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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長了一個肉球!”
“肉球!”禾黍立刻跳起來,“等等!我去找表哥來!”
罩哥不滿道:“你害怕就不要去,有長生在,不會出事的。”
“他表哥是醫官,來看看肉球也好。”
“嗯!”禾黍感激地朝長生點點頭,一口氣跑回油燈下。
王醫官果然很感興趣,讓謝瑩草等他一會。
謝瑩草笑嘻嘻地說:“一定是我三叔,他呀……。”
“怎麽了?”
她蒙着蓋頭不肯說。禾黍和王醫官對視了一眼,朝牢門口趕去.
遠遠就聽見四姑婆念叨:“三哥,你這又是何必呢?她已經死了,成灰了,你種一百次,也種不出原來那個人!”
她又指着謝長生和王濟陽等一幹晚輩說:“男人一定不要愛錯人,否則就會像他一樣,走火入魔,自毀前程。”
長生附身對她行禮:“四姑,這事交給侄兒吧。”
“長生!”她瞟了一眼禾黍,抹淚道,“你可不要被人勾引,三叔就是前車之鑒……”
“不會。”
禾黍不理會他們,拎高了油燈。
“這!這真的是你三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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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閉緊雙眼睡得正香。他手臂上腫着一個大包,一脹一縮,好像在呼吸。
如果他是謝四姑的哥哥、謝長生的叔叔,怎麽算也應該有四十歲了,不該這麽年輕啊!
王醫官說:“是不是得了不老症?”
“有這個病嗎?”
“有就好了……難道他是妖怪?”
禾黍聽到這兩個字,忙看了一眼謝長生,還好他沒有什麽表情。
謝四姑說:“他從小就長得比別人慢。有什麽好吃的,我和二哥都給他留着,可是無論他吃多少,就是不長肉,永遠又瘦又小的。”
禾黍盯着他手上的腫包,疑惑地說:“表哥,表哥,你看裏面好像有東西在動。”
腫包突然裂開一個大口子,噴出一坨透明的粘液。
“看不清楚。”王濟陽蒙上口鼻,手上纏繞了幾圈布條,問道:“謝大人,我能否進去看看?”
“不能。”
禾黍指着口子驚訝道:“有什麽東西爬出來了!”
四姑“啊”一聲暈倒在地。只見一只棗核大小的蟲子突然順着三叔的手掉落在地上,爬啊爬啊,轉眼就爬進了黑暗中。罩哥立刻拿着火把沖進地牢,一寸一寸地找了半天。
“不見了。”
謝長生拔劍說:“已經穿過了牢門。”
三叔兀自沉睡,手上的腫包沒了小蟲和粘液,漸漸消了下去,看起來就像個小水泡。
“不要傳出去,讓弟兄們提高警惕就是了。”
罩哥領命,又點燃了幾支火把,分散到地牢的各個角落去。
謝長生丢了一把匕首過來:“會用麽?”
“不會。”
“用力刺。”
這不是等于沒說嗎?
“謝姑姑只是一時受了刺激,沒有大礙,”王濟陽替她把了脈,心思還在那個肉球上,“這個是不是《腐記》上說的肉球?”
“好像是。”
“那豈不是應該長出一個人,而不是一條蟲?”
“也許它會長大呢?”
這種種真相,只有等他醒來才能知曉了。王濟陽坐在他的牢門旁,說:“我在這看着。”
“我陪你。”
“不!你幫我做件事。”
“嗯?”
“謝小姐還在等我,你去陪她。讓她... ...別怕。”
禾黍點點頭,把油燈留在他手邊,低聲說:“你當心些,遇到什麽事,就喊罩哥。”
“嗯。”
“陪誰?”謝瑩草不知何時來的,就站在她身後,盯着她的後背。
“吓死姐姐我了!”
“呵呵呵呵。”她在蓋頭下面癡癡地笑。
“吓死姐姐我了!”
禾黍拍了一百下心口,但見他們又坐在了一起,支支吾吾地說:“我... ...我還有事,先過去一下。”
“好。”
謝長生跟在她身後,突然笑了。他竟然笑了... ...
“你也在吓我麽?”
“這些年,你裝得很辛苦吧。”
“我不懂你在... ...說什麽。”
“我說,你在王濟陽面前裝瘋賣傻,很辛苦吧?”
