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會議結束後,蘇揚和蔣百川在公園分開,她回公寓收拾行李,蔣百川則去了公司,還有幾件重要的事要處理。
剛到公寓,蘇揚的電話就響起,屏幕上一直閃爍着‘顧恒’兩個字,她大概猜到他打電話是為何事。
他和陸聿城本就看蔣百川不順眼,她今天曬了照片,估計對蔣百川更不爽。
十幾秒後,她才接通。
蘇揚沒先開口,顧恒也沒說話。
一時間,電話裏冷場、尴尬。
“是我。”顧恒的聲音莫名的夾帶着沙啞。
他已經好幾年沒跟她打過電話,沒有號碼只是一個借口,因為就算打了,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就像現在,電話明明是接通的,她也在認真聽着,可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話題是什麽。
蘇揚說:“我知道,什麽事?”
對話機械般的進行着。
她拖過行李箱,拉開拉鏈。
顧恒聽到動靜,猜測問道:“要回國?”
“不是,跟蔣百川去德國。”蘇揚掃了眼行李箱的衣服,沒有厚的外套,她轉身去了衣帽間。
蔣百川長期居住在這套公寓,裏面放了不少她的衣服,四季都有,大都沒剪标牌。
她拎了件厚的羽絨服出來,這幾天德國在下雪。
蘇揚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床上,開始疊羽絨服,把羽絨服放好,這才想起電話裏的顧恒一直沒吱聲。
“顧恒?”
“在聽,你先收拾行李。”
此時的顧恒正在休息室,手上還是把玩着那半支煙。
蘇揚:“什麽事,你說吧,不耽誤我收拾行李。”她看了眼,拉杆箱裏的其他衣物都有,就開始給蔣百川收拾行李。
拿上手機,再次返回衣帽間。
顧恒說:“king珠寶的廣告代言,我和你搭檔。”
蘇揚:“我知道。”
她拉開櫥櫃的門,蔣百川的襯衫整齊的挂了兩排,美式、意式、英式和法式,每種式樣都有。
但顏色都挺單調,白色、黑色、灰色居多,有幾件深藍色,還有件酒紅色,是當初她一時心血來潮給他買的。
她習慣性的征詢顧恒意見:“商務談判穿法式袖扣襯衫比較合适,對吧?”
以前在學校,他們三人關系還沒鬧僵時,相較于有點痞的陸聿城,她依賴顧恒多一點,很多事都喜歡讓他拿主意,大多時候,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顧恒一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是在給蔣百川收拾出差穿的衣服。
短暫的沉默,顧恒“嗯”了一聲,他不由用力揉捏着已經沒有形的半截煙,煙絲細細碎碎的掉在地板上。
蘇揚拿了件白色法式襯衫,略有遲疑,又把灰色襯衫一起拿上。
她拉開櫥櫃的第二個抽屜,裏面盛放的全部是袖扣,她看了眼襯衫,從裏面挑出一副黑色鑽是袖扣,又拿了一副銀色袖扣。
打開放西裝的那個櫥櫃門,選出兩套跟襯衫搭配的,再選風衣。
蘇揚一手抱着蔣百川的衣服,一手舉着手機:“你就是要跟我說廣告代言的事?”
到了床邊,她把懷裏的衣服放到床上,又像之前那樣,把手機放一邊,開始疊衣服。
顧恒莫名回了句:“不然呢?”
蘇揚擰着眉,對着電話回嗆到:“是你先打電話給我的,不想說拉倒,別陰陽怪氣的!”
她緩了下,極力控制住要激動的情緒:“顧恒,以前上學時的事早就過去,你跟陸聿城能不能別成天沒事找我事?我當初不就是沒聽你跟陸聿城的話,沒好好學習,早戀了…後來蔣百川可能說你們的話有點重,但也是你和陸聿城先看他不爽在先…”
她呼了口氣:“可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們至于…”
蘇揚也不知道該如何措辭,反正她始終覺得他們三個之間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出錯了。
顧恒清冷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來:“對啊,這麽多年過去,你至于為了十多年前的那點破事…跟我們絕交?至于連同學聚會都索性不再參加?”
蘇揚正在疊衣服,指尖不由一顫。
靜默幾秒,顧恒又說:“童童,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你是不是…不要了?”
蘇揚眼眶一熱,聲音裏帶着點氣急敗壞,聲音也不由提高:“我沒有!”
她怎麽可能那麽沒良心,從幾歲到十幾歲,所有的年少青春歲月,都是他們在陪她。
顧恒緊跟着說:“那今年的同學你肯定會來,是嗎?”
蘇揚:“…”
內心忍不住罵粗話!
原來都是套路!
顧恒到底是沒問她微博上照片的事,問了也是可笑,她上傳張她自己老公的照片,他以什麽立場去不滿意?
