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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就好了。”

“注意別再刺激她。”

餘額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問道:“那開點藥嗎?”

老花鏡醫生低頭看着檢查單仔細琢磨了一下,“先別開了,患者好像懷孕了,時間太短還不好确定,”他又看向餘額,“不放心就去抽個血化驗一下,不過患者的身體素質還不錯,藥還是少吃。”

餘額:“……”

默了幾秒,有些不敢确定的看着醫生問:“懷孕?”

老花鏡醫生問道:“患者最後一次經期什麽時候?你們有沒有做過措施?”

餘額:“……”

老花鏡醫生看餘額什麽都回答不上來,一副教育的口吻說道:“你看你這丈夫當的,一問三不知,這會知道着急了,平時幹什麽去了?”

“好了,去吧,多吃點補氣血的東西,沒大礙的。”

陶夭夭靜靜看着從門縫裏透過來的走廊裏的燈光,忽明忽滅。

心裏卻死灰一片。

餘額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個樣子,女人一點生氣都沒有,麻木的好像一個木頭人。

餘額挨着她坐到床邊,伸手給她蓋嚴了被子,“夭夭,天色不早了,有什麽事都等天亮了再說,現在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會。”

餘額的聲音很溫柔,帶着安撫人心的魔力,陶夭夭終于給出了反應,沖着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兩片輕而薄的睫毛随着眼皮眨動在眼睑上投下一片剪影。

泛着濕漉漉的水珠。

看了讓人不由得心髒一緊。

餘額深吸了一口氣,又給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睡吧。”

想起醫生的話,餘額動了動嘴唇,最終也沒說出來。

懷孕的事,還是等她自己發現吧。

起身想去把燈關了,剛邁出一步突然感覺一個柔軟的東西攀附到他的手指上,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只白嫩柔軟的小手緊緊的攥住了他的手指。

餘額頓了一下,慢慢轉身,目光落到女人的臉上。

女人一張白淨的小臉上難掩病态的蒼涼,一雙杏眸泛着水波,好像一只被人抛棄的小寵物,可憐又無辜的望着他。

餘額默了幾秒,反手用力握住她的小手,複又挨着她坐下。

“夭夭,”他輕聲喚她。

陶夭夭緩緩的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看着他,喃喃的發出聲音:“我,好像沒家了。”

最後一個字的聲音發出來後,兩滴透明的水珠從她的眼角湧出來,順着眼眶慢慢的流了下去。

反射着的燈光刺得人眼發痛。

餘額呼吸一滞,然後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從她的後脖頸伸下去,扶住她的後背直接把人扣進了自己的懷裏。

“你想要的家,”餘額大手附在她的腦後,讓她的小臉盡量貼着自己的兄.膛,然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低聲道,“我都給。”

男人的胸懷很寬厚,衣服上還透着外邊帶回來微涼的冷氣,和着他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很安定,也很溫暖。

幾秒鐘之後,他的體溫透過衣服,像暖暖的熱流一樣傳遞到懷裏的女人身上,使得外邊天寒地凍,屋裏溫暖如初。

在城市的另一端。

手術室臺上躺着一個已經完全昏迷的男人。

旁邊全副武裝的醫生正在摘塑膠手套和口罩。

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正在阻止他,“爸,您再救救他,他還沒死。”

老醫生好像沒聽見一般,伸手去摘頭上的白帽子,輕飄飄的開口:“通知家人料理後事吧。”

顧司瑩看了一眼手術臺上面色平靜的男人,分明就是睡着了的樣子,使勁了搖了搖頭,緊緊的抓着男人的手臂,“爸,爸,我求您了,他就是睡着了,您再試一試,試一試,嗯?我求您了,再試一試?”

“他沒死,他不會死的,三年前都能活過來,這次也一定行的,我求求您,求求您……”

老醫生停止脫帽的動作,目光炯炯的看着抓着自己哭的泣不成聲的女兒,抿了一下嘴,“生老病死,很自然的生物現象,你是雙博士學位,難道這個都不懂嗎?”

頓了一下,“不僅他要死,就是我,連你有一天都要死,何苦要跟天意違逆呢?”

顧司瑩不想聽他說這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求着他:“我不管,我只要他活着,我只要他活着。”

老醫生嘆了口氣,“現在是他自己沒有求生意識,就算我盡再大的努力又能如何呢?”

“不可能的,”顧司瑩不信,“蝼蟻尚且偷生,他怎麽能不希望活着呢?”

顧司瑩看見父親搖頭失望的嘆氣,轉身撲倒床上,抓着南宮沉的肩膀使勁的搖晃,她已經失去理智了,“南宮,你給我醒過來,快點醒過來,你不能就這麽放棄。”

手術臺上的男人沒給她任何反應。

顧司瑩不甘心,用力的拍打他的臉,然後去抓他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隐忍克制卻又壓抑不住的歇斯底裏,“南宮沉,你給我聽着,你今天要是醒不過來,我一定拉着陶夭夭給你陪葬。”

“你想讓她什麽都不知道就那麽心安理得好好地活着,我偏不讓你如意,我告訴你,餘額那個人心腸歹徒,心機深厚,以後一定會對她百般虐待,直到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南宮沉,”顧司瑩無望的低下腦袋,紮在他的肩膀處,“你倒是給我個反應啊,你就這麽放棄我怎麽辦?”

“你個混蛋,幹嘛三年前不直接幹脆利索的走掉,讓我救回來啊?”

“就算小貓小狗,照顧了9個月也有感情的呀,你個混蛋!”

……

作者有話要說: 黑夜來了,黎明還會遠嗎?

☆、第 34 章

也不知道是南宮沉突然有了求生意識,還是顧司瑩的哭訴對他起到了作用,總之她旁邊測試生命線的儀器突然有了反應。

只聽安靜的屋子裏一陣沙沙沙的聲音響過,打印機的出口區滑出一張A4白紙,上邊印着幾行黑色的字體。

顧司瑩拿起A4,姓名:南宮沉。

血型:AB,O。

DNA融合率:77.7777%。

身體運動機能:完全。

……

顧司瑩心裏一喜,激動的喊道:“爸爸,爸爸,你快看這個——”

老醫生走過來接過A4,沉默的看了幾秒,然後微笑着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餘額給陶夭夭辦了出院手續,在車子開出醫院的時候,餘額遲疑着開口,“夭夭,奶奶最近總是念叨你,”頓了一下,看陶夭夭轉頭看她,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去我家陪陪她?”

