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一年之約

是夜, 段青山從外面歸來, 身上還沾染着露珠子。

堯柔白日睡了一整天,聽到了一點動靜就醒了,內室留了兩盞起夜用的油燈,将少婦銀盤一樣的面容照的清清楚楚。

堯柔生的美,尤其是那雙清澈的眼眸。

段青山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見她還睜着眼的,當即大步邁上腳踏, 之後就在床榻邊上落座,埋怨道:“當真是胡鬧,怎麽這個時辰了還不睡?你不顧及自己, 也得顧及着咱們的孩子,好在這次沒有傷及你們母子,否則我定會讓波斯公主償命!”

那日見過波斯公主之後, 堯柔的确是一直身子不适, 不過并未傷及性命,她打了手勢:“可是在準備出征的事?你也要去麽?”

如今朝廷在防備着段家,段青山這次并沒有主動請纓, 而是讓段瑞與段珏二人陪同沈墨前往,但段青山作為一家之主, 定然是不放心的,他嘆了口氣:“夫人,不是我不想留在你身邊,我當真不放心幾個孩子。”

堯柔理解他, 方才不過是随口一問,她當然不可能像那些驕縱的婦人一樣,纏着自己的夫君不放。男兒需得以家國天下為重,她點頭表示理解。

段青山俯身去親吻她,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堯柔對段青山的熱情已經習以為常。況且.....躲也躲不掉的.....

數年前,她曾以為段青山是盛京貴公子中最為浪蕩薄情的一人,可現在想來,是她的看法太過膚淺了。

其實,段易與段良兩人,當真沒有一點像段青山的地方,是不是段青山的親生兒子還另當別論。

有些事堯柔也不便多問,她選擇信任這個男人。

段青山兀自洗漱後就上了榻,他總是毛手毛腳,加上堯柔有孕之後,身段愈發豐腴,肌膚也是日漸一日的絲滑,讓段青山愛不釋手,卻又不敢太過靠近,萬一傷及了孩兒,單是老太君就不會放過他。

“若是這一胎是兒子就好了,日後就不必再生了,也免得讓你辛苦。”段青山呼吸沉重,使壞的蹭了蹭,過了把幹瘾,又抱怨道:“原本想和你彌補此前缺失的十幾年,這個孩子來的太早了。”

堯柔:“.......”

在堯柔眼中,段青山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即便到了如今,她還是聽不懂他說話的。

侯府不缺子嗣,更是不缺有出息的嫡子,段青山怎麽老是惦記着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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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山抱了一會溫香軟玉,有一樁事他非說不可,就道:“此番前往西北,少則一年,多則三年五載才能歸來。老五的婚事千萬不要操之過急,這件事我會和母親說清楚,讓她老人家莫要給老五許配人家,這丫頭将來是個有福的。”

她都手握大魏朝一半的兵馬了!

堯柔不明白。

喬桐已經及笄,在世家貴族之中,這個年紀早就該說親了。

喬桐養了老虎,又是個脾氣壞壞的姑娘,堯柔還真是有點擔心喬桐的婚事,即便她可以養女兒一輩子,但還是盼着女兒有完整的人生。

堯柔轉過身來,正面看着段青山,打了手勢:“這話是何意?”

段青山總認為自己騙了堯柔太多次了,關于喬桐的事,他不忍心繼續瞞着她,遂道:“沈墨看中了那丫頭了。”

堯柔幾乎是僵在了段青山的懷裏。

這厮從來都沒個正經!

沈墨可是喬桐的小舅舅,這不是胡鬧麽?!

段青山解釋道:“夫人,你勿要擔心,我不會虧待了咱們女兒,她将來必定嫁世上最好的男子!”

喬桐怎麽成了“咱們”的女兒了?

他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段青山又說:“幾位皇子的婚事很快就會定下來,只有一個法子能讓喬桐不嫁入皇家。沈墨尋了一種蠱毒,那毒物不會傷及人的性命,只不過.....中毒之人,臉上會生出黑斑,容姿有損的女子,是不可能嫁入皇家的。”

喬桐的婚事一直都是堯柔擔心的事。

她雖是舍不得女兒,但為了讓她遠離皇權争鋒,她甚至想着給喬桐早早找一個婆家,聽了段青山這話,堯柔吃驚不已。

段青山接着道:“夫人就別操心了,沈墨把那丫頭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定然不會傷了她,蠱毒也只是為了一時之需,時日一到,毒物就自然而然消散了。”

堯柔:“.......”她總覺得段家就是個大坑,段青山肯定還有諸多事情瞞着她。

***

一輪血陽搖搖欲墜的垂挂在天際。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死傷一片,風從不知從何處吹來,卷着令人難以接受的血腥味,掃蕩着整個戰場。

獵獵戰旗之下,一個穿着銀甲的少年将軍正手持長劍與西北鐵騎做着最後的抗争。

他立在一抹殘陽下,淡淡的橘色光線柔和了他眉間的冷冽,他望着遠方,像是在思念着什麽。

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箭矢聲從少将軍的背後疾馳而來,那聲音如催命的符咒,頃刻鑽入了少将軍的胸腔內。

一箭穿心!

