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回身,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正定定看着自己的宋博洋

滿頭滿發,兩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如果忽略掉他臉上的怒氣的話,勉強算得上慈祥。

宋燕行揉着太陽穴的手一頓,淡淡的叫了一聲。

“爸。”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是宋博洋,宋燕行的親生父親。

宋博洋重重的哼了一聲,滿是皺紋的臉上有着很深的不滿,“舍得回來了,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怎麽不接。”

宋燕行揉着腦袋坐到宋博洋對面,神色間都是無法掩藏的疲憊,他緩緩開口,“忙起來,沒時間接電話。”

能有多忙,連電話都沒時間接,宋博洋心知他是故意不接的,卻也沒戳破他,只是嘆口氣,

“別那麽累,錢夠花就行了,你少出趟差,咱們家也不會欠債,”看他一臉的疲憊,宋博洋又問,“是不是又喝了一晚上,”

宋燕行的腦袋沉的厲害,強撐自己坐在沙發上平心靜氣的聽他說。

末了,才點點頭。

宋博洋心疼這個兒子,宋燕行無疑是優秀的,從他身體出現問題開始,他就被迫接了盤,從一盤散沙的宋氏一路逆襲到今天江城鼎鼎有名的宋氏,不得不說,他很有天賦。

可也是這樣,他跟宋燕行之間,也隔的越來越遠。

他想要關心,卻不知道從何下手,只能依靠沒有溫度的電話。

明明是父與子,有時候看起來比陌生人還要難以靠近。

這樣的關系,他竟然有些無能為力去改變。

他知道他心裏存了一根刺,卻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把那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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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博洋嘆息一聲,随即拿出手機來給傭人王姐打電話,他喝多了,得喝一碗醒酒湯才可以,不然明天腦袋會疼到爆炸。

收了手機,宋博洋看着對面眉目和自己及像的宋燕行。

“還記得明天是什麽日子嗎,別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休息,你哥也回來了,明天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

宋博洋口中的哥哥,說的是宋燕遲,他三歲的時候,宋博洋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

“什麽日子?”提到了宋燕遲,宋燕行的神智送總算清醒了一點,“他也回來了?。”

“明天是你生日,咱們不請外人,就自家人好好的慶祝一下,我一個老頭子在家吃飯,實在是太冷清了。”

宋燕行低低的笑了起來,仿佛是真的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深邃的眼睛都染上了一抹猩紅。

那是怒意漸甚的前兆。

宋燕行撐着腦袋,斜睨着宋博洋,“爸你是忘了嗎,從媽媽不在開始,我就已經不過生日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媽媽去世的那一天,如果不是因為他提前回來,不然他永遠沒有辦法得知自己的父親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男人。

他忘不了,那種信任,被土崩瓦解的感覺。

刻骨銘心。

他的生日,成了母親永遠的忌日。

這樣的生日,沒有任何意義。

聽到宋燕行提到他的母親,宋博洋也微微有些動容,他嘆了口氣,“宛之已經不在了,以後不要再提了,把行程往後推一推吧,咱們一家人,好好的聚一聚。”

宋博洋強/硬了一生,難得軟了語氣說話。

宋燕行輕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怎麽推,媽媽能因此活過來嗎。”

宋博洋面上難堪起來。

“不能的,”宋燕行搖頭,眼底的恨意越發的明顯起來。

“還有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先回房睡了,明天還要去A城出差,就不回來吃飯了。”

宋燕行說完轉身上樓,沒再看身後的宋博洋一眼。

宋博洋忽然不知道如何跟他說話,甚至連個音節都沒辦法說出來,他很想挽留,也很想對他說對不起,可是哪個人,年輕沒有犯過錯呢。

回憶起了過往,饒是宋博洋,也只能低聲嘆息。

王姐也知道兩父子之間時常有矛盾,等到客廳沒人說話了才端着醒酒湯出來,沒看到宋燕行,也不敢上樓叫他。

“宋老先生這湯....”

