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嬌嬌(下)
“情”字最是讓人難以掌控。
不管是心性如何穩重之人, 初試情窦初開的滋味後, 也偶會患得患失。
段瑞與歐陽愠才将将定情幾日,恨不能時時刻都将對方拴在自己身邊,今晚卻是無法尋到歐陽愠的蹤跡,而且親眼看見了歐陽愠與沈墨待在一塊。
要知道,起初時,歐陽愠是先撩撥沈墨的。
這一系列的認知讓段瑞一頭霧水,他不明白歐陽愠到底是怎麽想的, 更想知道歐陽愠的打算。
一番糾結與憋悶之後,段瑞還是忍不住去找了歐陽愠。
此時已是子夜之後,歐陽愠今晚被沈墨耍了一圈之後, 才知道自己太過大意了,眼下非但和沈墨談不成條件,還得罪了蕭長恒, 看來下一步, 她務必要百般缜密小心方可。
歐陽愠已經不是一個稚嫩的小姑娘,她的身子早就成熟,每日裹.胸.便是一件極為痛苦之事, 加之身段又随了她的母親,前後玲珑有致, 即便不是波濤洶湧,但也十分礙事了。
和段瑞親熱的那幾次,他總是試圖碰觸她的胸脯,這讓歐陽愠頗為苦難, 饒是穿着外袍看不出裏面的光景,但只要碰觸之後,總有一些與男子不一樣的地方。
正脫下了外袍,打算走去內室沐浴時,門扇被人輕聲推開了。
歐陽愠武功高強,耳力過人,很快就開始防備,冀州的護院時時刻刻護在她身邊,能順利進入這間屋子,并且沒有驚擾到外面的護院,絕對是高手。
當辨出熟悉的腳步聲時,歐陽愠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緩,她背對着段瑞,只給了他一個側面:“你怎麽來了?”
段瑞一滞,這話有些疏離,不像是此前歐陽愠對他的态度。
只見燈光朦胧下,歐陽愠着一身雪白色中衣,她站在那裏,穿過薄透的夏裳,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衣裳的最裏面。
纖細柔軟的腰肢,還有同樣纖細精致的後背。
段瑞喉結滾動了幾下,很想質問歐陽愠與沈墨在林中幹了些什麽,但他委實不敢問出口,倘若......倘若結果正如他所臆想的那樣,他又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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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自己的小舅舅,一個是刻入了他心扉之人,他總不能用了三尺青峰去砍了這對“奸.夫.淫.婦”吧?!
段瑞選擇妥協,只要她還願意回到他身邊,願意同他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他覺得.......他可以原諒歐陽愠的放縱。
畢竟,一開始的她就是如此啊。
這是她的本性,而他早就明了。
段瑞欲要開口,歐陽愠今夜無心哄美人開心,她此刻焦頭爛額,況且她裏面的束胸已經去除,暫時還不是讓段瑞知道她的身份時候:“段瑞,我有些乏了,想沐浴睡下,你先回去吧,有事明晨再說。”
這話尋不出毛病,但依舊是疏離又陌生。
段瑞年紀不大,卻已走南闖北過,從不知看似無形的“情”字,竟能如此傷人。
歐陽愠的話音剛落,他腦中突然嗡鳴了一聲,緊接着竟是忘記了呼吸,待到一陣窒息感襲來,他這才猛然間驚覺到自己的失态。
他突然轉身,如風一般的逃了。
果然,她變心了。
這人當真是無情,随随便便招惹了他,轉頭就抛棄。
可恨的是,他還不能對她做什麽?!
段瑞的自尊心難以承受今晚的打擊,他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人在碩大的侯府,毫無目的的行走。
隐在暗處的影衛覺得無端緊張,一個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公子今晚......很古怪啊!難道今夜府上有人暗闖?否則怎叫大公子親自巡守?