瞬間,風息樹止,所有的畫面漸漸凝聚在一塊,成了不可複見的濃墨。

...........

“啊!”

喬桐是被自己的噩夢吓醒的。

她一旦做夢,就表示着即将有什麽事要發生。

方才的夢境之中,她記得真真切切,那被人從背後暗算的少年将軍就是沈墨。

沈墨要被人殺了?

難怪她近日很少會夢見沈墨登基之後壓着她的噩夢了,難道是沈墨的命數有變,他即将死在西北戰場之上?

喬桐呆了呆,勉強從驚魂未定之中醒過神來。

綠蘿聽到動靜,忙撩了簾子進來,她一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後脖頸,對喬桐道:“姑娘,您可是又夢魇了,眼下時辰還早,您再睡會吧。”

老太君是個疼人的,見喬桐正當長個子,就連每三日一次的晨昏定省也給她省去了。

而且,自打及笄那日過後,老太君時常命人給喬桐送吃食,簡直比親孫子還要好。

喬桐看了一眼長案上的沙漏,又看了一眼茜窗外面,這個時候沈墨應該從校場歸來了,她顧及不了那麽多,胡亂穿上鞋襪之後就往沈墨的紫竹苑奔去。

小老虎和綠蘿也一路跟上,喬桐卻轉身對綠蘿道了一句:“護好你的脖子,今天不要跟着我!”

綠蘿:“........”姑娘怎會知道她的脖子落枕了?

這廂,喬桐提着裙擺,一路狂奔至紫竹苑,她的長發及腰,如黑色綢緞一般垂下,沒有任何的修飾,卻是像行走在林中的精靈,漂亮的不像話。

此事事關沈墨生死,她也顧不了那麽多。

***

沈墨剛從校場下來,他需要回院沐浴,卻在還沒邁入月門時就看見了喬桐朝着他狂奔了過去,如同他無數次幻想那樣,熱切又急躁。

沈墨一個側身,躲在了月門處,直至喬桐跑過來後,沈墨突然站了出來,讓喬桐直直的撞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隐在暗處的影衛看呆了:“........”

小舅爺這樣做很不厚道啊!

沈墨知道院外四處皆有影衛把守,他一手拉着喬桐,一邊将她帶到了院內,直至隔開了旁人的視線,沈墨才低低看着小姑娘,像是斥責了一句:“這一大早,天還沒亮透,你急急忙忙的做什麽?”

到了這時,喬桐才發現沈墨的胸膛是大開着的,他只着一件雪色中衣,修韌的胸膛,條理清晰,那上面還有大滴的汗珠子滑落,不知為何,看着這一幕,喬桐竟然移不開視線,她甚至覺得有點口渴.......

沈墨自然是很快就發現了她饑渴的小眼神。

心上人如此喜歡自己的皮囊,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喬桐忘記了今日來的目的了,她看着沈墨胸膛上的汗珠子順着他的肌理漸漸往下,直至消失在了精瘦的腰肢下面......

終于,頭頂傳來一陣低笑聲:“盯了這麽久?還沒看夠?要不要摸.摸?”

喬桐猛然之間驚覺到了自己的孟浪,本應該當即反駁,她根本沒有偷看,但嘴上卻道:“這......這樣不太好吧。”

沈墨:“........”她好像還真打算摸?!

兩人四目相對時,喬桐在沈墨幽深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這才想了此番來找沈墨的目的。

喬桐連連退了兩步,一手捋了鬓角的頭發,放在了耳垂後面,誠懇道:“對不起,是我孟浪了。”

沈墨:“.......”-_-||

兩人之間隔開了一丈之遠後,喬桐總算是覺得安全了.....不!确切的說,她總算是覺得沈墨安全了。

她方才差點就向沈墨伸出了魔爪......