宋博洋無奈的擺手,“送上去吧。”

王姐這才敢端着醒酒湯上樓。

宋燕行腦袋疼,心也疼,渾身上下沒一處是不疼的,

渾身的宿醉味道,難聞至極。

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去洗了澡出來,再找不到一絲力氣,昏昏沉沉的把自己摔進床裏,本該昏沉的腦袋卻意外的開始清明起來。

疲憊的睜開眼睛,擰開床頭燈,恍惚的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吳宛之,她在對他笑,卻又似乎在哭。

隔的太遠,她的輪廓都已經模糊起來。

他都快要想不起來,她的模樣了。

他很想上前去抱抱她,可還沒靠近,她就已經消失。

果然是個夢。

宋燕行是被渴醒的,喉嚨間幹涸的好像要着火,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腦袋裏只剩一片漿糊,下意識的在床頭櫃上摸索。

他記得之前王姐在這裏放了一碗醒酒湯的。

還好記憶沒有出現錯誤。

一手撐着床沿,一手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喝着,冰涼的醒酒湯下肚,那股幹涸才算好了許多。

一碗湯見底,那股難受的感覺好了許多,卻在放碗的時候撐床的手肘一個失力,還沒放到櫃上的碗直接砸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他甚至,聽到了碗與額頭清脆的碰撞聲。

這下意識徹底醒了,

是被自己砸醒的。

宋燕行忍不住笑,沒想到第一個生日禮物,竟然是讓自己破相。

真是人倒黴起來,連碗都不放過他。

翻身下床,去浴室檢查了一下,被碗砸過的地方已經紅腫起來,輕輕碰上,就一股鑽心的疼。

想要找醫藥箱來簡單的處理一下,卻發現醫藥箱根本不在自己的房裏。

房裏一陣翻箱倒櫃,沒有找到一點能夠消毒的東西。

額頭上一陣陣的犯疼,睡不着了,幹脆換了衣服開車離開。

早上五點天才剛蒙蒙亮,傭人也還沒起,整個世界都還籠罩在一片朦胧裏,而宋燕行,卻已經離開了宋宅。

沒有人知道,也許沒人知道。

宋燕行在江城有自己的住所,雖然不像宋宅那樣富麗堂皇,但是勝在黃金地段,又是高層視角,很符合宋燕行的人設。

俯視一切。

吃過了午飯蘇晚準備返校,但是想到了花卷的歸屬問題就開始犯難。

蘇轶要去那麽久,花卷怎麽辦。

難道真交給宋燕行嗎。

他看起來那麽兇,萬一把花卷給她養死了怎麽辦。

蘇晚有些糾結。

忽然想到了什麽,蹬蹬的跑回卧室打開筆電來查最近的寵物店。

她可以把花卷托養到寵物店的,這樣就不用擔心花卷被宋燕行給養死了。

選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寵物店,可是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對方都沒人接,蘇晚以為是手機壞掉了,跑出去拿座機打還是沒人接。

花卷在旁邊看着蘇晚來回跑着,兩只前爪無辜的撐在沙發上,腦袋靠在爪子上,一臉看戲的模樣。完全不明白她在幹啥。

蘇晚丢開手機過來一把把花卷提起來抱在懷裏,捏捏它的小肥臉,“你還好意思睡覺,都沒人要你了你還睡,你丢不丢你們喵生臉。”

花卷疑惑臉“喵喵喵”

蘇晚哼了一聲,“還敢犟嘴,把你丢給宋燕行,讓他虐待死你個胖貓。”

花卷無辜臉“喵喵喵”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她還要坐公車趕回學校上晚自習,花卷的托養問題,不得不提快點解決了。

她想起來,上次宋燕行給她的名片,她一直揣在包裏,沒敢丢,有了上一次不愉快的經歷,心想着萬一自己那天真遇到了什麽事情,打給他的話他起碼能看在蘇轶的面子上幫自己一把。這是她留着名片的小小私心。

從背包最裏層的翻出他的名片來。

燙金的硬紙板,上面赫然的印着他的名字。

撥了電話出去,蘇晚聽着手機那頭的嘟嘟聲,那種心跳加快的感覺。

好像又來了...

坑深八米

電話響了好一會,都沒人接,蘇晚想,他是不是設置了不接陌生人的來電....

