跟他客氣起來了。

見鄒玄墨看過來,尚恩臉色微紅,低垂了頭。

細奴偷偷握了尚恩手,朝着前面兩人微微擡了擡下巴,看着他們兄友弟恭,細奴亦歡喜,道:“二弟喜歡什麽吃食,我去給你做來。”

“不必麻煩大嫂,我坐坐就走。”

鄒玄墨卻道:“就聽你大嫂的,留下吃了晚飯再走。”

“那叨擾了。”鄒骅宸心裏一喜,道:“大嫂管了問尚管家,她知道我的喜好。”

“尚恩,今兒得煩你幫我一把。”細奴笑。

尚恩唯唯點頭,“少夫人管了吩咐便是。”

“你們聊,我和尚恩去廚下看看。”

“給大嫂添麻煩了。”鄒骅宸很有些過意不去。

“少貧嘴,管了陪你大哥說說話。”細奴帶着尚恩出去了。

鄒骅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偷偷瞄他大哥一眼,就聽鄒玄墨道:“都是自家人,犯得着客氣,坐吧。”

“謝謝大哥。”

鄒玄墨冷瞪他一眼,鄒骅宸忙待坐下,坐得規規矩矩,生怕惹他大哥不高興。

“殺一盤?”鄒玄墨脫了外袍,撸了袖子在鄒骅宸對面坐下,驚得鄒骅宸嗖的就站了起來。

鄒玄墨看過來,“你怕我作甚?”

鄒骅宸搖頭說:“沒有,大哥說笑了。”

“你是弟弟,你先走。”鄒玄墨選了白子,黑子自然就留給了鄒骅宸。

事實證明,鄒骅宸的棋藝要比東方暨明高出一個檔次不止,細奴和尚恩端了菜進來,他們一局還未分出勝負,細奴說:“過來吃飯吧。”

細奴喊了兩聲,沒人理她。

尚恩重重咳了一嗓子,鄒骅宸回神,看見滿桌的酒菜笑嘻嘻的湊了上來,聞了聞,“好香啊,這些全是大嫂做的嗎?”

細奴催促:“快去洗手。”

“好嘞。”

尚恩伺候鄒骅宸洗了手,過來,就聽細奴說:“有我做的,有尚恩做的,你別嫌棄。”

原來尚恩也做了菜!

鄒骅宸偷看尚恩,眼裏皆是笑意。

“相公可是不打算吃飯了?”細奴站在鄒玄墨身邊,臉上微有不悅。

“這就好了?”鄒玄墨後知後覺望過來,見鄒骅宸已經就坐,他去洗了手,去主座坐了,說:“棋藝不錯,跟誰學的?”

“早年看爹和榮伯父下棋,我偷學來的。”

餐桌上突然就靜了下來。

細奴說:“二弟,吃菜呀。”

“吃呢,吃呢。”鄒骅宸低頭扒飯,細奴幫他一個勁夾菜,尚恩剛要出去,鄒玄墨喊:“尚恩,坐下。”

尚恩猶豫了會兒,在鄒骅宸身邊坐下。

鄒骅宸心中暗喜,夾了一個雞翅膀給了尚恩,尚恩一愣,繼而臉紅了。

鄒玄墨與細奴互看一眼彼此,細奴隐隐明白了,鄒玄墨唇角微勾,只做不見,幫細奴夾菜,飯桌上,一時其樂融融。

“有客人至,怎也不知會娘一聲。”榮楚湘由着蔣去病攙扶,擡腳跨進門竹樓。

63、063:本是同根生 ...

鄒玄墨下意識看向身邊坐着的鄒骅宸, 起身相迎,“聽說娘今日和蔣叔泛舟煙霞湖,奈何不多游玩兩日?”

蔣去病不顧榮楚湘阻攔,搶着說:“我們倒是想,可關鍵你娘有些暈船, 故而我們上午就回來了,只是沒知會你們, 怕你們擔心。”

“暈船?”鄒玄墨有些不可思議,娘的水性很好的呀, 怎會暈船?

“娘怎會無端暈船?”細奴幫榮楚湘揉着耳鬓處的穴位, 輕問:“娘現在覺得如何了?”

“虧了你的一雙妙手。”榮楚湘撫着細奴手, 笑道:“睡了一個下午,已經沒事了。對了, 聽彩環說你今日又背着我偷偷下廚了?此事可當真?”

“娘別聽那丫頭渾說, 是尚恩做的,我一直幫她打下手來着。”

細奴搬出尚恩, 果然,榮楚湘掀唇笑了, “你就糊弄我看不見, 我這鼻子可聞得真真的, 這道醋溜果子貍可是你的招牌菜, 你當我聞不出?”

