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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領着聶家的旁枝親眷們,足足鬧騰了整整一夜,直到最後,聶明蓉沉着一張臉說出将聶掌珠逐出聶家這樣的話語,才暫時堵住了他們的嘴。

聶明朗在聶凱平等人離開之後,像是抓狂的小獸一般,第一次對着聶明蓉大吼:“憑什麽把三姐趕出家門,就算是懷孕了又怎樣,就算是名聲掃地又如何,聶家難道還養不起她們母子!長姐你做什麽怕了他們,大不了大家鬧個魚死網破……”

聶明蓉咬着牙一耳光打在了明朗的臉上。

聶明朗呆住了,聶明蓉也忍不住哭出聲來:“為什麽?聶明朗你問我為什麽,那我就告訴你,我到底為的是什麽,你如果已經長大成人,已經可以撐起聶家門戶,我也不用去顧家退親,我也不會把她送到傅竟行的床上去,我也不用日夜擔驚受怕,怕我們的家被人搶占,怕我們的母親被貧賤的生活磋磨死,怕你不能長大成人,怕你要像那些可憐的孩子一樣,去工地做小工,刮風淋雨辛辛苦苦的掙學費,怕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們騎到我們的頭上,糟踐父母的心血……你說我害怕什麽?聶明朗,我是聶家的長女,爸爸死了,媽媽瘋了,我衣食無憂的生活一夜結束了,我不得不逼着自己快一點成熟,不得不逼着自己狠心,我知道你和你三姐感情最好,可她更是我最疼的小妹,只是如今,在聶家的将來和她之間,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那就不要她了,那就不管她了嗎?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漂在外面死在外面,也不管不問?”

聶明朗失控的哭出聲來,聶明蓉跌坐在沙發上,亦是淚如雨下。

她的珠珠,她最疼的小妹,曾經那麽嬌弱,嬌弱到十幾歲了還不敢一個人睡覺——

聶明蓉想起那無數個夜晚,聶掌珠抱着枕頭可憐巴巴的站在她的卧室門口:“長姐……”

她嬌滴滴的喚她一聲長姐,她所有的堅持就全都崩塌了,自小到大,她從未曾對她說過一個不字,說過一句重話,如果可以,如果她現在一死能換取她的幸福,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是現在,從今往後,這世上漫長的一個又一個黑夜,她的掌珠只能自己度過了……

她像是錦衣夜行的旅人走在無邊無垠的黑暗荒野之中,只要有一個不慎,聶凱平那些人就會像是荒野中的狼,将她吞噬幹淨。

她不怕死,她唯獨的軟肋,只是她身後的家人。

明朗還小,他不懂,可總有一日,他們都會明白她的苦心。

放棄掌珠,沒有人比她更難過,她想,等将來有一日她死了,要去地下見爸爸,爸爸也不會原諒她。

可她,不得不做。

聶明朗哭的嘶聲裂肺:“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果長姐你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我,那我寧願什麽都不要,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過苦日子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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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只是貪慕這榮華富貴嗎?”聶明蓉指着花月山房裏琳琅滿目的一切:“聶明朗你看看,你看看這屋子裏的一切,你看看園子裏的一花一草,哪一樣不是爸媽親手布置種下的,這是我們的家,這是我們從小長大的地方,你讓我放棄可以,我寧願一把火把這裏燒掉,也不可能讓花月山房落入聶凱平那些人的手中……”

“說來說去,為的還不就是這棟房子,如果爸爸還活着,會讓三姐受這樣的委屈嗎?如果爸爸還活着,寧願做窮光蛋也不會讓三姐這樣被人糟踐!你要守着花月山房,你就一個人守着吧,你就守着這金山銀山做你的孤家寡人去吧!”

聶明朗狠狠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就向外沖:“你們不要她,我要她,她是我三姐,不是無關緊要的人,我要她,我照顧她!”

“聶明朗你給我回來!”

聶明蓉死死拽着他,厲聲喚着成伯:“成伯,成伯,把少爺給我捆起來,訂機票,現在就去訂機票,把他給我送走!送走!”