“老人家操心的事太多,我又顧不上,哥哥又……”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也在小心的觀察着陶夭夭的神情,果然他提的到哥哥的時候,陶夭夭的眉心蹙了下。

見自己達到了效果,接下來的話也就不用說了。

陶夭夭知道餘奶奶喜歡她,其實對她這個人喜歡幾分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餘款喜歡她,連帶着老人家就特別喜歡她。

公寓她暫時是不想回去了,怕跟南宮沉撞上尴尬,更怕自己會忍不住跟他哭訴,然後被人家嫌棄的推開,那以後都不用再見面了。

回父母家?

自己這個狀态又怕他們擔心。

想了一圈,反倒是去陪餘奶奶是個不錯的選擇。

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只怕自己笨手笨腳,時間長了惹老太太不高興。”

餘額看見她點頭的瞬間,心裏就松了口氣,嘴角勾了下,“怎麽會,只要陪她說說話,解解悶就行了,做事情有專門的人,肯定不會讓你動手。”

“好吧,”陶夭夭既然有了這個決定就不再多想,幹幹脆脆的跟着餘額去了餘家。

大概餘奶奶已經提前知道陶夭夭要來,早就命人備好了飯菜,就等着陶夭夭來呢。

平時伺候老太太的丫頭就有兩個,此刻餘奶奶讓她們靠邊站,“先不用你們,我孫媳婦來了,呵呵,孫媳婦來了。”

老太太說着不用人,還是被人扶着出來的,陶夭夭這會精力不濟,看着餘奶奶蒼白的小臉硬是擠出一絲笑。

開口叫:“奶奶。”

“乖孩子,”有了這聲奶奶,老太太已經非常高興了,吩咐傭人,“外邊冷,別讓孫媳婦站久了,快點準好上飯。”

然後看着戳那不動的餘額不悅的呵斥道:“你這老公怎麽當的,怎麽好端端的就進醫院了呢?”

餘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趕緊說:“是我疏忽了,以後不會了。”

陶夭夭聽了心裏尴尬,可又沒法解釋,只好低着頭被大家簇擁着進了屋。

因為外邊下過雪,她雖然只走了幾步路,鞋子上也已經全濕雪,早有人過來給她拿過拖鞋,伺候她換過了,才帶着她往屋裏走。

陶夭夭暗中噓出一口氣,比南宮家的規矩還多。

幸虧她是被人家當做孫媳婦,是為座上賓,否則她一定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先讓他們暖和好了,一人喝了一杯熱水,老太太才叫傭人開飯。

這時餘媽媽也從樓上下來了。

餘媽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穿了一身素色的旗袍,肩上批了一件大長的粉紅披肩,頭發挽着,還真有點年代劇裏東方美人的意味。

難怪會生出餘款和餘額那麽兩個帥氣的孩子。

從樓上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往下走,步子邁得很慢,同時往她這個方向看來,情緒難辨,态度不明,陶夭夭摸不準對方到底對她是什麽心情。

陶夭夭站定身子,對餘媽媽略微彎了下腰,“阿姨好。”

餘媽媽輕輕的嗯一聲,态度不冷不熱,算是回應。

餘額長臂一身虛摟着陶夭夭往餐桌處走,“先吃飯。”

“哦,”陶夭夭仰頭看了他一眼,轉頭看見他虛攏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這麽多人,她也不好意思表示什麽,也只有任由他去了。

可能是餘額特意吩咐過,給陶夭夭端過來的飯都是大補特補的東西,一頓飯吃的小臉立刻紅潤起來了。

比吃了靈丹妙藥還管用呢。

早飯過後,餘奶奶倒是沒拉着陶夭夭跟她聊天,而是對餘額交代:“抓緊帶夭夭去休息,陪我的時間多着呢,身體養好了才是正經,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別耽誤了才是。”

老太太還惦記着婚禮的事呢,陶夭夭擡頭看了一眼餘額,餘額跟她搖了搖頭,陶夭夭只好先壓下了。

打算私底下問問他怎麽回事。

餘額給陶夭夭安排的房間跟他的斜對門。

一邊帶着陶夭夭進去的時候,一邊說:“我就住你對面,有事可以直接叫我。”

“平時有事就找阿姨,我都交代好了,把着當成家就好了。”

頓了一下,他看陶夭夭正在尋視整個卧室,唇角彎了彎,“當然,你要覺得這裏不好,可以跟我住一起。”

陶夭夭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老太太說的婚禮的事,忍不住問:“奶奶還不知道沒有婚禮了嗎?”

餘額怔了一下,有些難為情,“我還沒跟奶奶說,畢竟老人家年齡大了,我怕她着急。”

頓了頓,像是安撫陶夭夭似得說:“不過,你別擔心,我會說清楚的,不會讓你為難。”

陶夭夭也不好揪着這一件事不放,又巡視了一遍卧室。

這裏是朝西向的房間,早晨倒是不會看見太陽,從中午開始陽光暖暖的灑進來,一直到太陽落山,大半天的時間都有陽光,又明亮又溫暖。

碩大的落地窗,外邊是已經停了的大雪,還有人在院子裏堆了個雪人,看起來又朝氣又生動。

床單被罩都是新換的,粉紅色公主味道十足,陶夭夭看了一眼餘額,肯定又是他的手筆了。

“謝謝你,”陶夭夭由衷的說道。

從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終于從女人臉上看到了一絲笑容,好像期待了很久的大事終于得償所願一樣,餘額的心情竟然也跟着明媚起來。

也笑了說:“如果不滿意,除了奶奶和我媽媽的房間,你喜歡哪個,可以随便挑。”

陶夭夭趕緊擺手,“不用了,這裏就很好。”

住的寬敞明亮,被人待之以貴賓,吃喝有人伺候,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只怕這個世上再沒有比她幸運的人了吧?

