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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的他失了色,趕緊穩穩的扶住她,惹得路過的行人都望着他們笑。

他也笑,笑的像是一個小傻子,掌珠只看了一眼,就掩飾的轉過臉去。

不知為何,從前的他,笑起來總會讓她覺得很高興很開心,可如今的他笑起來,她總會莫名的眼眶發酸。

快到家的時候,忽然又嘩啦啦的下起雨來,渠鳳池拉了她快步跑到路邊的屋檐下躲雨,但終究還是頭發淋濕了一層,肩上衣衫也濕漉漉的。

她孕後體質變差了很多,受一點涼氣,立刻就開始打噴嚏,一個一個,打的鼻子微紅,眼瞳裏都含了淚。

渠鳳池定定看着她,眉眼被雨下的燈光染的溫柔。

櫥窗裏昏黃的壁燈從身後籠罩住掌珠,微光裏她烏黑的頭發上有着毛絨絨的一層光圈,只到他肩頭的女孩兒,眼睛紅紅的,捂着嘴,‘啊啾啊啾’不停,有些狼狽,又有些可憐的可愛。

渠鳳池忽然伸出手臂,就那樣突兀,卻又溫柔的将她緊緊摟在了懷中。

清冽卻又濕潤的男人氣息,撲入鼻端之中,他微微生出胡茬的下颌蹭在她軟軟的發頂上,一下,一下。

“珠珠。”

“嗯。”

“珠珠。”

“嗯……”

他叫一聲,她應一聲,他一直叫她的名字,她一直應,直到最後,她忍不住捏了拳頭捶了他一下,他笑起來,笑的胸腔裏一震一震的,震的人耳朵嗡嗡。

風停了,雨也停了,隔壁小店裏傳來老舊卻又動人的女聲,慢慢的吟唱。

When/I/was/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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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listen/to/the/radio

I’/tmade/me/smile

……

Just/like/before

It’s/yesterday/once/more

……

一聲一聲,像是就叩在你的心上。

他忽然低了頭,微涼的唇就要貼上她的唇瓣,掌珠怔了怔,第一個念頭就是閃躲,可這念頭生出去的那一刻,就被她自己掐滅了。

她沒有動,只是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緒。

渠鳳池輕輕笑了一笑,他擡起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吻下去,第一次,也不知,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只是那一吻,終究只是落在了她的鬓邊。

“雨停了。”

不知多久,她低低的開口,屋檐下,雨聲嘀嗒,嘀嗒。

隔壁中國人的店鋪,挑了一只紅燈籠出來,熒熒的光芒把雨夜溫暖,他‘嗯’了一聲,多希望,雨下一整夜。

雨後路滑,他牽着她的衣袖慢慢往家走,多溫暖的一個字眼,多美好的詞。

家,他們的,家。

是夜,她果然開始感冒,到後半夜燒了起來,因着懷了身孕,不敢随便吃藥,他只得一遍一遍給她冷敷額頭降溫,熬了濃濃的姜湯要她熱熱的喝下去,捂着棉被發汗。

她燒的整個人綿綿的,擁着被子一雙大眼睛幹淨透徹的看着他,眨也不眨。

他被她看的心軟,在她身側椅子上坐下來,握着她的手柔聲問:“怎麽了?”

☆、187 衣冠禽.獸

187 衣冠禽.獸

他被她看的心軟,在她身側椅子上坐下來,握着她的手柔聲問:“怎麽了?”

“鳳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他笑了,“我怎麽可能有事瞞着你,你是生病了胡思亂想……”

渠鳳池說着,目光落在她胸口挂着的鏈子上,皮繩上還有他的血,已經浸透了皮繩,不會褪掉了。

“換一個吧……”

他伸手,想要給她摘下來,掌珠卻一下別過身子,不肯他拿掉:“我不要,我就要這個。”

這上面有他的血,她不信天父,不信耶稣,她什麽都不信,她只相信他。

渠鳳池坐在燈下,鼻腔裏忽然漫出了濃濃的酸,他的女孩兒啊,就像是這天地間的雨,這人世間的風,不經意間,就融在了他的心頭,再難忘卻。

“好,不拿下來。”他笑的溫柔,她卻倍感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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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施家。

施婳再一次将面前的飯菜砸了個精光,傭人都快哭出來了:“小姐,求求您了,您就吃一口吧……”

“你去告訴老頭子,什麽時候把渠家的婚約給我取消了,我就吃飯,一天不取消,我就一天不吃,餓死好了,餓死算了,餓死把我的屍體擡過去給他們家做鬼新娘去啊!”