時間緊迫,不出半月,沈墨就要出征,喬桐将夢境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反正沈墨也已經知道了她夢魇的事,更是知道她的夢一定會成真,想來他定會相信的。

“小舅舅,我猜有人會暗殺你,而且那人就潛伏在你身邊,屆時你可一定要小心!”從美色之中回過神的喬桐,十分鄭重道。

沈墨眼神幽幽的看着她,往前邁了一步,一伸手捉住了喬桐的臂膀,不讓她有半分逃離的機會,青年低低一笑:“該拿你怎辦才好?我們小乖已經及笄了。”摸索着喬桐的面頰,眼神意味深長。

喬桐愣了愣,總感覺沈墨是在暗示她什麽。

及笄了便能嫁人了,他特意說出來難道是對自己.....別有用心?

喬桐已經親身體驗過沈墨的一雙手,面頰被人不輕不重的輕撫着,喬桐看着他的臉愈發靠近,沒有經過任何思量,脫口而出:“我還沒漱口洗臉!”

沈墨一怔,大約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他說:“又沒打算親你,你急什麽?”

喬桐錯愕的看着對方,方才還替他焦心竭慮,但是此刻卻是憤恨的要死:“好了啦,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要回去了,不然的話,一會叫旁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接下來的話,喬桐不敢說下去。

沈墨也不擋着她,出征之前還有諸多之事要處理,他知道喬桐嗜睡,也難為她還特意跑了這一趟。

但放了喬桐走之前,沈墨還是逗了她一次:“還以為什麽?以為你.....夜宿在我房裏了?”

如果是旁人說了這話,喬桐定讓小霸王咬他,可這話是出自沈墨的口,喬桐只覺自己被人狠狠撩撥了,她紅着臉離開了紫竹軒。

沈墨目送着她,掌心還存有她身上的幽香。

她和他之間一直都是這麽好,但上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與自己突然反目?!

沈墨眸色一眯,眼底溢出一抹駭人之色。

這輩子不管是誰擋在了他二人之間,必死無疑!

***

轉眼,出征的日子在即。

冀侯如今還留在盛京,歐陽愠流血不止的毛病終于大好,但與此同時,對段瑞依舊是不理不睬。

若非是因着他那日只知一頭莽撞,她哪裏會平白遭了這麽些日子的罪?

冀侯已經知道女兒失身給段瑞的緣故了,對蕭長恒那叫一個痛恨,既然歐陽愠與段瑞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那冀州與段家鐵定是要聯盟的。

出征之前,段青山與冀侯兩人将婚事的更貼交換了一下,如此一來,便沒有回旋的餘地。

這一天,段青山,冀侯,沈墨,還有段瑞四人在堂屋議事。

段家幾人的神色嚴肅,冀侯覺得有點方:“段兄,你我如今非但是連襟,也已經是親家了,有什麽話,你不妨直說吧。”

段青山與沈墨,段瑞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道:“歐陽兄啊,既然段瑞已經是你的女婿,那麽有些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其實,他不是我的親兒子,他是先太子的遺腹子。”

冀侯自從來了盛京之後,就是刺激不斷。

沒想到還有更刺激的!

蕭炎當年弑兄殺父,非但殺了先帝,連先太子一家也無人幸免。可若是先太子的骨血還在人世,那.....那蕭炎的皇位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冀侯讓自己極力鎮定下來,心道:難道段青山想拉着我一塊造反?!

這時,段青山又給了冀侯一頓暴擊:“沈墨與段瑞其實是堂兄弟,他就是當年在泰山出事的皇太子。”

冀侯也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但聽着段青山風輕雲淡的訴說着這些驚天秘密,他突然覺得自己太嫩了!這些年簡直是白活了。

冀侯吞咽了幾下,看着段青山的神色已經截然不同了,“所以,段兄你......你是想造反?”

自私養大了先太子的骨血,還将皇太子也救了下來!?

誰人不知道,當初是蕭炎自己想置吳皇後母子于死地?!

對于親家如此覺悟,段青山心裏很是滿意:“既然歐陽兄,你都猜到了,那我就不妨直說。皇上和二殿下早就忌憚我段家已久,此番幾個孩子出征,我自然是要跟随左右,我知道歐陽兄手上有一批私兵,你看....若不,這一年之中,段家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冀侯內心澎湃,奈何他沒有任何回頭的路了。

女兒和段瑞訂婚了,他如今也知道了所有的秘密,他若是不答應,大約會被滅口吧?!

冀侯遲遲無法平複內心的驚濤駭浪,好半晌才道:“好!交給我!都交給我!”

段青山奸計得逞,滿足的笑了。

冀侯一日上了賊船,可就沒有他反悔的餘地了!

***

轉眼,離着出征還有兩日。

喬桐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倒不是僅僅是因為擔憂沈墨等人的安危,她已經從母親那裏得知,家中要給她下蠱!

還是令自己變醜的蠱!