餘額感覺她也累了,說道:“你休息吧,我今天不去公司,就在三樓書房,有事叫我。”

“嗯,”陶夭夭心有愧疚,打擾了他太多時間了,“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我睡會兒。”

“好的。”

看見餘額高大挺拔的身軀離開卧室,然後輕輕的拉上門,陶夭夭恍惚了一下,昨晚抱着餘額幾乎哭了半宿,剛才又應付了那麽多人,這會确實累了。

直接走到了床邊,被子上還有一套家居服,陶夭夭拿起來看了一眼,正好是她的尺寸,猜想也是給她準備的,猶豫了一下,換上衣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沒多會,安靜的卧室裏傳出均勻的呼吸聲,陶夭夭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中午了。

陶夭夭看完時間有些不好意思,還敲了敲腦門,怎麽這麽心大,在人家睡到這個時候,多難為情。

陶夭夭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換了身衣服下樓,只有兩個傭人站在一樓的大廳,其他人的都在。

一個很利索的阿姨看見陶夭夭下樓,趕緊走過來,一邊關切的問陶夭夭休息的好吧,得到她的回答之後,又說:“老太太午休呢,太太出門了,餘先生在書房,她們都吃過了,少奶奶餓了吧?飯菜都準備着呢,我給您準備去。”

“麻煩阿姨了。”陶夭夭感激的說。

這阿姨果然厲害,幾句話跟她交代的清清楚楚,還不讓她有一點疑惑。

阿姨往廚房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對她笑了說:“少奶奶,忘了跟您說了,我姓程,他們都叫我程阿姨。”

“程阿姨,麻煩您了。”

午飯很豐盛,陶夭夭其實也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點,倒是喝了滿滿一碗粥。

粥做的很好,不但味道好,入口又軟又滑,肯定是專業的廚師熬的,也不知道都加了材料,她還想着等她有機會去問問做法,以後也學着自己做點。

“程阿姨,這個粥真好喝,不知道用什麽做的?”

程阿姨笑了,“這個是餘先生特意交代的,給少奶奶多做些補身體的,這個粥啊,以前我女兒懷孕我特意研究的,既簡單又營養,你要喜歡,我以後多做給你吃。”

“這樣啊,”陶夭夭不由自主的把小手附在了肚子上,也不知道那裏有沒有小豆芽。

不過随即腦子裏又浮現出南宮沉和顧司瑩在小白樓裏那麽不堪的一幕。

她的心裏又開始不确定了,如果這個時候她真有了,還能要嗎?

孩子的爸爸本來就不想要,人家又有了新愛,恐怕更不會要她的孩子了?

她真要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嗎?

讓自己的孩子成長在一個單親的家庭?

作者有話要說: 打印機輸出那,本來想寫一段高大上的英文,可惜從小英語沒及格過,也不能尬寫,只好将就了。

要是哪位小天使能翻譯成英語,不勝感激。

另外今天這章留言的都有紅包。

☆、第 35 章

想到最後,陶夭夭按了按太陽.穴,算了,還是不要想了,能不能懷上還不知道呢,現在操那門心思幹什麽!

飯後想着餘額還在書房,陶夭夭猶豫了一會,問程阿姨:“阿姨,學長喜歡喝什麽,我給他送過去?”

程阿姨愣了一下,笑了:“先生喜歡喝龍井,我幫你沏,然後你親手端上去就行。”

陶夭夭不好意思,“這個不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只要是你端上去的,就跟你沏的是一樣的。”

陶夭夭尴尬的笑了笑,她剛來什麽都不知道,別弄不好,反而給人家添麻煩,便點了帶頭,“那麻煩程阿姨了。”

陶夭夭進書房的時候,餘額正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電話,一手抓着電話放在耳朵邊,一手掐着腰。

男人身高腿長,穿了一件灰色襯衫,深色休閑長褲,寬肩窄腰,再搭配他這樣的姿勢,額……

陶夭夭舔了下嘴唇,放在好萊塢領個奧斯卡小金人都夠了。

男人的頭發微卷,還挺又西方人特點的。

感覺到背後有人進來,餘額轉身回頭看着陶夭夭笑了一下,指着沙發示意她坐,然後繼續聽電話去了。

陶夭夭把水杯放到餘額的書桌上,猶豫了一下,走到沙發處坐下。

想來餘額才比她大一歲,但是看人家那副指點江山揮毫潑墨的氣勢,就是讓她再修行十年也趕不上人家半點。

又想到南宮沉,也是少有所成,年輕才俊中的佼佼者……

然後,腦海裏閃過一些不好的畫面,陶夭夭心髒狠狠的抽了一下,好像痙攣了一般,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大概五分鐘之後,餘額講完電話走到辦公桌處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後背靠着辦公桌,看着陶夭夭,笑意沉沉的問:“怎麽樣?”

“睡的好嗎?”

“吃了嗎?”

陶夭夭趕緊回答:“都好,謝謝你。”

餘額:“謝什麽,有什麽需求,我要是顧不上,你就跟程阿姨說,別見外。”

陶夭夭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她不能一直這麽白吃白喝下去,以後的人生怎麽辦?

看着餘額,“我想明天回公司上班了?”

“如果沒被開除的話。”

她這三天打魚兩天篩網的,如果公司不是餘額的,估計早把她趕出來了。

實際上她也沒什麽遠大理想,就想着自己有門技術,不管什麽時候都能簡單的解決了溫飽問題就行了。

而那個現金的職位正好,慢慢的她還可以做個會計,等她業務熟練了,就再也不擔心工作的問題了。

餘額聽她說完,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女人的眼睛清透明淨有着區別于普通人的幹淨。

毫無貪婪的雜質。

要說她也嫁給南宮沉兩年,算上戀愛6年多,女人最好的青春都給了對方,可是離婚的時候竟然淨身出戶。

這還不是難得的,只能說她傻連自己的權益都不知道争取。

難得的是,她并沒有因此而陷入某些永無止境的紛争中而是自立自強,尋找适合自己生存的辦法。

遇到事情也沒有一蹶不振,而是努力想辦法解決,保持積極樂觀的生活态度。

試問,現在這麽浮躁的社會有幾個人可以永遠保持住一顆初心永不改變?

