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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從床上猛地坐起來,入目是輕紗軟被,古色古香。

“五小姐,你醒了。”驚喜的聲音從床邊傳來,一個小丫頭拉起了床幔。

桑榆看着小丫頭典型的雙丫髻,一身青綠色的襦裙,強忍住心裏的震驚。

這是哪裏?她記得她因為救人直接被大車從身子上碾了過去。那種撕裂靈魂的疼痛,腰幾乎被攔腰碾斷,絕對是活不了的 。

她穿越了?桑榆心裏湧起一個可怕的猜測。

“五小姐,我去請大夫過來。”小丫頭說了一聲立馬就跑出去了。

“我……”桑榆一張嘴,才發現喉嚨幹渴得幾乎說不出話。

看見桌前有茶,她起身下床去拿。直到腿部傳來刺痛,她才發現她整個右腿都被木板夾住,不能動彈。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不是她自己的那雙又黃又幹的手。這雙手十指纖纖,瑩白細嫩,想來她的主人十分愛護她。

聽剛才的小丫頭叫她五小姐,桑榆猜測她穿越到了古代的一個大戶人家裏。

頭腦裏突然湧起許多的片段,桑榆額頭冒出細汗,用手捂住頭。

痛,像是有人拿斧頭把她的腦子劈開,硬生生地塞入許多東西,各種片段湧入腦海裏。

桑榆痛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桑榆透過窗幔,看見屋裏點着燈。昏黃的燈光下,桌椅的影子雜亂地映在地上。

“五小姐。”之前的小丫頭站在床前,看着桑榆一臉的驚喜。今天她把大夫找過來,昏迷了三天的五小姐竟然又暈了過去。還好大夫說沒什麽大礙,只是心神受了損。

“夏草,我想喝水。”桑榆從接受的記憶中調出眼前丫鬟的名字。

她這具身子的主人也叫桑榆,桑家五小姐。母親是個青樓妓子,攀上桑家大老爺桑宏從妓院裏被贖出來,沒享多久的福,就因為生她難産而死去了。

只是一個妓子,死去了桑宏也就過了新鮮勁了。桑榆生下來他根本就沒來看一眼,随便取了一個桑榆的名字就任她自生自滅了。好在當家的主母也不算苛刻桑榆,吃穿雖不是太好,但也是足夠溫飽。

夏草是從小到大伺候在她身邊的唯一一個下人。

聽到主子說要喝水,夏草從桌邊端過茶水。

桑榆連喝了一壺水才解了口中的幹渴。

“五小姐,你餓了嗎?廚房炖了藥膳,我給你端過來。”夏草接過茶杯說道。

桑榆點了點頭,看着夏草快步走了房間。

直到吃了藥膳,身子有了一點力氣,桑榆腦子才不再悶沉沉的,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

之前的桑榆在桑家不管不問地生活了十六年,上個月才及笄。及笄之後就要出嫁。

那一天,她第一次被主母王瑩叫到房間裏,告訴她下個月她就要嫁人了,回去自己準備準備,只等着出嫁就行了。

桑榆得知了這個消息,滿心的歡喜。夜晚總在心底幻想着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個什麽樣,對婚內生活充滿了憧憬。自己與夫君連枝比翼,琴瑟之好,夫妻恩愛,白頭到老。

誰知沒過幾天夏草就慌裏慌張地跑進房間,告訴了她一個噩耗。

她要嫁的人竟然是如今剛班師回朝的鎮國大将軍衛律。傳言中的那個婦女老幼都不放過,一場作戰中連屠七城不留一人的大殺神。能止賊人上梁,小兒夜啼的大兇獸啊。

這樣一個兇神惡煞之人,閨閣女子一聽就吓破膽了,誰敢嫁?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這個辰國兇名大盛的大将軍衛律,竟然是個女人啊女人!!

