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沈秋正在和子健解釋她和馥哥的事情時，便見顧瑤慌張的跑過來找她。沈秋見顧瑤驚慌失措的模樣，她心裏一驚立馬想到肯定是子夜出事了。她忙撇開子健朝顧瑤跑去，當她拉住一見到她就開始哭了的顧瑤，一問果然是子夜的事情。兩個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麗香院，帶着孩子趕往縣裏最好的兒科大夫家。

大夫診治完了孩子後，十分生氣的看着顧瑤和沈秋，“這個孩子本身就先天不足，胎裏帶着毒生出來的。我看你們也是個讀書的人家，也不像沒有錢吃不上飯的。孩子這麽虛弱，怎麽也不喂些個好的東西。是舍不得嘛，要是舍不得，當初生下來做什麽！”

兩個人心裏各自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見大夫如此的怒氣，也只能忍着挨罵，不敢反駁一句。由于子夜小朋友這次病的很嚴重，再加上先天的一些毛病，所以看診買藥花了不少錢。沈秋是出來玩耍的，被顧瑤臨時抓到藥鋪的，她身上沒有帶多少錢。顧瑤身上統共就要麽幾百文的錢，都拿出來了才只夠看診的費用。最後沈秋和顧瑤商量先只開一副藥，剩下的藥等沈秋回了書院，取來了錢在回來買。

顧瑤聽大夫說，吃幾副藥子夜現在的病就會好的，先天的不足只能後天飲食上下點功夫。這樣顧瑤才放下心來，沈秋抱着哭累了睡着了的子夜，顧瑤拿着大夫給的藥，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一路走回了書院。到了書院後，沈秋連忙回房間取了錢又折回藥房去買藥。顧瑤把子夜抱在了床上後，便開始找東西給子夜煎藥。

沈秋從藥房回來的路上，順便又給子夜買了點蜜餞之類的甜食，好方便子夜喝完藥後漱漱嘴。她一進到顧瑤的院子，就聽見子夜又開始嚎嚎大哭起來，急的沈秋沖忙的跑進屋子，一看原來是子夜不肯喝藥，顧瑤沒有辦法只好抱着她，一面哭着一面給子夜一勺一勺的喂藥。

沈秋見顧瑤這樣喂法，兩個人都難受，藥還沒喝多少都灑出去了。她便把手裏的東西找了個地放好，走到顧瑤的身邊，給他擦了擦眼淚。

“我來喂吧，晌午了，你去給子夜做點吃的，我買了好多菜回來。”沈秋把哭鬧的子夜從顧瑤的懷裏抱了出來，看着呆呆的望着她的顧瑤，又道：“在蒸一個雞蛋羹給子夜吃。”說道雞蛋羹，沈秋突然想起來顧瑤以前是不會做飯的，忙又說道：“不用了，你就把菜洗好，一會我去做。”

顧瑤這一天被子夜給吓的，什麽心神都沒有了，此時沈秋說什麽他就聽什麽，他也沒有心思去和沈秋客氣了，沈秋買什麽他做什麽就是了。

“不用了，還是我去做吧。”顧瑤吸了吸鼻子，由于剛剛哭的太嚴重了，導致一說話都帶着濃濃的鼻音。

“還是我來吧，你又不會燒飯。我記得你連把火點着都不會，那次讓你做飯差點把廚房給燒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我來做飯吧，這可是學院的房子，你要是把房子燒了，山長還不得把你攆出去。”沈秋只是就事論事，說着說着就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便沒有多加思考的說了出來。

顧瑤聽見沈秋提起以前的事情，他還記得那次沈秋替他背了黑鍋，被沈秋的父親拿着燒火的木棍追的滿院子跑。可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別說生火了，做個幾十個人的飯，他都不在話下了。

“我現在會了，你忘了我是在書院的廚房幹活的了。”顧瑤背過身去，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回過身來對沈秋說，“我多做點，你晌午的飯就在這裏吃吧。”顧瑤說完就快步的出了屋子，他怕走晚了他會哭。

這兩年，他一個人帶着子夜，每天又要想辦法給子夜掙吃的，又要防備着壞人，沒有一天不擔驚受怕的，從沒有安穩的日子過。今天突然聽到沈秋的話，他知道沈秋不是故意提到那時候的事情的。但有一個人能記得你，記得和你度過的每一天。這種酸楚感突然襲來，顧瑤只想抱着沈秋痛快的哭一場，和她說一說這段日子的心酸。但他知道他不能，她們現在是不相幹的兩個人。沈秋今天能幫他，他就滿心的感激了，他不想在給沈秋添什麽麻煩了。

馥哥想了很久，怎麽想怎麽覺得，那天和他一面之緣的人就是他的公子。他在麗香院裏等了好幾天，想等到書院裏的人在來玩的時候，他就能見到沈秋了，到時候好好的問一問沈秋。可是等了幾日，書院的人倒是來了，可沈秋卻沒有跟着來，和他熟的子健也沒有來。

