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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汪小魚都沒來敲過門,但白羊羊不敢肯定她以後會不會來,畢竟她不是第一次在郎霆宇跟前吃癟了,越挫越勇,倒也是她可貴的品質之一。
後面的事情看來,白羊羊的懷疑是很正确的。
這段時間以來,白羊羊的小廚房在劇組越來越有名,除了每天有好吃的飯菜,還有自制零食供應,蛋撻、餅幹、蛋糕、肉脯、肉松、烤魚片、紅薯幹......幾乎沒有重樣的。其中又以烤肉脯最受歡迎,像冰清姐這種為了保持身材不經常食肉的,也忍不住吃了好幾片。
汪小魚也是愛吃的。
那次的對戲事件過後,再見面時汪小魚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高興,她仍舊愛拉着白羊羊聊天,親如姐妹。
白羊羊在這方面還是差些火候的。她會盡量讓自己表現自然一些,可始終也比不上汪小魚那般的親切随和。
昨天她腌好了一批肉,今天入味可以開烤了。早上她起了個大早先趕了一批出來給大家夥兒解解饞。劇組就是個小社會,等級還是很森嚴的,這批解饞的肉脯肯定得從導演、主演這一路排下去,汪小魚是排得上的。
打開保鮮盒,白羊羊把保鮮膜包好的一小份兒遞給她,打着哈哈正準備離開,卻被她留住了。
“本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去打擾你的。”她笑得頗為難,“可是後面連着好幾天的戲都是和霆宇的,所以......”
“去吧,正常工作,沒事的,你別嫌吵就好。”
最近他倆的房間确實有些熱鬧,總有人時不時過來讨吃的,為此郎霆宇雖然有些苦惱,但看見白羊羊和大家處得這麽好,也就決定犧牲小我了。
汪小魚似乎還想說什麽,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正在拍戲的人群似乎有些慌亂。白羊羊心裏猛地一緊,今天郎霆宇是吊威亞的戲,她本就有些不安心,現場亂她心更亂,顧不上手頭的寒暄趕緊朝那邊跑去。
還沒來得及撥開人群,手臂就被拉住了,白羊羊轉身,見郎霆宇好好地站在身邊,心中繃着的弦終于松開了。
“我以為是你有什麽事。”說話的時候,她才發現這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自己的汗都急出來了。
郎霆宇笑着,任由着她拉着自己的雙臂看了又看,不顧衆人在場,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裏。“我沒事。”
剛才他見她慌慌張張地往這邊跑來,便料定她是在擔心自己出事。不知道處以一種什麽樣的心理,他沒有迎過去,暗暗隐在了別人身後。可看見她一瞬間就煞白的臉,心裏又為自己孩子氣感到慚愧。
自己何時這樣不懂事了,她心心念念都是自己,自己竟還舍得讓她這樣擔心。進劇組以來他便忙碌起來,就算是休息時間也得背詞對戲,相比在小院的時候,他對她的關心少了太多。而她卻一直忙着給他加餐補營養,努力想去融入他的世界。她做好多吃的送給大家,克服內心的障礙去結交甚至讨好別人,無非是想留在他的世界裏,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懷裏的小人兒在躍躍欲試,他剛松開她,她便惦着腳張望起來。
“那邊怎麽了?”她個子矮,看不見人群裏面的狀況。
“冰清姐的武替落地的時候沒站穩,把腿摔了。”
郎霆宇一說,白羊羊便想起了那個女孩。
劇組裏武替基本都是男的,就她一個女孩。那女孩高高瘦瘦,背影和冰清姐很像,年紀應該不大。白羊羊看她出手應該是個練家子,好幾次想去跟她切磋切磋,可那女孩看着比較高冷,不愛說話的樣子,于是這想法最終也沒有付諸行動,沒想到這次受傷的是她。
“要緊嗎?”她輕問。
郎霆宇搖搖頭,“反正得換人了。”
正說着,白羊羊便看見那女孩在別人的攙扶下瘸着腿蹦到了一邊。她眉頭緊鎖,厚實的雙唇始終緊閉,眼裏依然清冷而倔強。
“要不我替她吧。”鬼使神差般,她竟将心裏的想法脫口而出。
沒有遲疑,郎霆宇立馬否掉了。
“可我想試試。”
“這事沒商量,不行!”
白羊羊低眼,緩緩松開了抓着他雙臂的手,“那女孩那麽小都可以,你也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太危險了,你以為當替身是好玩的嗎?”郎霆宇的語氣難得有些嚴厲,“那女孩經驗比你老道得多,為什麽還能受傷?”