施婳兩天沒吃飯了,卻依舊中氣十足的樣子,叉着腰,小臉昂的高高的,身上維多利亞風的宮廷睡袍罩住纖細袅娜的身子,一頭長卷發散亂在腰間,說不出的嬌憨動人。

樓下客廳裏端然坐着的四個男人都擡起頭來望着樓上,不約而同的眉心緊蹙,老三施敬儀最先按捺不住,站起身就要上樓,卻被施老爺子橫了一眼叫住:“老三你幹什麽,你給我站住,讓她鬧,我看她能鬧幾天……”

“爸,婳婳打小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再折騰下去,我怕她身子吃不消了……”

老大施敬書略一沉思,緩緩開了口:“再說了,訂婚的事太突然,婳婳也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不是?”

施老爺子和渠老太爺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生死兄弟,他老人家親自開口提出結親,他哪裏能拒絕,再說了,這放眼看去,與婳婳年紀相仿的少爺裏面,渠鳳池無疑是最優秀的一個,若真要說起來,論相貌,他們家婳婳,還未必配得上渠鳳池呢。

“你們上去看看她,也勸勸她吧。”施老爺子到底還是心疼這個唯一的小女兒,頭疼的擺了擺手,就去了園子裏散心。

施家三兄弟當即就坐不住了,要上樓去看小妹,施敬書卻慢悠悠道:“老二老三,你們不是說了公司有事麽……”

施敬禮和施敬儀聞言,彼此對看了一眼就要抗議,施敬書卻又緩聲道:“婳婳上次還問我,前天是誰給溫荀發的簡訊……”

施敬禮和施敬儀立刻老老實實的轉身去公司了。

施敬書這才不露痕跡的一笑,擡步走上樓去。

“婳婳,開門。”

施敬書輕輕叩門,幾秒鐘後,房間裏傳來窸窣的動靜,接着門就打開來,施婳白着一張臉站在門口,長睫上的淚珠兒,在看到施敬書的那一刻,适時的緩緩落了下來:“大哥……”

施敬書擡起手給她拭了淚:“進去再說。”

施婳乖乖讓開一步,看着施敬書進來了,這才将卧室門關上,反鎖。

還未曾轉過身來,施敬書卻已經自她身後将她抱住,男人溫熱的唇含住女孩兒嬌嫩的耳:“婳婳,我見過那個渠鳳池,他生的比女人還要好看,你這三個哥哥加起來,大約也比不過他……婳婳,你當真不嫁嗎?”

施婳只覺得整個身子都軟了,她微微的仰着臉,輕輕的喘着,柔嫩的手心按在男人的手背上,要他更用力。

施敬書不由得邪肆一笑,咬了她的耳輕輕舔着:“婳婳想要了?”

施婳的喘息越來越急促,施敬書眼底的***已經染的深深,他反手将施婳摁在了門背上……

“賤人,哥哥就知道你骨子裏天生下賤,果不其然,十幾歲就知道勾.引男人,連自己哥哥都不放過……”

他床笫間向來喜歡這樣,穿上衣服卻是不折不扣的高貴紳士,這樣強烈的反差,如果不是施婳身在局中,她甚至都不會相信……

施敬書離家幾日,回來就聽到了施婳的婚訊,雖然這丫頭不情願,但施敬書心裏照舊恨意衍生,他只要想一想施婳可能嫁給別的男人,被人這樣,他就恨不得幹脆殺了她的好。

施婳耐不住,低低的哭着求他,照着他的逼迫說了許多難以啓齒的話語,他這才肯放過她……

“乖,我今日沒能忍住,你先吃藥,我以後不會忘記戴套的……”

