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他就是個倒黴鬼 (19)

她計較的。”細奴手指了指頭,簡蕙又開始嘆氣,道:“他可有說入京後如何安置你?”

“阿娘放心,我們到底夫妻一場,他不會對女兒置之不理。”

“理是如此,可關鍵那瘋丫頭,着實讓人頭疼。”說起成玉,簡蕙為細奴叫苦不疊。

“我想和阿娘晚上一起睡,阿娘留下好不好?”細奴臉伏在她阿娘懷中,俨然一副還未長大的小女兒姿态,抱着她阿娘撒嬌。

“這不大好吧。”簡蕙有些犯難,她是央求羅贊帶她過來看細奴的,怎麽能賴着不走。

細奴說:“阿娘放心留下就是,沒人會趕阿娘。”

“你就知道他會同意?”晌午她二人在車裏,透過紗簾,簡蕙隐約都瞧見了,倒也恩愛。

“他知我想念阿娘,他會安排好一切,再說了,女兒還有些事想向阿娘請教。”

“跟自己娘還客氣,有什麽話,你管了說就是。”鄒玄墨對細奴的悉心,簡蕙白天盡數瞧在眼裏,聽細奴如是說,簡蕙稍稍寬心,在床外側躺下,細奴枕在簡蕙臂上,細奴問:“女兒這般淘氣,阿娘當初懷女兒的時候一定相當辛苦吧。”

簡蕙撫了撫細奴頭,掀唇一笑:“你也知你淘氣啊,算你這丫頭還有點良心,你在娘肚子時,整日整日的鬧我,害娘吃不香,睡不香,太能折騰。”

“女兒是阿娘的貼心小棉襖嘛,阿娘喜歡什麽,女兒自然也喜歡,可不就可勁了向阿娘示好。對了,阿娘當初妊娠反應的很厲害?”

簡蕙說:“差點沒折騰死我,前三個月近乎什麽也吃不下,尤其雞,鴨,魚,聞着那味兒,就什麽胃口全都沒有了,只能勉強用些清粥小菜。”

簡蕙微怔,繼而眼睛一亮,瞥向細奴小腹:“阿奴,你該不會是……”

細奴臉深埋簡蕙懷中,羞澀點了點頭:“差不多一個多月了。”

“他可知道?”

“女兒還未來得及說。”下午她本來還有一次機會告訴他,結果被成玉給攪和了。

“你要實在不好意思跟他說,娘代你開這個口。”

“阿娘千萬不要,這個節骨眼還是不要了,免得節外生枝。”好在薛六槐幫她開了固胎藥,吃了幾貼,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她現在胃口好得很,能吃能睡。

簡蕙嘆氣:“那就再過些時候。”

“最幸福莫過阿娘的懷抱。”細奴窩在她阿娘懷中笑得嬌甜。

“以後切莫說傻話。”簡蕙輕拍細奴背,哼唱幼時哄細奴入睡的歌謠。

鄒玄墨與羅贊在外溜達一圈返回,聽着屋內傳來低低的歌謠聲,鄒玄墨負手立在門邊凝聽了一會兒,再轉身,什麽也沒說,走了。

羅贊看看緊閉的大門,要這時候進去押簡蕙出來,還是放任她與女兒共享天倫?

僵立了片刻,羅贊舉步離開。

久不見細奴有動靜,簡蕙低頭,細奴竟依偎着她睡着了,睡覺還是那麽不老實,喜歡給她肚子上架腿,簡蕙搖頭深笑,這孩子,都快當娘的人了,還這麽孩子氣,叫她如何放心呢。

鄒玄墨一夜未歸,細奴在她阿娘懷裏美美的一覺睡到自然醒。

翌日登車,羅贊并不曾押簡蕙上囚車,細奴扶了她阿娘上了馬車,成玉見了大喊大叫:“舒服死她們,我要報告太妃。”

榮荻搖了搖頭,道:“成玉,你又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我沒忘。”成玉說。

榮荻說:“沒忘最好。”

成玉鼻子冷哼一聲。

鄒玄墨打馬過來,成玉總算展露笑顏,“衍哥哥,我想騎馬。”

