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矯揉造作(下)

歐陽愠原本就水性極佳, 但可恨的是, 蕭長恒為了置她于死地,今日在雅集上對她下了毒,後又被沈墨的人救走之後,在水底待了太久,以至于此刻元氣大傷,渾身無力。

當段瑞的大掌湊過來,并且覆上去時, 歐陽愠毫無反擊之力。而段瑞又如同一個得了玩具的孩子,反複的試探了數次,只覺掌心軟彈溫熱, 觸感極好。

歐陽愠深吸了口氣,她撩人無數,還從未被人撩過, 段瑞又是她心悅之人, 被他如此對待,歐陽愠露出了女兒家的本色,埋怨了一句:“呆子!你還要摸到什麽時候?!”

還當真沒完沒了!

段瑞今日經歷了人生最為痛苦的一件事---痛失摯愛。

他灌了太多烈酒, 加之心神俱傷,這個時候神色迷亂, 根本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他随着本能,手松開之後卻又覆上了另一邊,這次有了經驗之後,徹底放開了自我, 像是渴望着被救贖的迷途者,他的手一邊動作,嘴裏還念念有詞:“你若是個姑娘,當真是極美的。”

歐陽愠快要被氣死了,奈何她半分使不出力氣出來,卻見段瑞狠狠用力捏住,像是警告道:“你不準離開我!你是我的!這輩子必須是我的!我.....我想要你!”

此前,歐陽愠覺得段瑞哪裏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沉默了,嘴巴從來不會說情話,像這般直白的言詞還是頭一次。

歐陽愠覺得好氣又好笑,同時也湧上一陣淡淡的心酸。

她自幼被母親當做是男孩養大,而父侯也一心以為她是個男子,給她灌輸了太多的霸業野心,久而久之,歐陽愠也漸漸不把自己當做女人了。

幾年前在邊陲,她結識了幾個少年,突然有了一種相逢恨晚的錯覺,那時候歐陽愠就知道,她這輩子終究還是需要男人的。

所以,她來了,來到了盛京,處心積慮的勾搭段家人,最終挑中了段瑞為夫郎。

事實證明,她一貫獨具慧眼,段瑞的确是配得上她!

“呆子!你弄疼我了!”歐陽恒憤恨道。

若非自己傷勢過重,她定然會反壓着段瑞,這傻小子還真當自己在做夢呢?下手沒輕沒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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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心上人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段瑞就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又不見了。

段瑞突然欺身上去,雙手探入歐陽愠的脖頸,很快就将她剝了幹淨,歐陽愠只覺一陣涼意襲來,緊接着就接觸到了滾.燙的.軀.體。

段瑞撐開了一小段距離,癡癡的打量着身下的人,嗓音喑啞,也帶着無盡悲傷。

“你變成姑娘的樣子,可真好看。你下輩子斷然不要投錯了胎,一定要當一個姑娘,如此的話,我便能給你一個孩子了,你不要害怕,我很快就會去尋你。”

聞言,歐陽愠羞憤之餘,又多了一絲感動。

他說很快就去尋她?總不能是要殉情吧?!

肩頭被人重重啄.吻,歐陽愠尚未恢複體力,根本經不住這樣的撩撥,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咬上了段瑞的肩頭:“段瑞!你不能這樣對我!”

痛感襲來,段瑞在極度的癡戀之中尋回了一絲理智,他的臉稍稍擡起,将歐陽愠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遭。

就連歐陽愠這樣的孟浪秉性,也快被他盯的受不住了,又道:“呆子!你快起開!”

段瑞的大掌還放在絲滑的肌膚上,如絲綢般的觸感,還是那樣的溫熱鮮活。

他如同聽了軍令,當即從歐陽愠身上起來,直直的站在了腳踏上,但如此一來,美人.酮.體.愈加一覽無餘。

歐陽愠很無力的收攏了衣裳,将段瑞眼中的美景遮蓋住,此時,再擡眼去看段瑞時,只見他鼻端溢出兩抹豔紅.......