“嘿嘿,我饞了嘛,剛好青硯叔叔昨兒夜裏獵了一只果子貍, 又沒人會弄那個,我就有些手癢難耐,娘快些入座,嘗嘗可還對味兒?”細奴邀榮楚湘入與蔣去病入席,夾了醋溜果子貍于榮楚湘。

榮楚湘眯着眼睛,極具贊賞,“不錯,是那個味兒。”

鄒骅宸緊張的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張嘴剛要喚人,尚恩沖他搖搖頭,鄒骅宸悄悄給門外退去,然後就聽到榮楚湘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回來。”

“大,大,大娘。”鄒骅宸止步,因為緊張,說話有些結巴。

“娘,是我邀二弟來家裏,不關他事。”鄒玄墨心裏犯怵,就聽榮楚湘說:“坐下。”

“哦。”鄒骅宸折返回來,乖乖坐了回去。

榮楚湘說:“吃吧,就當自己家,用不着拘謹。”

“我沒有拘謹,我吃着呢。”鄒骅宸偷眼看榮楚湘,見她面色平靜并無不喜,高懸的心終歸落地。

飯畢,榮楚湘招手,“過來。”

鄒骅宸挪了過來,喚聲:“大娘。”

榮楚湘伸手在鄒骅宸臉上一通摸索,說了句:“好孩子,得空了就常來家裏玩,你哥哥嫂嫂都挺喜歡你的。”她也喜歡這小子,就是說不出口罷了。

“只要大娘不嫌我煩,我天天來都不成問題。”鄒骅宸一一點頭應了。

“那敢情好,我就喜歡人多熱鬧。”榮楚湘笑道:“算起來,你得管他叫聲師伯。”榮楚湘轉向蔣去病,鄒骅宸向蔣去病深施一揖,喚聲:“師伯,我叫鄒骅宸,字,改之。”

改之?

痛改前非的意思?

蔣去病撫着唇上兩撇小胡子,點頭。

“師伯比我想象中要年輕的多,帥的多。”原來師伯要娶的人是大娘,鄒骅宸既驚且喜。

算起來,這還是鄒骅宸第一次正式拜見蔣去病,那日在瀾香山,他只得見蔣去病的背影,壓根未來得及相認,蔣去病拿了解藥就急匆匆走了,之後,他問母親,剛那臭脾氣的老頭是誰,母親告訴他,那是她師兄,蔣去病,亦是他的師伯。

“油嘴滑舌,千萬莫學你大哥。”榮楚湘笑。

他怎麽就油嘴滑舌了?鄒玄墨眉頭深皺,娘怎可厚此薄彼。

“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和你大娘即将成親的消息,以後呢,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蔣去病早先就發現鄒骅宸左腿有些跛,遂問:“你的腿怎麽回事?”

鄒骅宸說:“小時候淘氣,偷騎大哥的愛駒,不慎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腿骨。”

榮楚湘忽而想起十多年前,似乎是有這麽回事,為此,衍之還掌殺了那匹愛駒,原來都是因為那匹馬傷了這小子。

蔣去病皺了眉頭,“你娘醫術不在我之下,難道她都不曾幫你正骨?”神醫的徒孫,怎麽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凄慘下場。

他能告訴師伯,母親為了他能得到父親更多的關注,并未及時給他接骨,更甚,不曾給他吃一顆跌打藥,任他痛了半年之久,直到他的左腿徹底殘廢,父親果然對他的态度有所改善,對他開始愛護有加。

“是我太過頑劣,一天到晚不消停,才會有今日苦果。”與大娘來說,母親就是個禁忌,上一代之間的恩怨鄒骅宸早就知道,故而以一己之力承擔了所有過錯,只為能減輕母親的罪孽。

“難得你如此維護于她,她有你這樣孝順的兒子焉知不是福。”戚檀争強好勝的秉性,為了分得鄒慕白對衍之的一絲寵愛,從而讓自己兒子落下殘疾,這像是戚檀會幹的事。

蔣去病濃眉深皺,榮楚湘能想到的,蔣去病自然想到了,對戚檀愈發的失望。

“站過來些,距離那般遠,我如何幫你看。”蔣去病伸手。

鄒骅宸擡腳過去蔣去病近前,蔣去病探手鄒骅宸左腿捏了捏,微攏的眉心漸次舒展,“我倒有個補救的法子。”

“師伯是說我的腿還能治?”鄒骅宸喜出望外,這絕對是意外之喜。

“這幾日,沒事不要到處亂跑,抑或你暫且下榻榮園,我好幫你醫治。”

鄒骅宸擡眸去看他大哥,就聽鄒玄墨說:“就依蔣叔之言,二弟今日就在榮園住下,蔣叔也可安心幫你治腿。”

“謝謝大哥。”