你讓一個性取向正常,幻想着舉案齊眉的小女生嫁給另外一個兇獸,還是個女人。正常的小女生桑榆受不了了。

自己從房間裏跑出來,來到假山上,寧肯自殺也不願意嫁給衛律。

這個世界的桑榆從假山上跳下來摔了腿,喪了命。二十一世紀的桑榆穿了過來,占了她的身體。

她所處的朝代歷史上并沒有出現過,辰國這個國家她也從未聽過。這裏的風俗習慣,發展程度,卻和中國古代的時候差不多,不知道是穿到了那個平行時空。

辰國盛行男婚女嫁,但也不排斥男婚男嫁,女婚女嫁。這一點倒和華國的古代不同。

整理好腦海裏接受的記憶,桑榆動了動上半身,側頭看着窗戶的縫隙間射進的一縷月光,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放下自醒來一直高高吊着的心。

她在二十一世紀只是一個普通人,整日重複着辦公室單調煩悶的生活。一個小職員,工資也不高,不買什麽太貴的東西,也足夠自己花銷。

一次好心的救人,竟然就來到了這個她不知道的國家,成了一個不受寵要出嫁的十六歲少女。

竟然來到了這個地方,不管出于什麽原因,重來的一次生命,她都倍感珍惜。她這一世要好好地活下去。

嫁給衛律,對二十一世紀的桑榆來說也不算是太壞的事。傳言都是有誇大的成分。一個保家衛國的人,在桑榆的心裏,是很有好感的。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桑榆她喜歡女人啊。她在二十一世紀沒去過夜店,沒談過戀愛,在這裏竟然免費送了一個未婚夫,還不用嫁給男人。這對桑榆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桑榆吃過早飯,無聊地看着床頂,她的腿被摔壞了,不能移動。

“夏草,你能去給我找本書來看嗎?”桑榆發了一會兒呆,扭頭對夏草說道。

“嗯,小姐,你又不識字,看書幹什麽?”夏草疑惑地說道。

夏草自小陪在桑榆身邊,整個人單純老實,桑榆也不怕她發現自己性格有變化。

“我就想翻翻,看一看上面的畫也行。”桑榆答道。

之前的桑榆被扔在院子裏不管不問,桑家雖是貴族之家,桑榆卻沒學過什麽琴棋書畫,認字也是不可能的。整天就自己在院子裏繡啊繡,女工倒是不錯。

可現在這具身體裏的是二十一世紀的桑榆,刺繡什麽的她可什麽都不懂,一拿針準露餡。

“看畫?大書房裏不允許人随便進去,書拿不出來。”夏草答道。

桑榆想起來這古代的書比現代的書珍貴,并不是随處可見。大書房是供給她上面的兩個姐姐與兩個哥哥使用的,她這個身份怕是沒資格去。

“那就算了,夏草。”桑榆趕緊說道。

這要看書還是她自己考慮不周了,要是在桑家露出點什麽引人懷疑,迷信什麽的,是很不好的。桑榆并不想再出嫁前搞出點什麽。她這個智商怕是不夠用。

夏草點點頭,繼續做她的活。

“小姐,夫人來了。”夏草從外面跑進來說道。

桑榆心裏一凜,“行,我知道了。”

她讓夏草将自己從床上扶起,靠在床頭。夏草之外的第一個古代人,還是大BOSS,她要打起精神,小心應對。

王夫人雍容華貴,即使四十多歲了看起來也很年輕,保養很好。一身黃色的衣服盡顯氣質。

“母親。”桑榆低頭叫了一聲。

“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王夫人坐在床前說道。她看起來很關心桑榆。

“謝母親關心,我已經沒什麽事了。我自己不小心從假山上摔下來,害母親擔心,是我的不對。”桑榆低頭溫順地答道。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想嫁給衛律這樣的鎮國大将軍,實在是有點不可能。其中必然有些她不知道的事。

王瑩眼裏閃過一絲暗光,“沒事就好,那麽高的假山,幸虧你沒丢了命,再過不久你就是要出嫁的了。”

“嗯。”桑榆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王夫人見她這樣,知道她對這門婚事不滿,自己怯弱的性格卻不敢反抗,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把你嫁給衛律,是母親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你性子弱,生母又是那樣的身份。衛律一個大将軍,雖是給女的,也懂得疼人。你嫁給她是天大的高攀,母親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給你找到這麽好一門婚事。她地位高,你嫁過去就只管跟着享福。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嗯。”桑榆依舊低垂着頭應了一聲。

王夫人看出她張口想說點什麽,但最終閉了嘴什麽都沒說。王夫人滿意地輕點了一下頭,“你有什麽想吃的想要的就給管家說,不要委屈了自己。出嫁了母親就看不見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謝謝母親。”桑榆低垂着頭應了一句。

