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寧澤已然有了準備, 哪裏會由着她甩開, 按着她紋絲不動,“平日裏, 半天等不到你一句話,今天不過一句話,引來了你這麽多句話,我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惠袅袅垂着眸,垂着頭, 沒有理他,手上掙紮的力道卻緩緩小了下來。

越發覺得委屈了。

他平日裏等的,又不是她的話,倒是要讓她來承他的情,承他的好。

眼前迷蒙了起來,也不知是呼出的白汽迷蒙的,還是別的什麽。

不多時,眼睛燙了起來, 幾點不争氣的水珠滴落下來,正落在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上。

寧澤想說的話,在唇齒之間打了個轉,複又咽了回去,沉默着遞給她一方錦帕。

她不接,他便一直那樣持着,過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可知, 為何要讓你用那香露,而且只能用一滴?”

提到這個,惠袅袅火氣又上來了,重新開始動手解手上紅繩的結。

寧澤打的,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種結,很結實。

可她覺得,只要是能被打出的結,就一定有能解開的方法。

也不知是這結實在太過複雜,還是她心情紛亂急躁,一直不曾解開。

寧澤的鼻頭動了動,感覺到風向變了,微微蹙眉,拉着她換了個方向。

惠袅袅吸了吸鼻子,将手伸到他面前,“你來解。”

她垂着睫,他只能看到那長而卷的睫毛濕濕的,微微顫動。

他将手中的錦帕又往前遞了遞,“否則,我沒有多餘的手來解。這麽冷的天,一會,睫毛會被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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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袅袅這才往袖子裏掏了掏,發現自己因為換了一身衣裳,沒有帶錦帕,只得接過他手中的錦帕擦了擦眼。

慶靈山頂的氣溫比京城要低上許多,只這一會的工夫,她長而卷的睫毛已經定了型,被那些裹上了冰層的小水珠壓得變直了些許,擦的時候,竟還覺得扯得眼睑有些疼。

擦拭幹淨之後,她擡着越發紅了的眼看向寧澤,晃了晃手上的紅繩。

她已經擦了眼睛,他該解紅繩了。

修長的手指停在她手腕的結上,卻并沒有急着解,而是垂着眸道:“這香露并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只是那制這香露的人拿它來問我意見的時候,我聞着很不舒服,那人便不曾再制這香露。留下的幾瓶,都落在我那裏。後來發現,只要一點這樣的香露味,我便能從許多的氣味中聞出來,即便隔了很遠,依舊不會聞差,便将這香露給你送了去。平日裏沐浴的時候,只用上一滴,即便你被一群人擋住了,我也能發現你。可若是用多了,我便會聞着難受,無法靠近。”

即便現在他站在上風口,還是能聞到她身上的香露氣味兒,不過這種程度尚未超過他的忍耐限度罷了。

曾聽春蘭回報的消息,說她很喜歡這香露,又見她不接受他的東西,卻獨獨帶了這香露……才以為她會多用。

不曾想,會生出這樣的誤會來。

亦不曾想到,她會這般想他……

不過,那天在醉紅樓裏發現她的事情,當真是讓他相當吃驚的。

他沒有想過要戳穿她,卻真如她所說的那般,覺得這樣逗她很有趣……剛才的事情,他亦無法辯駁。并沒有要揭穿她就是惠千秋的心,只是想見她着急的模樣……可只消她一個暗戳戳的小動作,他便服了軟。卻沒想到,她會記了仇。

還想再說什麽,卻見惠袅袅手腕動了動,朝他的鼻前送了幾分,将他逼得後退了半步。

她幹笑着,“果真是如此,那便最好了。快些解開,我離你遠些,你不用受罪,我不用被嫌棄。”

寧澤想繼續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惠袅袅哪裏還想再聽他的解釋?“我是個記仇的人。不過……這一次,你冤枉了我,我也誤會了你,我們就扯平了。只是這結,你還得解開。既然和我待在一塊會讓你覺得難受,便不用再待在一塊,正好你還可以在退婚的理由上,加上這麽一條,退得更順利些。”

她的話,引得寧澤側目相對。

突然,他就更不想解開這紅繩了。

有種預感,解開之後,再想要用紅繩将她纏住,不是件易事。

“醉紅樓之事,我在等你親口告訴我。”

惠袅袅愣了一下,擡眼看他,見他的眸光比起往都要深邃,似乎真是一直都在等她開口向他解釋。

可從她的角度來說,并不需要向他解釋什麽,即便想解釋,這樣的事情,也無從開口。

她的經歷太過離奇,說出來……還能如一個正常人一般的生活嗎?

