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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善淵對姬冰雁幾乎是如實相告她當前的情況,在雪地中醒過來後把過去的事情全都忘了,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想要入關向南去。這話也并非欺騙。
姬冰雁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他只是探查了雲善淵的身體情況,見她身體健康就簡單說了他們的處境。如今是正統四年十一月末,他們在雁門關外的草原中,大雪已經下了好幾天。
“最近雁門關有一些亂,原來的總兵周健反了,落草為寇。草原上瓦剌也有異動,聽聞是在追捕一個明朝官員。現在,我們避開那些沖突地帶,向晉中太原方向走,想辦法從那裏入關。”
天下九塞,雁門為首。
明代擴建雁門關,在東西兩翼的位置上重建了北宋十八隘,中間以長城連接。從平型關隘口至軒崗隘口,綿延布防大約三百裏。如今兩人避開了雁門關口,是要從其它的關口進入大明國土。
雲善淵弄清了所在的方位,卻是想不起明英宗四年塞外發生過什麽大事。著名的土木堡之變應該發生在十年之後,當然了正史的時間線只能做大致的參考。
她努力想着關于楚留香傳奇的故事,着實是想不起什麽。隐約知道姬冰雁應該是富甲一方,可看如今的姬冰雁與富家一方的形象着實不符。而那些書本裏的故事恐怕是在多年後才開始,不會是在姬冰雁如此年少之時。
盡信書,不如無書。何況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雲善淵在想着之後的路。姬冰雁說了那兩句話後就未多言,沒問雲善淵入關後想要去哪裏,或是在那裏落腳。這讓雲善淵覺得他似乎是在逃離着什麽,可從表面上來看,又沒有異樣之處。
如此這般地策馬奔走,天色也就暗了下來。大雪沒有停下的跡象,反而今日有越落越大的架勢,使得入夜後并不适合繼續趕路。
姬冰雁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小土丘,兩人決定在此稍作休息。即便人不累,這馬也吃不消了。雲善淵細細打量了這匹馬,它的精神不濟,像是已經跑了很長一段路,也不知姬冰雁是從何處而來。
姬冰雁分了一點幹糧給雲善淵,然後他從馬匹馱着的行李袋中取了幹柴,升起了一個火堆。“我們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這會說是休息,也不是真的睡覺,而是打坐調息。
雲善淵也不奇怪姬冰雁知道她會武功,如果不會功夫,小女孩怎麽能在極寒的天氣下獨自存貨下來。她遇到姬冰雁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在火堆邊上取暖了。之前的兩個夜晚,她都只能漆黑中度過。在這種空無一人、漆黑一片的雪原上沒被吓死,是她的心理素質過硬。
大約過了三個時辰,大雪不知何時暫停了,月光灑滿了雪地。
雲善淵感覺丹田處有一股暖流,體力也恢複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見姬冰雁仍是閉目靜坐着,剛想要伸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可誰想到回頭一望,卻是在冷冷月光下,看到遠處有一叢綠幽幽的光點。
當即,她腦中一激靈!
這可不是雪地見鬼,此景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那些綠幽幽的光點正在無聲無息地向兩人緩緩靠近。因為大風肆虐,幾乎無法聽見它們的腳步聲。
不錯,那是一群狼!在昏暗的天色下,初步判斷大概有十只左右。
“姬大哥。”雲善淵輕聲叫到,“有狼。”
姬冰雁瞬間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遠處,狼群正在緩緩向兩人逼近,心中暗罵一聲屋漏偏逢連夜雨。
塞外的野狼群戰鬥力絕對不可小觑。每年的風雪天就是草原上食物匮乏的時期,野狼群攻擊牧民的羊群會造成極大的傷亡,而面對一群饑腸辘辘的野狼,成群聚集的牧民們也是不敢與其正面沖突。
狼群習慣協作攻擊,眼下的情況是,它們的奔跑速度遠遠絕對比那匹疲乏的老馬要快,而他自己偏偏在與那兩個瘋子的纏鬥中受了暗傷。
掉頭逃跑,絕不是上策。
“你慢慢站起來去拿一根火把。記住,絕對不能怕它,你的一絲膽怯都會被它們敏銳地捕捉到。你怕它,它就會吃了你。”
姬冰雁對雲善淵這樣說着,他也拔出了劍。“現在我們分三步。第一,我用劍敲石頭,這會讓狼想起捕獸夾的聲音,它們也許會退。如果沒退,那你就狠狠地扔出火把,狼都怕火,它們也許會退。如果還是沒退,那只有最後一步。”
雲善淵就聽姬冰雁說到,“狼死亡的慘叫聲,是吓退狼群的最佳方式。擒賊先擒王,我們就殺了狼王!”
雲善淵曾在不會功夫時殺過野狗,而後雖會了拳腳功夫,但能對戰的機會并不多,還沒在野外被狼群包圍過。
這頗有一回生,兩回熟,總要與動物對上的架勢。
此番遭遇還是頭一回,要說不緊張,沒有一絲害怕,那是騙人的。但是,姬冰雁的冷靜感染了她,讓她迅速地鎮定了下來,沒有顯露出半分膽怯拿起了火把,嚴陣以待。
狼群也是發現了兩人的動态,它們卻沒有停止包圍的腳步,等狼群走得更近一些了,可以看清這些狼的神态。
野狼們的眼神兇殘,直勾勾地看向火堆邊的雲善淵與姬冰雁,仿佛已經把他們視作了盤中餐。讓人可以直觀地感受到它們的饑腸辘辘!
