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岑今生熟門熟路的摸向了秋秋的院子,上次來一心想吓她, 竟沒看這園中的風景。此時夜風陣陣, 院中芭蕉發出陣陣響動, 岑今生以步為丈, 慢慢将秋秋小院所有風景收入眼底。秋秋來自江南,雖是客居, 但長公主府依舊為她精心準備了小院。
庭院流水,白玉雙廊拱橋,橋下是鵝卵石鋪就的淺溪, 小溪環繞小院, 沿路種滿了岑今生說不上名頭的花卉,靠近便覺異香撲鼻,夜風送入鼻尖又絲絲清涼,岑今生閉眼感受半響,擡腳,踏上回廊。
腳步無聲, 走過回廊, 踏過兩扇月洞門,岑今生停在了秋秋的房門前。岑今生看着緊閉的房門, 腦子裏回想的是剛才所見。
江南來的姑娘, 愛花愛水愛俏,廊上畫卷皆偏素以蘭為綴,性偏淡。
岑今生摸了摸下巴,心中暗想, 看來那個張家小子傷她很傷吶,性中潑辣的一面,短短幾年就消弭了,這可不行,潑辣才好玩!
伸手推門,然後挑眉。
喲,小丫頭還鎖門了?
秋秋睡的并不安穩,夢中竟被一只惡犬狂追,那惡犬追住了也不咬,又撲又舔的,掙脫了跑開,它又馬上追上了,然後不停重複,秋秋眉心深鎖,夢中身上沾滿了惡犬的口水,額上冷汗遍布。
岑今生直接伸手捏住了秋秋的鼻子。
呼吸困難,白秋秋驟然睜眼,思緒還停留在夢中惡犬身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岑今生竟沒惱,只怔怔的看着他。岑今生再湊近,聲音低沉,“做噩夢了?”白秋秋微喘氣,定定看着湊近的岑今生。
秋秋怕黑,總會在床邊點上一盞燭臺,岑今生恰迎燭光,本就精致的容貌添了數分朦胧,更為惑人,秋秋看着他的眸色,裏面清楚的印出了自己呆愣的模樣。岑今生一陣暗喜,她終于看到自己的優點了?
就說嘛,這張臉怎可能讓人厭惡!
暗喜的模樣驚醒了呆愣中的白秋秋,白秋秋一頓,然後直接伸手從枕頭下拿出一把匕首,寒光毫不猶豫的刺了過去!
手腕被制住,白秋秋動了幾下都掙紮不了,狠狠看着岑今生。
“無恥!”
岑今生神色輕松,也不知他做了什麽,手指輕輕一敲,秋秋便覺手中突然無力,匕首落下被岑今生接住拿在手裏把玩,也松開了對秋秋的禁锢。秋秋退到床榻裏側,防備的看着岑今生,随時準備喚人。
岑今生也不理秋秋,只看手中匕首。
刀身小巧細長一手可握,刀柄鑲了一枚紅寶石,燭光下碎金點點。
欣賞完了,岑今生擡眼看着白秋秋,眸中笑意點點,手中指尖輕動,那開過光見過血的匕首就在他手中随意舞動,靈活的好像這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秋秋不可控制的看着他就這樣随意玩着匕首。
這,這不怕傷着自己麽?
岑今生手一停,白秋秋一頓,然後擡頭繼續防備的看着岑今生。
“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這裏是長公主府,不是六皇子的府邸!”
沒有馬上叫人也沒叫人守夜,就是因為他是裴鳳卿的人。
岑今生聲音低沉:“你想殺我?”
不知何時手中匕首又被他把玩了起來,寒光陣陣,再看岑今生神色莫辯的臉,白秋秋吞了吞口水,“你這樣的登徒子,就應該被收拾!你快點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岑今生本是站在床邊,聽到秋秋的話,一笑,然後直接坐在了床上,手臂撐在床頭,身子前頃,白秋秋再後退,整個人都抵在了牆上。岑今生輕笑着看着白秋秋,聲音溫潤清朗,“想收拾我,刀劍可不行。”
“……不如,我教你個法子可好?”