喬桐全身心是拒絕了,當了十幾年的小美人,她可能不太能接受自己變成醜姑娘。

這一天,終于等到了沈墨從軍營歸來,喬桐在紫竹苑等待了多時,上前就擋住了他的路:“小舅舅,我聽說你要給我下蠱毒?我能拒絕麽?”

此番西北一行,最快也要一年才能歸來,沈墨舍不得他的小姑娘,恨不能随身攜帶才好。

沈墨知道喬桐愛美,可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他伸出手,上面有淡淡的松柏香,輕撫上了喬桐的面容:“我們小乖生的這般好看,舅舅不想讓旁人看到你。”

這話像是沾了劇毒的蛇信子,讓喬桐頓時啞口無言,甚至說是一瞬間神情迷亂了。

沈墨又說:“小乖不用害怕,這毒不傷人,只會讓你臉上長出一塊黑斑,一年之後就消散了,舅舅那時便能歸來。”

喬桐傻傻的,仿佛是中了沈墨的魔咒,方才還氣焰嚣張,但此刻卻是愣愣的看着他:“那,那你歸來之後呢?”

沈墨唇角微揚。

他的姑娘熱情又大膽,就連每一個表情都是他所喜歡的。

他突然彎身,唇湊到喬桐耳邊,故意哈着氣道:“然後随你怎麽樣都行。”

喬桐紅成了冬日的柿子。

随她怎麽樣都行麽?

這樣那樣.....也可以?

這樣一想,好像當一年的醜女也挺劃算的.........

***

段瑞知道沈墨手上有一種令人暫時變醜的蠱蟲之後,他也暗暗搓搓的想給歐陽愠下毒。

歐陽愠至今還不怎麽搭理自己,段瑞很擔心他出征在外,歐陽愠會去招惹別的公子。

這一天,段瑞終于從沈墨那裏得來蠱毒,他是了解歐陽愠的,如果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給她下毒,她鐵定會逃婚,棄他而去。

段瑞覺得,喜歡上一個強大又出色的女子,當真是一種心理壓力。

不過,他就是好這一口啊!

自從結識了歐陽愠之後,再看其他女子,當真無半分其他心思。

他今日穿着整齊,是一身玄色繡祥雲紋的錦袍,很适應他蜜色的肌膚,在歐陽愠的庭院外等了半天,她終于肯出來見自己了。

此前還是男人的歐陽愠本就勾人,如今換上了女裝,真真是傾城之色。

“你,你還好麽?”段瑞結巴道。

歐陽愠瞪了他一眼,現在知道結巴了,那日怎就像猛虎一樣,差點沒折騰死她,怎麽說都不聽。

歐陽愠的一雙桃花眼極具魅惑,她看着段瑞,只是輕輕一挑,便似有萬種風情掩映其中,段瑞神色一怔,那日在桦木林的極樂與悸動瞬間湧了上來,他那處又忍不住動.情了。

歐陽愠何許人也,看着段瑞不太對勁,立馬就想到了什麽,當即瞪了他:“你這個呆子,誰允許你想入非非了的?”

段瑞蜜色的面頰滾燙,他一慣沉穩慎重,做事情也甚是小心,但此刻卻是老實巴交道:“愠兒,我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

這情話太過看.赤.裸,歐陽愠頭皮發麻:“行了,你說吧,找我什麽事?”

段瑞其實很想在出征之前,再和歐陽愠親熱親熱,原本按着計劃,他二人就在今年年底就要完婚了,可恨的是出征在即,婚期只能延後。

段瑞收斂了浪.蕩之色,道:“愠兒,你生的太過招搖,我擔心有人會尋你的麻煩,遂給你弄了一味蠱毒,可幫你省去很多麻煩。”

歐陽愠消息靈通,自然是知道段瑞所說的是什麽蠱毒,她是個做大事的人,如果能毀容?

歐陽愠道:“段二,你瞧着你也生的俊美無俦,此前更是男女不忌,将你放在軍營,我也甚是不放心,不如這蠱毒還是你用吧。”

段瑞一僵,他本是男兒大丈夫,可每次在心上人面前,自己仿佛就成了小媳婦了。

段瑞懷揣着裝着蠱蟲的瓷瓶,癡癡的看着歐陽愠女裝的樣子,兩人就那麽四目相對着,歐陽愠見他遲遲不開竅,一轉身就離開了。

段瑞:“........”

作者有話要說:  教授:這次的畢業設計題目是《論夫綱的養成》,請同學們回去好好準備。

段青山:明白!

沈墨:了解!

段瑞:.....弱弱的問一句,我是要挂了呢?還能正常畢業麽?

教授:(深深的打量)這位同學,你是不是走錯班了?你是隔壁妻管嚴專業的吧。

段瑞:(⊙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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