歐陽愠正想訓他一頓,這人已經轉身“畏罪潛逃”了。

***

段瑞的酒醒了一大半,整個人陷入狂喜與羞燥之中不可自拔。

他方才看到的,摸.到了,親.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他心心念念的冀州世子,竟然長了一對女兒家獨有的嬌桃兒!

段瑞無法解釋自己此刻的心情,直至他找到了沈墨,像個失了理智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沈墨:“小舅舅,你告訴我,我沒有在做夢是麽?”

沈墨點了點頭,他以為,以段瑞的穩重,自然會相信他的話,誰知他竟一把抱住了他:“小舅舅,你親口告訴我,她不僅活着,還變成了姑娘!”

沈墨眉間微蹙,鼻端都是段瑞身上的酒氣,他的武功雖在段瑞之上,但被段瑞這般抱着,當真是半點掙脫不掉:“段瑞!你放開!”

段瑞的心還在猛烈的狂跳着,他是不敢再去看歐陽愠了,他此刻急需要一個強大的支柱來支撐他繼續走下去。

而沈墨無疑就是那個支柱。

“小舅舅,你就行行好吧,我求求告訴我,她還活着!”段瑞近乎低吼。

喬桐過來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_-||

大哥的斷袖之癖只怕難以回轉,可......小舅舅畢竟是長輩啊。

不過,愠表哥才将将過世,大哥如此放蕩,也是可以原諒的。可能是傷痛太深,他需要一些安慰。

喬桐走了過去,哭過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小舅舅,大哥,我表哥的屍首可曾尋到?表哥生于北地,養于北地,可眼下酷暑,屍首只怕不能安然送回去了,可.....也得讓表哥入土為安啊。”

喬桐很是操心,就連歐陽愠的身後事都考慮到了。

她甚至想着,外祖父還在病中,母親又無暇顧及旁的事,她倒是可以給表哥操辦喪事。

沈墨看着喬桐一臉認真的樣子,他突然笑了,唇角揚起的弧度俊逸又儒雅。

喬桐看呆了。

雖說小舅舅相貌俊美,但......表哥才将将過世,屍首還不知在哪裏,他怎麽能笑得出來呢?!

段瑞這才放開了沈墨,他也看清了沈墨唇角的笑意,似乎在一瞬間,他開始相信,今晚和他親熱的人就是歐陽愠,而且她當真變成姑娘了!

“小舅舅,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段瑞言詞激烈。

喬桐僵住了。

她一直以來都以為,沈墨是心悅着她呢,可原來沈墨與段瑞.......

喬桐一直想與沈墨保持着安全的距離,但此刻她心裏有些不痛快:“小舅舅,大哥,我還是先回避吧。”你們慢慢聊,她是不會過度幹涉的。

小姑娘像是負氣而去,沈墨就是好她這一口,奈何今晚還有事,不是與小美人花前月下的時候。

待喬桐一離開,沈墨将段瑞推開了幾步,道:“你都已經親眼看見了,為何還不信?如此一來,不是正合了你的意了麽?”

段瑞不知說什麽,有太多的事還沒蒙在了鼓裏。

而且,方才的一幕幕,他腦子裏記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歐陽愠每一個憤恨與羞澀的眼神,他差一點就在糊裏糊塗的情況下強.要.了她!

“小舅舅,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段瑞懇切的問道。

沈墨将一切都說一遍,段瑞這才恍然大悟,待沈墨離開之後,他一人站在竹林邊喂了半天的蚊子,遲遲沒有回過神,當再次去了歐陽愠所住的廂房外時,卻又不敢推門而入,站在屋檐下守了一宿。

***

次日,易連城一大早就遞了名帖。

他昨日與段瑞都下了荷花塘,但并沒有找到歐陽愠的屍首。而且昨天夜裏,宮裏頭的人撈到了一具男屍,那屍首早就被潭水泡的看不出人樣,僅憑身上的衣裳就被斷定為冀侯世子。

但易連城心裏很清楚,歐陽愠是姑娘,那具男屍定然不會是她。

他反複思量了一夜之後,終于想明白了。

這是段家使用的金蟬脫殼之計。

眼下冀州世子爺已經“淹死”,世上再無歐陽愠,如此一來,就沒有欺君之罪一說。

但......真正的歐陽愠現在又在哪裏?