施敬書抱着施婳,看她這般慘樣兒,亦是心疼後悔,施婳吃避孕藥有些過敏,雖不太嚴重,但施敬書還是在得知之後,一次不漏的全都用的安全套。

施婳乖乖點點頭,縮在他懷裏像是孩子一樣嬌嬌的,手指頭戳在他胸前鼓鼓的肌肉上,一下一下畫着圈,撓的他心裏癢癢的,再一次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188 插翅難逃的籠中雀

188 插翅難逃的籠中雀

施婳乖乖點點頭,縮在他懷裏像是孩子一樣嬌嬌的,手指頭戳在他胸前鼓鼓的肌肉上,一下一下畫着圈,撓的他心裏癢癢的,再一次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雲雨停歇,施婳徹底累極,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施敬書卻餍足的緊,抱了懷中軟綿綿的嬌嬌,只覺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他略歇了一會兒,就吻吻她的唇,溫聲道,“你睡會兒,我還有事要去公司。”

施婳似有些舍不得,擡手圈住他的腰不肯放,施敬書心裏喜悅,低頭啄吻她薄薄的眼皮:“小東西,沒吃飽?哥哥晚上回來再弄你……”

他起床沐浴,穿衣離開,離開之前,還不忘又深深吻了她,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樣,更是覺得嬌憨可愛,真恨不得再愛她一次,但時間不早,公事也耽擱不得,施敬書只得戀戀不舍的離開。

他輔一出門,施婳就緩緩從床上坐起來,她木然的看着面前雪白的牆壁,眼淚緩緩的從空洞的眼瞳裏淌了下來。

施敬書不許她戀愛,不許她嫁人,但是他呢,他為什麽不肯告訴她,明年他就要和趙家的小姐結婚了,他要給她領回來一個嫂子了?

施婳怔怔的靠在床上,在床上要她的時候你侬我侬,提了褲子下床就成了冠冕堂皇的好哥哥,他過他錦衣玉食的人生,她就該淪為他的玩物和籠子裏的鳥雀?

十五歲那一年,是他主動招惹她的,是他說的喜歡她,那這一輩子,他都和她算不清,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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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

聶明蓉結束了與明朗的通話,站在窗前,滿目悵然。

她知道明朗之前一直與掌珠有聯系,掌珠不肯理她,她也不知以何面目面對掌珠,所有她的近況,都是從明朗那裏百般詢問,才能得知一字半句。

但明朗自始至終不肯告訴她,掌珠到底在哪。

只是如今,連明朗與她的聯系也斷了。

掌珠她,是真的要和從前的人事徹底了斷嗎?

聶明蓉心裏酸的難受,如果當初,她不是把聶家的利益放在了掌珠之上,如果當初,她能想的更深更遠一些,是不是如今就會是一個圓滿的結局,而不是現在這樣,掌珠遠走無蹤,聶嫣蓉苦苦掙紮,沒有一日得到歡顏。

就連她心心念念的聶氏,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如今所剩下的,也不過一個‘聶’字,誰不知道呢,實際的控權者,早已是傅竟行。

她身單力薄,又不是什麽商業天才,這般辛苦的兢兢業業,也不過維持目前這般局面,好在傅竟行不曾趕盡殺絕,也不曾因為之前的事,遷怒聶家,将她徹底排擠出董事會,但如今聶氏,誰才是一言九鼎的那個人,想必,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聶明蓉忍不住的苦笑,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誰都不怨,只怨她自己太糊塗太蠢太天真。

就算将來有一日,傅竟行将聶氏整個吞下,她大約也無話可說。

畢竟是她,自私的為了聶家,為了掌珠的将來,殺死了他的孩子。

聶明蓉想到孩子,又禁不住的想起那一日掌珠從手術室出來,面色蒼白虛弱至極的模樣,還有她醒來之後,不肯看她,也不肯與她說話的冷漠。

心口裏針刺一樣的疼着,偏生,不知何時才得以解開。

聶明蓉怔怔望着天空,但願,她在遙遠的地方,會生活的順遂一點,再順遂一點。

時間是傍晚六點鐘,傅竟行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放下筆時,窗外已經是夕陽沉沉。

她離開的時候是夏季,而此時,已經到了秋天。

天色黑的有些早了,城市裏的燈光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妻子等着丈夫回家來吃一頓香噴噴的飯菜,父母等着孩子歡快的推開家門,情侶等着另一半,街上的每一個人,仿佛都行色匆匆,恨不得插上翅膀。