就算厲厲生前便是寧澤……厲厲的心願了了之後,便會進入輪回,與現在的寧澤不會有什麽交集。她亦不能自作主張地将厲厲的事情說與寧澤聽。

她微笑着,“我并不打算告訴你。同時,也請你幫我為這件事保密。作為回報,我可以幫你了一樁心願……哦,也就是幫你做一件事的意思。”

心下動起了小心思,她從沒有幫人了過願,只幫鬼了願,因為人的心思太過複雜,而鬼的願望直接明了,可幫厲厲了願,不就是幫寧澤了願了嗎?

寧澤“哦”了一聲,尾音上揚。

頓了一頓之後,笑了一笑,“聽起來,倒也不錯。”

聽到寧姚的聲音靠近,惠袅袅急了起來,催促他,“你還不快些解開?一會阿姚和芷安來看到這個樣子,定會笑話我的。阿姚的那張嘴有多厲害,你不是不知道!”

寧澤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阿姚的那張嘴可是在左相府門前敗給過這只小野貓的。

不過,到底沒有再為難她,指尖輕輕拉了一下紅繩,便将結解開了。

惠袅袅瞪圓了眼,“這麽簡單?!”她搗鼓了那麽久,對于他來說,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看到寧澤突然間蹙起的眉,忙向後退了幾步。

怎麽身上的香露氣息突然變得更濃了?

她腰間的荷包在風中恣意地擺動着,因着她的後退,擺出了更大的幅度。

寧澤眉頭松開,“對,就這麽簡單。”

傅芷安被寧姚帶了好遠之後,才反應過來,傅然特地交待了,要讓惠袅袅離寧澤遠一些,她卻将惠袅袅單獨留給了寧澤。

若是被傅然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時常拿來笑話她……

便由着寧姚磨破嘴皮,也要在原地等他們。

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們跟上來,寧姚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才三人一起往回走。

傅芷安快步過來,一眼便看到了惠袅袅紅紅的眼睛,似是哭過。

立時便拉了惠袅袅到身後,護犢子般的姿态護着她,“他欺負你了?”

就算寧澤曾經幫過她,也不能許他欺負她特意從北地跋山涉水地跑回來找的姐姐。

惠袅袅微怔,忙道:“沒有。”心中因着她突然回來找她護她生出絲絲暖意。

傅芷安不信,“沒有你還哭了?”

惠袅袅:“……真沒有……不過是雪掉到眼睛裏,擦了擦,把眼睛擦紅了。”

說着,将手中的錦帕往前遞了遞,“你看,擦眼睛的帕子還在這裏呢。”

寧姚看了看他們,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得傅芷安一聲呵,“你閉嘴!”

也不知是沖着誰,但在場的幾女自覺地閉了嘴。

寧澤自覺自己若開口定是越描越黑,便也沒有開口。

這便成了傅芷安的獨角戲。

她對惠袅袅道:“我眼睛看着呢,雪在那樹上,怎麽會平白無故地掉落到眼睛裏去?掉了,又哪裏需要這麽大的力氣去揉?這要讓哥哥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數落我。幾十年後都還會拿這件事情來告訴我這是我不堪回首的歷史。”就像她小時候抓泥巴那事一樣。

惠袅袅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當真沒事,只是站在這裏說了會話,看了會梅。看梅不是要擡頭嗎?雪就這麽掉進去了。”

傅芷安将信将疑,“真的?”

如果惠袅袅不是被欺負得哭了,那就不算是她的過錯了。

惠袅袅認真地點頭,“真的。你若實在不放心,我們這就回去吧。剛好我走了這麽半天,也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傅芷安見狀,勉強信了,“那我們這就回去。不過,這事我還是要和哥哥他們說的……”

松翠朝寧澤兄妹微微福身便緊跟了上去。

寧姚疑惑着,“哥哥,這是怎麽回事?”

寧澤用中指按了按眉心,忽地眼睛一亮,看向寧姚,露出溫和的笑容,“阿姚,為兄有麻煩了。你可願幫我?”

這樣的問題,對于寧姚來說,哪裏還需要選擇?

可當她聽完寧澤的話之後,眼睛都瞪了起來,“惠袅袅喝了一整瓶香露?!她竟然沒事?!”