得之,欣然接受,得不到,也不強求。

餘額笑了下,反問:“有沒想過跟我來集團總部?”

陶夭夭不由的睜大了眼睛。

餘額:“想要什麽崗位盡管挑。”

陶夭夭想了幾秒,搖了搖頭:“還不是不要了,我現在工作挺好,等我以後有能力了,能幫到你了再去也一樣。”

餘額意味深長的看着她,輕點了一下頭,“好啊,等有一天,我可以放心的把整個財務交給你。”

陶夭夭:“……”

能有那麽一天?

她自己都不信。

陶夭夭在書房沒坐多久就離開了,畢竟會打擾人家工作。

老太太還沒起來,陶夭夭回卧室換上厚衣服,出門看了一會雪梅。

雪梅在離市很少,餘額家卻有好幾棵,在雪地裏盛開出簇簇鮮豔的花朵,上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紅白對比鮮明,看起來特別漂亮。

再加上雪天空氣清新,就這麽看了一會,陶夭夭就覺得連胸口的郁氣都散盡了。

墊着腳尖伸手夠到一支雪梅,想折下來回屋插花瓶裏,給卧室裏也增幾分生機。

就在她一只手剛好夠到梅枝的時候,她一轉頭,不經意間恰好看見餘額站在不遠處正拿着相機對着她拍照。

卡擦——

她感覺自己并不怎麽雅觀的動作已經定格在人家的相機裏。

陶夭夭縮回手,向餘額走去,“你怎麽來了?”

餘額收起相機,“看你出來就過來了。”

兩個人在雪地裏走了一會,餘額身高腿長,很容易在樹上折下一株梅花,遞給陶夭夭,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要是有什麽想不開的,可以告訴我,怎麽說我也當過醫生,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裏,或多或少能給你些意見。”

陶夭夭接過梅花,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梅香撲鼻,沁着心肺都跟着舒服起來。

陶夭夭搖了搖頭,“有的時候一定會問的。”

餘額:“……”

默了幾秒,試探着問道:“那昨晚?”

陶夭夭也想起來了,為什麽餘額會那麽巧的出現在那裏,不由得問道:“昨晚你怎麽會在那?”

餘額苦澀笑了一下,“我去公寓找你……看見你出去,我……”

陶夭夭見餘額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已經了然,意有所指的說道:“學長,你這麽好的人,應該有更好的姑娘配你……”

還沒等陶夭夭說完,餘額已經不想聽了,提醒道:“這裏太冷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想到醫生說她可能懷孕的事,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看了眼她的肚子,就算有了,這麽短時間也不可能看出來,不知道怎麽的心裏莫名的酸了一下。

然後有些賭氣的說:“你放心,一會我就跟奶奶說婚禮已經取消的事,絕對不會影響到你。”

陶夭夭:“……”

看着餘額已經快速離開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她哪句話說錯了?

陶夭夭進屋的時候,餘額已經上樓去了,餘奶奶倒是起來了,正坐在客廳裏聽戲劇。

看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來,還有些納悶,老遠就招呼陶夭夭:“夭夭,快點過來,外邊多冷。”

陶夭夭換了鞋子脫了外套遞給傭人,徑直走到沙發處坐下來,餘奶奶遞給她一杯熱水:“快點,暖和,暖和,小臉都凍紅了。”

老太太不說還好,一說陶夭夭也感覺到這會臉好像在冒火似得,抱着熱水杯哈了兩口氣。

老太太眼觀鼻鼻觀心的問:“你跟小款沒鬧矛盾吧?”

陶夭夭搖頭,“沒有,怎麽會。”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就好,這杯水還是小款讓人給你倒的,這孩子,心細但卻要面子,有什麽問題,你不好說他,告訴奶奶,奶奶幫你說他。”

陶夭夭被餘奶奶說的臉紅,她有什麽資格挑餘額的問題啊。

再說餘額已經做的很好了,別說了兩個人只是假夫妻,就算是真的,他做的也夠了。

當然餘額也沒按他自己說的當天晚上就跟老太太說不辦婚禮的事,因為晚飯吃了半道,老太太就因為不舒服提前回房了。

餘額還把家庭醫生叫了過來,确認老太太沒問題才放下心來。

所以這件事一下又拖了好幾天。

第二天陶夭夭果然去上班了,餘額要送她,被她給拒絕了。

這麽大一個集團老總往分公司一站算怎麽回事,不過餘額還是給她派了個司機。

陶夭夭受之有愧,想再工作幾天出去找個房子。

之前租的公寓是南宮沉的房子,她說什麽都不想回去了。

一想到南宮沉,她就心疼的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攥着似得,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

中午去食堂吃飯,陶夭夭找飯卡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之前南宮沉留給她副卡。

刺得眼睛不适,她微微眯了眯眸子,捏着副卡的手指有些發抖,直到冉莉叫了她兩遍,她才回過神來,胡亂的把卡塞進包包裏,跟着冉莉一起去了食堂。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陶夭夭盡量不去想南宮沉的事,大部分時間還算是平靜。

但心裏還是想着,找個時間把副卡還給南宮沉。

上次南宮沉在公寓被顧司瑩帶走的時候,手機是被放在公寓的,這麽多天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拿回去。

不過就算沒拿回去,他肯定也有手機用了。

這麽想着,陶夭夭給他發了條信息:“副卡你拿回去吧,或者,我快遞送到南宮別墅?”

大概五分鐘後,對方給她回了一條信息:“見面給吧,老地方,明天晚七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留言的小天使,還有幫我翻譯英文的小可愛,麽麽噠!!!

