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雙向奔赴
不想做妹妹。
——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等謝臨月反應過來自己被趙宥齊故意帶跑思路時, 少年已經笑的花枝亂顫。
分明是被挑逗,可謝臨月的視線還是不受控制的定格在趙宥齊臉上。
少年就如同不滅的驕陽, 是風雪也壓不彎的雪松。
他輕輕一笑, 如春風吹過,連荒原也成了綠洲。
那半分的晃神,更是讓謝臨月整張臉一直紅到耳垂, 少女嗔怒道:“你又逗我,不理你了。”
說完, 便一刻不留的逃出病房。
而別有用心的罪魁禍首則看着跑出門的人,笑容逐漸變得溫存又留念, 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進入十一月中旬, 趙敏幾次想要回國,但都因為工作的事情牽絆住腳步。
于是只好繼續将人托付給謝臨月照顧, 小姑娘徹底在VIP特殊病房出了名。
不少不明情況的大爺嬢嬢們并不知道趙宥齊是誰,只以為是妹妹照顧哥哥。
私下也有趁着趙宥齊做康複訓練時找他聊天, 明裏暗裏都是家裏有個表侄或者兒子很是優秀, 想要拉根紅線。
每每遇上,趙宥齊都冷着一張臉, 又不好沒禮貌, 只回絕道:“我們妹妹還沒成年,而且定了娃娃親, 估計不能自由戀愛了。”
大爺嬢嬢聽到後皆是一愣,然後便開導趙宥齊現在是平等社會,提倡自由戀愛,包辦婚姻只會害了姑娘。
後來這話甚至傳到了謝臨月耳朵裏, 小姑娘又羞又臊, “哥哥, 你怎麽亂傳我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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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宥齊剛洗過臉,毛茸茸的劉海耷拉在額前,他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誠誠懇懇道:“對不起,壞了我們妹妹的名聲。如果以後嫁不出去,哥哥肯定負全責。”
下了課就來照顧病號的小姑娘氣鼓鼓,“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已經長大了,是會當真的。”
趙宥齊輕挑眉峰,坐回到病床上自顧自的打開謝臨月帶給他的水果,一臉認真點頭道:“是麽?那你可不要忘了這回事,記得找哥哥負責任。”
小姑娘被撩撥的又氣又羞,那幾天沙發上的抱枕沒少被砸到床上。
後來趙宥齊老實下來,因為傷口開始恢複,于是日裏夜裏被折磨的又疼又癢,時常無精打采,也顧不得逗趣小姑娘玩。
嚴重時,他睡熟後會不自覺的去抓。
謝臨月為了不讓他抓傷口,最先想的辦法是将他手捆住。
起初躺着的人還會配合着捆住雙手,除了末了笑的暧昧,“哥哥被捆住了,現在月月想幹什麽,哥哥都反抗不了喽。”
綜合趙宥齊受傷後變得愈發不正經,謝臨月自是不覺得他所說的反抗一詞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反抗。
面對他的輕佻放蕩作為,謝臨月大多選擇無視對待。
但此方法僅用了三天。
因為謝臨月晚上還要回去學校,小白睡熟後雷打不動。
于是某晚想要上衛生間的趙宥齊,終于體會到了什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如果不是年輕一些,怕是舊傷未愈,又要添新傷。
翌日,趙宥齊整個人都蔫了,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謝臨月不由心疼,便向學校申請陪護,晚上陪同在醫院照顧他。
為了方便看顧趙宥齊,小白又在病床邊為謝臨月添了一張小床。
而後為了讓趙宥齊睡得舒服一些,謝臨月又想到另一個辦法。
她買了條牽引繩,晚上睡覺時,一邊系在趙宥齊手腕上,一邊系在她腕上。
只要趙宥齊稍一動,她就可以及時起來查看他傷口情況。
但事實卻是,謝臨月睡覺時更愛動來動去,趙宥齊幾乎一晚要起來三四次給她蓋被子。
寒冬天,窗外是寒霜,窗內融着暖意。
謝臨月再次登上熱搜,是距離趙宥齊出院前一周。
不知是趙宥齊的哪位粉絲同時也在這家醫院陪護家人,并從護士那邊得知了VIP特護的事情,順藤摸瓜發現是趙宥齊和謝臨月。
而更加巧合的便是,趙宥齊另外一位粉絲去為當兵的男朋友求平安符,發現同一頁功德簿正簽着趙宥齊的名字。
兩者相結合,趙宥齊粉絲們被謝臨月深深感動到。
從前她們那樣罵過謝臨月,關鍵時候小姑娘沖在前面,照顧在側。
于是,謝臨月被趙宥齊粉絲親切稱為‘國民妹妹’,甚至還成立了謝臨月後援會,一副自家人不分你我的架勢。
謝臨月知曉時,心中辨不出滋味。
也曾有過陪護在男演員身邊的女孩,別人都是神仙伴侶,到她卻成了妹妹。
好在這次沒人再罵她蹭熱度,還拿她當自家人,也算是一份安慰。
趙宥齊出院前天,接到《隐》劇組的通知。
因為月底劇組就要全體殺青,而趙宥齊還有大約一周的文戲內容,需要他回去劇組補拍。
雖是只有一周,身邊還有小白陪着,但謝臨月和趙敏還是不放心。
趙敏失眠一晚,準備回國陪同。
後來是謝臨月主動向導員請了一周假,說是要回家照顧家人。
三天後,謝臨月陪着趙宥齊乘機着陸于雲南。
拍攝《隐》時,謝臨月經常和趙宥齊視頻,但很少會看到周圍環境。
今天才知道他們一直是處于一個小鎮子內,交通相對來說十分閉塞。
特別昨晚剛下了場雨,車子只能送他們幾人到達村口。
劇組雖是派了一輛三輪車來接,但趙宥齊帶着傷,道路颠簸,謝臨月便讓小白跟着送行李,她陪着趙宥齊步行前往。
傍晚的小村莊,靜谧無聲。
謝臨月挽着趙宥齊手臂,順便讓他依在自己身上。
“哥哥,你覺得怎麽樣?不難受吧?”