“此刻烏雲密布,要不了多久恐有雨至,聽話,車裏安心坐着。”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偶給了她,成玉歡喜道:“哇,布偶耶,我喜歡。”

成玉要知道這個布偶是午間細奴縫給她的,成玉一定不會收,鄒玄墨聽了細奴的叮囑,并沒有告訴成玉布偶是出自細奴之手。

馬車加快了前進速度。

簡蕙抱緊細奴,眸色擔憂。

傍晚時分,大風忽至,天空鉛雲低垂,烏沉沉的,少頃,下起了瓢潑大雨,一行人急速奔馳在風雨中,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避無可避,坐在馬車裏的人還好,但是行進在露天的人就沒那麽幸運了,一個個被淋了一個透心涼。

雨勢越發密集,冷風攜裹着雨水從車窗刮進來,簡蕙背靠車窗,将細奴緊緊抱在懷裏,任雨水打濕項背。

馬車在山道上一路疾馳。

山體經暴雨沖刷,泥水順着山坡奔流而下。

細奴乘坐的馬車走在最後,陷入泥坑出不來,車夫鞭子甩的啪啪響,馬兒揚蹄嘶鳴,左邊車輪已經深陷進去,馬兒還在掙紮,車體晃動的厲害,大有傾覆之勢,車夫急喊:“快來人,車子要翻了。”

榮荻注意到沒有跟上的馬車,打馬急奔而來,鄒玄墨已經先他一步到了,正以一己之力抵着傾斜的車身,榮荻躍下馬過來幫忙,兩人拼力抵住車廂,不讓車子傾倒。

“快來人。”車夫揚聲喊。

“王爺,國舅爺。”羅贊領着一隊官兵奔至,衆人合力将深陷的車轱辘擡了出去,馬兒撒蹄在山道上疾奔。

剛剛探路回來的小刀看見崩裂的山體,揚聲喊:“快跑,山裂了。”

衆人剛沖出泥沼,就聽到身後轟的一聲,回頭一望,山石崩塌,道路被阻,馬車深陷的地方此刻已然堆砌成了一個小山包,衆人皆驚出一身冷汗,好險!

“阿奴,阿奴。”鄒玄墨急拍車廂,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細奴從車窗探出頭,臉色蠟黃蠟黃的,張嘴剛要應他,伏在窗口,竟又嘔了起來。

“阿奴,你怎麽了?”鄒玄墨忙着幫細奴順背,一臉擔憂。

簡蕙很想道出實情,臨了,還是改了主意,人多嘴雜,倘若讓更多人知道阿奴有孕,對她有害無益,簡蕙說:“王爺放心,阿奴只是有些暈車。”

“有勞夫人照顧阿奴。”鄒玄墨拱拱手。

簡蕙投給他一個放心眼神,抱細奴坐好,窗簾落下。

小刀來報:“主上,前方兩裏地有個天齊廟,我們可去那裏避避雨。”

鄒玄墨對身邊的羅贊揚聲道:“羅将軍,通知下去,即刻前往天齊廟。”

“末将遵命。”羅贊拱手,回頭,高喝:“王爺有令,即刻前往天齊廟。”

大約一炷香後,一行人到了小刀所說的天齊廟。

主持聽聞有貴客登門,率僧衆出門相迎,鄒玄墨等人被迎進客室,早有小沙彌備了茶點,榮荻是個坐不住的,換了身幹淨衣袍去觀景亭賞雨去了,鄒玄墨聽主持講了會兒經,直到夜幕時分才出門。

小刀行色匆匆上前,“主上可算出來了。”

“何事慌張?”他問。

“郡主又在找少夫人麻煩,少夫人在雨裏都跪了半個時辰,主上快去看看吧。”小刀都想揍人了,成玉那瘋丫頭長本事了,就知道欺負少夫人。

鄒玄墨臉色陡變,随着小刀去了女眷下榻的院子。

庭院裏,細奴跪在石階下,簡蕙擡高衣襟下擺擋在細奴頭頂上方遮雨,成玉一臉閑散坐在廊下的欄杆上,兩只腳晃晃悠悠,手裏正啃着一個蘋果。

“你爹梁大鐘就是太後的一條狗,你爹害我全家,你那會子差點害死衍哥哥還有榮荻,你就是個掃把星。”成玉越說越激憤,大有手刃了細奴才覺解恨。

鄒玄墨沖進門,驚呼:“阿奴!”鄒玄墨将細奴整個兒抱了起來,回頭狠瞪成玉一眼,怒喝:“成玉,你太不像話了。”