這可是急壞了馥哥，這兩年他到處花錢托人打聽公子的下落，都沒有音信傳來，只知道聽到了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的下落，唯獨沒有他的大公子的消息。他很怕他的公子落到這種地方，一時想不開後自殺。

當年他們要被送到青樓時，那天他一覺醒來大家都在，只有他的公子不在了。他十分的後悔自己睡的太死了，把公子的人給弄丢了。後來那幫子的人讓他頂了公子的名，還和他說如果想要他的公子好好的活着，從此以後就不許和別人說他的真實身份。他那時怎麽就稀裏糊塗的答應了呢，怎麽就不知道問一問他的公子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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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哥等了十天後，他實在是等不去了，他一定要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把這兩年攢下用來贖公子的錢，拿出來一半給了老鸨，老鸨才同意他可以出去一上午。

馥哥來到書院本來打算直接找顧瑤的，但那天巧的很，顧瑤和沈秋帶着孩子去複診去了。馥哥失落的站在書院的大門外面，馬車上的車夫見馥哥要找的人不在，又一直催促馥哥趕緊回麗香院去。

馥哥覺得他出來一次不易，不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這麽的回去了。他又給了車夫一點錢，叫車夫多等他一會。書院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沈秋和顧瑤都不在書院，現在他能找的人就只有子健先生了。馥哥只好又去勞煩門童，但門童這回說什麽也不願在跑一趟退了。

那門童分明是想要馥哥在給她跑腿費，可是馥哥身上真的沒有錢了。正在這時容叔買菜回來了，他見一個年輕男子焦急的和門童說着什麽。容叔是知道門童那丫頭定是又在欺負人了，他便挎着菜籃子從側門那走到大門口。

“這位小哥你是來找人吧，你找誰，大叔給你叫去。”容叔瞪了一眼門童，拉過馥哥熱心的問道。

馥哥見這人身上挎着菜籃子，那想必就是在書院廚房裏做事的了，他記得子健先生說過，顧瑤也是在廚房做事的。想必這位大叔比子健先生更了解顧瑤的身份了，他何必在去找子健先生問呢。

“大叔，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馥哥試探的問了一句。

“哦，誰呀，這書院裏沒有我不認識的人。”容叔這個人本身就個是熱心腸，尤其是碰到像馥哥這樣柔弱的男子，他更是願意去幫忙了。

“就是你們廚房的顧瑤公子。”馥哥見多了像容叔這樣的人，他那樣的人沒有八卦的時候，恨不得自己制造八卦，現在有個現成的八卦，他的眼睛裏早已經放光了，馥哥索性也不和他買官司了，直截了當的問了。

“小哥，你打聽他啊，我還以為你想打聽哪個先生呢。”容叔說完嘿嘿的笑了起來，等他笑夠了之後，他湊近馥哥嘀咕道：“他不是公子了，都是孩子的爹了，你是不是想給他說媒啊？”

“啊？”馥哥沒想到容叔這麽問，遲疑了一下便笑着點了點頭，“是啊。”

“我一猜就是。”容叔得意的笑了，“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他妻主啊病死了，他為了給他妻主治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現在救剩下個孩子，爺倆相依為命呢。”說道這裏，容叔突然神秘起來，他拉着馥哥的胳膊，小聲的說道：“不過啊，已我過來人的眼神看，我們書院裏的沈先生看上了顧瑤。要不然能舍得給顧瑤的孩子花錢嘛，之前是給那孩子買吃的玩的，現在小孩病了，她還帶着孩子去看病呢。不過話也說回來了，随叫顧瑤那孩子長的俊呢。”

“他是本地人？”馥哥聽了半天，這和那天子健先生說的一樣的，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啊。

“是啊，本地的，之前就住在旺角胡同。”容叔他自己其實也不太确定，但是他卻說的十分肯定，他就怕別人不信他話。

馥哥得到容叔的肯定的答複後，他的那點小疑慮徹底被打消了。他失落的回到了麗香院，他是多麽的希望那位公子就是他的公子啊！這樣的話，最起碼他的公子受的苦難少一些。

顧瑤晚間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他被容叔神神秘秘的拉到了一邊。

“小顧啊，叔問你個事？”容叔說完見顧瑤點了點頭又道：“你有沒有過想再嫁的心思啊？”

“沒，我只想一個人把孩子養大。”顧瑤對這種話都煩了，很多人沒有就想給他介紹人家，他都明确的說過好幾回了，他不想再嫁的。今兒容叔又來問，顧瑤礙于平日裏容叔幫他看過孩子的份上，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的在解釋一回。

“叔也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啊。”容叔是慣會看人臉色的，他意識到顧瑤不想談這個話題，他便不說了。他不想顧瑤誤會什麽，便解釋道：“只是今天有人來打聽你，說是想給你介紹個人家。”

“有人打聽我？”顧瑤聽見容叔這麽說，他便很奇怪，在這裏他誰都不認識，怎麽會有人打聽他呢。

“是啊，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哥，叫馥哥，在書院門口等了你一上午呢。”容叔道。

馥哥，馥哥，這不是他被抄家前的名字嘛！怎麽會這麽巧，這個也叫馥哥的人來打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