岑今生的臉太無害,此時他又收起了一身的攻擊,就像鄰家的溫潤哥哥,白秋秋默了默,竟順着他的話問出了口,“什麽法子?”岑今生再笑,然後突然湊近在白秋秋唇上狠狠的印了一下。
呲牙。
“美人計。”
這!是!自!己!的!初!吻!
!!!
理智早已失蹤,秋秋整個人都氣炸了,想也不想的一巴掌又給岑今生蓋了過去,才吃過的虧岑今生怎會再挨第二巴掌?剛伸手拽住秋秋的手腕,然後緊接着就是一床薄被直接披頭蓋了下來,岑今生一頓,然後拳頭就這麽砸了下來。白秋秋氣瘋了,不僅拳頭,直接起身在上面一通亂踩。
下流!
不要臉!
登徒子!
……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白秋秋頭發散亂,口喘粗氣,薄汗一陣又一陣,整個人快累癱了,理智漸漸回籠,喘着氣看着下面沒有絲毫動靜的一坨,眨了眨眼睛,一個念頭突起,不會被自己踩出問題了吧?
小心的伸手戳了戳。
“喂?”
被子下的岑今生一點反應都沒有。
真打出問題了?白秋秋大驚,剛要掀開被子一看究竟,被子下的那一坨就突然起身,白秋秋怔怔的看着岑今生從被子下冒出來,伸了一個懶腰,骨骼聲噼裏啪啦,喟嘆的舒了一口氣,“真舒服!”
白秋秋:……
“你到底要幹什麽!”
這人,這人根本就是個瘋子,白秋秋快崩潰了。
岑今生呲牙,兀自笑的開心。
“我要娶你呀。”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娶你。
白秋秋:……
一把推開岑今生下床,幾步走到桌邊,提壺倒水,狠狠灌了一杯熱水下肚,轉身,看着不止何時也下了床的岑今生,定定道:“我不是你消遣打發時間的人,岑大人若是打的這個算盤,竟是錯了。”
岑今生自然不是鬧着玩玩的,正要開口,白秋秋卻又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确定想娶我。”頓了頓,看着岑今生的眼睛,一字一頓說的無比清楚,“我不會嫁給你,永遠不會,死了這條心吧。”
白秋秋說的斬釘截鐵,岑今生也嚴肅了神色。
“為何?”
白秋秋垂眼,“沒有為何,夜深露重,岑大人還是早些回家吧。”說完,繞過岑今生徑直往床榻而去,誰知岑今生竟比白秋秋的動作還快一步,直接合衣躺在了床上,呲牙,“既然夜深露中,姑娘收留岑某一晚如何?”
白秋秋氣到發笑,冷笑道:“你還耍上賴皮了?”
岑今生的回答是直接閉上了眼睛。
白秋秋站在原地半響,岑今生不為所動似已經睡去了,白秋秋無法,惹不起還躲不起麽?直接轉身離去了,你睡你的,有本事你一直睡到明天大天亮,我看你怎麽收場!腳步聲遠離,岑今生無聲睜眼,剛才的笑意無奈早已消失無影,只剩漠然。
鼻尖萦繞的是若有若無的女兒香,岑今生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樣的斬釘截鐵不留一絲機會,這分明是在逗她之前她就做好的覺得,或者更甚,自己還沒認識她之前就已經被排除了。
為什麽?
岑今生這邊進展不順利,裴鳳卿那邊呢?裴鳳卿根本沒有進展。
小九沒有鎖門,沒有怒罵,甚至沒有吭聲沉沉睡着,裴鳳卿根本不敢上前,為何?因為長公主睡在一側!小九學精了,知道誰都攔不住裴鳳卿,這偌大的府邸除了師傅沒人敢收拾他,今天軟磨硬泡把蘇三娘拉到這邊來歇下了。
哼,看你還怎麽作怪!
小九倒是很想看看裴鳳卿無奈的模樣,可惜每日睡的時辰固定了,一到點就犯困,強忍了一會還是和周公下棋去了,小臉睡得憨憨,長睫一起一浮,素臉黛眉,怎一個靜好可以形容的?裴鳳卿倚在床柱邊,抱胸看着小九的睡顏。
丫頭越來越精喏,越來越不好騙了。
第二日小九睜眼時晨曦剛剛布滿天青色的天空,旁邊已經空無一人,蘇三娘起的早,每日第一件事就是去後山看日出。睡了一個飽覺很滿足,坐起身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張媽媽上前勾起簾子,一邊服侍她起身一邊問她睡的如何。
小九笑着答了。
起身洗漱,張媽媽道:“對了,昨天半夜的時候白姑娘起身了,去和老李家的擠一個屋了。”老李家的就是李媽媽,是秋秋院子裏的媽媽。小九動作一頓,詫異道:“大晚上的,怎麽去別人屋睡了,可是出什麽事了?”