接下來的時間電話又陷入沉默,她跟以前還是不一樣了,以前跟他有說不完的話。
就算是無話可說,他還是不想結束通話,開始瞎聊:“陸聿城有沒有跟你聯系?”
蘇揚:“中午還打電話給我的,酒駕,被罰款了,問我借錢。”
顧恒:“…”
蘇揚開始把疊好的衣服往行李箱裏放,她把手機放到旁邊的地板上,“對了,你要是跟他碰見,提醒他還我錢。”
顧恒被噎的半晌沒吱聲。
蘇揚有工作上的電話進來,她就匆匆結束了和顧恒的通話。
顧恒對着暗下去的屏幕若有所思,随後撥了陸聿城的號碼。
陸聿城從交警隊回來後,精神亢奮,怎麽都睡不着,又在跑步機上跑了三公裏,渾身是汗,連頭發絲都是濕漉漉的,正準備去洗澡,顧恒的電話進來。
“查崗?”陸聿城跟顧恒說話從來都沒正經過。
顧恒沒接他的茬,直奔主題:“陸聿城,你幾歲了?還玩苦情戲這招?”
陸聿城聽的兩眼迷茫,“你吃錯藥了?”
顧恒:“酒駕,自己報警,再打電話給童童博同情是吧?”
陸聿城:“…”他舌頭舔舔牙齒,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幾口水,堅決不承認:“不是…你聽誰瞎嚼舌根?”
顧恒:“童童。”
陸聿城被嗆的連連咳嗽:“她這麽跟你說的?”
顧恒:“她只說了你酒駕被查。”
陸聿城“呵”了一聲,全是不屑,“你三更半夜騷擾我,就是為了跟我顯擺她給你打電話了是嗎?”
顧恒很坦然:“是。”
陸聿城:“…”
他為了找個理由給她打電話,發神經一般把自己弄進交警隊,結果得到的是她冷冰冰又不耐煩的聲音,可顧恒什麽都不用做,她會主動跟說所有的事。
他直接按了電話,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他決定了,他馬山要寫的劇本,他自己演男一號,苦情又愛而不得的男二號讓顧恒來演!
往死了去虐他。
…
蔣百川回到公寓,蘇揚正在看相機裏拍攝的視頻,視頻裏他正在說話,是那句:“寶貝,給我倒杯水。”
看的太入神,蔣百川站在她身後,蘇揚都渾然不知。
嘴角有着意猶未盡的笑,心頭也跟裹了蜜一般甜。
她又把這一小段視頻重新看了遍。
突然臉頰有溫熱的氣息噴來,蘇揚轉頭,蔣百川就含住她的唇。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只說了一個字,其他的全部被他用舌頭頂回去。
蘇揚不忘把相機放好,擡手圈住他的脖子,她猛的用力一拉,蔣百川沒站穩,抱着她一起跌在沙發裏。
蔣百川把臉埋在她脖子裏,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剛洗過澡?”
“嗯。”怕在飛機上睡不好,她就小睡了兩小時,起來後順便沖了個澡。
她故意撩他:“是不是很香?”
問過後自己也笑。
蔣百川擡頭,攫住她的視線,“還沒吃,不知道香不香。”
他的手已經順着她的大腿根探上去,輕輕揉捏着。
蘇揚情不自禁的嗯了聲,身體不由弓起,向他懷裏湊,她仰着頭,想去親他,但蔣百川故意使壞,別過臉,她沒親到。
她不滿的哼了一聲,下一秒,身體在他的指尖下一陣顫栗。
親不到他,蘇揚不知道要怎麽宣洩身體上帶來的刺激,她兩手把他襯衫從褲子裏拽出來,從襯衫下擺伸進去。
随着蘇揚身體上的高潮,蔣百川的小腹上全部是她的抓痕,一道道,觸目驚心。
蔣百川疼的皺了皺眉頭,也知道她是無意識,只是身體達到某種巅峰,她本能的一種釋放。
從他們第一次在一起,她每次都會在他身上留下抓痕,小腹上,背上。後來随着他的縱容,她就更無所顧忌,有時候脖子上也不可幸免。
蘇揚癱軟在他懷裏,身體卻空虛的要命,她擡頭親着他的喉結,剛要說‘想要’,蔣百川已經解開皮帶,垂眸看着她,“小腹都抓過了,一會兒不許再抓我背。”
他分開她的腿,擠進她身體時,蘇揚不自覺的攀上他的肩膀,她覆在他耳邊:“不抓也行,那我待會受不了時,就咬你肩膀。”
蔣百川:“…那你還是抓吧。”
咬的更疼。
蘇揚笑,得逞的眼神嘚瑟的睇了他一眼。
後來…她哭了…
去機場的路上,蘇揚拿出小鏡子照了照,眼睛還有點紅,不細看倒是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只是嗓子嘶啞了,到現在都隐隐的有股燒灼感。
想到蔣百川在公寓各種折騰她,蘇揚又憤恨的回頭瞪一眼他。