一通完畢,沒人接。

蘇晚剛剛燃起的信心瞬間被這熄滅的電話給澆滅。

果然不能指望別人,他肯定是胡亂答應蘇轶,等蘇轶走了,就把她給忘了,蘇晚慘慘的想,她快要變成沒人要的小白菜了。

花卷被蘇晚抱在懷裏,悶的有些難受,趁她不注意刺溜一下從她懷裏溜了出去,歡快的跑出老遠,玩着小窩旁邊的毛線團。

兩只肉呼呼的小爪子抓起紅線團扔遠,再屁颠屁颠的自己撿回來,一只肥貓也自己玩的開心不已,完全沒想到自己是個即将無家可歸無人可要的喵。

蘇晚心情可不好了,憤憤的瞪了一眼那只玩的傻兮兮的笨貓蠢貓,活該你沒人要,把你丢在家餓瘦點拉倒。

氣呼呼的腹诽了一會,吐槽完了,事情還擺在那裏,這只蠢貓笨貓要送給誰啊,她開始偷偷的想,是不是直接揣兜裏給扔了算了。

多省事。

哼——

正瞎想着,手機響了。

蘇晚一邊瞪着某傻貓一邊過去拿,沒怎麽注意是誰,劃開就接。

“喂。”聲音清脆。

“打我電話有事嗎。”那邊默了默,傳過來一聲低低沉沉的男聲。

蘇晚愣了一下,把手機拿開來看,果然是那一串數字,所以他沒有設置不接陌生人來電....

蘇晚咬了咬唇,坐回沙發上抱着抱枕,這才開口,“宋哥哥你好,我是蘇晚,晚點我要去學校了,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的貓?”蘇晚說的真切,怕他想不起來她是誰,主動報了自己的名字,希望他能有那麽一丢丢善心看在蘇轶的面子上幫她照顧照顧。

雖然她也沒指望他能好好照顧自己,有手有腳的,需要怎麽照顧。

那邊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把手機貼近了耳朵,蘇晚聽見他說,“送過來吧,地址我等下發給你。”

“要司機來接你嗎,”他又問。

蘇晚心裏腹诽,幹嘛不讓司機直接過來把花卷接走,多事,嘴上還是十分乖巧的回他,“不用了,我自己送過來好了。”

挂了電話沒多久,就收到了宋燕行的短信。

“銀河小區,105”

花卷有了歸屬,蘇晚的動力來了,收拾好了自己要拿走的東西,又把花卷的小窩和它的小玩具一起裝起來,看着不多的東西,收拾起來卻又一大堆。

尤其是它的小窩,占地面積真大。

一大堆東西,不知道她能不能一次拿下樓。

還在收拾花卷的貓糧,門鈴響了。

蘇晚一邊整理把貓糧往盒子裏裝一邊從貓眼裏往外看,花卷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跟着跑過來在蘇晚的腳邊喵喵的叫,以為是蘇轶回來了。

蘇晚踢了花卷一腳,一臉嫌棄。

湊過去往貓眼裏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怎麽會是他。

宋燕行額頭上胡亂的貼了一個紗布,膠帶都貼的不平整,一看這就是自己在家包的,此時他了一件黑色襯衫站在外面,臉望向門裏,皮膚白的幾乎快要和牆壁一個顏色,沒有等到人開,又按了一下門鈴。

這一天沒見,怎麽成這樣了。

蘇晚被他的樣子吓到,連忙拉開門讓他進來,花卷看到陌生人,驚慌的縮回蘇晚的房間,又保持着對陌生人的好奇,縮在門口睜着貓眼看着門外的兩人。

蘇晚看着他臉色不太好的樣子,給他倒了一杯水出來,遞給他,“宋哥哥,你的額頭怎麽了。”怎麽貼那麽大一塊紗布,還貼的那麽醜。

宋燕行擡手接過水,喝了一口,擡頭看了她一眼,問着,“東西收拾好了嗎,正好順路,我一起帶回去。”

噢,原來是這樣。

蘇晚給他指了指身後角落裏的大箱子,“東西收拾好了,馬上就可以走了。”

宋燕行點點頭,放下水杯起身準備扛箱子下樓,蘇晚出聲叫住了他,“宋哥哥你先等一下。”

“嗯?”宋燕行聞聲回頭。

蘇晚跑去房裏把醫藥箱拿出來,再去洗了手,打開醫藥箱拿出酒精來。

宋燕行看着她的動作,黑黑沉沉的眸裏閃過一絲詫異,心尖最柔軟的地方似是有風輕輕拂動。

有點癢,也有點甜。

他忽然動不了,靜靜地的看着她的動作。

心緒飛轉。

蘇晚準備好了一切,擡頭看了宋燕行一眼,見他正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淺淺的笑一下,嘴角的梨渦盡顯,她指了一下他的額頭,盡量控制住自己,軟聲道,“你的額頭是受傷了吧,包的不好,恢複起來很慢的,我幫你重新包一下吧。”