“衍哥哥,你又護着她,我不理你了。”成玉抛了蘋果,哭着跑了。

“小刀,快去備些姜湯來給夫人和少夫人驅寒。”鄒玄墨一聲吩咐,小刀匆匆離開。

簡蕙與細奴母女洗了熱水澡,換了幹淨衣袍,喝了小刀送來的姜湯,睡了一覺,發了身汗,倒也沒什麽打緊,反倒是沖出門淋了雨的成玉,不肯喝姜湯,染了風寒,夜裏突發高熱,時不時說夢話,鄒玄墨寸步不離守了成玉一夜。

細奴躺在她阿娘懷中,眼睛凝望着帳頂,想事情。

“你說那丫頭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簡蕙總覺得成玉的瘋病有些蹊跷。

細奴笑笑,不置可否。

“她是真瘋倒也罷了,倘若是刻意裝瘋賣傻,這丫頭的心機确實夠深沉的。”簡蕙不寒而栗。

細奴收回目光,說了這樣一句話:“假做真時真亦假。”

簡蕙一駭,她就覺得成玉不簡單,果然被她言中了,成玉裝瘋。

“成玉在明處,倒也無甚打緊,關鍵是慫恿她,在她背後給她撐腰那人才叫可怕。”細奴甚至可以預見回京後她的處境。

“你是說榮梵?”

除了榮太妃,簡蕙還真想不到旁人。

“榮梵落魄時,你私下沒少照拂她,想不到她一朝得勢,竟也行那忘恩負義之事,以前是我高看了她,原來她也不過爾爾。”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說到底,大家都是苦命人。”細奴喟嘆。

三年前,榮梵觸惱了太後,被太後禁足壽安宮,七天了,榮梵水米未進,在太後處細奴得知榮梵的窘境,細奴趁夜潛入禦膳房做了些吃食偷偷送去壽安宮,以後,每天晚上,細奴都會潛入壽安宮給榮梵送吃的,那時候簡蕙剛好在宮裏,這事她是知道的。

“但願她不要忘了你當日的一飯之恩。”簡蕙嘆道。

細奴手撫上小腹,緩緩阖了眼睛,只有她知道,榮梵究竟有多恨她。

她出宮那夜,剛辭別太後,榮梵秘密召見了她。。

“阿奴,明日一早你就要出宮了,出宮前,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榮梵道。

“太妃請說。”

“不要愛上他,更不許育有他的子嗣,我會替你和成玉嚴守秘密。”榮梵這樣說。

“太妃的意思……細奴不是很明白,還請太妃明示。”細奴惶惑,雙膝跪地。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成玉裝瘋的事。”榮梵看着細奴,陡然跪地,淚盈于睫,“答應我,阿奴,答應我。”

“我……”細奴一驚,如若不答應榮梵,她和成玉恐怕都得死。

“我這裏有一粒藥,你只要吃了它,大家皆相安無事,你放心,你出宮後,我會照應成玉。”榮梵給了她一粒藥。

“太妃!”細奴驚駭。

“你放心,這粒藥不會要你的命,它只是暫時不會讓你受孕,阿奴,你別忘了,你是背負使命嫁給他,你一旦受孕,太後一定不會放過你,還有你肚裏的孩子,我也是為了你好,聽話,吃了它。”

榮梵遞了水給細奴。

細奴經過一番掙紮後,接過那粒藥,閉上眼睛,吞了。

“阿奴,我的好妹妹。”榮梵心頭一松,持握細奴手,道:“替我傳句話給衍之:日月同天,參商不離。”

甫出得壽安宮,細奴就将藏于舌下的那粒藥吐了出來,出宮後,她有找大夫驗看過,這粒藥誠如榮梵所言,不會致命,卻會令她終生不孕。

事實證明,細奴永遠做不了榮梵的好妹妹。

71、071:佛願 ...