“哈?”禾黍愣住了。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她肩上。
竟然被他發現了。禾黍的眼神漸漸由迷茫變成了狡黠,最後一眨,變得如星星般明亮。
她笑着說:“師父說了女人要懂得示弱,讓男人覺得自己像個英雄,不然就會像她一樣,優秀卻孤單一輩子。”
“沒關系,我喜歡聰明一點的。”
“你……”
謝長生伸手道:“《腐記》的另一半。”
“就兩頁。”禾黍從發髻裏翻出一個卷兒。
筆記上說,肉球裏出來的小蟲子一落地就拼命地往土裏鑽,過一個春夏,就會結出一個大大的活人。
他借着油燈掃了一眼:“他想複活一位姑娘。”
“嗯。可惜造出來的人雖然音容笑貌和姑娘一模一樣,卻有個致命的缺點。”
她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想法,她是一個全新的活人。她不愛他。
謝長生看完了,把紙還給禾黍。
不管怎樣,三叔造的不是行屍,是複刻人。
禾黍又說:“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身上可以長肉球,可以種活人?”
“他是祖父從河邊撿到的,從小就異象環生。衆人都說,他就是那顆墜星。”
墜星?天外飛仙?
“我們要在這裏呆多久?”
“三天。”
“然後呢?”
“然後我回京城複命。”
難怪他們躲在地牢裏,這裏易守難攻,只要看好地牢入口就沒有大問題。
她呢?表哥有了家室,自己還能跟着他嗎?禾黍“嗯”了一聲,低頭擰衣袖裏的水,淅淅瀝瀝灑了一地。
“換掉。”
“沒衣服可換。”
“那就烤一烤。”他把禾黍摁在火堆旁,添了柴。
禾黍臉上熱烘烘的舒服多了,肚子又叫起來,從腰間摸出一只大鵝蛋咬了一口。咦?竟然是個鹹水蛋。
“配饅頭的。”
“謝謝……”
“哎呀鬧鬼了!鬧鬼了!”罩哥又急匆匆地來找他,“長生!我在巡查,你在幹柴烈火,這樣好嗎?”
“好。”
禾黍好奇道:“鬧什麽鬼?”
“地牢陰氣重,有幾個鬼也是正常的。他們都聽見了。”
“聽見了什麽?”
“聽見一個女子的咳嗽聲,可是我們找來找去,那幾間牢房裏都沒有人。”
禾黍笑道:“我不信,世上沒有鬼。”
“上面那些嗷嗷待哺的死人頭是什麽?”
“行屍。”
“不一樣麽?”
“行屍是人變的,鬼是什麽?是氣?是風?”
罩哥一時說不過她,呵斥道:“那你說咳嗽聲哪來的?”
“這個要問我表哥王醫官。”
“你表哥,你表哥,長生,這丫頭是不是喜歡別人?”
謝長生專心撥弄着柴火,沒有回答他。
“長生!我可是過來人,這女孩子呢,得哄。你成天跟條木頭似的,給人做棺材板人還嫌悶呢。”
“我不要棺材板。”
“看吧!”
禾黍不跟他逗,認真尋起咳嗽的女子來。
“聽聲音,肺裏有濕。”
“不錯,”王濟陽點點頭,“肺裏有濕。”
可是這幾間牢房裏确實沒有人,也沒有幹草之類可以躲藏的地方,只有一片薄薄的草席。
禾黍問罩哥:“鬼魂是不是附在上面了,一把火燒了吧。”
“我知道了!”王濟陽掀開草席,下面黑洞洞的,是一個地窖。
咳嗽聲就從裏面傳來的。
“禾黍你別怕,沒有鬼的。我下去看看。”
罩哥阻攔道:“不,地窖常年積水,不知道有多深,你不能貿然跳下去。”
“下面不是有人嗎?”
“你怎麽知道不是鬼?”
“人吃五谷得百病,終有死的一天,死後身體一朽,魂魄沒有寄托就跟着散了。”
“我兄弟就給我托過夢。”
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一時難以決斷。謝長生咬住油燈,倒挂着看了一圈。
“裏面有位女子,是人不是鬼。先拉上來吧。”
那女子被油燈一照,忙用玉指遮住眼睛,她下颚尖尖的,看着好眼熟。
他們都不便扶她,禾黍伸手道:“姑娘,你在這裏多久了?”
“似乎有兩天了。”
她指尖冰涼,臉色也冷清清的,和謝長生一樣沒有什麽表情。但這微斜的美人眼,這圓潤的唇... ...這不是... ...
“你... ...你叫什麽?”
“我叫... ...咳... ...我叫謝瑩草。”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你在這裏多久了?”
“似乎有三年了。”
“還沒有人收你麽?”
“你收了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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