宋燕行不動,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清淺的眉和眼。

宋燕行的目光太過專注,蘇晚一下子僵住了,她以為他在懷疑她的技術,連忙擺手解釋,“放心吧,以前哥哥出任務受了傷,都是我幫他包紮的,肯定不會難看。”

怕他不信,蘇晚特別強調了最後一條。

宋燕行忽然笑了笑,扯動了額頭上的紗布,雖然臉是帥的,但是那紗布,蘇晚痛苦的轉過臉,她有點輕微的強迫症,受不了那麽醜的紗布貼在那麽帥的臉上。

太暴遣天物了。

宋燕行坐了回去,視線盯着她手裏拿着的酒精棉簽,眸色越發的深沉起來。

“你以前也幫蘇轶處理傷口嗎。”他問。

蘇晚悄悄的在心底松了口氣,湊近他的額頭小心的将那團亂糟糟的紗布取下來,要看看裏面的傷口究竟有多大,要是小的話她還能自己處理,要是傷口深了,就需要去醫院了。

聽到他提起蘇轶,蘇晚淺淺的笑起來。

“哥哥以前特別的皮,我又膽子很小,每次在外面受了欺負他都要幫我出頭,你不知道那時候哥哥很厲害的,比他高的男孩子他能揍掉被人一顆牙,”回憶起了從前,蘇晚笑的更開心。

宋燕行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嘴唇一張一合,唇色不是很紅,嘴角漾着淺淺的笑紋,卻帶着一股蠱/惑人心的色彩,

她不是絕對的美人,甚至連妝都沒有化,素着一張臉幫他拆紗布,他能隐約的看到,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的細小血管。

唇角微勾。

蘇晚小心的拆下他額頭上的紗布,傷口面積不大,只是腫了起來,并沒有出血的跡象,這下蘇晚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了,一個這麽小的傷口,怎麽包成了這樣。

“還好傷的不深,擦點消腫的幾天就好了。”蘇晚倒了一點酒精在棉簽上,“忍着點,可能有點疼。”

話音落下,棉簽輕輕的沿着傷口來回移動,很快傷口和酒精就産生了反應,那種灼膚的痛感讓宋燕行也皺了眉,蘇晚怕他動,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別動,很快就好。”

宋燕行當真不動了。

蘇晚對他笑笑,繼續擦着傷口,擦幹淨以後,再用止痛酊在傷口處輕輕揉捏,

“要先揉一揉,這樣好的更快。”蘇晚湊的更近,站在他的面前,微蹲下身體,輕柔的揉着他的傷口。

蘇晚靠的極近,她的白T領口又有些大,外套丢在沙發的那頭,她一低頭,宋燕行幾乎下意識的就往她那裏看了過去,偏偏這傻姑娘還時不時的問你一句疼不疼,重不重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衣服裏面的黑色小可愛都被人給看去了。

宋燕行不想占她的便宜,輕咳了一聲将腦袋往下低了一點,錯開那抹撩/人的地方。

塗好了止痛酊,又剪了紗布給他重新包紮,不同之前的胡亂包,而是很精巧的只貼了一個小小的紗布,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藝活。

“好了,你看看。”蘇晚蹦蹦跳跳的去卧室拿了自己的梳妝鏡過來給他看。

宋燕行盯着鏡子裏面的自己,果然和之前是兩種對比。

“手很巧。”

蘇晚得意起來,“我可是專業的。”

整理好了他的傷口,蘇晚抱着又睡着的傻貓從卧室裏出來帶好門。

宋燕行扛着箱子走在前面,蘇晚在後面檢查窗戶門煤氣然後鎖門下樓。

花卷一路睡的死沉,被蘇晚給賣給了陌生人都不知道,蘇晚生氣,用了點力揪它小肥臉,笨貓竟然只扭了扭頭,就又睡了過去。

蘇晚有一種把它丢過去的念頭了。

宋燕行的家很大,銀河小區寸土寸金,他的房子是蘇晚家好幾倍,幹淨的蘇晚都不敢進屋,生怕自己的腳不幹淨弄髒了這幹淨的地方。

宋燕行把房子放在客廳與陽臺的拐角處,空間很大,很适合花卷待。

裝好了花卷的窩,已經快要四點多了,蘇晚的晚自習是六點整點名,時間快要來不及了,花卷還在睡,蘇晚只得把它放進小窩裏,跟宋燕行簡單的交代了下花卷的投喂時間和用量就往外走。

宋燕行叫住了她,“你先等等吧,現在這個時候公車肯定很擠,等下我送你過去。”

蘇晚不想麻煩他,想走。

而且他額頭上還有傷,不想勞動病患。

陳一就是在這個時候來送文件的,蘇晚過去開門,陳一正要說話,先被屋裏的女孩子給吓到了。

老板屋裏怎麽會有個女人。

等等,老板喜歡女人?