他從來沒對自己置過氣,白羊羊知道自己有些胡鬧了,可就那麽幾個動作,看起來也挺容易。這幾天她老在想自己那心理疾病痊愈之後能幹點什麽自己的事業,好像自己這也不行那也不會,空有點蠻力,暗想着說不定能當個武替,或許,是自己天真了。
“我只是不想總當被你養着的小綿羊。”她嘟囔着,伸手摳着郎霆宇戲服的衣襟。
那戲服是粗麻布做的,衣襟上有個小洞,她明顯把氣都撒到那小洞上了。眼見着那洞被她摳得越來越大,郎霆宇趕緊拉開她的手握在手裏。
“你不當我的小綿羊還想當誰的小綿羊!”他低眼,滿是溫柔,“慢慢來,不着急,日子還長。”
看着懷裏的人乖巧地點了頭,郎霆宇終于安下心,擡眼朝霍導的方向看去。那邊清完場子,還得接着拍。
人群後的霍導一臉賊笑,正看着他倆膩歪。郎霆宇忽然心頭一亮,想起一個主意,便低頭對白羊羊道:“你去車裏休息會兒吧,我這場戲一會兒拍完了。”
白羊羊不甘心,卻也懂得進退,不再糾纏,朝房車走去。
可沒想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轉了!
正在房車裏百般無聊的白羊羊忽然接到阿熊的通知——霍導讓她去試戲!
據說霍導對于接替受傷女武替的幾個男武替都不太滿意。男人的身體畢竟和女人不一樣,女性特有的柔軟和纖細是男人學不來的。霍導嚴格,拍出來的鏡頭總達不到要求,在現場狂發脾氣。最終還是郎霆宇告訴了霍導白羊羊的想法,霍導一拍大腿,準了!
上妝很簡單。
白羊羊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睛和兩道銳利的劍眉,長發高束,手執寒劍,英氣無比!
剛化完妝走到片場,白羊羊便滿場尋找郎霆宇的身影,卻見他已經含着笑在不遠處看着自己了。幾步沖到跟前,她挑釁般地擡劍直指他的鼻尖,那眼神,相當欠揍!
郎霆宇也笑,可心裏卻緊張得不行,他随手打開她的劍鋒,拉起了她的手。
“一定要注意安全,動作完成不了不要逞強,以不受傷為前提。”
說是這麽說,只有他那樣拍過打戲的人才知道,意外總發生在不經意的一瞬間,自己根本就無法去估量會在哪個點上受傷。待會兒會涉及到的細節他都去跟工作人員親自交代一再确認過了,可心裏總是沒法踏實下來的。到這節骨眼兒上,其實他又後悔了,自己好像有點太慣着她了。
可看着她不開心,他又難受。
白羊羊快樂瘋了,她覺得自己高興得不用威亞都能飛起來,“放心吧!”她聲音從未如此洪亮過,“掙的錢給你買糖吃!”
“嗯!”郎霆宇很配合地點點頭,“去跟導演報道。”
看着白羊羊歡蹦亂跳的背影,他擡眼對上了霍導的視線,霍導微微一笑,把視線投到了白羊羊身上。
這場戲不用臺詞。白羊羊需要吊上威亞,從屋檐後面一躍而起,幾招解決掉屋檐上的兩個敵人之後,再縱身一躍落到地上。那屋檐是個布景,并不算高,最危險的部分就是剛才那個女武替受傷的原因——從屋檐上往下跳的時候帶一個前空翻,落地因為慣性很容易摔倒。
白羊羊和幾個需要配合打鬥的演員試着動作,霍導帶着其他演員先趕了一場別的戲,再回來時,她已經綁好威亞站在屋檐上和別人比劃了。
為了她熟悉動作保證安全,屋檐下放着幾個軟墊,原本正式開拍的時候,這些墊子是會撤去的,但這次墊子不僅鋪得格外多,還不會撤走。
白羊羊有些緊張,她強迫自己用深呼吸來平複漸漸開始狂跳的心髒。還好沒有臺詞,她暗想,不然肯定會露餡了。她輕輕閉上了眼,仔細體會着剛才和另外兩個武替配合的動作。
那倆人都是練家子,默契培養的很快,本身動作的設定也是他倆被白羊羊秒殺,所以沒有什麽難度,只要正常發揮,絕對沒有問題。
“各部門注意啊!”霍導的聲音傳來,白羊羊緩緩将一口氣深深吸到底,又慢慢釋放了出來,再睜眼時,連她自己也覺得神清氣爽。
“三、二、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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