姬冰雁不再多言就将劍擊向石頭,在這清冷的夜裏,金石作響的聲音,這聲音尤為刺耳。
狼群的包圍之勢先頓了頓,可是在正中央的那頭狼随即仿佛露出了一種譏笑的表情,它朝天一嚎,周圍的狼也朝天嚎叫,竟是不退反進,快速地朝這邊跑了過來。
雲善淵見勢就用力扔出了手中的火把,直沖最中央的狼而去,奈何她剛接手這具身體,就身體情況來說也是在沒好好休息與半餓的狀态,無法發揮出火把最大的威力。讓頭狼躲了過去,火把擦着它的尾巴而過,空氣中似有一股焦味。
“不好,這些狼不會善擺甘休!”姬冰雁見這狼群見火光也不退,已經有違一般的動物本能,而看那狼的奔跑姿勢甚是矯健,足見這是一群不怕人的狼!
他如是說着,用劍鋒一挑,火堆上的根根帶火的木柴朝着狼群撲去,猶如天降火雨一般。
狼群中有一兩頭躲閃不及被燒到了皮毛,火勢就着毛,在大風中燒遍了狼的全身,讓它們痛苦地在雪地上打滾,也發出了極其痛苦的嚎叫。
可是誰想到它們的同伴聽到了慘叫聲,竟是仍舊還沒退的意思。
雲善淵見到此景,知道姬冰雁說的最後一種退敵法也失效了。“看來它們太餓了,餓到了非吃我們不可。恐怕這一路是沒找到其他的食物。”
既然是不可能退的局面,那就只能來一只殺一只,來一雙殺一雙了。
雲善淵擡起了左手,看向狼群所來的方位,穩住了手臂,嗖嗖嗖的三聲破空聲過後,袖箭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穿過了三匹狼的腰部,留下了一個小窟窿,就見它們的血染紅了雪地。
十頭狼,被先後除了五頭,只剩下一半了。
姬冰雁見此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可此時來不及去問什麽,那餘下的五頭狼還是锲而不舍地沖過來想要包圍住他們。
這狼群想做合圍之勢,有一頭沖着一旁早就不安的馬去了,似是要解決了兩人的代步工具,讓他們不能逃走。
“去解開缰繩,你先上馬!”姬冰雁對雲善淵如是說着,這會他也想不了太多,比如雲善淵是否會禦馬。他雙足一點,躍身朝着尾巴毛被燒的頭狼沖去,斷了它去攻擊馬的可能性。
然而野狼的跳躍高度可不低,頭狼不顧尾巴上的傷,就是狠狠地朝着姬冰雁一撲。
姬冰雁淩空一躍,揮劍只刺了頭狼的腰部,手中力道毫不留情,竟是将它攔腰斬斷了。
雲善淵看着這瞬間的局勢變化,她暗嘆有輕功就是好,否則怎能一個飛身淩空給頭狼一劍。可惜,這具身體還使不出輕功來。
如此想着,她手上的動作不停,解了缰繩,就翻身上馬。
這馬本就是受了驚吓,一被解開缰繩,頗有要落荒而逃的沖動,極為躁動不安。以常理論,這種情況下絕不該騎到它身上,它那不斷颠簸,橫沖直撞的架勢,就是想甩了雲善淵,自個兒先跑。
此時就可見雲善淵的騎術高超,竟是穩穩坐在了馬上,沒有被有些癫狂的馬摔下來。而還利用這癫狂的馬,在它亂踢前蹄時,對那直奔而來一匹野狼,上來就是兩腳,直接踹中狼腰,将其踹飛了好遠。
“這招漂亮!”姬冰雁難得一笑。也就是片刻時間,雪地上的野狼只剩三頭了,它們似是對那狂了的馬有所畏懼,而對殺了頭狼的姬冰雁也有所顧忌,竟是哀嚎一聲後,終是一轉身退去。
姬冰雁快速收起了地上的行李一躍上了馬,“我們追過去!狼記仇,可不能讓後面的一路都不太平。”
馬本是疲憊得很,它的奔跑速度不會比野狼快,此時大概是受了驚吓,速度上倒是快了三分,緊追野狼之後。
姬冰雁讓雲善淵掌控住缰繩,他再次使出輕功,追上那三匹狼。與它們前先兇狠而來時的氣勢不同,這時它們都是氣弱地落荒而逃,落了氣勢也就難免落得身死的結果。
這一番逃殺之間,天色也到了将亮未亮之際。
最終,姬冰雁殺了這三頭狼,兩人卻離本來的入關路線有些偏離了。
背着兩人的馬仿佛是發完了瘋後,沒有在繼續趕路的力氣,速度是徹底慢了下來。
“姬大哥,我們在那山丘後歇一歇吧。”雲善淵這樣說着,她能感覺肚子餓了。打鬥都是費力氣的活,就聽到姬冰雁的肚子也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
“好。”姬冰雁說了這個字卻是臉色一白。
雲善淵下馬後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清了姬冰雁的臉色,他的情況有些不妙。“姬大哥,你之前受了傷?”
在與野狼的搏鬥中,姬冰雁并未被近身,那只會是他先前就傷到了,而後的人狼戰中又動了內力,于是才會牽動了舊傷。
也許因為兩人共同經歷了一場未曾預料的野狼戰,姬冰雁對雲善淵的态度也有了少許的改變,起碼不再把她僅當做要照顧的小孩了。
“我現在還好,但我們不能休息太久,最多休息半個時辰,就算這馬走不動了,還是要往關內趕。否則,這場狼嚎的動靜就會把那兩個瘋子給招來了。”
“瘋子?”雲善淵不解地問,“有人在追殺你?”
姬冰雁微微搖頭,“不是追殺,但也好不到哪裏去。你聽過黑白摩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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