***
次日,喬桐從熟睡中醒來時,綠蘿上前通報了一聲:“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您昨個兒從齊國公府回來後就沒睜過眼。”
緩了片刻,喬桐才記起了在昨天去齊國公府吃酒席的事,但自從上了馬車之後的記憶,便是一片空白了。
“姑娘,三公子在咱們院裏等了您半天了。”綠蘿道了一句,又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啊,奴婢覺得這三公子委實古怪,他是不是此前在民間當慣了乞丐,貪吃的毛病就是改不了,這都在吃了咱們幾碟子杏仁了!”
喬桐一僵。
她倒不是小氣,不願意給三哥東西吃。
府上公子,加上她在內,每月的月銀都是一樣的,不分嫡庶,也不分男女。而且母親的嫁妝豐厚,哥哥們也時常給她塞銀子,她哪裏會在意幾碟杏仁?
只是.....段易很少來她院裏,難道是碰到了難以解決的困惑,需得尋她開導?
喬桐瞬間仙姑附身,一臉沉穩的對綠蘿吩咐道:“給我洗漱穿衣吧。”
綠蘿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以她的腦子,暫時無法參透自家小主子的內心所想。
此刻,外面已經是日曬三杠,喬桐近日長的很快,以至于總是睡不夠。
一見到花廳內矮小黑的段易,喬桐走上前,勸了一句:“三哥,你身子骨纖細,需得好生調理,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了?”
段易擡頭看着她。
小姑娘嗓音甜糯,面頰白裏透粉紅,一雙大眼亮晶晶的,十分有靈氣,仿佛一天一個模樣,她又長高了不少。大約“眉眼如畫”就是說的她這樣的人吧。
段易即便天天能見到喬桐,但還是被驚豔到了。
相比之下,他自己就自慚形穢了,也難怪小舅舅和兩位兄長偏疼她多一些。
段易挺直了腰杆:“四妹,再怎麽說我也是你三哥,祖母和父親此前便說了,咱們府上的的子嗣皆要相互扶持,不可敵對,更不可輕視對方,我雖在北地長大,但如今也是段家人,你斷然不能像昨日那般诋毀我,更不能看不起我。另外,你是一個姑娘家,以後就不要自誇了!”
他昨夜一宿未眠,被喬桐傷的不輕,今晨無論如何也要來讨一個說法。
喬桐不明所以,她什麽都不記得,而且她如此心善,怎會對三哥不好呢?!
“三哥,你這是污蔑,我怎會是那種不識大體的女子呢,又謙虛內斂,斷然不會自誇,也不會蓄意嘲諷你的。”
段易僵住,四妹怎麽能不認賬:“...........”好生氣啊!-_-||
段易用了不太标準的盛京口音道:“四妹,你就是嫌我又矮又黑!”
喬桐不接受這樣的控訴:“......人不可貌相,三哥即便生的粗鄙,也斷不能輕看了自己,你我都是段家人,我怎會嫌棄你?!”
段易頓時二紅脖子粗:“........”粗鄙?還說不嫌棄他?!
他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就用了北地方言教訓了喬桐一頓:“*&……&……%%¥#@!”
四妹背後有小舅舅,還有兩位兄長做靠山,段易根本不與她争執,丢下一句唯有他自己能聽的懂的話,就甩袖離開了。
喬桐呆了呆,對綠蘿吩咐道:“這幾天熱的很,也難怪三哥這般暴躁,你去小廚房熬一些綠豆粥,一會給三哥送去。”
為了一視同仁,喬桐又道:“給小舅舅和兩位哥哥也送些。”
“是,姑娘。”綠蘿應下,實在不明白三公子和自家姑娘較什麽勁。阖府上下将姑娘當做是小祖宗供養着的,三公子這不是沒事找事麽?!
***
段易離開了碧落院之後,就去尋了段瑞。
他太清楚府諸人對喬桐的溺寵了,故此沒有在段瑞面前告狀,而是道:“大哥,四妹妹嫌我粗鄙,你這裏可有男子用的香料?”