☆、第 36 章

陶夭夭握着副卡直接趴在床上,眼淚從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餘額站在門口,輕輕的把門打開一條縫,只能看見趴在床上的女人肩膀一下一下的抽動。

不由自主的,他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第二天晚上,陶夭夭給餘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別讓司機接她了,她要出去處理點事,另外,晚飯也不用等她了。

陶夭夭直接去了她以前跟南宮沉經常去的飯店。

沒想到沒看到南宮沉,卻看見打扮的精致顧司瑩正坐在以前南宮沉經常坐在的位置等着她。

看見她過來,還笑盈盈的跟她擺了擺手,“來了,小學妹。”

陶夭夭頓了下腳,走到顧司瑩面前,咬着嘴唇遲疑了一會,“南宮沉呢?”

她不知道,發出南宮沉這幾個字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顧司瑩仍然保持着很有風度的笑,“他有事來不了,我代勞了。”

“呵!”陶夭夭冷笑了聲,“你們都發展到這麽親密了嗎?”

顧司瑩回答的很坦然:“是呀,我跟了他這麽久,難道不該轉正了嗎?”

陶夭夭不想聽她挑釁的話,從包裏摸出副卡,遞到顧司瑩面前:“給。”

顧司瑩伸出纖細的手指去接,陶夭夭突然打了激靈,就在顧司瑩馬上要接觸到副卡的時突然把手抽了回來。

然後把卡緊緊的攥緊手裏。

陶夭夭:“我為什麽要給你?”

顧司瑩:“……”

陶夭夭:“既然南宮沉不肯來,那這卡我先收着,什麽時候他想要了,讓他親自來找我。”

陶夭夭說罷不等顧司瑩回應轉身要走,卻被顧司瑩起身拉住了手腕。

“陶夭夭——”顧司瑩叫她。

陶夭夭轉頭有些憤怒的瞪着顧司瑩,那天看見他們在小白樓的事情,還能心平氣和的跟她面對面,她已經很客氣了。

顧司瑩松開她的手腕,“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陶夭夭:“……”

顧司瑩從旁邊的椅子上拿出一個牛皮袋子遞給陶夭夭,“這個是南宮讓我給你的,希望你現在就能簽字,我好回去交差。”

陶夭夭不知道裏邊是什麽,不解的看了眼顧司瑩然後低頭把牛皮袋上的繩線解開,拿出裏邊的東西。

厚厚的一沓文件,陶夭夭蹙着眉心翻了兩頁,“南宮集團股份轉讓協議”不解看着顧司瑩,“這是什麽?”

顧司瑩輕輕淡淡的說:“南宮良心不安,給你的股份了。”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微微上翹,好像是很随便的一件事情似得。

陶夭夭把文件翻到最後一頁,公司的公章已經扣好,還有南宮沉潇灑不羁的三個大字,不由得冷笑一聲,“是嗎?”

“那真感謝他的良心了!”

陶夭夭壓抑着眼眶裏的淚水,心裏的悲憤,将文件拍在桌子上,“但是,我不需要,我要他一輩子良心不安。”

顧司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

陶夭夭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有意義嗎?”

不愛了,就想拿點錢打發她嗎?

然後他就可以潇潇灑灑的跟別人去快活風流?

顧司瑩拿過資料放在桌子上磕了磕,重新放在陶夭夭的面前:“南宮集團市值幾百億,15%的股份不用我告訴你值多少吧?”

“夠你幾輩子吃穿不愁,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陶夭夭咬着下唇,有些人不明白感情的意義,跟她說再多又有什麽意義,嘲諷似得笑了,“你幫我給他帶句話,他的施舍我不稀罕,沒有他我一樣可以活的舒服。”

顧司瑩嗤的冷笑一聲,看着陶夭夭:“別把自己的說的那麽高尚,不也是這邊跟南宮藕斷絲連,那邊就住進別人家的別墅了?”

陶夭夭:“……”

攥了攥手指,“呵,那又如何,我們已經領證結婚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就急不可耐的爬上人家的床!”

語畢陶夭夭毫無留戀的轉身而去。

誰稀罕他的臭錢了?

自己不敢來,還敢讓那麽大朵白蓮花來見她?

把她當什麽?

陶夭夭越想心裏越不忿,越想心裏越難過,到最後,還是忍不住蹲在馬路邊的小花叢哭的天昏地暗。

顧司瑩是随後出來的,南宮沉就在不遠的馬路對面一輛黑色的轎車裏。

顧司瑩看了眼蹲在路邊哭的像個被人遺棄的流浪狗似得女人,頓了一下,然後向馬路對面走去。

南宮沉的眼睛一直盯着路邊的人,久久不忍移開目光,聽見車門打開,随口問道:“她沒要?”

顧司瑩把東西仍在後座上,口氣有些不悅:“以後這種事別讓我去,你也知道她那個脾氣,又不給我好臉色,還不聽我說話,事情也辦不了,不是多此一舉……”

顧司瑩說了半天,南宮沉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看了眼南宮沉,男人臉色蒼白,沒有什麽血色,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有些心疼,後邊更多的抱怨就說不出來了。

默了幾秒,顧司瑩問他:“要不你過去看看她?”

南宮沉收回視線,淡淡的說:“不用了,走吧。”

顧司瑩驚訝的看了眼馬路對面,一輛白色的轎車已經停在陶夭夭身邊。

下一秒,一個身材高大男人下車,顧司瑩看得清楚,是餘額來了。

轉頭看了眼南宮沉,男人臉色很差,手指緊緊的攥着,可眼尖的人還是能看出來,他的拳頭在微微的顫抖。

默默的籲了口氣。

愛情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

陶夭夭哭夠了,左手背擦了下眼睛,右手背又抹了把,正要起身卻看見面前一道黑影。

目光上移,棕色的西褲,長款大衣,再往上,一張清俊的臉……

“餘額?”

陶夭夭起身,卻因為蹲久了大腦一陣缺氧,眼前星光閃爍,差點又摔倒了,幸虧餘額扶住了她。

“我還以為你吃什麽好吃的去了呢,原來躲着偷哭來了,”餘額開着玩笑,想讓氣氛緩和點。

陶夭夭又擦了擦濕漉漉的眼睛,“是想吃的,誰知道看見了太多惡心的東西吃不下去了。”

餘額嘆了口氣,“怎麽,這麽多天是我沒照顧好你?虐待你了?”

