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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感到她的目光，雲旗伸手像去拉她，卻被她避手躲過。

其實清婉的眼神裏并不是厭惡，只是雲旗先入為主的意識誤會了她。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問道：“常源說的是真的嗎？”

清婉想不通，纏着繃帶的傷口她曾經親眼看過，醫生的治療書她也曾親眼看過，怎麽他為她受的傷轉眼就到了清和身上了。

“是真的嗎？”雲旗一直沉默，讓清婉的心沉底，都不用他開口，她就知道常源說的都是真的。

“為什麽呀？”清婉嘆着氣問他，氣極了一般皺着眉問他，語氣淩亂：“不是，季雲旗你為什麽呀？圖什麽呀？你這樣欺騙我好玩嗎？好玩嗎！”

清婉氣的渾身都顫抖，雲旗想要試着觸碰她，卻被她渾身淩厲的氣場怔到，傻傻的站在原地不說話。

清婉看着他這幅模樣，氣的轉身就走。

“婉婉”雲旗拄着手杖走的不快，只曉得叫着她的名字，跟在她的身後。

在家吃餐廳外面就是車來車往的大馬路，清婉太生氣了，都沒有看清，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清婉下意識餓後退，卻還是被摩托車撞倒在地。

“婉婉”

“小婉姐”常源看情況不妙，也跟了出來。要是小婉姐真的出了什麽事，清和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摩托車早已不見了，只剩下清婉攤坐在地上，小腿處長長的鮮血蜿蜒而下。

常源走的快，越過雲旗就扶起的清婉：“小婉姐，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婉婉”雲旗的腳步淩亂不堪，有好幾次都差點跌倒。

常源抱起清婉，清婉的臉正好對着雲旗的方向。常源聽着雲旗在身後有些凄涼的聲音，問她：“小婉姐，要不要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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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将頭轉回來，靠在常源身上，閉了閉眼：“不用，走吧。”

雲旗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停在了原地，眼光含淚就那麽望着他們的背影。

心髒突然絞痛起來，豆大的汗珠随着額間落下，下意識的伸手緊抓着胸膛，仿佛這樣可以減少疼痛一般。這次心絞痛來的又猛又兇，還未等他拿出藥來，他的意識便模糊了。

雲旗昏倒在路邊，越來越多的路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後來還是肖然即使趕到，送他去了醫院。

紹子衿和季博衍聽說了他們的事，也是第一時間趕來了醫院。看着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雲旗，季博衍心裏也是止不住的怒意沖天，甚至在心裏直接給清婉定了死刑。

“我要去找安清婉”季博衍氣極。

“博衍哥，你不要沖動，你傷害清婉到底還是在傷害雲旗啊。”紹子衿攔住他：“我先去看看清婉的狀況，畢竟她也是剛剛出了車禍，身心俱疲。”

紹子衿安撫住季博衍便出去了。很快明湘就進來了，穿着白大褂，氣質溫潤柔和。

可縱是這樣的明湘，此刻面上都帶着焦急，“博衍哥，雲旗的手術刻不容緩，他本身的心髒目前根本維持不了他身體現在的供血，心髒很脆弱，只要再受一次小小的打擊，連當場死亡的可能性都是有的。只是同意書，季書記不在，這字…”

“我不能牽簽”季博衍下意識的推開手術同意書，當初他也是簽下這樣一份由護士遞來的手術同意書，然後雲旗術後就患了心髒病，他不願錯誤重蹈。

“博衍哥，如果雲旗不盡快做手術，他很可能會死在病床上的”明湘指着躺在病床上的雲旗，耳邊心跳儀的滴滴聲還刺耳的很。

可季博衍仿佛是恐懼一般，就是簽不下字。明湘無奈。将手術同意書書面向自己，拿起筆，下了很大的勇氣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望向雲旗的眼光都帶着大義凜然，如果他死了，那她就陪着他一起好了。在人世間他不喜歡她，在下面他總該可憐可憐她的心吧。

明湘正安排了兩個護士推着雲旗進手術室，他卻忽然醒了。兩只眼睛愣愣的盯着天花板，随即掀開自己的被子。

“雲旗”季博衍和明湘的語氣滿帶喜悅。

“婉婉呢”他灰白着臉，顫顫巍巍的扶住明湘：“婉婉怎麽樣了？”

“她很好，那個狐媚子死不了。”季博衍氣極，從未說出口的惡語也說出口來。

雲旗被被他的話刺激到，心跳儀急促的滴滴聲響起，甚是慎人。

“她很好，正在骨科接受治療呢”明湘知道他的心結，一邊安撫他，一邊說道。

若是以往，雲旗定不會讓這樣暧昧的動作出現在他們身上。可如今這破敗的身子讓他渾身無力。

“找她…”他掙紮着起身，季博衍卻不肯，轉身對明湘說：“打麻藥，送手術室。”

雲旗聽到這話，眼睛裏透露出的痛苦，明湘看的心疼。雲旗握住她的手腕：“明湘，不要，不要…如果我見不到…婉婉安好…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瞑目…你知道的…明湘…求你…”

他的話語怆然淚下，明湘紅着眼點頭，：“好，我帶你去見她，我帶你去…”

季博衍也聽到了他的話，無奈只能扶了他坐在輪椅上。

若是他知道，這一去，會讓雲旗停止心跳，他是說什麽也不肯依他的。

清婉病房裏，常源當着清婉和紹子衿的面講述了五年前的經過，然後又給清和打了電話。

雲旗在拐角處就看見了清和進入清婉病房的場景。心跳不受控制的落了一拍，他輕撫了撫自己的胸。

“沒事吧”明湘問

“沒事”他搖搖頭，不管如何，起碼要撐着見到婉婉才對。

明湘推着他靠近清婉的病房，正欲敲門，裏面傳來的聲音就讓雲旗受不住了。

他聽見婉婉那動人的嗓音裏帶着憤怒和無望，她說：“子衿，我沒理由原諒他。現在，我恨不得他去死…”

恨不得他去死…原來婉婉真的這樣恨極了他。

雲旗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讓明湘推着他離去的，他只知道那時候醫院裏人聲鼎沸的一切在他腦裏都遙遠的很，他的腦海裏一直回蕩着清婉的話，恨不得他去死…

一口鮮血從下翻湧上來，噴湧而出，霎那間昏迷過去的意識，是明湘焦急的語氣。

如果婉婉…也這樣在乎我就好了。

鮮血從他的嘴角落下，蒼白的臉色和鮮紅的血液結合在一起卻帶着異樣的美感，像是曼陀羅的花朵，迷人卻危險，帶着死亡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