張媽媽将帕子遞給小九。
“我問了,說是半夜被蟲子咬醒的,不想驚動人,就過去了。”
又道:“白姑娘院子芭蕉竹林花卉甚多,現在初夏,蚊蟲也開始活動了,前些日子想着還是春末,就沒點香,現在倒是可以點上了。”
小九總覺得有些不對,秋秋自己就是制香的,就算她大晚上不想麻煩別人,自己點個香和去別人屋子,哪個費勁更大?而且明顯後者更驚動人吧?但小九卻沒說出口,秋秋不說自然有她的道理,待會去問下。
點頭,表示知道了。
“恩,今晚就把香點上吧。”
這邊張媽媽在伺候小九洗漱,那邊自有幾個丫鬟在收拾床鋪整理衣裳收拾。
“诶!”
收拾床鋪的丫鬟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小九聞聲回頭看去,就看丫鬟從昨晚自己枕的枕頭下面摸出一疊紙來,先是一頓,然後失笑不得,所以他昨晚真的來了?張媽媽本也詫異,但看到小九唇邊的笑,馬上就想到是誰給的了。
這殿下是被逼的沒法子了,晚上都當梁上君子了?
“給我吧。”
張媽媽又道:“不可多說一個字。”丫鬟也忙應下了,張媽媽也不過随意囑咐一句,這裏面伺候的人都是長公主給的,嘴巴是最緊不過得了,不然照着殿下把這當家的架勢,外面恐怕早就謠言滿天飛了。
睡飽了心情甚好,小九便接過張媽媽遞過來的一疊紙,想看看他這次又玩的什麽花樣。
唇邊的笑意一頓,快速的翻下去。張媽媽本是笑盈盈等着的,見小九神情不對,以為出了什麽事,忙伸頭看去。
“嘶!”
張媽媽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厚厚一疊,竟然全都是地契房契,小九一張張翻,張媽媽一張一張看,房契都是京中的好宅子,還有幾處京郊風景獨美的宅子。宅子也就罷了,主要的是地契。京城有錢有權的太多,良田早就沒份了,誰也不會賣的。
當初周家的田不就買到流雲村去了?
長公主倒是有許多良田,不過那些雖然是長公主的,但其實是皇家的,那些田地,長公主可以給小九,但是也就那幾十年,長公主一旦故去,皇家是要收回去的,只有子嗣可以繼承,雖勝似親母女,但到底不是。
長公主就為這個發愁。
其他可以用錢買來的都不愁,就愁好田地。京城附近的良田都有了歸屬,倒是很多人送了過來,但是長公主一個沒收,都是前來巴結的,也不知道他們的田是不是強買的呢!已經問詢了幾日,真正想要的人,确實沒人。
小九不清楚這些,張媽媽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仔細看上前的地契。
好些地名都是張媽媽等人這些天問過的,都是幾年前就被人給買了,但是買主是誰都不知道,連聯系都聯系不上,原來殿下幾年前就在準備這些了?
最關鍵的,這些房契地契都已經是小九的名字了,已經過到小九的名下了。
張媽媽很是感動,“姑娘,您看殿下都為您想到這個地步了,這還沒成親呢,天下有幾個男兒能做到這個地步,您就別和他置氣了,這都好些天了,別過了。”小吵小鬧是夫妻情趣,但得拿捏度,過了就成真吵了。
小九不理,又重頭開始數,一張,兩張,三張……二十八張,其中七處宅子,二十一處田地。
小九不說話,張媽媽看她幾眼她還是不說話,急了,“姑娘,你在想什麽呢?就沒一點感動呀?”小九眨了眨眼睛,“感動現在還沒有,心裏就一個念頭。”
張媽媽:“什麽?”
小九:“原來他這麽有錢,比我有錢多了。”
張媽媽:……
重點是這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 0.0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