點了一支煙站在窗前,一直站到暮色沉沉,手機上有幾通未接電話,聶嫣蓉的,傅太太的,他沒有理會,打了電話給謝崇錦。

照舊約在了夜色,要了一間包廂,清清靜靜的不許人打擾,就幾個兄弟一起喝酒。

打扮露骨卻又不媚俗的服務生跪着上了酒就悄悄退了出去,連擡頭看一眼那男人都不敢。

謝崇錦來的時候,卻帶了謝問之,傅竟行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也沒有趕他出去。

謝問之也覺得有些尴尬,但他不想和傅竟行就這樣冷淡疏離下去,還是厚着臉皮坐在了他身邊:“竟行……”

“兄弟一場,竟行,看在我的面子上,別生問之的氣了,你也知道我這個堂弟,向來一根筋,他在那女人身上栽的跟頭還少?”

謝崇錦與傅竟行關系親厚,他說話,傅竟行自然給他幾分面子。

更何況,如今他知道了那一日的真相,對他的恨意,更是淡了幾分,如果不是他幫着聶明蓉設了局,說不定這輩子,他和她,都不會有交集。

“喝酒吧。”

他指了指酒瓶,神色已然和緩了下來,謝崇錦心頭一喜,趕緊撞了撞謝問之,這書呆子可算機靈一回,主動殷勤的倒了酒,連着喝了三杯才道:“竟行,我還是要認真的給你說一聲對不起,你能原諒我,是你心胸寬廣,但我自己也知道,我這件事做的确實過分了,竟行,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謝問之的性子他清楚,為了聶明蓉,這些年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但聶明蓉的心裏自始至終都沒有他,說起來,他們倆倒是同病相憐。

☆、189 聶掌珠,世界這麽大,我找不到你了……

189 聶掌珠,世界這麽大,我找不到你了……

謝問之的性子他清楚,為了聶明蓉,這些年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但聶明蓉的心裏自始至終都沒有他,說起來,他們倆倒是同病相憐。

傅竟行這是第三次喝醉了,她離開宛城,無影無蹤之後,他其實很少買醉,但不知為何,這一夜,卻喝的醉意氤氲。

謝問之也第一次喝的失了态,鼓了勇氣給聶明蓉打電話,聶明蓉卻不肯接,他執拗起來,開始一遍一遍的打,那邊最終還是沒有接,只是很久之後,回了他一條簡訊。

謝問之,你是不是想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抱着手機哭的稀裏嘩啦,也許是壓抑了這麽多年,終于爆發出來,也許是,徹底的絕望了死心了。

傅竟行看着他,卻覺得說不出的羨慕。

他想聶明蓉的時候,還能偷偷去看她,他還可以給她打電話,發簡訊,他們就在一個城市,一片天空下,那麽近。

可是他呢。

他喝醉後曾不停的撥打她的電話,可是回答他的,永遠只是機械冰冷的那一道女聲。

她的電話,永遠都無法撥通了,他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到。

謝崇錦看着謝問之沒出息的樣子,借着醉意也狠狠罵了他幾句,抓了謝問之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二十分鐘後,一個留着短發,大眼機靈的女孩兒敲響了包廂的門。

謝崇錦看看林菱,又指了指癱在沙發上的謝問之:“喏,他喝醉了,我們拿他沒轍……”

林菱就甜甜笑起來:“那我把他帶回去吧。”

幾個大男人就在一邊眼睜睜的看着林菱吃力無比的扶了謝問之出去——他們都沒轍,林菱這小丫頭就行?個中意思,誰不明白。

謝崇錦看一眼傅竟行,“你說問之醒了,會不會惱我亂點鴛鴦譜?”

不等傅竟行回答,他又自言自語道:“但我覺得林菱真的挺好的,自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一心癡癡愛着問之,可是偏偏啊,問之這家夥天使不要,就喜歡妖女……”

傅竟行卻開了口:“你懂什麽,你又沒有愛過女人。”

“你愛過?”