宋燕行看出蘇晚眼裏的拒絕,看了一眼明顯有些驚訝的陳一,想了想還是說,“要不讓陳助理送你吧,他回公司也順路。”

宋氏在江大不遠,的确是順路。

陳一到底是跟在宋燕行身邊好幾年的特助,立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連忙跟着符合,“沒關系沒關系,順路的帶一程。”

陳一在心裏哭,他根本都不知道要去哪裏的好嗎。

沒有辦法在拒絕,點點頭,跟宋燕行說了一聲再見跟着陳一往外走。

高級住宅區人不多,空空的電梯裏也只有陳一和蘇晚兩個人,陳一悄悄側頭看了一眼旁邊背着背包的小姑娘,年輕很輕的樣子,舉止不輕浮,沒有那種整容的痕跡,眉目彎彎,倒是平添了幾分清秀來。

蘇晚察覺到陳一的打量,擡起頭來和他對視。

陳一笑着打破沉默,“你好,我叫陳一,是宋總的助理,小姐你要去哪裏。”

原來是這樣,蘇晚松了一口氣。

緊張感消失。

“江大”

坑深九米

陳一開了宋燕行的車子送蘇晚回江大。

時間已經有些晚了,蘇晚一下車就準備往學校跑。

陳一搖下車窗叫住她,“蘇小姐,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蛋糕店嗎,”

陳一一路上十分的和善,再加上又是把自己送來學校的好心人,蘇晚十分友好的指了路,末了小八卦的問了一句。

“陳助理是有朋友過生日嗎,”

陳一說;“今天是宋總的生日,我想買個蛋糕給宋總慶祝一下。”

蘇晚沒想到,微愣了一下。

不是應該開心的嗎。

還是說這又是有錢人的新玩法,喜歡這種孤獨感嗎。

她想起來她以前每次過生日,蘇轶都要早早的準備好禮物,然後買好多好多好吃的回來一起慶祝,想着想着,就想到她的生日也快了,蘇轶到底回不回來呀。

蘇晚撐着腦袋,悶悶不樂的坐在位置上發呆。

半山的宋宅——

宋燕遲提前下班回家,家裏清清冷冷的,一點生日熱鬧氣氛都沒有,宋博洋端坐在沙發上,臉色臭的要命。

宋燕行朝王姐遞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王姐攤手過來表示不知道,把他的西裝整齊的拿上樓挂了起來。

宋燕遲四下看了看,的确沒有宋燕行的影子,心裏明了了幾分,走過去抱抱宋博洋的肩膀,“爸爸,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

宋博洋的心情很差,拿着拐杖重重的敲擊着地板,聲音裏都是壓抑不住的怒氣,“早就跟他說了今天不要去上班了,他倒好,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

宋博洋是不知道宋燕行幾點走的,但是今天打電話去宋氏,小秘書不知道宋燕行和宋博洋之間的事情,禮貌的說了宋總今天沒有任何行程。

這才是最讓他生氣的事情。

明明沒有事情,卻也不願意回家。

江城那麽大,他宋博洋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找到一個想要躲着他的宋燕行。

宋燕遲聽完,一張俊顏上滿是溫柔,他跟宋燕行的區別除了臉長的不像以外,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溫暖的像初春的陽光,而宋燕行,則是一副生人勿進。

他拍了拍宋博洋,端了茶過來給他,“爸你別在意,燕行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他管着那麽大家公司,肯定很忙,那有時間一天不去上班。”

宋博洋臉色還是臭的很。

宋燕遲又說,“再說了要是燕行真幾天不去,爸爸你肯定比誰都着急。”

宋氏除了是宋燕行發揚光大的以外,還是宋博洋的心血。

宋博洋擡頭瞥了一眼宋燕遲,冷哼一聲,“他給了你多少好處,幫他說這麽多好話。”