“好好休息。”王夫人說完離開了房間。

王夫人離開後,桑榆擡起頭,嘆了一口氣 。

她一直低垂着頭,害怕自己的表情暴露出點什麽。話也不敢多說。

各種條件好有什麽用,關鍵是性別問題啊。王夫人輕飄飄一句雖是個女的就打發了她。語氣溫柔,說話的內容卻強勢不容抗拒。根本不管桑榆喜不喜歡女人,直接做了決定。再随意地敷衍兩句,想要什麽盡管說。

桑榆趴在枕頭上,望着窗外的日光,“還好,再過不久她就要出嫁,離開這個地方了。”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就揚起一絲笑。要是這個衛律性格不是很壞,她都能接受。婚後的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第 2 章

桑榆戴着沉重的頭飾坐在床前。房間裏沒人,他悄悄挪動了下脖子,聽着遠處外面傳來的喧嚣聲。

今天是她嫁給衛律的大喜日子。拜堂的時候,桑榆能感覺到周圍有許多的賓客。有着奸細嗓音的公公傳來聖上祝賀的聖旨。

衛律走進房間,看見桑榆乖乖地坐在那兒。她上前用玉如意挑開了紅蓋頭,桑榆擡眼,兩人眼睛對視。桑榆的眼裏沒有驚慌,沒有害怕,衛律甚至能看到裏面隐藏的好奇與期待。她整個人都柔軟了起來。

她的兇殘之名天下皆知,娶桑家小姐也是囿于皇上的關心。她就在皇上給的名單中随便選了一個。

看着桑榆粉雕玉琢的白嫩臉蛋兒,衛律坐下來拿過桌上倒好的酒,“我們先喝交杯酒。”

桑榆看着衛律,這是一張很有男人味的臉,帥氣,英俊,眉目鋒利,無端給人一股寒氣。很高,皮膚是因為長時間的暴曬偏黑,更增加了男人的味道。

她的聲音低沉,又帶點兒清亮。

這樣的身材和臉蛋,桑榆實在很難接受她是一個女人。

喝完交杯酒,桑榆放下杯子,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是衛律?女的?”

傳言果真是不可信啊!這要是個男的她可怎麽接受得了。

看着桑榆疑惑的眼神,衛律笑了,她湊近桑榆的耳朵,低低地說了一句“是不是女的,你待會兒不是要檢查嗎?”

溫熱的氣息吹在耳朵上,桑榆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在現代社會她沒交過女朋友,還是個純情的女孩呀。

衛律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經夜深了。“我們該就寝了,婉婉。”她邊說變脫掉了身上的喜服外套。

桑榆坐在一旁,“你叫我什麽?婉婉?”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你的名字是桑婉,我就叫你婉婉。”衛律看着桑榆說道。

桑榆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麽,她捏着身上的衣角,擡頭看着衛律,“桑婉是我四姐,我叫桑榆。”

“桑榆?”衛律停下了解扣子的手。

“嗯,我是桑家的五小姐。”桑榆答道。

衛律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桑家五小姐,我可從來沒聽說過。”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桑家的五小姐。”桑榆搖搖頭。

衛律走到桑榆面前,仔細看桑榆的臉。這張臉的确和皇上給她的畫像不同。剛才被桑榆的眼睛吸引了,又加上屋內燭火昏暗,她沒發現不同。

不過這樣不是更好嗎?比起只見過畫像的四小姐,她更喜歡眼前這個鮮活可愛的五小姐。

“這樣更好,我很喜歡你。”衛律大手撫摸着桑榆的臉蛋。她的手常年握兵器,摸在臉上有一種粗糙的摩挲感。

桑榆的心跳了一拍,這表白真是突如其來呀。沒等她說點什麽,衛律就摘下她的頭飾,摟着她向床上倒去,“我們該洞房了。”

是不是進展太快了。桑榆心裏吼叫着,被壓在了身下。

唇齒相交,激烈交纏。分開後,桑榆仰着頭大口大口地呼吸,整個小嘴紅潤發亮。

“等一下,我現在才17歲,上個月才剛滿16。”她說道。

“我知道。我雖然21了,比你大不少,但我會好好待你的,不會弄疼你。”衛律在桑榆的臉上輕啄。

桑榆整個臉都酥酥麻麻的,她的手指發軟,但還是堅定地捂住了自己的衣服,阻止衛律的手伸進去。

“我才17,沒成年啊,不能洞房。”

衛律身體撐在桑榆的上方,皺了皺眉毛,“十六成年,你已經十七了。”