謝崇錦趴在沙發扶手上,眼睛亮亮的看着傅竟行。

他卻垂下了眼簾,那一張臉沐在暗影中,沉沉的看不清楚,許久,就在謝憧憬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傅竟行卻緩緩開了口。

男人有些沙啞的聲音,帶着蒼涼和落寞,就那樣低低的響起:“也許從前,我愛過的。”

謝崇錦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斂去:“竟行……你動真格了?”

傅竟行卻站起身,搖搖晃晃的拿着外套向外走。

謝崇錦想要追過去,卻不勝酒力,只得看着他走到包廂門口。

“竟行……”

謝崇錦覺得額頭越發痛了起來,可傅竟行卻站定了。

“動真格了又怎樣,不動真格又如何,她哪裏不好,哪裏不值得我動真格,為什麽一個一個都說一樣的話語,你這樣,傅城也這樣,你們都是我最親的兄弟,卻不為我着想,我只是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我不管她的心怎麽樣,不管她是不是外界傳的那樣不堪,我都無所謂,不在乎,謝崇錦,不可以嗎?”

他說到最後一句,轉過身來,暗沉沉的包廂裏,他的眸子卻亮的逼人,就那樣望着謝崇錦,望到他幾乎要無地自容。

是啊,他沒有愛過,所以他不知道,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是什麽樣的。

但他卻覺得慚愧,他與傅竟行打小一起長大,兩個人向來無話不說,但這一次,他卻像外面議論的那樣,将聶家三小姐當成了水性楊花的女人,不齒于她的那些行徑,甚至私底下,他也內心腹诽過,竟行當日,怎麽會對那個女人做出那樣的舉動來……甚至,還動了槍……雖然傅家這般門庭輕易就能擺平這些小事,但總歸誰也不願意惹上這樣的麻煩。

“崇錦,也許等将來你心裏有了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日的心情。”

傅竟行拉開包廂的門走出去,一路上服務生,領班,經理,見了他都畢恭畢敬的推避開站在一邊,傅竟行不像往日那樣冷淡,甚至還對着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小服務生笑了笑,伸手把他的領結正了正。

他這舉動,讓衆人都吃驚不已,直到他走出去很遠,還未曾回過神來。

傅竟行出了夜色,沒有開車,顧恒和周山見他喝的醉了,想要勸他上車,他只是擺手。

他們只得開車跟着他。

長夜漫漫,這街道上行人漸漸變的稀少,他不停的向前走,腦子裏一幀一幀浮現的,都是與她有關的畫面。

她待人向來溫和,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服務生或者是門童,她也會對他們甜甜的笑,說一聲你好,謝謝。

他甚少這樣放肆的想她,但這一次他喝醉了,他不是他了,所以他無所謂了。

聶掌珠。

你去了什麽地方。

這世界這麽小,偏偏讓我遇上了你。

可這世界又這樣的大,我找不到你了……

**********

“眼睛不能看到你,因為你是眼睛中的瞳仁,心靈不能了解你,因為你是內心深處的秘密……”

掌珠坐在窗前,對腹內的孩子輕聲念着泰戈爾的詩,她聲音本就溫軟,此時聽來,卻更添聖潔。

渠鳳池長腿搭在椅子上,一手撐了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她已經是八個月的身孕,腰肢不再纖細,臉頰上長出了淡淡的斑點,一頭長發剪短到了及肩,不施粉黛時不再光彩耀人,也有了疲憊和憔悴。

☆、190 那些都很好,真的很好,可都不是他想要的。

190 那些都很好,真的很好,可都不是他想要的。

她已經是八個月的身孕,腰肢不再纖細,臉頰上長出了淡淡的斑點,一頭長發剪短到了及肩,不施粉黛時不再光彩耀人,也有了疲憊和憔悴。

可他看着她,卻仍覺得她每一處都是美麗,他喜歡她不再烏黑的頭發,喜歡她不再曼妙的腰肢,喜歡她,越發溫柔的一雙眼睛。

這時間走慢一點,再走慢一點,可他卻又想那個小寶貝早一點來到這個世界上,陪着她,不讓她再一個人孤寂。

掌珠放下書,扶着腰緩緩的站起來,只不過坐了這一會兒,就覺得累,站起來走幾步會好受很多。

渠鳳池也站起身,扶了她的胳膊,眸子裏含着笑:“要不要去外面走一走?”