大雄寶殿的門‘吱吖’的一聲被從外面推開, 細奴進去,焚香,拜了三拜,她雙手合十跪在佛前,虔誠祝禱:“我願以我心寄予我靈, 祈求佛祖保佑我的親人一生平安,不求榮華, 只求安康如意……”

窗外,雄雞三唱, 細奴跪在蒲團上, 望着上方的佛像, 口中念念有詞,驀然, 身體被卷入一堵溫熱懷抱, 感受到那熟悉體溫,細奴頭緩緩靠在他胸前, 閉了眼睛,眼角有淚長滑而下。

攬着她纖腰的手背上有淚滴落, 他悚然一驚, 忙待扳轉她削肩, 迫她面向他, 看見她滿臉淚痕,心痛入刀攪,驚喚:“阿奴?怎麽哭了?”

細奴只不說話, 默默投身他懷中,擁緊他,兀自垂淚。

鄒玄墨手足無措,持握她手,兩人雙雙跪在佛前,他許下誓言:“我,鄒玄墨,此生絕不相負梁溫書,有違此誓,天地……”

“不要說。”細奴擡手及時掩住他嘴,眼淚流的越發兇猛,簌簌落下。

“我的妻只有一個,那便是你,我不會讓你有事。”心狠狠的一抽,鄒玄墨一把将細奴重重擁向心口,在她耳邊一遍遍重複,“阿奴,相信我,相信我。”

細奴伏于他肩窩,早已哽不成聲,唯有重重點頭。

破曉時分,簡蕙醒轉,身側空空,簡蕙苦尋細奴未果,尋到大雄寶殿,透過半掩的門扉,見那一對頭靠頭偎在一起,坐在蒲團上睡得正沉,簡蕙抹了一把潮濕的眼角,悄無聲息離去。

一抹倩影從廊柱後閃身而出,看着佛前那對交頸鴛鴦,緊咬了嘴唇,拔腿跑了。

翌日清晨,天色放晴,主持親自送鄒玄墨一行人出了天齊廟。

羅贊上前,幾次欲言又止。

打馬出山門時,羅贊忽然發現簡蕙與細奴母女頭戴刑枷豁然身在囚車裏,羅贊回身去看馬背上的鄒玄墨,他一臉淡然,揮了揮手,道:“啓程。”

窗簾掀起,看着第三輛囚車內,身穿囚服的細奴,成玉下意識伸手撫上左臉醜陋的疤痕,眼裏閃過一道冷芒。

榮荻驅馬緩行,這一路竟也是難得的沉默,再也沒有去鬧細奴。

大約一個時辰後抵達洛都地界,大理寺丞鄭容乾領着一對兵勇,手持榮太妃懿旨在界碑前顯然已恭候多時,待面見了蒼梧王,宣讀了太妃懿旨,梁大鐘一家三口被鄭容乾強行帶走。

“東昌侯案不是一直由你和北海王負責的嗎?梵梵這是唱的哪出?”榮荻黑了臉,但願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她是何意,身為國舅爺的你會不懂?”虛垂的手緊握成拳,鄒玄墨冷面冷口,很沒有好聲色。

“将犯官梁大鐘及其家眷即刻押往大理寺大牢。”鄭容乾一聲斷喝,有官兵上前,押了囚車就走。

鄒玄墨打馬疾步上前,來到細奴囚車前方,鄒玄墨翻身下馬,持握細奴手,唇型微動,僅有兩字:“等我。”

“我會照顧好自己。”細奴回他一記惑笑,囚車緩緩移動,他高擡的手停駐在風中,看着囚車一點點淡出他的視野。

“衍之,為何你就固執到不能親見梵梵一面,她這樣做,無非逼你前去見她,你忍心看着梁溫書深陷囵圄?”榮荻十分納罕,他怎能放任細奴被鄭容乾帶走?