宋燕遲雖然是領養來的孩子,但是好在兩兄弟之間沒有隔閡,宋燕行偶爾,也會找宋燕行喝酒聊天,用男人之間的方式。

宋燕遲笑,“爸你看你說哪裏,我看他今晚肯定不會回來了,我們先去吃飯,不要等他了,明天我去公司跟他好好聊聊,争取讓他明晚回來吃飯”

宋博洋這才心情好了一點,宋燕遲順坡就下,扶着老爺子去了餐廳。

花卷睡夠了,從沙發的角落裏爬起來,屋裏黑漆漆的,兩只眼睛在黑夜裏泛着亮光,四下看了一圈,不是自己的家,小肥身體敏捷的從小窩裏爬出來,無助的喵喵叫。

宋燕行頭有些疼,好不容易不去上班只想在家睡到昏天黑地,工作的那只手機白天一直在響電話鈴聲,宋燕行一個都不想接,幹脆關了手機悶頭睡。

聽到了貓叫,宋燕行勉強撐着腦袋從沙發上坐起來,按開了燈,一只小肉球就自動自發的彈到了他的胸前,宋燕行一個不查,差點被撲倒在沙發上。

宋燕行失笑,單手摟着那只闖了禍就想溜的笨貓。

花卷喵喵叫的掙紮,圓鼓鼓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宋燕行。

宋燕行輕笑一聲,果然是有什麽主人就有什麽貓,花卷叫的跟她主人一樣。

軟綿綿的很。

夜色深沉,宋燕行單手摟着貓往小窩旁邊去,貓碗幹幹淨淨。

伸手拿了貓糧袋子,花卷一看到貓糧,兩只眼睛立刻瞪圓,伸出小爪子就想要去搶,急的身上的毛好像都要立起來了。

“急什麽。”宋燕行把花卷放到地上,伸手捏了一把它的小肥臉,花卷被他吓到,喵喵叫着,縮着小爪子往後退,可憐兮兮,一臉警惕。

宋燕行研究了一下貓糧用量,下午的時候蘇晚有跟他講過一頓吃多少,但是他那個時候腦袋暈乎乎的,根本沒怎麽記住,只好自己拿着貓糧袋自研究。

宋燕行在花卷的碗裏倒了一點貓糧,不多,剛把碗底蓋住。

花卷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興奮的啊嗚一聲過去抱着自己的飯碗吃的昏天暗地。胡須上都沾了一點,傻兮兮的很。

宋燕行撐着腦袋看了一會,搓了一把疲倦的臉,額頭上還隐隐作痛,睡不着了。

點了一支煙站在窗口,憑欄眺望,看着遠處的燈火點點,也許是燈火太過耀眼,宋燕行十分落寞的低低笑了一聲,眼睛裏都凝着一股哀傷來,狠狠的吸了一口手裏的香煙。

香煙的苦味,從鼻腔進/入,竄遍了四肢百骸,整個身體都彌漫這一股微淡的苦來。

從吳宛之過世以後,他就再也,再也沒有過過一個生日了。

九點鐘。

結束了自習課,肚子有些餓,晚上來的時候趕時間零食都沒買一點直接往教室裏沖,現在下課了,越發的餓起來。

和啊呦約定好一起去超市買東西,上一節課的時候啊呦借口肚子疼回了宿舍休息,實際上是想到買的草莓還沒吃随便搪塞了一個借口溜回去的,蘇晚沒有她那麽大的膽子,老老實實的等着下課。

和啊呦約定的地點在小花園,花園裏種着一顆顆月桂樹,一下樓,陣陣的桂花香味撲面而來。

在高中制的大學裏,總算是有一點點讓她稍微滿意的東西。

蘇晚抱着書随着人潮下樓,剛下自習,樓道裏都擠滿了人,蘇晚不得不小心的慢走,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一個跟頭摔下去。

一出樓梯,外面就是寬敞的通行道,蘇晚遠遠的就看到有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花壇前,背對着她,看不到臉。

蘇晚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那是杜意,啊呦心心念念好久的男神,她跟杜意不是很熟,但是啊呦念叨的多了,她也看過不少他的背影。

他站在那裏好像在等人的樣子。

蘇晚沒想來人是找她的,抱着書就快步的往小花園走,杜意一回頭,就看到大步走的蘇晚,眼睛一亮,出聲叫住了她。

“蘇晚同學,你好我是杜意。”