“你先別急着謝我,住在榮園不比別處,你不能再出去鬼混,我要知道,一定打斷你的腿,叫你再出不了門。”鄒骅宸與唐仙兒的事,鄒玄墨一早就知道了,也是對鄒骅宸恨鐵不成鋼,希望他能有所長進。

“我聽大哥的,從此改過自新,再不出去厮混,惹大哥生氣。”

看了一眼面色帶喜的尚恩,鄒玄墨道:“尚恩,你親自去安排二弟的下榻處。”

“是,尚恩這就去。”

“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二弟腿腳不方便,需要人就近照顧,我看,就讓二弟住在北院吧。”鄒玄墨深深看向尚恩。

尚恩愕然擡頭,默了會兒,尚恩點頭道:“尚恩謹遵主上吩咐。”

“去吧。”

尚恩離去時,瞥了鄒骅宸一眼,鄒玄墨道:“二弟與尚恩一同過去,看上哪間随意挑就是。”

“謝謝大哥。”

“自家人別整那些虛的,還不快去。”

鄒骅宸心裏喜滋滋的泛着甜,告別榮楚湘等人,随着尚恩去了北院。

待到得北院,鄒骅宸就問:“恩恩,你住哪間屋?”

尚恩說:“最後一間就是我的。”

鄒骅宸說:“能給我看看麽,我想看看你的屋是什麽樣?”

尚恩搖頭,“女兒家的屋子沒什麽好看的。”

“抱歉,我總忽略了你是女孩子。”鄒骅宸笑着挑了距離尚恩頗近的一間,說:“我就住這間吧。”

尚恩說:“那間不行。”

鄒骅宸就問:“為何不行?大哥說了,北院的屋子随我喜歡,即便我現在要你那間,你也要無條件滿足我。”

尚恩再無二話,推門進去,鄒骅宸繞屋一圈,開心壞了,“恩恩,我在這邊叫你,你在那邊聽得見嗎?”

尚恩說:“這裏從沒人住,我也不是很清楚。”

“以後這間屋子就是我的了,我可以時常過來小住,說真心話,大娘人很好,倒是娘小題大做了,總不讓我過來榮園,生怕大娘見了我心裏添堵,大娘很開明,一點都沒為難我。”

尚恩點頭:“時間久了,你就會明白夫人的為人,她的确很有大家閨秀風範,夫人不知道戚居士眼睛失明的事,夫人要是知道,指不定早就原諒了戚居士。”

“娘以前的确手段過激了些,做錯事可不就得償還,只是她償還的方式錯了。”

鄒玄墨攜細奴過來,細奴問:“二弟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謝謝大哥大嫂盛情款待。”鄒骅宸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說:“聽呂楊說,榮荻前日有找過他,大哥可知道榮荻與他說了什麽?”

尚恩眸色立變,“二爺休得胡言亂語。”

鄒骅宸說:“我說的是真的,馬修可作證,榮荻也有找過馬修,包括,宋掌櫃,崔掌櫃,劉掌櫃等人。”

“二弟。”鄒玄墨嘆氣。

“大哥有話請說。”

鄒玄墨看着他,又是一嘆,道:“我還得提醒二弟一件事,就是在家裏時,我們不談公事,只談家常,你能做到嗎?”

“難道大哥就不想知道榮荻最近背着大哥都做了些什麽?”

“二弟,榮荻是我的好兄弟,他要做的事,自然都是為了天下彙好,我沒道理懷疑他的用心。”

“大哥是不肯信我了?”大哥寧可信榮荻也不信他,鄒骅宸咬牙,他一定要找到榮荻的把柄,讓大哥清楚的認識榮荻的野心。

“今日的話我權當不曾聽過,你莫再提了,別逼我翻臉不認人。”鄒玄墨氣沖沖走了,細奴跟了上去,“好好的,你又擺什麽臉?”

“聽聽他說的那叫什麽話?”鄒玄墨怒道。

細奴說:“他當你大哥才和你說,換作別人,他才不管那閑事。”

待鄒玄墨與細奴離開,鄒骅宸一屁股跌坐椅子上,心裏極不是滋味。

大哥為何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尚恩站在門邊,臉色異常難看,“公子究竟怎麽着你了,你要如此诋毀他?”

“我沒有诋毀他,是榮荻背着大哥在天下彙做了些不恥的事情,他想架空大哥天下彙大家主的權柄,我只知天下彙姓鄒,不姓榮。”

尚恩怒極:“你再诽謗公子,我第一個趕你出榮園。”

“你是天下彙大管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榮荻拉攏諸位管事的事,你只是太過在乎他,所以替他諸多隐瞞,恩恩,你別忘了,你是大哥的管家,不是榮荻的,他一直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

“公子只是因為成玉郡主的事,有些偏激罷了。”尚恩道。

“成玉郡主?”鄒骅宸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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