回朝這些日子,衍之從不曾踏足壽安宮,梵梵惱他愈甚,細奴就危險一分,這個道理,他該明白。

看着遠去的囚車,榮荻急喊:“衍之……”

鄒玄墨揚手打斷榮荻,喚:“小刀。”

小刀牽馬近前。

接過馬缰,他翻身躍上馬背,打馬疾馳而去,小刀随後驅馬跟上。

壽安宮。

榮梵坐在妝臺前,對着菱花鏡細細描眉,侍女戰戰兢兢進來禀報:“禀太妃,蒼……蒼梧王來了壽安宮。”

他終于來找她了。

榮梵心頭一喜,道:“快宣。”

出得內殿,榮梵坐立不寧,頭瞥向殿門方向,撫了臉腮,整整鬓發,一臉喜不自勝,東晴奉了燕窩進來,見她臉泛喜色,心中稍稍一寬,近日太妃脾氣越發的暴躁,可以說是喜怒無常。

“東晴,快幫我看看,我今兒的妝容可有什麽不妥?”榮梵一邊問侍女東晴,一邊攬鏡自照。

“娘娘當年可是咱們大胤第一美人呢。”東晴笑着将燕窩粥奉上。

粥碗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原本燦笑的臉突然冷了下來,榮梵冷眼看着東晴,語聲慢慢:“當年?照你的意思,莫非哀家現在已經垂垂老矣,不能見于人前?”

“奴婢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太妃明鑒。”

鄒玄墨進來時,東晴跪在殿內,地上粥碗碎裂,東晴正跪于那碎瓷之上,膝蓋處隐有血跡滲出,東晴叩頭不疊,“奴婢知錯,求太妃息怒。”

榮梵閑閑歪在貴妃榻上,一臉漠然。

劍眉微皺,鄒玄墨近前,躬身道:“臣,鄒玄墨參見太妃。”

“你來了。”

心中明明歡喜至極,臉上卻刻意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榮梵款款自榻上起身,假作頭暈,眼看就要從貴妃榻上栽下來,鄒玄墨始終屹立那方寸之地,頭也未曾擡一下。

“娘娘——”東晴連滾帶爬沖過去攙扶住她下跌的身體,眸色堪憂。

“出去。”

榮梵聲輕叱,聲音裏含了怨氣,沒眼力勁的死丫頭,要你來扶?

東晴收拾了地上的碎瓷,低頭退出去,臨出門,低低喚了聲:“王爺。”

待東晴出去,榮梵這才撫鬓看他,玄衣蟒袍,一頭黑發束着青玉冠帶,從兩鬓垂披下來,明眸皓齒,風姿秀逸,迷了她的眼。

魂牽夢繞多年的人如今就站在她面前,令她心發顫,發緊。

“一別經年,你打算站那麽遠與我說話?衍之。”紅唇微勾,榮梵媚眼如絲望住他。

心裏不是不惱他的,他回朝那日,途徑壽安宮而不入,徑直沖向甘泉宮去要人,待找到成玉,抱了成玉徑自出宮去了,竟一點不曾過問她的狀況,他擔心成玉勝過擔心她,怎能讓她不怨,不惱。

即便再惱,他依舊是她心上那道最靓麗的風景。

他不近前,她過去也是一樣,看他有何話說。

“東昌侯一案,太妃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冷不丁掃射過來的寒眸,宛如利箭穿心,榮梵腳步驟停,不敢置信看着他。

他可是怨她多事?

又或者他為那個女人抱不平?她想,應是後者多一些,據她得到可靠消息,他自打娶親,對那個女人尤為寵愛。

他越是着緊那個女人,她就越不讓那個女人好過,她就是要借着東昌侯一事,以連坐之罪除去那個眼中釘肉中刺,擋她道者,死!

“我們久別重逢,快別說那些讓人掃興的了。”榮梵忽然一笑,打破微僵的氣氛,榮梵拍拍手,有宮人将備好的烹茶器具一一擺上,宮人門退了出去。

榮梵道:“坐吧,嘗嘗我親手烹的茶味道比之你煮的茶如何?”

鄒玄墨過去榮梵對面坐了,眉間并無絲毫喜色,眼觀鼻,鼻觀心。

榮梵烹了第一盞茶遞了過來。

“阿荻做事太過武斷,他的手段令我很不恥,我已經罵過他了,屬于你的依然還是你的,誰也奪不去。”榮梵仍在自說自話。

“對了,我給阿荻相了一門親事,正好,你幫我參詳參詳。”榮梵命人取了畫卷過來,展開,一一指給他看,“這是戶部侍郎李連成的幺女李果兒,模樣兒出挑,知書達理,你看如何?”