已經到了深秋,風變的涼了,想要随意出去散步,都變的奢侈起來。

她看看外面的陽光,向往的點點頭。

渠鳳池就幫她拿了外套,扶着她出了公寓。

陽光暖暖的,但好在今日沒有風,草坪在暖陽下亮閃閃的,蝴蝶留戀着秋日裏最後的一朵小花。

掌珠覺得這太陽曬的人舒服無比,軟綿綿的就想要犯困,走了幾分鐘,後背微微的汗濕了,渠鳳池就帶她去長椅上休息。

坐在那裏曬太陽的法國老夫妻,看着他們慈愛的笑。

老先生誇贊他們是難得恩愛的中國夫婦,她想要辯解一句,但卻又沒有說出口。

他在一邊孩子一樣高興,回去的路上圍着她轉圈:“大家都以為我們是夫妻……”

“模範夫妻呢,要出名了……”

她低頭不語,嘴角卻帶了淡淡的笑:“渠鳳池,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嗎?”

他吃驚了一下,轉而卻是高興的應下。

渠鳳池開了車,繞過三個街區,在一個小小的街道外停下。

他扶着她下車,她親自去問,那家名叫‘神秘’的銀飾店在什麽位置。

他眼瞳一點點的睜大,歡喜爬上了眼角眉梢,卻說不出口。

掌珠握住了他的手,看着那個不太起眼的店面,聲音輕輕:“渠鳳池,我或許這輩子都給不了你什麽……”

“珠珠,我不用你給……”

“不,你聽我說完。”

掌珠不要他說話,她也不看他,只是繼續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我也知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樣意味着什麽,可是,渠鳳池,我的過去太慘烈,我不想再去回憶,我也知道,我或許再也不會輕易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所以,我無法回應你,也無法給你什麽,我報答不了你的恩情,卻又慚愧我自己什麽都不能為你做,渠鳳池,如果将來,我走出來了,我遺忘了過去……”

她聲音哽住了,渠鳳池卻眼圈紅紅,張開手臂把她擁在了懷中:“珠珠,你不用再說,我什麽都明白。”

可他不明白。

掌珠半個月前,無意中看到了他手機上的簡訊。

‘放心,等到她安然生子,我定然會遵守承諾,但在此之前,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們最後的時光。’

她心中的疑惑坐實了,渠鳳池因為她而受了那樣重的傷,他的家人卻能對她微笑言語,她心裏,早就覺得異樣了,尤其是他的母親,那位肖女士,之前的恨她入骨,之後的判若兩人,她怎麽能不生疑。

她不知道渠鳳池用什麽交換了她的平安和今後的寧靜,但她知道,他犧牲的,定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人不是一塊石頭,人的心,也不是永遠無法焐熱,她甚至不敢保證,如果和渠鳳池這樣一年,兩年,三年,十年的相守下去,有沒有一日,她會忘記了過去的一切愛上他。

他是那樣好那樣好的人,好到她連讓他傷心失望都舍不得。

縱然她的心裏,此時依然沒有他。

“渠鳳池,我們進去挑一挑吧,你想要什麽,我都會送給你的喲,要知道,我懷孕後難得對寶寶之外的人大方一次,所以,你要抓住這個機會……”

她很少這樣用俏皮的口吻說話,整個人像是罩在了一個布滿哀愁的罩子裏,就連笑的時候,笑意都無法達到眼底。

可這一次,她笑的那樣好看,那樣生動。

杏仁眼瞳裏,是亮閃閃的光芒,唇角揚起來,酒窩裏溢滿了甜甜的蜜,他想,怦然心動那部電影裏,最經典的那一句臺詞,說的真的很對。

‘我們當中有些人平庸,有些人像緞子一樣光彩照人,有些人浮華于外表,但有一天,你會遇上一個如彩虹般絢爛的人,當你遇上那個人之後,會覺得其他人都是浮雲。’

她不像緞子一樣光彩照人,她也不像彩虹一般絢爛,她就像是他幼年時午睡醒來,惺忪的走到園子裏去,看到的第一朵小小的花,他摘下來,帶回房間,夾在書中,別的什麽花都比不上,玫瑰啊,牡丹啊,薔薇啊,都很好,那些,都很好。

可他只記着那一朵小小的,只屬于他自己的花。

那是渠鳳池第一次,真正的吻了聶掌珠。

他拍過很多電視,電影,吻過很多的人,曾有記者問他,銀幕初吻是什麽感覺?