“不是,是十八歲才成年。過早洞房會損害身體的。”桑榆趕緊說道。

衛律停在上方,盯着桑榆看了一會兒,見桑榆臉上真是害怕,翻身躺在她的旁邊,将她整個人都摟在懷裏。她的眼裏閃過隐忍,“睡吧,明天我去問問大夫。”

衛律的手摟得死緊,桑榆聽見她胸腔裏劇烈的心跳,感覺到她的喉嚨上下滑動,知道她在興致正高的狀态下停止,整個人很不好受。

結婚前王夫人也派人教過桑榆一些房內事。桑榆手指抓着衛律胸前的衣襟,“其實,不做到最後一步是可以的。”

衛律眼神波動,最終只摟緊了桑榆,低聲說道:“睡吧。”

一覺睡到天大亮,桑榆醒來的時候,衛律已經不在床上了。

夏草跟着桑榆過來,伺候桑榆洗漱完。

衛律從門外走進來,她今天穿了一件黑金色的袍子,更襯得她整個人氣質凜然。

兩人一同去大廳吃早飯。

衛律父母都去世了,整個衛家都是以衛律為主,身邊的人都是常年跟随衛律打仗的。

吃完飯後,管家進來彙報事情,衛律處理了,轉頭看着桑榆,“我今早上問過大夫了,他說過早行房對你身體實有損害。你忍忍,等你十八歲就好了。”

桑榆:“……”不是我忍忍,是你忍忍好嗎?

衛律進宮,單獨見了皇上。皇上辰昊今年30歲,少年登基,朝堂勢力錯綜複雜,大權難握。此後在衛律的征戰下迅速穩定了政權,他對衛律很是看重。

此次平定了邊西的叛亂,辰國邊境終于穩定了下來。是他執意下旨讓衛律回來,讓她結婚。衛律年紀也不小了,身邊該有人陪。

辰昊放下手中的書,擡頭看着衛律,笑着說道:“怎麽?才新婚第二天,就有時間來皇宮了?有什麽事?”

衛律本人是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是沒有什麽事,她是絕對不會進皇宮的。回京這麽多天,辰昊讓她來皇宮,也得看看時間。

衛律把手中手下調查的結果遞給辰昊。

辰昊看完勃然大怒,“桑家真是太猖狂了,朕的話豈能随便兒戲,竟然敢找人替嫁,朕遲早有一天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桑家三代丞相,在朝廷中權力極大。辰昊早就想将桑家連根拔起了。

“你查到什麽了嗎?”辰昊怒聲問道。

“嗯,查到一點,但還不足以定桑家的罪。”衛律冷聲道。

“那你要怎麽辦這件事,桑家的五小姐……”辰昊問道。

“既然嫁給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她和桑家從此以後再無關系。”衛律淡淡地說道。

她的表情很冷靜,辰昊卻從裏面聽出了狠厲的味道。戰場的殺神,即使外表看起來正常,骨子裏卻透着偏執。

讓辰昊感興趣的是,這桑榆是個什麽樣的人?聽衛律這口氣,怕是對這五小姐很上心?

“喔,才一天你就對她上心了?我倒想看看這個桑榆?”辰昊說道。

衛律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她很好。沒其它什麽事,我先走了。”

她邁步走出房間,留下皇帝辰昊若有所思的眼神。

桑榆自嫁給了衛律,整個日子過得潇灑極了。

衛家的人口簡單,主人就衛律和她兩人。行事作風走的是軍隊那套,幹淨利落,沒有一點糟心事。

坐在桌前,桑榆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領,企圖遮住脖子上的吻痕。衛律喜歡在她身上留印記,就像野獸圈畫自己的領地,小孩确認自己的所有物一樣。

大夫雖然說了十八歲之前行房對她身體不好,但不做到最後一步還是可以的。所以每天晚上桑榆都要被衛律折騰一番。

雖然桑榆也很喜歡,但每天晚上是不是太頻繁了?