“還有這個,虎贲将軍羅炎的嫡女羅碧玉,身為虎将之女,倒也長得清秀可人,聽說女紅尤為出衆。”

“這張是佟相之女,佟煙岚,模樣我就不多說了,無可挑剔,配阿荻也是綽綽有餘。”

“最後這張,不肖我介紹了,北海王的表妹,林尚書的女兒林招娣,你之前見過的,我呢,其實比較中意這個林招娣,各方面條件都令人挑不出毛病來,卻是個上佳人選。”

“衍之,你覺得呢?”借着賞畫,她一點點向他身邊挨了過去,擒住他持握茶杯的手,頭偎上他胸口,臉頰在他胸前蹭蹭,見他雙眸微阖,不為所動,雙手掌了他臉,嘴唇向着那渴慕已久的薄唇印了上去。

就在她與他呼吸相聞,就要親上他時,他适時側過臉去,“這個問題,你該去問榮荻,而不是問我。”

“阿荻素來以你為念,只要是你喜歡的,他都喜歡,問他,還不如問你來得幹脆。”榮梵突然仰身躺于他懷中,媚眼含春,雙手在他胸前一陣婆娑,喘着粗氣,嬌聲喚他:“衍之,抱抱我,衍之。”

“太妃确定要在皇上面前如此毫無形狀?”淡淡一語,令她無地自容,回過頭去,十歲的小皇帝衛壤冷着臉僵立在門邊,正看着他們,确切的說,是看着他行為反常的母親榮梵。

榮梵悚然起身,整了整稍稍淩亂的鬓發,正襟危坐,她笑着喚:“皇兒,還不見過蒼梧皇叔。”

衛壤握了小拳頭過來,黑着臉問他:“蒼梧皇叔為何會在母妃宮中?”

“臣甫進宮,就去太極殿見皇上,皇上身邊的榮壽公公告訴臣,皇上在壽安宮,讓臣來壽安宮見皇上。”鄒玄墨如實道。

“榮壽,給朕滾進來,你敢诓皇叔,信不信朕砍了你的狗頭。”衛壤怒道。

門口跑進來一個小太監,誠惶誠恐跪地求饒:“小的該死,小的見皇上出門,朝後宮來了,小的以為皇上是要前往壽安宮,皇上息怒,王爺息怒。”

榮梵一聲冷哼,“榮壽,你膽子不小呀,蒼梧王爺也是你敢忽悠的?來人,掌嘴,給我重重的打。”

決不能讓他知道,榮壽之所以有此舉是授了她的示意。

“懲戒榮壽的事不必勞煩母妃,母妃還是與朕先聽聽皇叔有什麽事吧。”榮壽怎麽說也是他的人,母妃說打就打,眼裏還有他這個皇上?

榮梵一怔。

鄒玄墨起身,向衛壤一禮,“臣正有要事向皇上奏報。”

“朕聽說梁大鐘之女梁溫書主動投案,可有此事?”

“正是。”鄒玄墨颔首。

“阿奴就是個實誠的,她是什麽秉性,朕再清楚不過,只期皇叔早日了解東昌侯一案,還阿奴自由。”

衛壤突然有點想念細奴,說真心話,他舍不得細奴。

細奴出宮,他至今記得與細奴的那個賭約,誰曾想到,中途會冒出來一個蒼梧皇叔,是他失算了。

“臣代阿奴謝過皇上,只是剛剛出了點變故,臣押解梁大鐘一家甫入京,就被大理寺丞鄭容乾将嫌犯給截了去,皇上既信不過臣,臣只好請皇上收回蒼梧王封號,準臣離京。”

“衍之!”榮梵驚呼。

“皇叔萬萬不可。”衛壤大驚,沒有蒼梧皇叔,就沒有他衛壤母子今日無上榮耀。

“母妃,鄭容乾為何會截了阿奴?”衛壤道。

“不錯,是哀家下的令,東昌侯一案牽涉梁大鐘,蒼梧王與梁溫書關系匪淺,按理蒼梧王應予以回避,為堵朝中悠悠之口,哀家不得不将東昌侯一案移交大理寺重新審理,哀家這麽做,也是為了蒼梧王好。”