陶夭夭有些歉疚的看着餘額:“你就別跟着添亂了,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好了,”餘額輕聲道,“哭也哭夠了,氣也該消了,可以吃飯去了嗎?”

哭也是一件很耗力氣的事,陶夭夭打了個哭嗝,點了下頭,“我想吃涼東西。”

“上車,”餘額擁着陶夭夭上了車,他當然不會聽陶夭夭的帶她去吃涼東西,而是帶她去了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餐館。

還不太好找,七拐八拐的轉了好幾個胡同才找到。

“這是哪?”

陶夭夭看了眼不太顯眼的餐館招牌。

餘額帶着她往裏走:“這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手藝沒的挑,人脾氣也怪,不求賺錢,只求個樂呵。”

“還有這麽怪的人,”陶夭夭打心眼裏感興趣了。

餘額的朋友親自出來招呼他的,看見他還帶了個女孩,一副了然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不管你的小女友口味有多挑,我都給你伺候高興了。”

“謝謝。”

餘額的朋友是個話唠,啰裏啰嗦的說了很多還不願意離開呢,直到餘額催他快點上菜,他才不得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陶夭夭看着他不舍得的背影笑,“你這個朋友還挺有意思的。”

餘額終于看見她的笑臉了,心情也跟着明媚起來,“天生就那樣一個人。”

雖然餘額的朋友話唠,不過手速倒挺快的,沒多大會就端着四菜一湯上來了,又讓服務員拎來兩瓶酒。

一邊啓開,一邊對陶夭夭說:“陶小姐嘗嘗我的手藝,不好吃不要錢。”

陶夭夭夾了離她最近的菜,嘗了嘗別說還真挺好吃的,不由得點頭:“呂大哥,你的手藝真好。”

呂老板開心,又跟賣寶似得把幾個菜都介紹了一遍,剛要去倒酒,有服務員過來叫他:“呂哥,有人點名叫你。”

呂老板看了眼餘額,然後對陶夭夭說:“等會再來陪陶小姐喝兩杯,我先去招呼客人。”

陶夭夭跟他擺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們。”

餘額話不多,從頭到尾都只是默默的聽着,需要他回答什麽的時候,他才會回應。

等呂老板出去,餘額把菜都推到陶夭夭面前:“天氣冷,多吃點吧。”

陶夭夭不想去想那些讓她難過的問題,面對着一桌子美食,只想吃個飽飯。

在她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呂老板突然闖了進來,先是大叫了一聲不好,然後意外的發現陶夭夭,怔了一下,後邊的話就沒再大聲說。

而是附在餘額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作者有話要說: 4約1號爆更,劇情會神速進展的,抱抱可愛的小天使們。

感謝你們的一路陪伴。

☆、第 37 章

餘額臉色變了變,怎麽形容呢?

陶夭夭感覺那一刻餘額的表情有點冷,還有點不耐煩,不過餘額看向她的時候已經是挂滿了淡淡的笑。

跟她點了一下頭:“夭夭,我先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你慢慢吃。”

陶夭夭一邊嚼着嘴裏的魚,一邊說:“你去吧。”

餘額跟呂老板出去了,陶夭夭酒足飯飽之後又喝了半杯茶,她看了眼手機,餘額都出去半個小時了,還沒回來。

陶夭夭看了會手機,腦海裏總是不時浮現南宮沉和顧司瑩的樣子,心煩意亂的放下手機,打算出去上個洗手間。

因為第一次來這個餐館,地形不太熟,她也不知道洗手間在哪,全憑着猜測胡亂的走。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急,只是想出來透透氣,所以也不着急問服務員。

拐了兩個角之後,忽然聽見一間包廂裏傳出争吵。

“你太過分了,我什麽都給了你,現在竟然一個交代沒有就要抛棄我?”

“她到底哪裏好?”

“為什麽,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你都沒有心肝的嗎?”

……

不經意的往裏探了一眼,門窗緊閉,陶夭夭也看不到什麽。

女人的聲音真是凄美又傷心,一定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只是可惜,大概又遇到了哪個渣男。

想到南宮沉,陶夭夭不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擡腳繼續去尋找洗手間了。

解決完問題正要整理衣服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邊傳來兩聲嘤嘤的聲音,陶夭夭弄衣服的手一頓,傾着耳朵仔細聽了一下,好像又沒聲音了。

她把衣服弄好,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然後看見一個背着她的女人正在對着鏡子補妝。

女人的身材很好,長得也很漂亮,從鏡子裏反射過來,陶夭夭頓了一下,好眼熟的感覺。

等她洗好了手,旁邊的女人也補好妝了,轉身的時候跟她打了照面。

她看見對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的樣子。

然後那女人看着她也頓了一下,目光來回的在她身上掃了兩圈,突然露出一聲冷笑,哼了一聲。

陶夭夭莫名其妙,等那女人走了,她才忽然想起來,那不是最近老紅老紅的一個大明星嗎?

好像前幾天才走過紅毯。

不過對方好像很有敵意的樣子,陶夭夭低頭上下把自己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就自己這名不見經傳,甚至都快要飯了的檔次還夠不上人家鄙視的資格吧?

也沒用幹手機,直接甩着水珠就出去了。

還自己寬慰了一句,大概是人家心情不好,見誰都這樣,不是特意針對她的。

走出沒幾步,就看見餘額站在拐角處等着她,陶夭夭緊走了兩步,“學長,你處理好了?”

餘額眼神有些閃躲,輕輕嗯了一聲。

陶夭夭想到剛才在洗手間看到的大明星,聲音有些激動,“學長,你知道我剛才看見誰了嗎?”

餘額有些心不在焉的配合她:“誰?”

陶夭夭:“我剛好像看見一個大明星,就是……就是……演那個什麽,什麽,可火的一部古裝劇,叫……額……張……張漫,對張漫!”

陶夭夭說完,看着餘額:“你說是不是我眼睛花了,那麽大一個大明星應該前呼後擁才對,怎麽就跑這麽個小餐館來了呢?”