坐在飯桌前吃飯,桑榆不适地動了動屁股。她的大腿內側全是紅印。昨晚她反抗了一下,衛律竟然打她的屁股,真是太氣人了。

桑榆想着,憤憤地用筷子戳了幾下碗中的白米飯。心裏幻想着這是戳在衛律的身上。

衛律從外面進來,看見桑榆的動作,坐在她的旁邊。

下人給她把飯盛好。

“幹什麽呢?認真吃飯。”衛律用筷子敲了敲她的額頭。

“你今天怎麽中午回來了。”桑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衛律每天都要去軍隊裏,一般晚上才回來。

“怎麽吃這麽一點飯?”衛律皺着眉看着桑榆碗裏的小半碗米飯。

“我一天也沒幹什麽事,吃這麽多夠了。”桑榆答了一句,看着自己的肚子。自她嫁給衛律以來,每天想吃什麽都有。雖然她吃得看起來少,但架不住都是些好東西,她吃得少肚子上還張肉了呢。

“我的肚子都長肉了。”桑榆側頭對衛律抱怨了一句。

衛律看見桑榆脖子上的吻痕,眼神暗了暗,聲音低沉,“肚子有肉才好,摸起來軟乎乎的。你太瘦了。”

她俯身埋在了桑榆的脖子裏,在吻痕的地方重重吮吸,加重了印記。

“你幹什麽呢?周圍有人。”桑榆語氣驚慌。她擡起衛律的頭,眼睛往四周看。

光天化日之下,太羞恥了。

好在下人都退了出去,周圍并沒有什麽人。

“嗯。”衛律應了一聲,夾了一塊肉放在桑榆的碗裏。“吃飯,長肉。”

嗯什麽嗯呀!桑榆無語。見衛律根本不在意自己肚子上的肉,她拿起筷子,把肉放進嘴裏。

“我會變得很胖的。”她說了一句。

“我就喜歡你胖。”衛律應道。

桑榆嘴裏嚼着肉看着衛律冷靜的臉龐。你到底是怎麽用這樣冷峻的面龐說出這樣甜蜜的情話啊!!

第 3 章

三年一次的采選時刻到來,全國各地适齡的女孩都要參與皇宮大選。當今的皇上正值壯年,長得英俊偉岸,姑娘們自然願意進宮。

“桑家來人傳話要你回去?”衛律大步走進房間,來到桑榆的面前。

“嗯,傳話的人剛剛已經走了。說是讓我明天回桑府。”桑榆點點頭,擡頭看着衛律,“她讓我回去幹什麽呢?從前不管不問的,現在找我怕是沒好事。”

“嗯。我陪你。”衛律說道,伸手撫了撫桑榆的頭發,“在家裏悶着不好玩,我帶你出去。”

“真的?好呀好呀。”桑榆興奮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在現代社會本質上是個宅女,沒工作的時候就不愛動彈,一個人捧着手機玩。在古代有人伺候吃穿了,她就熱衷于每天在衛律的書房裏捧着各種神仙寫神志怪小說看。穿來這麽久,還真沒出去看過 。

“整天呆在家裏,別憋出病來了。”衛律理了理桑榆背後的青絲,“想出去給管家說一聲就行,我給你派了護衛,不會有危險。”

“我想和你出去。”桑榆拉着衛律的衣角。

衛律每天都要去軍隊裏,桑榆白天經常見不到衛律的人。自己一個人出去,沒滋沒味的。

衛律眼神暗了暗,桑榆的撒嬌讓她很受用。她大手牽住桑榆,目光在她脖子上往返,那裏雪白的肌膚被遮住了,連帶着昨晚的印記也藏匿了起來。

桑榆敏銳地感覺到了衛律的目光,退後了一點,“我不要做,我要出去玩。”她害怕衛律大白天的又做出點什麽,這樣還怎麽出去玩呀。再說晚上加白天這麽折騰,她這小身板怎麽受得住。

“沒把你怎麽樣,大夫的話我知道。”桑榆好笑地看着桑榆後退的小動作。

她昨天還去找了大夫,大夫說還是要節制一點才行。可每次看見自己的小妻子不害怕自己,全心信服自己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啊!