趙宥齊鼻息間都是小姑娘身上香香軟軟的味道,又因為過近的距離,不斷能感受到來自于謝臨月身上的溫度,“不難受。”
甚至可以這麽一直走下去,只要他身側是謝臨月。
兩人走了約有半個小時,終于到達民房。
這裏沒有酒店,于是劇組包了一戶民房。
除了簡陋一些,廚房浴室一應俱全。
到來的第一件事,謝臨月覺得滿身都是灰塵,想要洗個澡。
平時劇組沒有女演員,大家洗澡也不避諱。
謝臨月來了,說要去洗澡時,趙宥齊便一同跟着下樓。
“哥哥,你休息一會兒吧。”
趙宥齊摸了摸鼻子,解釋道:“那個浴室門不太能鎖的牢固,哥哥去給你守着門。”
謝臨月臉頰一紅,空氣中都開始氤氲起不具名的小氣泡。
待謝臨月進去浴室,趙宥齊便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門口。
聽着裏面的水聲,他喉嚨發緊幹咳了幾聲。
有人路過,也會笑問怎麽這麽晚坐在外面。
趙宥齊只淺笑,“陪自家妹妹洗澡。”
有不清楚兩人關系的,還會繼續逗趣一句,“那還不一起洗?”
趙宥齊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只應道:“傷口現在不方便沾水。”
等他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走遠。
後面幾日,劇組便傳出趙宥齊帶着女朋友進組。
這種事在劇組屢見不鮮,大多人當成笑話這麽一講。
直到有位前輩和趙宥齊走戲時,脫口問道:“坐在那裏看着你拍戲的,是你對象?”
趙宥齊看向遠處帶着一頂白絨絨帽子的小姑娘,冷色調的布景裏,她幹淨的一塵不染。
“她還小,別亂說。”以後才會是我對象,這是趙宥齊心裏想的。
謠言也就這麽止住了。
同樣是謠言中的主人公,謝臨月自然也聽說了。
她倒是沒有多想什麽,更多是擔心長時間的拍攝會讓趙宥齊的身體受不住。
後來謝臨月每次洗澡時,趙宥齊還是會照舊守在門外。
雲南氣候潮濕,謝臨月某天剛洗好換上睡衣,就發現一只碩大的蜘蛛爬在她的腳上。
受到驚吓的人,尖叫連連。
坐在門外的趙宥齊,幾乎一瞬間沖了進去。
謝臨月一見到趙宥齊,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整個人便撲進了他懷裏。
等兩人反應過來這是在浴室時,趙宥齊的手緊緊正環着謝臨月腰肢,而她雙腿則挂在趙宥齊腰上。
兩人緊緊抱着對方貼合在一起,鼻尖觸及鼻尖。
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那瞬間細雨滋潤,初冬卻仿佛吹到了早春的清風。
少年少女緊貼着彼此,各自心髒也蕩漾着。
四目相對時,能看到億萬星辰融于眼眸。
趙宥齊眼睛不受控制得看向小姑娘唇畔,那時他大腦中出現兩種聲音。
一個是教唆他親吻女孩,一個是讓他保持清醒。
他承認有那麽一秒鐘,想的是不做人了。
如果不是害怕在這深山老林裏吓到謝臨月,他也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失控。
好在,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将人送回了房間。
那晚,趙宥齊做了一個夢。
夢中謝臨月穿着一條白色的絲綢睡裙,小姑娘身材姣好,玲珑有致。
他最喜歡的便是謝臨月的腰肢,因為不止一次擁過,所以知道只有盈盈一寸。
輕輕一握,便可以緊緊束在手心。
女孩的身體是軟的,香的。
他鮮少吃巧克力、棉花糖等此類的甜點,但他想,謝臨月的味道大約就是如此。
或許覺得不可思議,他還問道:“這麽晚怎麽不睡覺?”