頓了一下,又自顧自的嘀咕道:“不過人跟電視上親民的樣子太不一樣了,好像有些冷淡。”

餘額随口應付了一句:“沒準是你看錯了。”

“是嗎?”陶夭夭也認同他的看法,“也許吧。”

陶夭夭都以為自己夠倒黴的了,可沒想到還有更倒黴的事情等着她呢。

陶夭夭和餘額回到的家的時候,老太太正坐在客廳裏哭眼抹淚。

從老太太第一次見她開始到現在,不管因為什麽原因,陶夭夭覺得老太太對她都沒得挑。

比她親奶奶對她都好。

所以一看見老太太傷心痛苦的樣子,陶夭夭趕緊走了過去,蹲在老太太身邊關切的問:“奶奶您怎麽了?”

老太太轉過了身子,不去看她。

程阿姨在旁邊繼續勸:“老太太,您別着急,有什麽事說出來孩子們才好辦。”

陶夭夭跟着點頭,又轉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是我惹您生氣了嗎?”

見老太太不理她,又說:“奶奶,您這樣生氣傷身體,要是再病了,學長該心疼了。”

老太太終于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轉頭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餘額,“他心疼?他要是真心疼我就不該這麽氣我。”

陶夭夭:“……”

陪着笑說:“怎麽可能,學長每天都擔心您的身體,特意讓廚房做您喜歡吃的東西,找最好的醫生,您這樣說可是委屈學長了。”

老太太啧啧啧兩聲,一副不屑的口味,“要是他有你這麽董事就好了,要是真心疼我也不會說不辦婚禮就不辦婚禮了。”

“我那些個老朋友都挨個的通知了,眼看着我們都土末脖頸子的人了,還有幾年活頭,想着就着這次喜事活動活動呢,結果可倒好,這不是打我的老臉嗎?”

“以後還怎麽讓我見那些個老家夥?”

陶夭夭:“……”

原來餘額已經跟老太太說不舉行婚禮的事了,她擡頭看了眼餘額,見他薄唇緊抿,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又低頭看着老太太。

心裏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餘額冷着臉跟老太太說:“奶奶,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哪是您想怎麽着就這麽着的,我……”

“咳咳咳……”老太太氣的臉色發紫,連着咳嗽了好幾聲,指着餘額說:“我早晚讓你給我氣死!”

陶夭夭趕緊給餘額使眼色,這個時候擰着老人家幹什麽。

餘額好像沒看見陶夭夭給他的眼色,只是倔強的說:“不管怎麽樣,婚禮的事已經取消了,我已經派人通知了,改變不了了。”

“你——”

老太太一聽事情無法挽回,指着餘額,半晌沒說出話來,然後眼珠子一翻,人影暈了過去。

陶夭夭:“奶奶——”

餘額:“奶奶——”

衆人:“老太太——”

大家一陣手忙腳亂,掐人中的掐人中,叫醫生的叫一聲,拿藥箱的拿藥箱,直到老太太蘇醒過來,這場混亂的戰鬥才算停止。

老太太抓着餘額的手指不肯松開:“小款,你跟奶奶保證,婚禮如期舉行!”

雖然老太太說話的口氣有些氣喘,可卻很連貫,還很急切,抓着餘額的手指顫顫抖抖的用力,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繼續暈的氣勢。

餘額轉頭看了一眼陶夭夭,一臉為難,繼續試圖勸說老太太,“奶奶,我……我……”

陶夭夭也算看透這場苦肉計來了,雖然有強迫她的嫌疑,但是老人家喜愛孫子,心疼孫子的心情她也可以理解。

又想到南宮沉對她的态度,小白樓裏兩個人赤身果體的抱在一起,屋裏還有交織不斷地喘息聲,今天約她出去,竟然連面都不露,就想讓一個她非常不喜歡的女人把她打發了。

心髒反複被繳了幾下,陶夭夭緊緊地攥緊手指,咬了咬嘴唇,然後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硬是擠出一絲笑。

“奶奶,”她看了一眼餘額,學長跟您開玩笑呢,我,我們的婚禮如期舉行的。”

陶夭夭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餘額眼裏精光閃爍,似乎不可置信一般,“你……”

陶夭夭認真的跟他點了一下頭,然後跟老太太說:“學長已經把喜帖都發出去了,怎麽還會反悔呢,之前我們兩個拌兩句嘴,他就生氣了,奶奶,您要替我做主,一定要教訓教訓他,看他以後還敢跟我生氣吧!”

老太太激動的老淚縱橫,不住的拍着她的手背,連聲說:“好,好,好。”

然後抓過餘額的手放在陶夭夭的手背上,讓兩個人握在一起,“這樣奶奶就放心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地,早點讓奶奶抱上重孫子,讓我這個老婆子以後去了地下也有臉跟他爺爺交代。”

餘額的手心幹燥溫熱,帶着細細密密的電流襲來,陶夭夭不自然的動了下手指,卻被餘額瞬間握住。

她看了眼餘額,心神恍惚了下,然後低下了頭。

聽見陶夭夭和餘額的保證,老太太放心了,抓着兩個人又囑咐了一頓,覺得實在沒什麽說的了才讓傭人扶着回房休了。

陶夭夭尴尬的從餘額手裏抽回了手,臉色極不自然。

“夭夭,”餘額開口。

陶夭夭不等他說下去,看了眼樓上,“我們上去說吧,”率先上了樓。

陶夭夭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去了書房,她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在書房裏談比較合适。

餘額讓人送上兩杯水來,坐到單只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着,整個人都靠着沙發背,眸光有些深邃,靜靜的看着陶夭夭。

陶夭夭挨着餘額坐在長沙發上,雙腿緊閉,有些拘謹,抿着嘴低頭這頭看着自己腳尖前方的地面。

等水送上來的時候,陶夭夭握着杯子,連着喝了好幾口才看向餘額:“那個,學長……”