辰國大街兩旁店鋪林立,沿街的小攤上賣着各種東西。這裏的商業極為發達,百姓生活富裕。

桑榆一路買了不少小玩意兒,東看看西看看地十分開心。

“五妹。”一個清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桑榆繼續往前面的小攤走。

“夫人,是四小姐。”夏草在旁邊對桑榆說道。

“啊。”桑榆停下腳步,原來剛才的五妹是叫她呀。

桑榆轉過身,看見一個面容秀麗的女子。她身穿一身鵝黃裙衫,皮膚白皙,彎眉青黛,雙目盈盈,十分好看。

“四姐。”桑榆遲疑地叫了一聲。她一年到頭只能在祖宗祭祀的日子裏看見過她上面的哥哥姐姐。乍一見到還認不出來誰是誰。

“五妹。”桑婉走上前,笑着看着桑榆,又把目光轉向她的身旁“這位就是你的夫君衛大将軍了吧。”

“嗯。”桑榆點頭應道。

衛律目光森冷,站在一旁不說話。

“衛将軍好。”桑婉朝衛律盈盈一拜。

“四姐好。”衛律應道。她語氣低沉,臉上面無表情。

衛律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氣勢強大冰冷,惜字如金。

“五妹,那邊有個首飾店。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自你出嫁,我們有一段時間沒在一起聊天了。”桑婉指着旁邊的裝飾氣派的鋪子說道。

桑榆嘴角抽抽,不是有一段時間,是從來沒在一起聊過天好嗎?

她跟着桑婉進了店鋪。

姐妹之間說話,衛律不好過去。她站在兩人不遠的地方。這個地方對普通人來說聽不見桑榆兩人的談話,但對衛律來說是輕而易舉。

“五妹,衛将軍對你好嗎?”手中拿着一柄玉如意觀看,桑婉開口了。

“挺好的。”桑榆随便拿了一樣東西在手中。

突然聽到耳旁傳來低微的啜泣聲,桑榆轉過頭,發現桑婉雙眼含淚,淚珠順着光滑臉龐流下來。端着一幅惹人憐愛的姿态。

“四姐,你怎麽哭了。”桑榆驚訝地問道。

“五妹,是我害了你。”桑婉看着桑榆說道。

“有什麽事,四姐。你怎麽害了我。”桑榆擔憂地問道,美人落淚是很讓人心疼的。

“我前日才在母親那裏得知。原來應該嫁給衛将軍的是我。誰知道母親害怕我嫁給衛将軍受苦,便私下讓你替我嫁了過去。”桑婉啜泣着說道。

這件事桑榆在新婚的那一晚就已經知道了。她能嫁給衛律,還多虧了王夫人這麽做。

“沒事的。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現在挺好的。”桑榆真誠地說道。

“不,衛将軍本人兇殘暴虐。你一定過得不好。”桑婉搖搖頭。

桑榆不知道怎麽接話了。衛律對她真是十分寵愛的,什麽都順着她。她實在不能違心附和桑婉的話呀。

“五妹,明天你回桑府。我們一起商量對策。我一定會救你出苦海的。”桑婉說了這麽一句,似乎傷心地不能支撐了,整個人倚在旁邊的丫鬟身上。

“是你叫我回桑府的?”桑榆問道。

“嗯。五妹。我一定會讓你脫離苦海的。”桑婉看了一眼遠處的衛律,又給了桑榆一個你懂的眼神,就由丫鬟扶着離開了。

桑榆郁悶地來到衛律身邊。傳言真是害死人了,明明衛律那麽好。大家怎麽都認為衛律是兇神惡煞。這個從不說話的四姐還想幫助她離開衛律身邊!真是多管閑事。

“怎麽了,不開心。”衛律側身輕聲說道。一點兒也沒有對外人的冷漠高冷。

“嗯,四姐想讓我離開你。還說明天和我商量對策呢。”桑榆答道。

這些話衛律剛剛已經聽到了。

“你怎麽想的?”衛律問道。

“還能怎麽想,反正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律姐,你也不要離開我。”桑榆拉着衛律的手,手指摸着她手上的老繭。