謝臨月看着他笑,赤着腳距離他越來越近,“我想陪哥哥睡。”
趙宥齊喉結不由發緊,上下滾動,來自小腹處的灼熱随之傳來。
“這山裏太吓人了,哥哥願意陪月月睡麽?”謝臨月眨着無辜的眼睛,癡癡得看着他。
趙宥齊點了點頭,他想自己從來不是一個正人君子。
溫香軟玉,小姑娘就這樣鑽進了他懷裏。
棉被內,又滑又軟的絲綢睡衣不知何時被扔下床去。
趙宥齊急忙捂緊被子,“你晚上睡覺愛亂動,會着涼的。”
謝臨月向他湊近,那張過分漂亮的小臉在夜色裏更顯妖冶蠱惑,“哥哥抱着我,我就不會亂動了,也不會着涼。”
趙宥齊僵直躺在那裏,只能感受來自他想象中的描述接觸女孩身體時的詞語。
冰肌玉骨。
“哥哥。”懷中人輕喚他,“你想不想親我?”
“月月,你還小。”
那是□□裸的勾引和撩撥,将他身心都亂了。
但趙宥齊還是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是以愛,便能守住欲望。
誰知聽了這話,小姑娘立刻不開心起來,“哥哥摸過?就嫌小?”
趙宥齊更覺得要命,他只有那麽一次不小心壓在上面,和平時不經意間的目測。
“月月,不鬧,睡覺。”他幾經平複,聞言哄道。
但小姑娘好像并不滿足,不斷的湊近,一次又一次的妄想将他最後的清醒打破。
那一晚,趙宥齊覺得累極了,是身體和精神雙重的累。
直到第二天,他的門被敲響。
趙宥齊下意識的去護懷中的人,睜開眼睛才發現什麽也沒有。
他輕嘆一聲,伸手揉了揉自己眼角。
趙宥齊有幾分後悔。
早知是夢,就...
後來,他又想,就算是夢,也不行。
他的月月,現在就先做個無憂的小姑娘好了。
謝臨月覺得那天之後的趙宥齊變得奇奇怪怪的,他時常看着自己發呆,就連耳垂也捎帶着泛出緋紅。
“哥哥,是累了麽?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拍?”
但回過神的趙宥齊又一切正常,特別進入到工作狀态後,穿着一身警服的趙宥齊更容易讓她移不開視線。
一周後,趙宥齊戲份殺青。
那晚,謝臨月正在收拾行李。
趙宥齊突然敲響她的門,“走,哥哥帶你去逛一逛。”
謝臨月沒有多想,随手拿了件外套便跟着他出了門。
傍晚的村落,還算熱鬧。
直到兩人漫步出村,趙宥齊帶着她上了一條小路,世界陷入寂靜。
臨近十二月的雲南,并不像北方。
即使是晚上,風裏也僅帶了點微微的寒意。
但謝臨月還是拉住他手臂,不放心的将外套披到趙宥齊肩上。
趙宥齊站在那裏,居高看着她,“還是第一次有小姑娘這麽照顧哥哥。”
謝臨月擡頭看他,心髒同時加快了跳動,“哥哥不是也一直照顧着我。”
趙宥齊輕笑一聲,揉了揉謝臨月腦袋,“我們月月快點長大吧。”
謝臨月背着手走在前面,嗡着聲音道:“我長大了,哥哥也要一直照顧我。”
她承認,那是自己大着膽說的話。
但沒想到趙宥齊會有所回應。
“照顧,一輩子都沒問題。”
謝臨月眼眶發燙,她想說,她要的照顧不是哥哥對妹妹那種。
“到了。”趙宥齊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路。
兩人駐足在小路邊,從上面望下去,那裏綠植茂密,影影綽綽間可見萬家燈火。
“這就是我發生車禍的地方。”趙宥齊聲音極為平靜,但謝臨月還是因為這一句話連連後退幾步。
“月月。”趙宥齊拉住謝臨月手腕,将人帶到自己懷前,“帶你過來,就是害怕會給你的職業生涯留下陰影。”
所以他想讓她看看,其實這裏也很美。
只是那天恰巧發生了無法想象的突發事件。
一直到謝臨月平複下心情後,趙宥齊才又給她講了一些車禍之後的事。
多時,謝臨月問道:“哥哥,你當時怕不怕?”
趙宥齊大約是累了,将下巴頂在小姑娘頭頂,故作輕松道:“那有什麽怕的,就是蟲子有點多。還有串串的口臭挺嚴重的,熏得我頭疼。”
小姑娘在她懷前輕笑一聲,嬌聲道:“哪有你這樣的,串串都受傷了。”
然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趙宥齊想,怎麽可能會不怕呢。
但其實,他最怕的還是那個小姑娘難過。
特別在等待救援的時間裏,他甚至将謝臨月的一生都走馬燈般得想了一遍。
讀書畢業,進入演藝圈,成為一位優秀的演員。
再之後結婚生子...
突然地,趙宥齊開始不甘心。他的姑娘,怎麽可以在別人身邊,嫁給別人為妻。
他要的是,自己活在謝臨月的前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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