她覺得自己聽到了一件離奇得讓自己不敢相信的事。

收到自己哥哥掃過來的不悅目光,意識到,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太妥當,掃了一眼周圍,因為她的失聲驚呼引來了路過的衆人側目,尴尬地笑了笑,有種被人圍觀的窘迫,拉着寧澤的袖擺搖了搖,壓低了聲音,“我回京就讓人給她送信,可自那次被你說這香露難聞之後,她就傷心得再也不曾露過面,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尋到她……”

寧澤視線向下,看到抓在自己袖擺上的手,想到先前為了不讓他将她的另一個身份說出來而抓在袖擺同一個位置的小貓爪子……

左手還捏着紅繩的一頭,另一頭系在他的左手腕上。手指細細地撚了撚紅繩,微微失神,而後想起了什麽,神色越發柔和了。

擡手在寧姚的頭上揉了揉,引得後者松開他的袖擺去護頭上的發髻,才收了手,道:“為兄相信你,可以的。明年桂花開得最好的時候,給你買食藝軒的桂花糕如何?”

寧姚眼睛立時亮了起來,拍着胸口保證道:“包在我身上了!”

食藝軒是京城裏專做各種點心的地方,裏面的點心味道數一數二,而且應季限量而做,每天排幾時辰的隊,也不一定能買到最後一份點心。

寧姚是愛極了那裏的點心,尤其是那裏的桂花糕。

平日裏,也會叫丫環婆子小厮們幫她去買,可他們去買的,哪裏比得上自己哥哥親自去給她買的那份心意?

就算是最終沒買到,她也會因為哥哥而覺得心裏滿足愉悅。

……*……

惠袅袅與傅芷安主仆走了老遠,才意識到自己手上還拿着寧澤的錦帕。

記得自己曾經在一些書裏看到古時女子遺帕,借之向心上的男子表達愛慕,她這拿了寧澤的錦帕算什麽?!

現在再送回去?

剛把想法說出來,便被傅芷安給否決了。

她觍着臉朝惠袅袅伸手,“把它給我吧,改明兒,剛好拿着這個去調~戲他。嘻嘻,姐姐,我悄悄地告訴你,軍營裏,各種各樣的人,都是男人,被我調~戲過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吧,哥哥最好調~戲!不過,我還是頭一回見他這樣的。”

軍營裏自然都是男人,可也不至于只有十個八個吧。

木然地看了一眼竊笑着的松翠,目光重新回到大言不慚的女土匪身上,嚴重懷疑這女土匪口中的調戲。将錦帕收入袖中,“那是只狐貍,去調~戲他會有被反調~戲的尴尬,為了你好,不能給你。”

傅芷安雙眼放光,“你怎麽知道?你被調~戲了嗎?啊呀!松翠,我們剛才好像真的錯過了很多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當衆調~戲我姐姐,我是不是該轉回去要他負責?”

聽出她故意打趣的語氣,惠袅袅呵呵了一聲,扭身就走。

傅芷安疑惑地問松翠,“姐姐這是被調~戲了,還是沒被調~戲呢?”

松翠提醒道:“小姐,你再不跟上去,又要把表小姐給弄丢了。”

傅芷安一拍額頭,立馬不再去想調~戲與被調~戲的事情,大步跟了過去。

惠袅袅也不是真的與她生氣,只是被她的話給雷得懵了神,覺得這會才算是真的認識到了傅芷安的性子。又不由得為她擔憂了起來。

混跡在軍營裏長大的姑娘家,性子和男兒一般,回到這心思千回百轉的京城貴女們中,說好聽了,便是一枝獨秀,說難聽了,便是另類怪物。于她而言,并不是什麽好事,反而會讓她成為被孤立的那個,步履維艱。

不過,她是大将軍府的掌中寶珠,必不乏有心之人有意接近,只怕她被有心之人抓了話柄,遇上麻煩。

如是一想,便越發心事重重了。

悶着頭走了一段沒見她跟上來,便回過頭來等她。見她在身後不遠處跟着,與松翠不知在擠眉弄眼地說着什麽,忽而又覺得釋然了,揚唇笑了起來。

人生在世,這種真正簡單的純真最為寶貴,不知憂為何物,煩惱轉瞬即過,凡事皆可作笑談,也只作笑談。

不好的事情尚未發生,大将軍府亦不是擺設,她又何必杞人憂天?

真要到了那時,她必不會辜負傅芷安回尋相護之情。

傅芷安心中忐忑,與松翠商讨着方才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說錯了什麽引得惠袅袅這般反應,一擡頭,便見她在對着自己笑,站在那裏,恬靜柔美,嬌~小的身軀裹在雪白的狐裘披風中,鼻唇間呼出的白色霧氣朦胧了她的面容,讓她看起來,仿佛像一個紅梅林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不由地呆愣起來。

心中生出一個念頭,這樣的一個人,那些人是怎麽做到把她當成癡傻之人還拿來欺負的呢?

