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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
她真的很害怕,若是她一個人,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可掌珠和嘉樹,是她人生裏最重要的溫暖,她絕不能,讓他們遇到任何危險。
“沒關系的梵音,有什麽只管說,你知道的,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的妹妹,梵音……”
掌珠溫柔的話語傳來,梵音的眼淚卻緩緩落了下來:“珠珠姐,你能不能早一點回來,我恐怕,要走了……”
梵音話還未落,掌珠在電話裏忽然聽到重物撞在牆上的巨響,接着,卻是梵音的一聲尖叫質問:“你是誰?你幹什麽……嘟……嘟……”電話在這個時候,忽然斷掉了!
☆、259 回加州去
259 回加州去
掌珠在電話裏忽然聽到重物撞在牆上的巨響,接着,卻是梵音的一聲尖叫質問:“你是誰?你幹什麽……嘟……嘟……”電話在這個時候,忽然斷掉了!
恐懼像是潮水忽然彌漫而來,頃刻之間就将她盡數吞沒了,她顫抖着重又撥打梵音的號碼,可電話卻再也打不通了。
沒事兒的,不會有事兒的,至少嘉樹此刻是安全的,他在幼稚園,不在家中。
掌珠勉強的鎮定了一點,可心髒卻仍是突突的跳着,三年前那一幕重又浮現在眼前,渠鳳池飛撲上去抓住那個人手臂的一瞬間,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血流成河……
那是她的噩夢,她差點失去她的孩子,渠鳳池差一點失去一條命!
這幾年的平靜,讓她快要忘記了那一場噩夢,尤其是當年開槍的那個暴民已經在街頭混鬥中死去,她更是逐漸的從那噩夢中走出來了……
可就在這一刻,梵音忽然尖叫起來的時候,她方才明白,她從來不曾從那一場噩夢中走出來,從來都沒有!
但是,當初她有渠鳳池在身邊,可是如今呢……
如果梵音出事,怎麽辦?嘉樹怎麽辦?
如果這些人本是沖着她而來的,卻連累了梵音,她這輩子怎麽安心?
掌珠一遍一遍撥打着那個號碼,像是瘋了一樣,她嘴裏胡亂的念着什麽,頭發蓬亂,就那樣赤足坐在地板上,抓着手機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整個人抖的不成樣子……
傅竟行出來看到她這樣,吓了一大跳,他幾步走過去,将她從冰涼的地板上抱起來摟在懷中:“珠兒,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
掌珠一下掐住了他的手臂,她眼底滿滿的都是恐懼,他從未曾見過她害怕成這樣子,整張臉是死灰一樣的顏色,那些嬌媚的雪白粉紅,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抓緊他的手臂,眼窩裏飛快凝聚了大顆大顆的眼淚,然後搖搖晃晃就落了下來……
他快要心疼死了,擡手用拇指擦拭她的眼淚,輕聲的哄着:“珠兒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珠兒,你相信我……”
“傅竟行……我現在要立刻回加州去,我要立刻走……”
“好,好,我們珠兒要回加州去,我陪着珠兒回去……”
傅竟行轉身就要去打電話讓人訂機票,掌珠卻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她低着頭,輕輕搖頭:“不,傅竟行,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
他的身影頓了一下,眸光也微微沉了沉,卻仍是柔聲道:“珠兒,你現在情緒很不對勁兒,我放心不下你……”
掌珠卻更緊的攥住他的手腕,搖頭,使勁的搖頭。
她不要再提心吊膽一次了,上次是渠鳳池,這一次,萬一是他呢。
更何況還有嘉樹……
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讓他知道嘉樹的存在,就算有那麽一日她決定與他再不分開,可也不是現在……
“我沒關系的,是我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像我的妹妹一樣,她遇到了一點事……”
掌珠有些語無倫次,卻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盡量的聲調平靜。
“我們相依為命三年,她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傅竟行,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
傅竟行看着她,他知道她定然隐瞞了什麽,但她不會說的,他了解她的性子,聶掌珠不想說的事情,她就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
他愛她的一切,可他有時候,真的恨極了她的沉默寡言和內斂自閉。
她的那個小小世界,從未曾真的對他敞開過,從來不曾。
“傅城就在美國,我讓他去幫你,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掌珠遲疑了一下,卻是點頭應下了,她知道的,這是他的底線了,若她再不答應,他說不定就真的要和她一起回加州了。
訂好了最早的航班,她卻仍是心神不定的樣子,不停的撥着電話,神經好似繃的很緊,一刻都不能放松的樣子。
他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直到将她送去機場,坐飛機離開,直到确定傅城已經啓程趕去加州,他卻仍是不能放下心來。
莫名的,又想起她之前狀似無意問的那一句話:“你翻看我手機了嗎?”
她的手機裏,會有什麽秘密,她在加州的四年,又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這樣漂亮奪目,這麽讨人喜歡,他不相信沒有男人纏着她追求她……
他忽然又想到發生在康普頓的槍擊案,報紙上那張照片角落裏,那個模糊的根本察覺不到的身影。
那個名字,忽然就清晰了。
渠鳳池。
這四年,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渠鳳池,在加州康普頓差點被人開槍打死的那個娛樂圈巨星……
加州,四年,康普頓,槍擊案……
是巧合嗎,還是,她的身邊,那四年裏,一直都有這個人的存在?