成伯立刻帶了傭人過來,聶明朗像是困獸一般死命的掙,聶明蓉轉過身去,她止了淚,聲音嘶啞:“送少爺上樓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他出門一步!”

☆、161 他站在掌珠的面前,琥珀色的眼瞳裏光芒奪目。(小劇場)

161 他站在掌珠的面前,琥珀色的眼瞳裏光芒奪目。(小劇場)

黎明将至,掌珠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坐了将近一夜,天快亮的時候,她被一陣嘈雜的人聲吵醒。

“快,快找醫生,有人受傷了……”

“鳳池你堅持一下,馬上就沒事了,不會有事的……”

“醫生呢,怎麽連一個醫生都沒有?”

“行了清遠,你這樣嚷嚷,別人還以為我馬上就要死了。”

渠鳳池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纏繞的繃帶,不過是從馬上跌落下來,又被那小東西踩了一腳而已,他覺得沒事,只是皮外傷出了點血,偏生他這個經紀人兼助理兼保姆卻大呼小叫逼着他來醫院……

寧清遠卻一下子豎了眉毛:“我怎麽不着急?你知不知道你如今什麽身價?鳳池我告訴你,你這身子如今根本不是你自己的!要是你那些鐵粉們知道了,還不心疼死哭死,到時候挨罵的又是我們這些人,說我們沒有照顧好你,給你安排危險的戲份……”

渠鳳池最受不了他這樣唠叨,轉身就要走,寧清遠這才閉了嘴。

可這一轉身,渠鳳池卻看到了一個人。

這是2010年的五月三十一日,清晨六點鐘。

醫院裏的人漸漸的多起來,走廊裏的燈光一盞一盞的熄滅。

花月山房裏,聶明朗鬧了一夜,疲累至極,沉沉睡去。

傅家上上下下,面上沒有喜色的忙碌着。

傅太太披着晨褛坐在梳妝臺前望着自己的丈夫,眼底有苦澀和迷茫:“承志,我是不是錯了?”

傅景淳托着下巴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夜未睡的傅竟行,她問:“哥,你真的還是要和聶二小姐訂婚嗎?”

聶嫣蓉看着鏡子裏那個憔悴蒼白的自己,眼睛太腫,嘴唇太白,黑眼圈太深,臉部浮腫,她今日,會是最醜的吧。

渠鳳池剛從《蘭陵王》的劇組請假來到醫院,他甚至連身上的戲服和發套都沒有換下摘掉,那一日他穿的是一件繡着四君子的暗青色長袍,那一日,她穿的是一件茶綠色的棉麻長裙,那一日他長發披在身後,未曾束冠,那一日她長發淩亂垂在肩上,青絲三千。

寧清遠說,這就是宿命啊。

掌珠站起身,渠鳳池轉過身,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是你。”

渠鳳池忽然甩開寧清遠的手,幾步走到掌珠面前,長袍翩然,宛若飛仙。

他那一雙漾着琥珀色光芒的眼瞳,仿佛是淬了這世間最奪目的光芒,亮的,奪目。

掌珠卻有些吃驚,紅腫着的一雙眼睛裏含了訝異,望着面前打扮怪異的男人:“抱歉……你是?”

渠鳳池卻忽然笑了。

像是冬雪初融的早晨,像是每一個金光燦燦的黃昏,讓人打從心底裏,蔓生出幸福的喜悅來。

“是你……”

若第一聲‘是你’中還存着淡淡的疑問,那這一聲中,就只剩下篤定。

掌珠眼底疑惑更深,渠鳳池笑着,沒有多說什麽,他向後退了一步,躬身施禮:“在下廖潤聲,敢問姑娘芳名……”

“你是……”

掌珠越發迷茫,這人,怎麽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寧清遠捂住臉,他不認識他,他丢不起這個人,一大早跑到醫院見個女人就開始撩……

他真的不認識他!

只是,這女孩兒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寧清遠從手指縫裏又瞄了一眼掌珠,卻忽然渾身激靈了一下!

他就算在陪着渠鳳池拍攝,可也耽誤不了他的八卦大事啊,昨天鬧的那樣兇,誰不知道聶傅兩家的事?