蔣百川拿過保溫杯,擰開蓋子遞給她。
蘇揚沒接,翻了個白眼,面無表情的轉臉看向車窗外。
蔣百川無聲失笑,自己喝了起來。
這時他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他掏出來,是喬瑾發給他的:【我明天去紐約趕個通告,你的地盤,要請我吃飯!】他看完也沒回,直接删除。
把手機重新放回兜裏後,蔣百川側臉看向窗外。
他知道喬瑾不會善罷甘休,喬家人更甚。
思忖片刻,他再次拿出手機,給五叔蔣慕铮發了條信息:【如果還喘氣,看到信息後給我個電話!】蔣慕铮很快回複過來:【本來要去地獄逛逛的,又舍不得你,怕你被大哥和二哥欺負,這不又拼了老命的爬了回來,怎麽?想我了?】配了壞笑的表情。
蔣百川沒有心思跟他開玩笑:【三天後我回國找你,最近幫我盯着點喬家,別讓他們在網上搞什麽事情。】蔣慕铮:【幫你盯着喬家也不是不行,但像我這樣的懶人,可都是無利不起早的:)百川,憑咱們倆這血脈關系,要是談錢就忒特麽的傷感情了,你說是不是?可是要光談感情,你不覺得是對金錢最大的背叛麽?背叛這事,咱可不能做!缺德!】蔣百川:【蔣慕铮,你無牌闖紅燈,還堵人家女交警,這事…爺爺奶奶好像還不知道。】蔣慕铮:【我想了又想,蔣百川,我覺得咱們要回到你給我發的第一條信息時,氣氛才會比較融洽。】蔣百川:【?】
他發的第一條信息不就是問他還喘不喘氣?
蔣慕铮:【我已經不喘氣了,就別再來打擾我!再見!】蔣百川:【…】
緊跟着又發了一條信息叮囑他:【喬瑾有個表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注意着他點!】到了機場,蔣百川推着自己和蘇揚的行李箱,這些年不管去哪出差,他都習慣自己拿行李箱,除非有特殊情況,他很少麻煩秘書。
因為是公務出差,蘇揚就沒跟他太過親密,背上背包緊跟在他身後。
沒看到別的人,她向後看了一眼,秘書、助理還有兩個公司的高層,以及幾個保镖,都跟他們倆特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蔣百川側臉,問她:“看什麽呢?”
蘇揚回過頭,“我是不是不應該任性跟着你過來?”
“嗯?”蔣百川不是太明白她所指何意。
蘇揚悄悄指指身後:“我覺得他們好像很不習慣。”
蔣百川觑了她一眼:“放心,他們巴不得跟你同行。”
蘇揚:“…”
反應過來後她忍不笑了出來,“呵,原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呀,既然知道員工對你避之不及,你就不能柔和一點?”
成天冷冰冰的,氣勢上壓迫人,專業上碾壓人,沒有人願意跟他走太近。
只是苦了秘書江凡。
蔣百川拿餘光瞄了她一眼,“我要是脾氣太好,你覺得公司的女職員還有心思上班?”
蘇揚:“…”
還能再要臉點不?
半小時後登機,蘇揚和蔣百川的座位緊挨着。
蔣百川到了飛機上就打開了筆記本,開始工作。
蘇揚知道他這回的收購案遇到了棘手的麻煩,貌似競争對手不容小觑,她就沒打攪他。
之前那場運動幾乎消耗了她全部的體力,現在往座椅上一靠,她就困乏的想睡覺。
蔣百川給她拿了毛毯,又給她拿了一杯溫水喝下去,“睡一會兒吧。”
蘇揚側過身,背對着蔣百川,把毛毯蓋在身上,眯上眼開始醞釀情緒睡覺。
可能是強迫症使然,不是在家裏的床上,又沒有抓着蔣百川的手,二十多分鐘後她還是沒睡着。
她又側過來面對着蔣百川的方向,悄悄睜開一只眼,瞄向蔣百川那邊。
他正在敲鍵盤,應該是在修改計劃書,盯着他的側臉看了幾秒,她又把眼睛眯上。
沒過一分鐘,她的手被蔣百川拿起來,她睜開眼,蔣百川正在解襯衫領口的紐扣,解了三粒,他精致的鎖骨都已經露出來。
“你幹嘛?”
蔣百川沒回答她,把她的手放在他脖子處,“抓着我的衣領睡。”
他又開始敲鍵盤。
蘇揚心頭顫了顫,她輕輕抓着他的衣領。
這樣的姿勢,不影響他的視線,也不妨礙他的胳膊,而她的手臂搭在座椅的扶手上,也不會累。
感覺眼眶裏濕熱的東西要流出來,她趕緊眯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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