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雙向奔赴
趙宥齊, 謝臨月很喜歡你。
——摘自謝臨月《月亮港灣》日記本
那晚,謝臨月崩潰的倒在趙宥齊懷裏痛哭, 大家都只以為小姑娘是因為入戲太深, 并未做過多猜想。
謝臨月趴在化妝桌上哭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特別只要一見到趙宥齊,便會陷入更深層次的崩潰。
雲漪怕她這麽哭下去真的會出事, 便叫了醫生過來。
一針鎮定劑,謝臨月終于陷入沉睡。
守在化妝間外的趙宥齊在得知謝臨月睡着後, 一同落了淚。
大約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那些淚從來都是為了角色流的。
徐楊拍了拍趙宥齊肩膀, “帶她回去吧, 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看情況來現場。”
趙宥齊抱着她上車後, 并沒有将人放到椅子上。
而是直接将小姑娘抱在自己懷裏,坐在最後面一排。
車子開始行駛時, 車廂內陷入黑暗。
狹小的空間內, 唯有感受着彼此的體溫和氣息。
趙宥齊低下頭,将頭埋在謝臨月肩頸內。
“月月, 你是因為孟茴離開原棣才哭的麽?”
明知道懷裏人不會回應自己, 他還是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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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是不是害怕分別?”
自己高考結束, 準備離開蜀市前,謝臨月也是相同的低迷狀态。
“月月,誰都會離開你。但是,哥哥可以向你保證, 永遠不會離開你。”
他也舍不得離開她, 哪怕是視線之外都會覺得空氣稀薄。
保姆車開到酒店地下車庫, 趙宥齊抱着人進入電梯,然後送回到她的房間。
童悅想要前去照顧,趙宥齊婉言謝絕,讓人回去休息。
直到翌日天蒙蒙亮,謝臨月才迷迷糊糊醒來。
她眼角還挂着淚,稍一睜眼,淚滴便滑落到枕頭上。
謝臨月覺得全身都是酸痛的,眼角也是腫的,随着她眼皮眨動,又幹又澀。
還有便是,她的手動不了。
謝臨月的視線移過去時,便見趙宥齊搬着一張凳子坐在床邊,他的手就握着自己的手。
他陪了自己一夜麽?
謝臨月想道。
“哥哥?”謝臨月小聲喊了一聲。
趙宥齊大約是太累了,根本沒有聽到。
帶着一些小私心,謝臨月繼續保持平躺偷偷睜着眼睛看他。
其實,平日裏她是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直勾勾看他。
不帶任何的遮掩,全然将愛意暴露在空氣中。
謝臨月張了張口,只用口型說道:我喜歡你。
說完,小姑娘又羞滴滴的笑起來。
像是感受到某種情感的迸發,趙宥齊動了動身子。
見狀,謝臨月急忙閉上眼睛。
而醒來的趙宥齊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輕輕将謝臨月的手塞進被子內。
确定她還在睡覺,趙宥齊輕手輕腳走出卧室。
謝臨月聽到會客廳內傳來聲音。
“哦,昨晚我陪月月在她房間。”
“爸爸,你想什麽呢,我又不是禽獸。”
“她還在睡,我們下午再去片場。”
“嗯,你和雲姐說一聲,這邊一切正常。”
謝臨月猜他應該是和徐楊在打電話,困頓的感覺又萦繞在她周身。
于是,在趙宥齊出去的時間裏,她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廚房的炒菜聲吵醒,謝臨月以為是童悅在給她準備午餐。
洗了個澡後,謝臨月換下睡衣走出卧室。
站在會客廳問道:“悅姐,中午吃什麽?”
這時,廚房傳出少年的聲音,“給你做了紅燒肉,可樂雞翅和炒青菜,可以麽?”
謝臨月放下水杯,跑了過去,“宥齊哥哥?”
帶着幾分驚喜,謝臨月将腦袋探進廚房。
趙宥齊穿了件灰色衛衣,下面搭了件寬松的短褲。
他正拿着菜刀切青菜,聚精會神的模樣,那是莫名的一股人夫感。
“餓了?眼睛都看直了。”趙宥齊只瞥看她一眼,笑着說道。
謝臨月眨了眨眼睛,想起一些電影場景。同樣是男主角在做飯,然後女主角站在身後抱着他。
所以,謝臨月想的全部都是,自己也好想抱抱他。
他的肩膀比別人的都要寬很多,抵着額頭,應該是很舒服的。
“想什麽呢?”趙宥齊又看了她一眼問道。
謝臨月這才回過神,搖了搖頭,走進廚房,“沒有,就是覺得哥哥也太厲害了。”
“嗯?哥哥怎麽厲害了?具體說說。”
謝臨月皺了皺眉,覺得這人真的是一點也不經誇。
“會演戲,會賺錢,還會做飯,簡直就是新時代的模範男性。”還适合作為丈夫嫁給他,謝臨月這般想道。
趙宥齊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原來哥哥在月月心裏這麽好。”
謝臨月抿着笑,沒有接話。
她想,趙宥齊何止能用一個好字來形容。
午飯後,兩人收拾一番。
坐上車前往劇組。
校園組的故事雖然結束了,但是都市組還在繼續。
孟茴這一出國,便到了成年。
誰也沒想到曾經那個不愛說笑的小姑娘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星。
她談吐有度,優雅美麗。
學業、事業,好像已然将她的生活填得滿滿當當。
只是,偶爾也會想到青春年少裏的那一抹驚鴻。
再次聽到關于原棣的消息,是溫哥華要連接國內航班,通行直飛航班。
而原棣,就是總工程師。
在機場等待媽媽的孟茴,駐足于大屏幕。
LED屏上,原棣西裝筆挺,身後是方陵亭。
從前留着寸頭的桀骜少年,如今也溫柔儒雅起來。
回到家,孟茴将自己關到房間,搜索原棣。
第一條便是央網的采訪。
多年後,那個少年連帶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
記者問他:當初有好幾個項目,為什麽原工選擇了溫哥華和方陵,是不是想要振興家鄉。
原棣淺笑,“有這一部分原因,還有一個便是我的初戀在溫哥華。我想她回國時,可以方便一些。”
說這句話時,原棣眼眶微紅,卻眼含溫柔。
也因為這一事,孟茴決定改變事業規劃,回國發展。
面對個人首個歸國專訪,孟茴選擇了采訪過原棣的央網。
同一個記者問她:是什麽原因,讓您選擇回國發展呢?