鳳池絕不能和這樣的人扯上關系,身在娛樂圈,沒事還要給你編出事來,萬一被人拍到了照片,這可是說都說不清的實錘……

再說了,這三小姐肚子裏還懷着‘生父不明’的孩子,他們家鳳池可絕不能惹禍上身。

寧清遠當即上前就要把渠鳳池拉開,“鳳池,醫生到了,你得趕緊去看傷……”

“我說了我的傷沒事。”

渠鳳池卻掙開寧清遠的手,他睨一眼寧清遠,又往掌珠身邊挪了挪:“你們先回去,我這裏有點事,之後我會直接去片場。”

寧清遠急的跳腳,死活把渠鳳池拉到了一邊,小聲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別弄一身腥……”

渠鳳池描畫的邪氣狂傲的長眉一揚:“我自然知道她是誰。”

寧清遠氣結:“你知道她是誰,你還不離她遠一點?”

“為什麽要離她遠一點,我一直都在找她,難道你不知道?”

寧清遠一臉日了狗的表情:“你找誰?我怎麽知道?”

渠鳳池懶得與他多說,眼見掌珠轉身欲走,他急忙追了過去,寧清遠想要再攔,卻又怕鬧出更大的動靜來,只得祈禱這一會兒時間尚早,狗仔也還在夢鄉裏,該是拍不到的……

“我真的不認識你,你別跟着我……”

掌珠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莫名其妙,長的這樣好看的一張臉,若是個傻子,也有點太可惜了……

“可我認識你。”

渠鳳池個子高了掌珠一大截,又穿成這樣,走到哪裏都招眼,掌珠實在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你到底想怎樣呢?”掌珠實在精疲力竭難受的很,勉強敷衍了他這一番,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她只想趕緊找個地方,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

☆、162 他的訂婚禮開始,她‘失去’了腹內的孩子。(小劇場)

162 他的訂婚禮開始,她‘失去’了腹內的孩子。(小劇場)

“你到底想怎樣呢?”掌珠實在精疲力竭難受的很,勉強敷衍了他這一番,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她只想趕緊找個地方,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的臉色很差……”

渠鳳池話音還未落,掌珠忽然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從昨日中午到此刻,她粒米未進,正常人都撐不住,何況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的。

掌珠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窗子外已經是天光大亮。

渠鳳池就在她的床前,寧清遠站在窗戶那裏,一張臉皺成一團,目光含怨。

方才她昏迷的時候,寧清遠已經把昨日的事與渠鳳池說了一遍,他以為渠鳳池知道了真相,會退避三舍,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一句話。

“我相信她沒有做錯事,就算她做了錯事,也只會是別人逼她的。”

“你憑什麽那麽肯定。”

“就憑我這一雙眼睛看到的。”

他不相信擁有這樣眼神的女孩兒會做出傷人傷己的事來,就像是昔日他在屏幕上看到廣告片花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最初和最後的柳璧君不是一個人。

他從來都只相信他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掌珠,我可以幫你做什麽?”

掌珠躺在床上,視線裏那個男人美的不似凡人的一張臉逐漸的清晰起來,她聽到他的話語,原本覺得可笑,可不知怎麽了,眼窩裏逐漸的熱了起來。

有些人是你的至親,卻傷你恨你,有些人原本只是陌路,卻願意拿出善意幫你。

她閉了眼,蒼白的臉上卻挂着淡淡的笑:“他們都想讓我殺死我的孩子,可我卻想把他生下來,是我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除了上天要把他奪走,我無能為力之外,我不會放棄他。”

渠鳳池緩緩的點頭:“好,我明白了。”

他轉過身去,望着寧清遠皺的越來越像包子的一張臉,聲音溫潤響起:“清遠……”

寧清遠捂住臉狠狠的抹了一把,渠鳳池只要這樣叫他,準沒有好事。

八點五十五分。

擔架床從手術室裏推出來,少女細嫩的手臂裸露在雪白的被子外,手背上紮着輸液的針頭,她仍在昏沉沉睡着,麻醉劑的藥效似乎還未褪去。

護士面色麻木的端了鋁制的托盤出來,那裏面血肉模糊的一團,是一個剛剛被殘忍剝奪了來到這個世界權利的小生命。

聶明蓉只看了一眼,就別過臉去。

她随着擔架床來到病房,護士在掌珠耳邊喚了幾聲,她才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

“小妹……”

聶明蓉看着她蒼白的毫無血色的一張臉,就連那總是嫣然含笑的唇,都紙一樣的雪白,幾乎和慘白的床單枕巾,融在一起……

“我已經不再是聶家的人了,是麽長姐?”