易連城知道,此事與他脫不了幹系,若是他沒有在蕭長恒面前揭穿那天出現在農莊的人就是歐陽愠,蕭長恒也不會對付她。

易連城登門之後,焦急的四處張望。

但阖府上下皆是一片哀色,侯府的小丫鬟們各個受過歐陽愠的恩惠,如今俊美無雙的世子爺沒了,真真叫這些姑娘家悲傷徒增。

丫鬟給易連城端茶時,還在抹着淚:“易,易公子,你....你慢喝。”

易連城腦殼疼。

看來歐陽愠當真是人見人愛,男女通吃。

就連易連城自己也不例外,他也委實想不通,為何知道歐陽愠是姑娘之後,他就情難自控的想要與她扯上某種關系。

“你們府上的幾位公子呢?”易連城問道。之前他只要遞上名帖,段瑞幾人定會過來親自招待,今日的平陽侯府冷清的讓人為之害怕。

丫鬟幾度哽咽,還有幾人已經忍不住,再次捂唇痛哭了起來。

“公,公子們在,在籌辦愠世子的喪事。”丫鬟一言至此,險些就會哭撅了過去。

易連城:“.........”厲害了,段家比他還能裝腔作勢。

易連城登門之後,段家的主子們無一人過來見他,他只要暫且離開。

卻是在半道遇見了牽着一只小老虎的喬桐。

易連城眼眸一亮,喬桐生的俊俏,所以他的印象一直很深刻,他以為喬桐年紀小,很好糊弄,就上前道:“小姑娘!小姑娘!等等我,我有話問你。”

喬桐很想避讓開,畢竟易連城是一個外男,但聽到易連城所說的話之後,她當即止了步子。

“侯府是不是多了一位貌美的姑娘?”易連城問道。

喬桐只知最近侯爺多了一個私生子,但相貌普通,算不得俊美,哪裏是什麽姑娘?

“沒有。”喬桐無心理會。

易連城再一次擋住了喬桐的路:“你若是告訴我實情,我這裏有一些難見的孤本,你不是一直喜歡看話本麽,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喬桐的心動搖了一下下,但很快就正義道:“不必了,易公子請回吧。”

易連城見喬桐不上當,他知道歐陽愠一定就藏在侯府,如今她沒法再做冀州世子了,那麽她定然會恢複女兒身。

一想到這裏,易連城心跳加速,擋着喬桐就不放開:“你們侯府一定是多了一位美貌的姑娘?而且她和愠公子的相貌還極其相似?!”

喬桐本不打算與易連城一直糾纏下去。

但他這話委實古怪。

喬桐是個機智的,結合沈墨昨日的詭異之笑,她滿腦子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對侯府的小厮喊了一聲:“來人,易公子中暑了,速速送易公子回府!”

易連城:“........”-_-||這孩子,就不能好好說話?!

喬桐原本是要去問問表哥的喪事該怎麽辦,可當易連城被送出侯府之後,她當即折返了回來,對綠蘿吩咐道:“領我去侯府的客房,一間一間的找!”

綠蘿還在緬懷歐陽美男,聞言後,驚訝道:“姑娘,您要找什麽?”

喬桐牽着小老虎,一路快速去了。

侯府沒有其他客人,喬桐很快就找到了歐陽愠所在的院子。

她并沒有直接闖入院內,而是躲在月門處往裏瞄了一眼,只見一長發及腰的美人,她正倚在花廳下的軟塌上歇息,風拂過,吹起她鬓角的長發,從喬桐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完美無瑕的側顏。

是表哥......