段瑞一宿沒有合眼,滿腦子都是歐陽愠,他不知道歐陽愠到底和多少男子好過,一想到歐陽愠極有可能也對沈墨做出過那些事,段瑞如被萬蟻啃食,好不煎熬。
段易此言一出,他從憋悶中醒過神來,小舅舅一慣是風清朗月的男子,即便從武,身上還有文人的雅然,他平時除卻戴着佩劍之外,還有香包。
而歐陽愠本是風流人物,穿着佩戴皆是十分精致,難怪會突然疏離他,而與沈墨走近。
這樣想着,段瑞也打算給自己的衣裳熏熏香。
“去回事處領吧。”段瑞道。
之前,段家的兒郎原本都是不用香的,但因着段青山那陣子求娶堯柔之故,府上購置了不少香料,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侯府上下處處種滿鮮花,就連香爐也購置了不少。
段易當即應下:“好咧,多謝大哥,那我這就去領。”
段易剛離開,小厮的上前通報了一聲:“大公子,雍州世子易連城又登門了,這次只他一人遞了名帖,葛家公子并沒跟着過來。小舅爺和愠公子已經去水榭招待了。”
小舅爺和愠公子.......
他二人這般默契?還是一早就商榷好的?!
聞言,段瑞當即起身,朝着院門外走了過去。
***
水榭亭臺下擺了瓜果。
段家在城郊有幾處農莊,這個時機,不少瓜果都熟了,歐陽愠今晨被迫将沈良交到了沈墨的手上。
礙于蕭長恒已經知道她是女子,且又得罪了他,歐陽愠只能按着沈墨的意思,窩在侯府,哪兒也去不了。
此前,她當真是被沈墨的美.色所迷.惑過。
但是如今,她只覺得段瑞更有人情,與沈墨相比而言,段瑞要可愛多了。
幾人在水榭下落座,沈墨還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冷漠,開口就道:“易公子今日登門有何事?”
易連城的視線時不時偷瞄歐陽愠,此時她正吃着切成片的甜瓜,清甜的汁液沾染在了她飽滿的唇上,顯得愈發紅豔。
易連城一直覺得歐陽愠長的太過妖豔,簡直讓春花樓的頭牌都黯然失色。
他也知道歐陽愠一直在暗中與他作對,原本對這等妖物,易連城只想狠狠打壓她。
可是......就在方才,他只一眼就看呆了去,當自己的勁敵,突然變得如此清理脫俗時,易連城的心情十分微妙,只覺今年的初秋來的太遲,以至于他燥熱難捱。
易連城似乎沒有聽到沈墨的話。
歐陽愠是個不嫌事大的,“易公子,你這樣看着我,會讓我誤會你不是會喜歡上我了。”
易連城猛然間坐直了身子,他吃了一口石案上的甜瓜,心很虛,也不敢與歐陽愠對視了。
不否認.....那就是承認的意思了?
歐陽愠自己也懵了,她不過是随口一說,雖然已經心有所屬,但委實改不了撩撥人的老毛病。
沈墨劍眉微蹙。
而一旁的段珏也明顯感覺到了易連城的異樣,這家夥之前是很痛歐陽愠的,這怎麽......
幾雙眼睛齊齊看了過來,易連城臉色一紅,當即起身,準備離開:“我,我還有事在身,今日.....今日就不叨擾了!”
他唇角的甜瓜汁液還未幹,幾乎是邁開腿就跑,但剛走出兩步,卻又轉頭警告了一句:“你近日多加小心,尤其是要防備着二殿下。”
他總覺得是自己出賣了歐陽愠,早知道她是姑娘家,他又何必與她過不去呢?!
父侯一直想與冀州聯盟,可惜的是,冀侯那邊沒有那個意向,若是冀州有姑娘,直接聯姻不就得了.......