掌珠的聲音虛弱無力,聶明蓉低了頭,眼淚緩緩淌了下來:“對不起。”

“我以後不會再給聶家抹黑了,我也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妹,你要怪就怪長姐吧。”

“不,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分不清好歹。

掌珠偏過臉去,不肯再看聶明蓉:“你走吧,從今以後,不要再來看我。”

“小妹……”

“我已經不是聶家的人,以後,不要再這樣叫我了。”

她面朝着牆壁,沒有眼淚,聲音平靜。

最讓人難過絕望的,大約也就是你最在意的人,卻最終抛棄了你。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聶家,可聶家卻不要她了,多可笑?

**

訂婚禮将在十點鐘開始。

九點一刻。

顧恒叩門進來,傅竟行沒有換衣服,仍是昨日那一身,他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着顧恒的方向。

“……聶大小姐親眼看到的,孩子,已經沒了……”

顧恒的聲音忽然變的那樣小,他的耳邊似乎越來越多的嗡嗡的雜音,将顧恒的聲音徹底的隐沒。

樓下的車輛和行人那樣的渺小,車流匆忙,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在努力的汲汲鑽營着,為了生活,為了愛情,為了親人,或者只是為了活下去。

他從今以後,再不會這樣了吧,為了一個人,把自己放到了那樣低的位子上,卻依舊求而不得。

“我知道了顧恒,你出去吧。”

“先生……老爺子和太太,還有,二小姐……都在等着您……”

“我現在換衣服,你去準備車子吧。”

顧恒垂下眼簾,低低應了一聲‘是’。

九點四十分,傅竟行的身影出現在星耀樓下,他踏上車子,平靜的吩咐司機開車。

與此同時,西京酒店,重又布置的精美無比的宴會廳裏,沒有賓客,只有聶傅兩家的至親。

聶嫣蓉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直到她聽到熟悉的車聲響起,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倏然站了起來,幾步奔到窗前。

是他的車子……

是他。

從車上下來,換了黑色正裝的英俊無雙的男人,是他。

聶嫣蓉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6.6克拉的精美鑽石,雕琢成最普通卻也最能訴說心意的心型,傅景淳端着托盤,托盤上一對戒指,熠熠生輝,聶嫣蓉的目光定格在傅竟行的臉上,她緊張,卻又期待的等着他走上前,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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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她沒有想到,傅竟行竟然會把訂婚戒指給了……

163 她沒有想到,傅竟行竟然會把訂婚戒指給了……

聶嫣蓉的目光定格在傅竟行的臉上,她緊張,卻又期待的等着他走上前,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傅太太坐在貴賓席上,這本該是要她最欣慰高興的一幕,可不知為何,她卻怎麽都笑不出來。

景淳之前悄悄的告訴她,聶家那個三小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打掉了,聽說,是聶家大小姐逼着她去做的手術,還聽說,聶家雖然未曾登報,但上上下下都知道,聶家從今往後,再沒有三小姐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些難過,尤其是想到聶掌珠肚子裏那個三個多月大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因為竟行昨日那一句,‘她肚子裏的孩子,卻可能姓傅’,要她生了一些執念……

嫣蓉再不能生了,竟行怎麽能沒有孩子呢,她當日只是想着不能辜負了人家清白無辜的女孩子,所以,這婚無論如何都要結,傅家,不能成為被人戳着脊梁骨罵背信棄義,冷漠薄情。

可總有一天,子嗣問題還要被提起來,到那時,又該怎麽辦?