區區一個梁溫書,想跟她鬥,簡直自不量力,榮梵心中只想除梁溫書而後快,只要進了大理寺監牢,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太妃的好意,臣心領了,臣不在乎他人如何評說,臣問心無愧,臣別無他求,還請皇上将東昌侯一案重新交還給臣審理。”

“皇叔放心,朕即刻令鄭容乾将人送還給皇叔就是。”

榮梵喝道:“皇兒!”

72、072:童心未泯 ...

細奴是在大理寺監牢門口, 被小刀手持聖旨給飛馬攔下的。

“鄭大人,還不給王妃打開刑枷?”細奴雖然還未受封诰,小刀心裏早就認定了細奴。

“刀護衛恐怕言之過早。”鄭容乾不置可否。

小刀怒發上指:“鄭容乾,你敢抗旨!”

“太妃算準蒼梧王會從中作梗,好在太妃早有準備。”

鄭容乾拿出第二份太妃手谕, 展開,念道:“今有戶部尚書林棟梁之女林招娣控梁溫書身為影衛指揮使期間, 曾數次參與刺殺朝廷命官,罪證确鑿, 哀家責令有司将罪女梁溫書即刻收監, 不得有誤。來人, 将梁溫書押進大牢,嚴加看管。”

“鄭容乾, 你敢!”小刀心急如焚, 只想救細奴出牢籠,袖中飛镖直奔鄭容乾命門而去, 不給人,他搶也要把人搶回去, 王爺吩咐他, 一定要把人帶回來。

鄭容乾是文官, 哪裏避得開小刀淩厲一擊, 早已吓得魂飛天外,僵立原地。

眼瞅着飛刀直逼鄭容乾心口,說時遲那時快, 白影翻飛,鄭容乾被細奴旋身擋在身後。

小刀很不理解細奴此舉:“王妃為何要救這狗官!”

細奴嘴裏叼着飛刀,頭一偏,齒關一松,飛刀落地。

“相公叫你前來接我,可沒允你飛刀傷人,大理寺豈容你放肆,還不退下。”細奴心道,小刀到底年輕氣盛,差點壞了相公大事,想來這事還得她出面擺平。

“小刀年幼,行事莽撞,鄭大人受驚了,細奴在此給大人陪個不是。”細奴頭戴刑枷向鄭容乾求情,鄭容乾驚魂甫定,驚出一身冷汗,唇舌打結,手指小刀,話都說不完整。

細奴怕再生事端,連聲喚:“大人,大人莫不是在等蒼梧王大駕光臨?”

聽細奴提到蒼梧王,鄭容乾知道這是個難纏的角色,只想早早複命,哪敢與蒼梧王過招。

鄭容乾醒過神來,說話已沒了最初盛氣淩人的氣勢,向細奴誠懇躬身一揖:“救命之恩,鄭某沒齒難忘,請——”

細奴颔首,步入監牢。

“王妃!”小刀急紅了眼。

“替我轉告相公,毋需以我為念,我會照顧好自己。”細奴未曾停步,徑自進去了,牢門随後重重關上。

小刀狠狠跺跺腳,翻身躍上馬背,對身後的八個轎夫說:“我先行一步。”小刀打馬駛離。

蒼梧王府。

鄒玄墨負着手站在府門前,時不時望向路口,顯然已靜候多時。

今日的蒼梧王府一派喜氣洋洋,府門紅綢高懸,天色未暗,廊檐上火紅的八角宮燈已然高熾。

小皇帝衛壤騎~坐在門口的石獅子上玩,一身明黃衣袍十分惹眼,等了好半晌,仍未見到細奴到來,衛壤張嘴打了一個哈欠。

榮壽奉茶上來。

衛壤哪有心思喝茶,狠瞪榮壽一眼。

榮壽低頭,退後。

蔣去病亦是左等右等不見他幹閨女回來,出得門來,看見榮壽手中茶碗,兀自端了過去,給嘴裏灌了一大口,咕嚕咕嚕漱口,然後咕嘟一聲吞下肚,道:“好茶!”