可那時候他讓傅城去了康普頓,傅城對她的消息,一無所獲……
傅竟行忽然深深凝住了眉宇,好像有什麽地方讓他覺得異樣,可他卻又說不出來。
傅城,是他最信賴的心腹下屬,甚至比顧恒周山在他心裏重要數倍,他忠心,而又有能力,交代給他的事情,從不用擔心查不到答案。
但是為什麽,傅城在康普頓一無所獲?若她那四年都待在加州,傅城怎麽會查不到她的消息?
☆、260 他是這世上最俊美,卻也最狠毒的男人。
260 他是這世上最俊美,卻也最狠毒的男人。
但是為什麽,傅城在康普頓一無所獲?若她那四年都待在加州,傅城怎麽會查不到她的消息?
可要讓他認為是傅城在隐瞞他,他卻又絕無法相信,他甚至相信周山會背叛他,都不會相信傅城會背叛他。
他要親自去加州一趟,而他的行程,這一次,他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知道。
包括傅城,也包括顧恒和周山。
他臨走的時候,只給傅竟堯和謝崇錦交代了一聲,說他要出去幾天,宛城的事,就讓他們兩人先留點心。
特別是傅家這邊,景淳與林垣就要訂婚了,傅太太會比較忙,他特意叮囑了傅竟堯這些日子不要在外面花天酒地,多把心思放在家中。
當他踏上飛往加州的航班時,聶掌珠已經在機場降落。
彼時,加州,小鎮。
西裝革履,相貌英俊的高大男人,有着一雙湛藍色的漂亮眼眸,他坐在梵音對面的沙發上,對她微微輕笑:“阿音,你想逃到哪裏去?你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梵音低頭,面色泛着蒼白,卻咬了牙不肯開口。
“七弟荒唐,待你不好,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疼你,你跟我回去,我定會護着你周全……”
“三哥那麽多的情.婦,何必非要糾纏于我。”
“這怎麽會是糾纏呢,你不跟我回去,難道還想被七弟抓回去,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嗎?”
梵音将臉轉到一邊:“三哥請回吧,我誰都不會跟的。”
“你是連那個小孩子的生死都不在意了麽。”
傑森緩緩站起身來,眸光漸漸變的猙獰陰霾,他生母早亡,又只是個不受寵的平民女子,所以他在亞伯拉罕家族之中,幾乎沒有地位可言,後來,又有了衛子琛,他以為終于有人比他處境更慘,卻沒想到衛子琛竟這般受寵。
他早已将衛子琛視為眼中釘,因此,早早投誠了大哥一派,誓要将衛子琛置于死地。
可他那個人,天性涼薄,沒有任何東西足以成為他的軟肋,直到這個叫衛梵音的女孩出現。
“你有種一切都沖我來,為難小孩子,你算什麽男人?”
梵音倏然睜大雙瞳,怒目瞪向傑森:“你敢動那孩子一根頭發,我定然親手殺了你!”
“既如此,就乖乖跟我回去。”
梵音眼中噴出怒火,狠狠瞪着他:“好啊,你可以帶我回去,但是我恐怕你到時候帶回去的,就只是一具屍體了。”
“一個中國來的雜.種,也敢威脅我!”傑森眸色一沉,上前一步就扼住了梵音的脖子,他身材高大,幾乎将梵音拎起來摁在了牆上,只有腳尖勉強可以觸到地面。
梵音拼命掙紮,傑森卻掐的更緊,口中咒罵不停:“……和那個有着中國血統的雜.種一樣,不知好歹!”
“三少爺口中那個雜.種,說的可是我?”