承志說的對啊,孩子們的事,還是要孩子們自己做主的好,當長輩的,不該插手那麽多。

如果當初竟行想要分手的時候,她沒有阻止……

傅太太無法再繼續想下去了。

她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尤其,在看到長子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的時候,她真的後悔了。

她自己的婚姻幸福美滿,她也由衷的希望兒子們都可以幸福,當日竟行和聶家二小姐酒後發生了關系,她曾以為兒子的桃花終于開了,再後來,兒子去聶家提親,她心中更是欣慰,自己生的兒子,自己心裏清楚,如果不是心裏有幾分喜歡,怎麽肯松口提結婚的事。

但傅太太卻不知道,聶家如今一半股權都在傅竟行的手中。

他當初之所以肯與聶嫣蓉訂婚,雖則是因為那一夜的糾纏,可更多的,卻也是因為聶家的一半股權,聶衛國是和很成功的商人,如果不是突遭算計,陷入絕境,如今在宛城,可以算得上與傅家平起平坐的存在。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聶家經營多年,枝繁葉茂,當初聶衛國一死,看似聶家亂成一團,可傅竟行卻知道,聶家少的不過是一個如聶衛國一般的領頭羊,只要有人把這一團散沙攏住,将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受益匪淺,所以他當初才以最簡單的方法得到了聶家的一般控股權,而這幾個月,他讓顧恒收購了聶家一些小股東手中的小部分股權,到今日為止,聶氏的最大股東,早已不再是聶家人,而是他傅竟行。

聶明蓉算計他,他也不是乖乖坐等別人來算計的人,不是想聯姻麽,聶嫣蓉身為聶家的四個孩子之一,十八歲成人禮就是聶氏的百分之六的股權,她要與他訂婚,就得把這百分之六股權交出來,有了這百分之六的加持,聶氏,很快就要易主。

傅竟行昨日交代過的,今日訂婚,除卻聶傅兩家極少的至親前來,一個賓客都無。

他看一眼那奪目璀璨的戒指,傅太太倒是真的挺喜歡她的,但是可惜,她卻未必配得上。

上前一步,伸手從托盤中拿了對戒中的一只,他低頭看了一眼,這款式,也不知是傅太太的主意,還是她的。

聶嫣蓉一顆心噗通噗通狂跳起來,她從來不認為這世上有行事密不透風的人,她也從不認為自己的那些小手段能瞞過傅竟行的耳目,但她依然還是做了,原本就樣不起眼的她,如果不是當日的堅持和争取,她就永遠不會有這一日。

她或許只能坐在臺下,眼巴巴的看着聶掌珠成為他的新娘,她或許這一生,都要活在她的光芒之下。

她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忍不住爆發出來,或許當下,或許将來,可她知道,她總會有忍不住的那一天。

她受夠了,她真的受夠了。

就算慘烈如煙花,還有光芒耀眼的那一瞬間,她不要這一輩子都籍籍無名,永遠成為別人的影子。

“聶嫣蓉,那一晚……根本不是你,對不對?”

傅竟行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向前傾了身子,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恰恰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他忽然而來的動作,要她心跳驟然地加快,臉頰滾燙,掌心濡濕,可他低低的話語,卻一瞬間将她拉回慘烈的現實。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眼底的震駭和躲避,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很快直起了身子,與聶嫣蓉的距離重又拉遠,他低頭,看看手心裏的鑽戒,輕蔑的笑了一笑,一個拼了命的将他推給別的女人,一個拼了命的要留住他,一個不顧姐妹之情算計自己的妹妹,聶家三個姊妹,還真是,異類。

傅竟行轉過身去,将那一枚戒指在手裏抛了抛,他看到一邊站着的傅家的傭人,随手點了離他最近那個小姑娘:“你,過來。”

那傭人不明所以,卻還是聽話的上前,傅竟行一貫冷峻的臉上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他直接将戒指丢給她:“送你了。”

傭人驚的整個人都呆住了,捧住那亮的逼人的鑽戒,像是捧着一捧炭火,幾乎抖的無法自持。

聶明蓉慘白着一張臉怔怔坐在那裏,許久,她都沒有力氣站起來,也沒有說一個字,只是一個人沉默的坐着,直到最後,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只餘下她一個。

聶嫣蓉未料到他會這樣做,她想過無數種的可能,唯獨沒有想到,他會把她精心挑選的訂婚戒指,就這樣随手給了一個卑微的傭人……

☆、164 傅家人一唱一和的,把她的臉踩到泥沼裏去了!

