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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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暴雪的山頂寺廟沒有往日絡繹不絕的香客, 青灰色煙霧隐入雪中,将山間籠罩如迷城。
寂靜中帶着神秘, 再沒有人會選擇這個時候來上香, 除了心中有所求之人才不會管顧時間、天氣等因素。
謝臨月淩晨從學校跑出來,沒想到天未亮就大降溫,此時的她只穿了件衛衣外搭牛仔外套。
車子只能停到山腳, 她爬上去時整個人凍得渾身發抖,分不清是冷還是害怕。
這裏是趙宥齊曾在她藝考時, 為她求過平安符紅繩的地方,那時謝臨月只覺感動。
現在她才算明白, 當人有了願望, 是可以抛卻唯物主義的認知,願跪在佛前, 乃至拿自己生命為之祈福。
今日的佛殿,只有謝臨月一人。
佛殿大門是不許關上的, 便不斷有大片雪花吹入, 然後融化在地面上。
佛前盤腿坐着一位方丈,慈眉善目的提醒道:“姑娘, 你這樣凍上一天, 是要生病的。”
謝臨月跪坐在蒲團上,一言不發, 滿心、滿目皆是虔誠。
她的手被凍得僵硬,但還是将每個字都寫的娟秀靈巧。
淚是不許滴在宣紙上的,于是她的睫毛結出冰晶,寒風一吹, 眼皮刺痛。
方丈看着謝臨月無奈的搖搖頭, 繼續頌朗佛經。
謝臨月跪了約有兩個小時, 抄到最後一行時,整個下半身已然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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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跪爬到佛前叩拜,額頭磕的脆響,咚咚幾聲後,淤青立現。
謝臨月心中求着,神佛呀!
求求你們眷顧一下她的愛人吧。
小師傅想要前去攙扶,被方丈搖頭攔下。
“姑娘,你所求何事?”
“我求,家人平安,逢兇化吉。”
似是終于感動神明,方丈起身,從中間的佛像前取下一條黑色繩子,“念你虔誠,送你這條。”
與所有紅繩都不一樣,那是一條黑繩,墜着一個蓮花狀吊墜。
“你要将平安符合于掌心,一步一跪一叩拜,從前殿至後山佛堂。姑娘,今天霧蒙雪大,你可要想好。差一步都不靈驗,甚至反噬。”
謝臨月接過平安符,雙手合十。
她根本沒有想象自己是否能堅持,想的盡是趙宥齊還在手術室內。
當她膝蓋再次觸及地面時,一股錐心的刺痛感直至心髒,謝臨月險些栽倒在地。
而最痛的并非是她一跪一拜,而是雪天路滑,她雙手需合十包住平安符,不許沾了雪水。
那高聳的臺階,每一步都像險境,稍不留神便會滾落下來。
她從前被嬌養的像溫室內的花朵,今日卻穿着單薄。
雪落在謝臨月身上後慢慢融化,當她跪拜到一半時,衣服上融化的雪水浸至皮膚,潮濕和清冷包裹住人全身。
但謝臨月已然顧不得這些,她腦海裏全部都是在急救室內生死未蔔的人。
那個人笑起來十分好看,仿佛所有陰霾天氣都能化為晴天。
第一次聽趙宥齊這個名字時,并沒有什麽感觸。
直到少年穿着校服,從球場奔馳而過。明明隔着屏幕,她還是忍不住心動。
那時清風吹起他額前發絲,一同被吹動的還有少女的心。
考學的日子裏,她一整天都在待在教室裏,未見朝陽便已經起床,直至披星戴月才從教室出來。
是那個少年,将炎熱枯乏的盛夏、隆冬的風雪擋在身後。
她和少年并肩走在光裏時,分不清是他耀眼還是光更耀眼。
謝臨月一步一步登上臺階,好似那個少年就站在她面前,午後的光落在他肩上,雪落在她臉頰,那是春天而至。
謝臨月最後一步險些滑到,是陪同在側的小師傅扶住了她。
“小姑娘,已經到了。”
謝臨月站于高處,一覽衆山。
山下群青環伺,一片生機勃勃。
“可以來功德簿簽名了。”
謝臨月綻了一個笑,像是終于得到了希望。
厚厚的功德簿,在小師傅翻頁時,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那是趙宥齊的筆跡。
她想不到那個時候的趙宥齊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來得,但她卻是又絕望又滿懷希望。
當帶着平安符回去醫院時,寒菡已經找她找瘋了。
偌大的醫院和京戲校園皆不見她,電話也一直提醒不在服務區。
而再回去醫院時,謝臨月渾身濕透。
從前漂亮精致的小姑娘,像個破碎的琉璃娃娃。
“宥齊哥哥還在搶救麽?”
整整一夜加一天,手術室還亮着猩紅色的燈。
但就在她剛駐足在手術室門口時,燈滅了。
人們的視線瞬間彙聚在那扇門上,謝臨月吞咽口水,但喉嚨只覺得撕扯,灼燒的疼痛。
先是醫生走出,衆人齊齊看着他的臉色,想從中分辨些訊息。
謝臨月顫着穿過人群,抓住醫生手腕,用盡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慌張,冷靜問道:“我是家屬,手術怎麽樣?”
醫生連連點頭,“已經穩住患者狀态,現在轉入ICU觀察,後續情況還不能保證,先要挺過今晚。”
“那家屬可以陪護麽?”
“不好意思,ICU是不可以的。”
“那探視呢?探視也不行麽?”