杜意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帥哥,濃眉大眼,一件簡單的制服襯衫和黑色西褲就穿出了別樣味道,遠遠的看了一眼,側顏的很像某個當紅的籃球明星。

蘇晚想,難怪啊呦會對杜意這麽念念不忘,她預感,幾年以後,杜意會是一個秒殺少女的妖孽。

沒想到他會知道她的名字,蘇晚有些尴尬,晚自習的人多,一到點就是熙熙攘攘的學生從樓上下來,杜意又是學校排的上號的帥哥,往那一戳都是觀看流量,這麽一叫,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不想成為被關注的焦點,蘇晚只得停住腳步回頭來,看着杜意,聲音輕輕,“你好,杜學長有事情嗎。”

杜意雖然不是和她一個專業,但是按照年級來說,叫學長其實也沒錯。

杜意看着蘇晚,有些緊張的開口,“五號籃球社和隔壁的師範有一場友誼賽要打,不知道蘇晚同學有沒有時間來觀看。”

蘇晚擡頭,不解的看着杜意。

杜意以為蘇晚不知道地方,又補充道,“地點在XX體育館,”

江大和隔壁的師範學校,每年秋冬兩季都有一場友誼籃球決賽要打,按照男生們的話來說,這是關于面子的問題,拼死了也得掙到第一。

蘇晚有些尴尬,她其實想說的是,她對籃球一點興趣都沒有,更別提專門抽空去體育館看這勞什子的比賽了。

蘇晚直接拒絕,“對不起我不太想去,而且我國慶已經有安排了。”

杜意眼神一暗,被人明确拒絕的确有點尴尬,沒好意思再說什麽,只得表示抱歉,

口袋裏的微信消息提示,肯定是啊呦等不及來催了,蘇晚對杜意擺了擺手,道了一句再見就快步離開了。

其實她并不太喜歡這樣的男生,和蘇轶待的時間太久,她早就在潛移默化中心中的擇偶的天平開始往成熟會照顧人的方向偏,也許是蘇轶的榜樣做的太好,她一直沒有遇到,可以超越蘇轶的男人。

更何況,杜意還是啊呦中意的男神,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反過來也一樣。

自習室的同學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每一個從他們面前路過的都會小聲的交頭接耳幾句,尤其是關于杜意的八卦,更是能引起小轟動,好在天色比較黑,再加上蘇晚又不是很出名的風雲人物,沒幾個人知道她是誰。

啊呦等額了她很久早就有些不舒服了,蘇晚買了一堆零食免費請吃,這才好半天才消了氣。

同宿舍的四個人除了啊呦和蘇晚其餘兩個都已經有了男朋友,每天晚上的功課就是煲電話粥,蘇晚翻了個身睡不着了,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來翻出微信。

蘇轶的朋友圈還停留在一個禮拜之前,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都不見回複,蘇晚拉過被子蓋緊自己,可能真的是很忙,以前蘇轶出差最多是一個多月這樣,從沒有超過半年的。

蘇晚忍不住嘆氣,要半年才回來,她現在就開始想了。

正想着,微信一條消息就彈了出來,摸出來一看,原來是微信自動同步了電話簿,最新一條消息是,宋燕行的微信號顯示待添加。

蘇晚把腦袋埋進被窩裏,整個人縮成一只蝦仔,眼睛盯着宋燕行的電話號碼,悄悄努嘴。

今天原來是他的生日,她想起來他的家空空的,根本不像是有驚喜的樣子,以前曾聽蘇轶無意間提起,他好像跟家裏人關系不是很好的樣子。

每個人都有一段不想提起的過去,她不會刻意去打聽別人不想說的事情。

手指在撥號鍵上來回猶豫,沒有下定決心撥通,被子裏空氣稀薄,蘇晚的臉很快就漲紅了,在心裏暗暗給自己一點勇氣,要是不知道他生日的話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她故意忽視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花卷還在他家養着,說一句生日快樂意思意思總不會過分吧。

給自己做了一點鼓勵,這才打開信息來發短信,想要說的有很多,但是準備按鍵的時候又不知道到底要打些什麽,一咬牙,徑直打了幾個字直接選中了他的號碼發了過去。

熄滅屏幕,蘇晚呼的一聲拉開被子,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心頭的糾結消散,困意來襲,蘇晚擁着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宋燕行靠在欄杆上抽完了一根煙。

夜深沉,他的周身都染上了蒼涼的痕跡。

狠狠的搓了一把臉,才關上窗子往屋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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