易連城這樣想着,離開時差點撞在了攔住上。
衆人目瞪口呆。
段瑞過來時,易連城已經一手扶着額頭匆忙離開。
歐陽愠心情複雜,看到了心尖上的美男子,她展顏一笑。
這一笑瞬間風華萬千,段瑞的心跳漏了兩拍。不明白歐陽愠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又想回心轉意,吃回頭草?他要妥協麽?
段瑞強裝鎮定,不動聲色的落座。
這時,段珏對歐陽愠道:“易公子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讓你提防二殿下?你是不是要在外面撩撥了二殿下了?愠公子啊,不是我說你,凡事要适可而止,你都快撩撥了全盛京了,怎的連皇家人也不放過?!”
這話無疑澆滅了段瑞的最後一點希翼。
怎麽.......她連蕭長恒也沒放過?!
“我還有事,先走了!”段瑞的屁股剛挨到石杌上,火速又站了起來,仿佛多待一息都是煎熬。
他生怕自己會一個忍不住,抓着歐陽愠,狠狠的摁着她,然後撕了她所有的衣裳,讓她知道撩撥自己的代價!
段瑞一走,段珏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近日是不是太過悶熱,以至讓人人都是火氣甚大?!
歐陽愠瞪了他一眼,也起身離開。
沈墨還有要事在身,很快就走出了水榭。
段珏:“.......”
***
沈良躺在廂房內,歐陽愠的那一掌用力過猛,他遲遲沒有醒來。
沈墨與段青山就站在床榻前看着他。
今晨,歐陽愠将沈良交給了沈墨,而沈墨又将段良交給了段青山,沈家的确有一個男嗣,但數年前的那場大火,卻是不見了蹤跡,段青山以為他燒死了,遂才讓沈墨頂替了他的身份。
如此一來,便無人會輕易懷上沈墨到底是誰。
如今沈良還在世,他到底是沈家的血脈。段青山與沈氏雖是沒有做成真正的夫妻,但他定然不能棄沈良不顧。
段青山問道:“沈墨,你确定他當真是沈家人?”
沈墨點頭:“嗯,我已查明,他就是沈良。當年救他的那戶農家正好也姓沈,才取了這個名字。”
段青山側頭看着沈墨,一直以來,都覺得他高深莫測,此刻亦然。
這麽短的時日之內,他不明白沈墨是如何查清的。
但沈墨從未出錯過,段青山只能信他。
“既然是沈家的骨血,那我只好留下他了。”段青山道。
沈墨淡淡問了一句:“還是以私生子的名義?”
段青山微僵。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麽辦了,而且這事事關重大,他暫時不能和堯柔解釋,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好法子?”段青山對沈墨寄以希望。
沈墨卻說:“沒有。”
段青山:“........”-_-||
***
蕭長恒從禦書房出來,左臉上有一處明顯的手指印。
是蕭炎方才留下來的。
蕭長恒這次弄丢了沈良,也就等于是少了一個對付段家的棋子,蕭炎因為西北的戰事吃緊,而龍顏大怒。
他就不信,大魏離不了段家!
但事實上,沒了段家軍堅守的西北已經接連吃了幾次敗仗。
蕭炎将此事遷怒于蕭長恒,這才在禦書房掌掴了他。
蕭長恒知道自己有病,內心陰厲。而蕭炎也是如此。
回到寝殿,蕭長恒見了心腹:“後日舉辦雅集,将盛京貴公子都邀請過來,我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揭穿歐陽愠的女兒身!”
“是!”心腹應下,當即去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離九兒:段大公子,假如你被徹底掰彎了之後,心上人突然變成了姑娘,你該怎麽辦?
段瑞:..........我,我還能直的起來麽o(╥﹏╥)o
易連城:衆裏尋他千百度,猛然回首,那人就在樹影婆娑處。我終于找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了^_^
歐陽愠:不要暗戀姐,姐是你不可高攀的雪山大白蓮!
喬桐:作為一個主角,我最近的出場率偏低,抗議!
小老虎:作為一個男配,我最近的出場率也甚低,我也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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