164 傅家人一唱一和的,把她的臉踩到泥沼裏去了!

聶嫣蓉未料到他會這樣做,她想過無數種的可能,唯獨沒有想到,他會把她精心挑選的訂婚戒指,就這樣随手給了一個卑微的傭人……

難道在他眼裏心裏,她連傅家的下人都不如?

聶嫣蓉只覺得胸膛裏那一顆心實在跳的太快,快的她喘不過氣來,死死的揪住胸口那一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直到最後,她雙腿發軟,再也站不住,整個人狼狽的癱坐在地上……

場下一片躁動,傅竟行卻不管不顧,直接離開了宴會廳。

傅太太連着喚了幾聲,傅竟行仿似根本沒有聽到,還是顧恒,硬着頭皮出來打了圓場。

他先是将傅竟行丢給傭人的訂婚戒指拿回來,對聶嫣蓉‘賠笑’道:“……先生是一時沒有氣消,遷怒了二小姐您……”

聶嫣蓉看着顧恒遞到自己面前的戒指,恨不得一巴掌将顧恒臉上的笑給打掉!

如果說之前傅竟行把戒指丢給傭人是直截了當的羞辱的話,那顧恒現在這樣做,不啻于是,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又狠狠踩了一腳!

聶嫣蓉氣的發抖,他算個什麽東西,也敢這樣給她沒臉,她就不相信,顧恒對聶掌珠也是這般!

不過是個***才,還把自己當個人物看了,聶嫣蓉真想将這戒指砸到顧恒的臉上去,可偏生顧恒笑的如沐春風,猶在說道:“……這樣貴重的戒指,二小姐還是妥善收好吧。”

“是啊,堂哥胡鬧,您可不能也跟着胡鬧,快收起來吧……”

傅景淳也跟着笑吟吟的說了一句,看似在勸,看似在圓場子,聶嫣蓉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公然的掄了幾十個巴掌,一丁點的臉面都沒有了。

傅景淳從顧恒手裏拿過戒指,握了聶嫣蓉的手給她套上:“好了好了,總算是圓滿了……”

聶嫣蓉還坐在地上,傅景淳笑嘻嘻的把她拉起來,“該改口叫堂嫂了呢……”

聶嫣蓉差點沒忍住伸手把傅景淳的臉給撓花,可她,怎麽敢對傅景淳動手?

別說動手,她這會兒只要敢給傅景淳一個沒臉,傅家上上下下的人不撕了她才怪!

聶嫣蓉忍的幾乎吐血,傅竟堯卻招招手把傅景淳叫到了一邊去。

“你們……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傅竟堯一頭霧水,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床上功夫了得,正經事一塌糊塗,以他的智商,根本不明白這雲裏霧裏的一出是怎麽回事……

傅景淳卻好像心情很好,笑的眼睛彎彎的:“告訴你你也不懂,只是,我為大堂哥做了一次惡人,背了黑鍋,我得找他讨份大禮去……”

傅竟堯看着傅景淳一溜煙跑了,不由得更是鬧不清楚,這訂個婚就這樣可怕,大哥要是結婚的話,那還了得?

算了,他得想辦法再拖幾年,結婚,實在太他嗎可怕了好嗎?

如果讓他遇上一個聶嫣蓉這樣的甩不掉的女人,傅竟堯吓的一個激靈……

他大哥都擺不平,他豈不是要被人活吞了!

結婚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逼近中午,大家卻都不覺得餓。

傅家人大眼望小眼,還是傅竟堯沒忍住,問傅太太:“……那這到底算是訂婚了還是不算?”

“我也想知道……”傅竟安弱弱的舉了手。

傅太太哪裏知道怎麽回答?儀式都進行完畢了,只是這最後交換戒指的一步沒有圓滿。

可是,該給的聘禮,該有的禮節,全都做到了,應該算是……訂婚了吧?

傅竟堯卻最關心一個問題。

他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那我買了那麽多煙花,今晚還放不放?”

花了他一二百萬呢,不放的話豈不是虧大發了?