醫生嘆了口氣,“一切看情況,今晚如果能穩定下來,明天十點以後可以探視十分鐘。”
謝臨月抹了把掉落的淚珠,點了點頭,“好的,謝謝醫生。”
這時急救室的大門打開,趙宥齊被推出。
衆人十分默契的都沒有圍上去,只有寒菡攙扶着謝臨月上前。
隔着半米的距離,她遠遠看了一眼。
趙宥齊臉上都是擦傷,他閉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
“現在可以慶幸的是沒有傷到顱內,內髒也沒有致命的破損。家屬放寬心,回去收拾一些患者的衣物,為轉出ICU進入普通病房做準備吧。”
這是謝臨月聽到最安慰的一句話,起碼不再是病危通知。
謝臨月被小白和寒菡一行人強行帶回趙家別墅。
寒菡給她清洗一番,換了件衣服。
剛一轉身,就見謝臨月倒在床上睡着。
一向水靈靈的小姑娘一夜之間鬓邊生了幾絲白發,睡熟過去還在呢喃着趙宥齊的名字。
寒菡關上門,悄聲退出房間。
解月光站在走廊內,看了眼寒菡。
“阿姨做了些湯面,你去吃些吧。”
寒菡心疼謝臨月,還未開口,鼻尖便是一酸,連帶眼淚也一同掉落。
解月光皺了皺眉,将人傭進懷裏。
一向清冷自持的人,平生第一次溫柔的撫摸人。
“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
寒菡吸了吸鼻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從解月光懷中立馬掙出,“我去吃飯。”
他們坐在趙家別墅,看着處處精美。
明明那樣精致華貴,但無人嫉妒豔羨。
趙宥齊鮮少拍青春偶像類題材的影片,大多都是合作老戲骨。
夏天穿過棉衣站在烈日下,冬季□□過胸、肌泡在結冰的湖裏。
他今年19歲,卻比同齡人成熟至少五歲以上。
“宥齊哥哥!”謝臨月迷迷糊糊醒來,從房間沖出,“醫院剛剛打電話,說宥齊哥哥有意識了。”
大家同時起身,再次趕往醫院。
謝臨月抱着給趙宥齊收拾好的衣物袋子,滿懷都是他身上的香氣,就像是他就在自己身邊。
再見到醫生時,醫生也覺得這是個奇跡,大約是趙宥齊的求生意識太強烈了,年輕的細胞快速支撐起主人的生命通道,“本來以為要在ICU觀察一晚,但是他各項指标都恢複了正常。所以協商決定給他轉入VIP病房,那裏更方便觀察,也更安靜。”
謝臨月連連道謝,眼神裏盡是感激。
VIP特護病房,分了有客廳和觀察病房。
病房內并不能進去很多人,所以只有謝臨月穿着無菌服陪在床側。
半個多月未見,趙宥齊又瘦了。
因為經常拍夜戲,眼下都是烏青。
現在受了傷,整個人的臉色都是烏蒙蒙的。
謝臨月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但她還是忍住了眼淚,因為趙宥齊最害怕她哭,她不想讓他受傷了也為自己擔心。
謝臨月拿出自己求得護身符,小心翼翼得戴到趙宥齊手腕上。
在摸到趙宥齊手心的老繭時,委屈,心疼一觸即發。
他才十九歲呀!
謝臨月咬住自己嘴唇以抑制住自己的淚,直到口腔中散發出血腥味。
“哥哥。”她輕聲道:“你不要怕呀!”
而困在夢中的趙宥齊,眼前還是那片茂密的叢林。
他并不能感覺到疼痛,只覺得身體一點一點變冷。
困頓感籠罩全身,他想睡覺。
好在他腦子還算清醒,也或許是瀕臨死亡那一刻,心中所求是那樣清晰。
山間落下雨滴,蟲鳴鳥叫都那樣刺耳。
後來趙宥齊聽到熟悉的抽泣聲音,甚至聞到了只有某個小姑娘身上才有的香氣。
他不可否認的害怕了,害怕這是回光返照。
趙宥齊動了動手指,想攀爬起來,可發現自己沒有一點力氣。
他想睜開眼睛,但眼皮也一同不受控制。
是手腕被人握住時的那一瞬,趙宥齊終于感受到人類溫熱的體溫。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用盡全力回握住那寸溫熱。
像是烈日和細雨穿透茂密的原始森林,将盛夏的酷熱一同驅散。
于趙宥齊。
于謝臨月。
那是終見黎明,是盛大而燦爛,熱烈又光明的新生。
謝臨月盯着逐漸睜開眼睛的人,像是上輩子的失而複得,終于迎來光的眷戀。
“哥哥?”謝臨月小心翼翼輕喚道。
趙宥齊眼前本是一片白茫茫,而後逐漸有了光圈。
是內心所期的呼喚,他逐漸看清了眼前人。
像是顱內闖入許多記憶,他先注意到小姑娘額頭上的淤青,而後鼻息間又嗅到佛堂寺廟的香燭味道。
趙宥齊嗓音嘶啞,只能發出氣聲。
謝臨月連忙制止他說話,“我在,我在的哥哥。”
她摁響護士鈴,充滿驚喜的喊道:“醒了,醒了,快來人!”
趙宥齊腦袋沉沉陷入枕內,他發不出聲音,便那樣貪婪的看着眼前人。
是幸運吧!
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詞。
但這一切又不能用幸運來形容,他想或許幸運只能用以形容身邊有這樣一個小姑娘。
他終于還是用盡全力說了句話,盡管嘶啞又虛弱。
“月月,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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