不!是表姐!

而與此同時,花廳下還站着一個挺拔如松的少年,只是這少年不知是因為羞澀之故,還是太過緊張,他真的筆直,如一個聽訓的犯錯者,結巴道:“我,我昨夜孟浪了,可弄疼了你?”

歐陽愠身子實在乏力,蕭長恒對她下的毒一時半會是解不了的,她看着段瑞如避蛇蠍一樣的避讓着她,心裏一陣氣憤:“你昨夜已經對我做出了那種事了,怎麽到了此刻才來致歉?可是不想負責?”

這話無疑刺激到了段瑞,他當即為自己辯解:“不!我願意負責!我時時刻刻都想對你負責!”

喬桐傻了!

她怎麽又碰見了這種事呢?!

真真是羞死人了,表哥....不,表姐已經與大哥做出了那種.....羞羞事了麽?

既然表姐沒有死,那麽冀侯知道麽?

表姐與大哥又打算幾時成婚?!

喬桐突然又開始操心了,之前以為表姐是男子,那麽定然不會弄大了肚子,可如今事情完全不一樣了,萬一珠胎暗結了,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喬桐看見段瑞突然俯身,唇似乎貼在了表姐的唇上......

這也太刺激了!

喬桐愕然,當即抓着綠蘿就跑。

小老虎一路跟着“嗷嗷”直叫,仿佛她也瞧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沈墨從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了驚慌失措的喬桐,他站在半道擋住了她的路。

下人過去禀報,說是易連城與喬桐說了好一番話之後,沈墨就出來尋她了,沒想到她還真有能耐,這麽快就找到了歐陽愠。

“跑什麽?也不怕摔着!”沈墨伸手抓住了喬桐的雙臂,制住了她繼續上前的動作。

喬桐上氣不接下氣,她與沈墨已經共享了諸多秘密,她以為,他二人的關系總歸是與別人不一樣的,遂沒有任何隐瞞,直言道:“小舅舅不好了!愠表哥她變成了姑娘,還和大哥......”

沈墨蹙眉。

歐陽愠還在重傷之中,能不能解毒還得看運氣,段瑞不至于把她辦了吧?

“她和段瑞怎麽了?”沈墨又問道。

這時,綠蘿也跑了過來,沈墨嫌她礙事,一揮手,來一個隔空打物,将綠蘿弄暈了過去。

喬桐已經見怪不怪,她剛才受到的刺激太大,好在她自诩也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強行鎮定之後,道:“他二人昨天夜裏......那個了!”

沈墨劍眉一挑,不太确定小姑娘是否誤聽了什麽。

據他了解,段瑞不是那麽倉促的人,尤其是對自己的心上人,如何能這般不珍之,惜之?

“你到底想說什麽?哪個了?”沈墨故作不懂。

喬桐急的滿頭是汗,按理說,她一個姑娘家當真不應該插手這種事,可偏生每次都讓她親眼瞧見了。

她自然不會到處亂說,可沈墨到底不一樣的,他都幫着自己用過月事帶了,這種秘密完全可以告訴他。

“就是那個!”這個時候,小老虎在喬桐的裙擺下面蹭了蹭,喬桐頓時思如泉湧,道:“他二人交.配了!”

沈墨:“.........”

喬桐還在喘氣,她在沈墨面前吐氣如蘭,又肆無忌憚的說着渾話,這讓沈墨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變得不堪一擊:“小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喬桐一怔,小舅舅又給她取了一個新稱呼麽?

她又說:“我當然知道啊,就是交.配!小舅舅你懂麽?就是雌性和雄性之間的交.配!”

沈墨能說自己不懂麽?

喬桐總歸不是帶着記憶而來,不然......他定會逼着她用了實際行動解釋,什麽叫做交.配!

作者有話要說:  沈墨:我被撩了?

喬桐:我是一個有修養的女子,說話賊有內涵。

段瑞:我倒是想交.配來着......

歐陽愠:你還挺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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