傅景淳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傅太太也撐不住,伸手打了傅竟堯一下:“這什麽節骨眼裏,你還操心這個!”

“那是我的錢買的啊!”

“留着你訂婚時放啊……”傅景淳笑的合不攏嘴。

傅竟堯一聽,立刻撥浪鼓一樣搖頭:“那還是今晚就放了吧。”

傅太太卻有些愧疚的看着二兒子,“媽以後再也不逼着你相親結婚了,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吧,只是一點,別做傷天害理的事……”

傅竟堯受寵若驚不:“真的?”

傅太太點點頭,瞪了他一眼:“但你給我記住,別給我找個男的回來!”

傅景淳哈哈笑了起來,傅竟安也忍不住失笑,聶嫣蓉在樓上房間裏,隔音效果那樣好,傅家人的笑聲卻還是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

她漠然的坐在那裏,一個姿勢久了,半邊身子都麻木到不能動彈了,可她卻還是不想動。

她曾經以為有傅家長輩的喜歡,她就不會有後顧之憂,可如今她才明白,她到底不是傅太太親生兒女,別人對她的喜歡,來的容易,去的也很快。

這世上當真是什麽人都靠不住,她從前不信的,如今卻是信了。

說什麽會把她當成女兒疼,說什麽自然會給她撐腰,說什麽傅竟行若敢欺負她就對她說,她會幫她教訓他,如今她被欺負成了這樣了,傅太太在做什麽呢?

在樓下歡聲笑語的幹什麽呢?她早就知道的,在她不能生育之後,她就知道,傅太太早晚會嫌棄她,只是她沒想到,這個虛僞的女人,這麽快就憋不住了。

還有那個傅景淳,和顧恒一唱一和的,恨不得把她的臉踩到泥沼裏去,她不過是隔房的堂妹而已,又不是傅竟行的親妹妹,她來摻合個什麽勁兒?

☆、165 滿城煙火,她将離開

165 滿城煙火,她将離開

還有那個傅景淳,和顧恒一唱一和的,恨不得把她的臉踩到泥沼裏去,她不過是隔房的堂妹而已,又不是傅竟行的親妹妹,她來摻合個什麽勁兒?

笑吧,你們笑的越大聲越好,今日笑的多響亮,來日哭也要哭的這般響亮,你們傅家人不就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主動退出麽。

可我偏不,偏不。

聶嫣蓉把手上的鑽戒死死的攥住,不過就是忍字頭上一把刀而已,她活了二十幾歲了,別的不擅長,唯獨一個忍,她總歸還是做得到的。

這麽多年了,她忍的難道還不夠多麽。

******************

“都扔了嗎?”

周山有些舍不得的看着面前幾箱子形形色色的小東西,都是傅竟行讓他采購的各色奶茶和飲品,很多根本都還沒有拆封。

顧恒看了一眼傅竟行那依舊黑漆漆的辦公室:“我覺得你還是先搬回你的辦公室吧。”

周山一向聽顧恒的話,就吭哧吭哧搬了幾個箱子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放在了儲物櫃裏。

“先生一天沒吃東西了……”

周山有些擔憂,這幾日長途奔波,又發生了這麽多的事,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之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顧恒靠在窗子前抽煙,眉毛蹙的深深的:“周山你說,三小姐的孩子,真是先生的嗎?”

周山傻乎乎的點頭:“先生說是就是啊。”

顧恒忍不住笑了笑,有時候人的腦子簡單點,其實會生活的更快樂,他與周山比起來,煩惱真是多了太多。

“那你說,三小姐真的會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嗎?”

周山愣了一下,卻搖搖頭:“我覺得不會。”

“可是,我也親眼看到了。”

顧恒想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團,就覺得心驚肉跳,那,若是先生的骨肉,先生該多難受啊……

周山不知說什麽,抓了抓頭發:“如果真的打了,那也是三小姐實在沒辦法了,她若是有一點辦法,絕不會打掉的。”

“你怎麽這麽篤定?”

顧恒忍不住問周山,周山笑的憨憨的:“三小姐是好人啊,好人怎麽舍得傷害別人呢,更何況那可是三小姐自己的骨肉。”

顧恒失笑,搖搖頭:“你呀,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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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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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