女主角當時也在,紅着臉看着他,他卻全然不顧,淡淡一笑:早已忘了。

可這一次,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雖然,他只是輕輕觸了一下她的唇,雖然,那個吻,連一秒鐘都沒有。

☆、191 讓我抱一抱你,好好抱一抱你……

191 讓我抱一抱你,好好抱一抱你……

可這一次,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雖然,他只是輕輕觸了一下她的唇,雖然,那個吻,連一秒鐘都沒有。

愛于他來說,不是占有,不是不顧一切,愛是,你連看到她眼底閃過為難的情緒,你都舍不得。

你甘願,把所有的苦,自己一個人吞下去。

哪怕苦到流眼淚,卻仍要用微笑的眼睛看着她。

他最後挑選了一枚簡單光面的素戒,唯一的要求,是要在戒指的內圈上,刻上兩個字。

老銀匠要開始動手在模版上雕刻的時候,渠鳳池卻制止了他:“可不可以我自己來?”

他刻了什麽,掌珠并不知道,雖然最後,是她親手将融化的銀漿導入模型之中,雖然最後,是她親手把戒指戴在了渠鳳池的無名指上。

但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這天地之間,他餘下的也只有這一枚素戒的時候,她方才知道,他當日要刻下的兩個字,是什麽。

那一夜,掌珠第一次失眠了。

夜半時分,風在窗子外搖晃着樹,恨不得将它最後殘留的枝葉全都晃掉落入泥土之中。

玻璃窗上是斑駁的樹影,耳邊卻傳來隐隐的幾聲呻.吟,片刻後,仿似又聽不到了,讓人以為,只是一種錯覺。

掌珠卻蹑手蹑腳的走下床,拉開卧室的門走到外面,她站在渠鳳池的門外,似乎過了十分鐘,又聽到幾聲含混的呻.吟,是在睡夢中,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無意識發出的。

她伸手,輕輕推開虛掩的門,昏暗的視線裏,他高大的身影蜷縮成一團,被子滑在地板上,隐約的,能看到他肩背上嶙峋突起的骨頭。

掌珠一步一步走過去,目光落在他肩上猙獰的傷痕那裏,漸漸眼眶濕潤。

是她把他害成了這樣,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萍水相逢的那個人,卻肯為了她不顧性命,而她能給他的,卻那麽少。

“渠鳳池……”

她低低喚他的名字,只是那樣輕輕的一聲,他卻忽然驚醒,額上冷汗涔涔的坐起來,惶然看到她時,眸子裏全是懼怕和擔憂,他捉住她的手腕,緊張的盯着她,聲音都啞了:“怎麽了珠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

他赤着腳跳下床,就要把她打橫抱起來,掌珠卻忽然上前一步,輕輕環抱住了他細瘦的腰。

渠鳳池整個身子都顫了起來,他僵着背站在那裏,動也不能動。

月光緩緩的從窗子外照進來,把他們兩個人的身影裹住,像是流水,涔涔,像是華美的錦緞,柔柔,她的手臂漸漸的勒緊,他後背上卻清晰察覺到一片溫涼的濕意。

他不想她哭的,他希望她一直都開心的笑,無憂無慮的笑。

哪怕他不能在她身邊,也不會擔心她。

“珠珠……”

“渠鳳池,讓我抱一抱你吧,好好抱一抱你。”

***************

江露雲的新電影,她一力向導演和制片方推薦了星耀的一個新人,名叫徐煙。

導演看在江露雲和星耀的面子上,讓徐煙去試了鏡,但那個女二號,顯然徐煙不太能勝任,導演的意思,給她個女四號,先露露臉,孰料江露雲卻不肯,只說,不讓徐煙做女二,這片她也不會接了。

哪怕違約,她付違約金。

導演怎麽肯,江露雲如今炙手可熱,粉絲實力雄厚,是很少見的女明星中的票房保障。

更何況,她演技在現在的女明星中,還算是不錯的一個了。

幾番斟酌之後,導演和制片方只得妥協,誰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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