“嗯,傻。我怎麽會離開你。”衛律笑了。她的大手把桑榆的整只手都包在了一起。

“客人,東西包好了。”這時候,店裏的夥計把幾個包裝好的盒子拿過來。

身後的護衛接過夥計手中的盒子。

“你剛剛買了東西?”桑榆問道。

“嗯,給你買的。”衛律淡淡地應了一句。

桑榆打開看了一眼,都是各種頭飾,額飾,腕飾等……

“買這麽多。府裏的已将夠我戴了。”桑榆說了一句。

她自結婚以來每天都戴不一樣的飾品,房間裏的還沒戴完,衛律就在不斷地買給她。今天又買這麽多。

“你戴着這些好看,我喜歡。”衛律說着,牽着桑榆的手走出去。

桑榆嘴角上翹,跟着衛律的腳步。

早上,太陽都射進了房間。桑榆才沉沉地醒來。

“醒了,小懶蟲,起來。”衛律站在床邊,手伸進去拍了拍桑榆的屁股。

“痛……”桑榆動了動屁股。

自從有一晚上她反抗衛律被她打了屁股後。衛律就熱衷于打她的屁股,雖然并不是特別的痛,甚至還是一種情趣,但桑榆每次都還是很羞澀。

偏偏衛律看了她羞澀的表情,又總愛過來逗她。

“嗯,睡久了頭昏,起來。”衛律大手沒有離開桑榆的屁股,反而另一只手伸進去。兩只手一用力,就把桑榆抱在了懷裏。

桑榆艱難地睜開了眼,她的精力沒有衛律的好,晚上折騰那麽久還能夠一大早爬起來。

衛律把衣架上的衣服拿過來,桑榆乖乖地伸手讓她穿。

“謝謝律姐。”穿好衣服之後,桑榆整個人趴在衛律懷裏,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衛律臉上印下一個吻。

兩人一起去大廳吃飯。

“今天你要回桑府嗎?”衛律問道。

“不要。我不和你分開,不去。”桑榆搖搖頭,喝了一口粥。

“嗯。我派人去回話。”衛律低頭說道。她揚手招來管家,在一旁說了幾句。

這邊,桑婉接到衛府派人的回話。臉上那還有什麽昨天的楚楚可憐。她的眉宇間閃過一絲郁色。

“小姐,你昨天的淚水真是白流了。”貼身丫鬟在一旁說道,“五小姐怎麽不離開衛将軍呢?按理說衛将軍這麽兇殘的殺神,還是個女人,我們幫她離開她應該十分感激,馬上過來的。她竟然願意呆在衛将軍身邊。”

“行了,不要說了。你下去吧。”桑婉沉聲說道。

“小姐,我們還會有其它法子的。”貼身丫鬟說了一句,恭敬地退了下去。

皇上采選,桑婉也在适齡之列。桑府要把她送進宮。

開什麽玩笑,如今桑家樹大招風,皇上防備桑家還來不及呢。送進宮的桑家子女,可得不到皇上的真心寵愛。偏偏父親看不明白,還想送她進宮坐上皇後的位置。

她一旦進了宮,這輩子是真的毀了。

早知道還不如嫁給衛律呢。雖然兇殘又是個女人,和皇上關系又好。但好歹更自由,不用進宮,也不用突然在皇宮裏被随便安個什麽死掉的理由。

桑婉本想着騙走桑榆後,她用自己的法子進衛府,成為衛律的夫人。

這樣桑家就不會送她進宮了。誰知道桑榆竟然不願意,真是失策了。

第 4 章

桑榆看着窗外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在地上鋪就一層厚厚的雪地毯。她的手中握着幾根纖細而長的竹針,竹針上纏着類似毛線的線料。桑榆正試着自己打毛線手套。

天氣冷,衛律每天在軍隊裏操練士兵。雙手長時間握着冰冷的武器,她又不愛用手爐。桑榆害怕她的手被凍傷。

試了兩三天,嘗試了她所能想到的各種辦法。桑榆滿意地看着手中漸漸成型的手套。

桑榆收完最後一針,把竹針和剪刀放在身旁的針線籃裏,拾起兩只手套在眼前觀看。

考慮到全指的不是十分的方便,會降低手指握兵器的敏感度,桑榆做了一副半指的手套。

桑榆把自己的手伸進去試戴了一下。柔柔的,暖暖的,手指一下就感覺到了溫度。

晚飯時分,桑榆按捺不住自己欣喜的心情,跑到大門口去等待。

夏草撐着傘站在她身後,看着天空越來越密集的雪花,“夫人,這雪越下越大了,外面挺冷的,我們去大廳裏等吧。”

大雪阻擋了人的視線,桑榆目之所及全是雪花,她跺了跺自己的腳,“再等等吧。”這麽大的雪,她想第一時間看見回府的衛律。

輕微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衛律的身影終于出現在桑榆的視線裏。

“這麽大的雪,怎麽站在這裏。”衛律下馬上前來到桑榆身邊,接過夏草手中的傘。

桑榆把衛律沒撐傘的手捂在自己的手中,入手是一片冰涼。

“我等你。你的手這麽冷。”桑榆說着,用自己的手搓着衛律的手。兩人慢慢向前走去。

“冬天,都是這樣的。”衛律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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