餘額剛才還表現的松散的表情,此刻已經緊繃起來。

☆、第 38 章

陶夭夭:“奶奶希望看着餘款學長結婚,我們,我們可以辦婚禮,等以後找個合适的時機再把話講清楚,”她看向餘額,餘額沒什麽表情,只是剛才看向她的目光已經移開。

陶夭夭又用力的攥了攥杯子。

餘額不做表态,陶夭夭不知道他同意還是不同意,緊張的看了他一會,然後低下了頭,看着自己因為用力而變白的指甲尖。

屋裏的氣息有些尴尬,兩個人誰都不說話,靜的落針可聞,陶夭夭覺得自己的快被壓抑死了,可能下一秒都會因為窒息而被人擡出去。

餘額終于有了表示。

陶夭夭松了口氣。

餘額起身,走到陶夭夭面前,默了幾秒,突然蹲了下來,一只膝蓋高,一腿向後膝蓋略低,如果在側面看不清楚的位置看他,就好像單膝跪地一樣。

陶夭夭又開始緊張了。

餘額拿走她手裏的杯子,轉身放到了茶幾上。

然後把她兩只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男人的手心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這樣握着她的時候有些濕漉漉的感覺。

陶夭夭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卻刺激的餘額反握的更緊了。

餘額開口,有些懇求的意味:“我們,在一起吧?”

陶夭夭:“……”

眼睛陡然睜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餘額低下了頭,把她的柔軟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緊緊的貼着,然後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別人,我不奢望你立刻就愛上我,我……”

他突然擡頭,剛才因為低頭的關系,聲音有些發悶,這會一擡頭,聲音又清晰起來。

“夭夭,先別急着拒絕我,給我個機會,我們就以一年為限,如果到時你愛上我了,我們就這樣過下去,好嗎?”

默了幾秒,“如果你還是無法愛上我,我們辦離婚手續,我放你走。”

陶夭夭:“……“

咕咚,咽了口吐沫。

餘額:“如果這期間,你愛上我了,一定要告訴我,千萬別瞞着我,好嗎?”

男人的眼神真誠,深邃,充滿期待,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陶夭夭。

陶夭夭心髒撲通撲通撲通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那麽含有深意的眼神,陶夭夭覺得自己如果拒絕了,一定會挨雷劈一樣。

這一刻,她腦子裏反倒全是南宮沉的樣子。

她還記得當初答應南宮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抱着她激動的原地轉了好幾圈,然後把她放在地上,像個二傻子似得雙手括在嘴邊沖着人群大聲的喊:“我有老婆了,我有老婆了,我南宮沉有老婆了……”

“我要愛她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

……

這麽多年,南宮沉的喊聲還在耳朵裏回蕩,可是轉眼間就是小白樓裏兩個人纏綿的樣子。

陶夭夭用力的閉了下眼睛,眼淚從眼角低落下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着餘額,認真的點了點頭。

餘額起身坐到她旁邊,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裏,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軟的發頂,“我會努力的,只要你肯給我機會。”

婚禮的事情一點都用不着陶夭夭操心,餘額已經讓人準備的妥妥當當的,但這還有一個大問題,陶夭夭一直放在心底,還沒跟餘額說呢。

就是她父母還不知道她已經住進餘家,并且連證都領了,甚至連婚禮馬上都要舉行了。

她知道父母一直都特別喜歡南宮,一直就不接受她離婚的事,這會突然告訴他們她已經嫁給了別人,真怕他們會暈過去。

可是,她也喜歡南宮呀,那又怎麽樣呢?

這天陶夭夭下了班,接到陶媽媽的電話,緊張的差點扔掉手機。

幸虧陶媽媽只是讓她回去吃個飯,她借口公司加班給推脫過去了。

拎着手包磨磨蹭蹭的走到樓下,每天這個點司機都等在樓下準備接她回家。

不過今天卻是餘額親自來的。

陶夭夭上了車,有些詫異的問他:“你怎麽來了?”

餘額看着她笑了,“去看看婚紗。”

“哦,”陶夭夭表情僵硬了下,沒再說什麽。

餘額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跟她大致介紹了一下婚紗設計師的背景,然後還跟她說:“不喜歡我們也可以換別家。”

婚禮一共也沒幾天了,陶夭夭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婚禮過了,就快過年了吧?”

餘額點了點頭,“是呀,事情有些趕,婚禮完了大概一周左右就是年會,然後就過大年了,”他轉頭看了陶夭夭一眼,“過年有時間,你想出去散散心嗎?”

陶夭夭:“……”

突然想起南宮沉前不久才跟她說的,帶着她去看企鵝,看血瀑布,看冰川,看考察站,騙子,這麽快就帶別人去了。

餘額看見陶夭夭紅着眼眶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忍不住問:“怎麽,有心事?”

陶夭夭不想讓餘額知道她在想南宮沉,含糊道:“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我還沒跟家裏人說。”

“哎呀——”

餘額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大問題,使勁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惱道:“你看我這粗心大意的,竟然把岳父岳母這麽大的事給忘了,該死,該死。”

頓了一下,“我明天就去拜訪他們,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說服他們的。”

陶夭夭以前覺得餘額挺沉默內向一個人,相處多了才發現,他還是挺能說的。

心裏想着不管怎麽樣,也不能這邊偷偷跟人家把婚禮辦了,還是要跟父母說一聲,咬了咬唇,算了,是死是活都是一刀,就明天回去說清楚吧。

這麽想着,應了餘額一聲“好”。

第二天一大早餘額就帶着陶夭夭去了陶家。

頭天晚上他已經讓人準備了很多禮物,不管怎麽樣,他不能太寒酸了,讓陶夭夭感覺到委屈。

路上,陶夭夭叮囑餘額:“千萬別說我們已經領證了,你先提親,然後我再慢慢的說給他們,反正婚禮還有幾天。”

餘額點頭,表示理解,“好,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的有點少,明天開始到5號萬更五天。

另外,5號開新文《來口可愛嘗嘗鮮》,小天使們方便的話幫忙收藏一下。

本來想先開職場(兔子)那本了,結果預收太低了,好像大家都喜歡可愛,那就先開可愛吧。(就是要一寵到底,甜到齁)

放心深吻這本不會耽誤,仍然保持日更。

再,明天1號新章留言的都有紅包。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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