換她,她可舍不得讓她傷損半根毫毛。

傻笑着走過去,忘了傅然對她的囑咐,纏住了惠袅袅的一只胳膊,聽她問及自己在笑什麽,答道:“笑我有一個像女兒家一樣的姐姐,我爹終于不用再受我娘的責怪了。你不知道。像我娘那種如水一般的女人,在北地待了那麽久,也還是如水一般,也總是見不得我一個女孩子家老往軍營裏跑,為了這事,不知道說了我爹多少次。”

她笑嘻嘻地說着,“不過,我爹表面上應承着要管教我卻又管不了我,背地裏,卻是鼓勵我多跟哥哥去軍營裏混,他說了,就算我是女孩子,也得多學些防身的功夫,以免像姑姑一樣,被人害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她的姑姑,不就是惠袅袅的母親嗎?

惠袅袅打量着她。

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男兒勁裝,身上攏的一件披風也是淡青色的。

她的身量纖長勻稱,身前微鼓。

敞了披風,便和所有臨安柳家的女子一般,身姿如柳,娉娉婷婷,動如弱柳扶風,靜如蒲草倚樹。

若是将披風攏起來,倒似她當真是一個清秀的小哥一般,只是她的膚色,不是尋常閨中女子那般白皙,而是帶着淡淡的麥色。

細觀之下則會發現,她們的面容是有幾分相似的,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只是傅芷安的杏眼中,較惠袅袅的眼中多了一些頑皮與天真,少了一些通透。

想到舅母與外祖母都是臨安柳家的女子,或許,舅母會與傅靈瑤也有幾分相似。

她微微失神,羨慕起傅芷安來,父母雙全,且這般真心疼愛她……

而她……

前世不曾見過父母,爺爺将她養大,關懷她,從不拘着她的天性,還将一身的本事都教給她,許她在完成了願師的工作之餘,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想做的事,同時,也時常提醒自己,不能被那些惑人心神的花紅柳綠迷了心,失了自己。一旦失了,她便再也不能見着鬼,自然也不能再做一個合格的了願師。

雖然老坑坑時而會坑她,比寧澤坑她還要狠,卻給了她前世唯一的親情。

那個時候,她羨慕別人有父母,同時,也驕傲自己有一個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好的爺爺。

可這一世……

她有了許多的親人,卻沒有了爺爺,還依舊沒有父母。

酸澀湧動,眼睛水潤潤的,似馬上就要滴出水來一般。

傅芷安慌了,“姐姐,你別難過,我娘就是你娘……”

啊呸,這個時候,她還提什麽娘啊……

想了想,又道:“要不,我把我娘讓給你吧。反正她也不喜歡我這樣的女兒。”

在她娘眼裏,惠袅袅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女兒家!

惠袅袅笑出聲來,眼角微微有些晶瑩,“胡說什麽呢,那是你娘,哪有不喜歡你的?她是我的舅母,自然也要喜歡我的。我不和你搶娘,你也別和我搶舅母。”

微頓,便換了話題,“方才與松翠在後面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

傅芷安眼睛轉了轉,見她當真沒有再生氣的樣子,笑道:“我們在說,你和傳聞中的不一樣。聽說你從不生氣的,剛才卻好似生氣了似的。”

惠袅袅:“……”

“可我才說完,就發現,姐姐根本就沒生氣,像梅樹仙一樣的站在這裏笑呢。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她盯着惠袅袅看,傻傻笑着。

惠袅袅被她誇得臉上鍍上一層緋色,由着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向前走去,“芷安,北境和京城,你更喜歡哪裏?”

“北境!”傅芷安想也不想便給出了答案,“北境天更高地更廣,沒有這麽多的人,也沒有這麽多的屋,雖然夏天有黃沙,冬天能凍到失了知覺,可我還是喜歡那裏。京城繁華,也有它的好,只是仗勢欺人的惡人太多了。我不喜歡。不過哥哥說了,以後,我們在京城的時間居多。就算他能回北境,我也大抵是不能了。”

她的情緒低落下來。

想來,是想到了剛來京城的時候那段不愉快的經歷。

李媽媽已經下葬。傅芷安看起來嘻嘻哈哈與平日裏沒什麽兩樣,心裏卻已然留下了一片藏着陰影與悲傷的地方。

“以後若得了許可,你帶我去北境玩耍可好?”

傅芷安的眼睛亮了起來,歡喜地答應了下來。

随後,眼中神色快速變化,一雙杏眼睜了老大,瞳孔卻反而縮了起來,似是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慌的事情一般,抓着惠袅袅的手,也不自覺地加大的力道。

作者有話要說: 噫……傅芷安看到了啥?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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