榮壽剜了蔣去病一眼,饞死你個老東西,這是給皇上的,不是給你的,漱口就漱口,你還把它喝了,你惡不惡心?

蔣去病見了,笑罵榮壽:“咦,小皇帝都沒說什麽,看把你小子小氣的那樣兒,喝你一口茶,至于沖老子翻白眼?”蔣去病将茶碗重重放回榮壽手中托盤。

榮壽抿着嘴,下巴擡得高高的,那模樣得意的很。

衛壤覺得榮壽給他丢人了,咂嘴:“榮壽,你這叫不叫狗仗人勢?”

榮壽道:“皇上此言差矣,小的這叫小太監仗皇帝勢。”

蔣去病哈哈大笑,将衛壤從石獅子上抱了下來,愛憐的摸了摸衛壤頭,榮壽臉色立變,手指蔣去病摸衛壤腦瓜的手,“老頭,你好大膽子,敢摸摸摸……”敢摸皇帝腦袋,老家夥活膩味了。

蔣去病情知自己犯顏,眼珠數轉,伸手擰了擰榮壽肥嘟嘟的大餅臉,看了衛壤平靜的小臉,笑道:“出宮了,就沒那許多講究。”

衛壤點頭:“蔣大叔說得是。”

“錯了,錯了。”蔣去病一屁股在門檻坐下,燃了煙鍋,開始吧嗒吧嗒抽煙鍋。

衛壤沒見過煙鍋,覺得十分新奇,好玩,眼睛直勾勾瞅着蔣去病嘴裏叼着的銅嘴煙鍋,衛壤問:“哪裏錯了?還請蔣大叔明示。”

衛壤為了看得方便,也過去門檻坐了,手摸了摸煙鍋下方的荷包,裏面鼓囊囊的,應該是煙葉子。

蔣去病說:“小子,你想想看啊,我是你皇叔他後爹,你皇叔管我叫叔,你也管我叫叔,這不是亂了輩分?”

衛壤想了想,是這麽回事。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

蔣去病說:“你得管我叫爺爺。”

皇叔他叔,他似乎是該叫爺爺的。

“好吧。”衛壤覺得蔣去病分析得頭頭是道,是他疏忽了,剛要叫蔣去病聲爺爺,榮壽急了,“不可,不可,您可是皇上,是當今天子,那什麽豈是亂叫的。”您爺爺在皇陵裏埋着呢,可不是身邊這位。

衛壤覺得榮壽說得也在理,既不能叫蔣去病大叔,又不能叫他爺爺,那該叫他什麽好呢?

蔣去病說:“要不你叫我聲姑老爺,顯得親近不是。”榮梵管湘兒叫姑母,榮梵的兒子按理該稱他一聲姑老爺。

榮壽這回沒話說了,端着茶碗下去了。

衛壤眸色一亮,喜滋滋喚了聲:“姑老爺。”

“哎,乖。”蔣去病樂呵了,天大地大,小皇帝還得管他叫聲姑老爺呢,他現在大小也是皇親國戚了,不能沒有表示。

蔣去病從兜裏摸出一指粗的一根五彩缤紛的圓筒給了衛壤。

衛壤不認識,問:“這是何物?”

蔣去病覺得衛壤這孩子很可憐,好多玩意兒都沒玩過,于是說:“這是炮仗。”

蔣去病吧嗒吧嗒抽煙鍋。

衛壤只當是吃的東西,将炮仗給嘴裏一塞,蔣去病忙掏了出來,說:“這可不是吃的,這玩意兒會響,看見沒,這裏有根線撚子,須得對準老子這煙鍋上的火星點着,然後就會引爆,啪的一聲,那響聲美得很,我們小時候都愛玩這個。”

衛壤一把搶在手中,喜道:“我試試。”

衛壤覺得這是他從小到大收到最珍貴的禮物。

“千萬別,你沒玩過,這個對你來說比較危險,算了,你還是別玩那個了,回頭我給你個別的。”蔣去病将炮仗收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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