孟茴看着鏡頭,靜靜講述了關于年少時的故事。
“初戀吧!”她直言不諱的告訴所有人,自己心裏裝着那個少年。
結束采訪,孟茴在央網一樓大廳見到了原棣。
像是專程來見她,并沒有穿得西裝革履。
那晚,兩人坐在餐廳,互相聊這些年的各自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最後,孟茴說:“原棣,你送我出國前一晚想要說的話,現在可以和我說麽?”
原棣看着她,長大的孟茴比當年還要美。
只是好可惜,他們都不是當年人了。
“都是舊事了,不提也罷。”原棣說道。
孟茴的笑容凝滞在臉上,仿佛根本沒想到原棣會這樣和自己說。
“舊事?不提也罷?”
“孟茴,我們都要向前看。”
孟茴咬了咬牙,點頭,“是,向前看。”
說完,孟茴氣憤的拿起手包起身離開。
原棣并沒有追出來,而是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門口。
孟茴不解,既然他說要向前看,為什麽還要選擇溫哥華通往方陵的航班建設。
或許這些年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她喜歡原棣,只是從來都是喜歡年少時的那個原棣。
此後的時間,孟茴将所有時間都投入到工作中。
一年三百多天,她沒有一天不在劇組。
勞模,是她的代名詞。
直到某天,有人在醫院偶遇孟茴。
她站在腫瘤科的住院區,全然沒有女神形象。
緊貼着牆壁的背脊,是她全身唯一的支撐點,散落的長發遮住痛哭的表情。
孟茴回憶着剛剛原棣的模樣,短短一年,他憔悴了十歲。
因為腦癌,從前健壯的人骨瘦如柴,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顫抖。
這時孟茴才明白,當晚在餐廳,原棣為何和自己說要向前看。
是他要自己向前看,而他會因為時間而停在原地。
就像他的名字,注定了在原地徘徊。
無論是愛,還是人生。
孟茴拍完最後一部電影後,宣布息影。
她決定陪着自己愛了一輩子的人度過餘生。
他們在方陵的山裏買了一個小院子,徹底過上了隐居生活。
如同最普通的一對夫妻,度過了兩年。
最後那天,孟茴推着原棣到方陵亭。
“你陪我看日落,今天我陪你看日出。”
孟茴記得,那天他們是從第八層日出看起。
直到最後一次日出升起,原棣倚在她懷裏,靜靜的睡了過去。
後來,孟茴将原棣的骨灰帶了回去,埋在他們的花園裏。
這麽多年,孟茴看着山間的春夏秋冬。
從不覺得原棣真的離開了自己,大約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遠距離的想念。
故事的最後,是孟茴息影多年,突然決定要拍一部電影。
因為,在新春之際。
她收到了一封原棣的來信。
是2000年,她在方陵一中借讀時,參加學校的活動——寫給未來的信。
信十分簡短。
孟茴:
你好,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大約已經是我的太太了。
想說的話,我會親口對你說。
原棣
那是自原棣離世後,孟茴第一次失聲痛哭。
她坐在花園裏,對着原棣的墳墓。
那封信的最後,孟茴回道。
【今生若無權惦念,遲一點,天上見。】
那天,謝臨月才知道。
雲漪的本名叫孟茴。
“恭喜,《來信》正式殺青!”
謝臨月站在原地,看着雲漪笑着接過花束。
然後她穿過人群,抱住了雲漪。
“哎呦,小姑娘哭什麽。”
那天,她和雲漪聊了很晚。
雲漪依舊雲淡風輕得笑着,仿佛原棣根本沒有離開過她,然後和謝臨月講自己與原棣的故事。
“小姑娘,其實姐姐遺憾死了。”
“所以,有什麽話,一定早早的說。”
“有了愛的人,一定早早的相愛。”
謝臨月猛然起身,在雲漪的注視下,“姐!我現在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決定了,不再退縮。
有愛早早的說,有愛的人早早的相愛。
所以,當謝臨月在深夜敲開趙宥齊房門時,他一臉疑惑,“發生什麽事了?”
謝臨月緊攥着拳頭,聲音都是抖得,直直看着他。
“哥哥,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須和你說。”
“其實,從很早很早以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我自卑又自信,因為,我在偷偷喜歡你。
所以偶爾會突然變得很奇怪,情緒也喜怒無常。
說到最後,小姑娘都哭了。
“趙宥齊,謝臨月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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