房門忽然被人踹開,四月的軟風吹進來,将衛子琛身上的中式袍褂吹的微微拂動,他穿一件黑色暗繡的斜襟唐裝,只是袖口處用暗青色絲線繡了一株蘭花,那是他的母親衛若蘭,最喜歡的花,他所有的衣服上,都有着這樣一株花。
傑森一瞬間臉色變的蒼白無比,衛子琛明明沒有他的身量高,明明看起來有些單薄消瘦,可他這樣微微笑着一開口,他掐着梵音脖子的手指,就仿佛不受控制一樣一根一根的松了開來。
梵音捂住脖子,大口的喘着氣,又劇烈的咳嗽着,軟軟靠着牆壁滑坐在了地上。
衛子琛眼角都沒夾她一下,只是衣袂飄飄的緩步走進。
可他身後卻跟着數十名人高馬大鐵塔一般的黑人保镖——老爺子和老太爺最心疼他,掉根頭發都舍不得,也因此,衛子琛出行,向來身邊保镖環伺。
傑森氣勢已然弱了下來,英俊的臉有些微的扭曲,卻仍強撐着擺出哥哥的架子來:“七弟怎麽也來了?真是巧了,我知道七弟一直找這丫頭,這不,一有消息我就親自……”
衛子琛目光釘在他掐住梵音脖子的左手上,他修長濃密的眉微微一擡,指節微微動了一下,站在他身側的下屬,立時上前一步,手中寒光四射的匕首眨眼間就沒入傑森的手背,生生的穿透了掌心,又利落的拔出,瞬間,鮮血四濺……
傑森剛剛慘叫一聲,就被人堵住了嘴,衛子琛像是看着死人一樣冷冷看着他:“把他的手筋給我挑斷,送到大哥的宅子裏去。”
傑森口中‘嗚嗚’不停,衛子琛卻根本不再看他,早有人将他拖下去,又很快清理了被血染髒的地面。
衛子琛轉身站在沙發前,他身側下屬早已手腳麻利将随身攜帶的軟墊鋪在沙發上,他方才款款坐下。
他低頭卷了衣袖,紅唇微翹,緩緩開了口:“阿音過來。”
梵音面無人色,靠牆坐在那裏整個人瑟瑟發抖,睫毛亂顫,一排貝齒卻深深陷入那唇肉之中,幾乎咬出血來。
逃不掉,終究還是逃不掉,衛子琛,他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無雙的男人,也是最陰狠毒辣的男人。
衛子琛擡起頭,褐色的眼瞳中是霜雪一樣的寒涼沉寂:“阿音,過來。”
他只是把聲音稍稍拔高了一截,梵音整個人就劇烈的顫抖起來,卻掙紮着站起身,一步一步向衛子琛身邊蹭了過去……
……
嘉樹小嘴裏含着一只棒棒糖,乖乖坐在後排車座上,他看一眼身側陌生的男人,奶聲奶氣問了一句:“梵音姨姨在哪裏等着我呢?”
☆、261 聰明的小孩
261 聰明的小孩
嘉樹小嘴裏含着一只棒棒糖,乖乖坐在後排車座上,他看一眼身側陌生的男人,奶聲奶氣問了一句:“梵音姨姨在哪裏等着我呢?”
那男人卻有些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遲遲沒來消息,這小東西是放還是殺,也不給一句準話。
難不成,三少爺還沒擺平小小姐?
“我要吃蛋撻。”嘉樹把棒棒糖從小嘴裏取出來,小胖手指了指袋子裏的零食:“你給我拿。”
我去!
男人漚火不已,卻這小祖宗已經瞪圓了大眼睛望着他:“你不是說這是我梵音姨姨給我買的嗎?為什麽不拿給我吃?”
好,好,你是祖宗,你吃。
給他拿了蛋撻,吃了一口,嘉樹直接吐出來把剩下的大半個丢給他:“沒有葡萄幹,不好吃,要喝奶。”
……
喝了幾口奶,小家夥又嚷嚷着要尿尿。
男人遞給他一個瓶子:“尿這裏面……”
嘉樹小胖臉擠成一團,使勁搖頭:“媽媽說尿在車上不衛生!那不是有衛生間嗎?”
嘉樹指着車窗外的公廁。
“小兔崽子哪來那麽多事!”男人罵罵咧咧的抱了嘉樹下車,又将他抱進公廁裏。
“我自己可以!”嘉樹蹬着兩條小胖腿從男人身上滑下來,蹬蹬蹬就跑進了隔間。
這小東西還沒四周歲,翻不出什麽天來,男人就點了一支煙,在公廁門口等着他。
一支煙抽完,卻還不見那小東西出來,男人轉身走進去。
嘉樹卻被一個胖胖高高的老爺爺抱在懷中,一本正經的指着剛走進來的男人說道:“……他要把嘉樹賣掉,他是賣孩子的壞人!爺爺救我……”
嘉樹一雙大眼騰時就湧出淚來,小胖手抱住那老爺爺的脖子,哭的好不可憐。
“哎……你這孩子怎麽亂說話,還不給我趕緊過來……”
男人扔了煙,就要過去搶嘉樹,那老爺爺卻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我已經報警了,你再敢搶這孩子,我就開槍了!”
男人這才注意到這老頭子随身就帶着槍,他眸色一沉,拔出槍來就要直接動手,外面卻已然警笛大作……
這是嘉樹幼兒園附近的小廣場,每天放學回家都會路過這個小公廁,公廁不足五十米遠就是警察的崗亭,他每天上學放學路過這裏,媽媽和梵音姨姨都會給他講警察叔叔在巡邏,會保護他們小朋友的安全,遇到危險,記得找警察叔叔求救……
他在吃到蛋撻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是壞人了,因為,那零食絕不可能是梵音阿姨買的,她知道他喜歡吃帶葡萄幹的蛋撻,喜歡喝香蕉牛奶,吃小熊餅幹,她絕不可能記錯的……
所以,他知道,他遇上了童話故事裏會賣掉小孩子的壞人……
遇到壞人,當然要找警察叔叔啊,可是他人小腿短,肯定逃不掉,他只能找大人,幫他報警,因此,在看到那個老爺爺進了公廁後,嘉樹就說要去尿尿了……
被警察帶回警廳的嘉樹,小大人一樣坐在椅子上,擰着眉毛對對面的警官道:“我擔心我的梵音阿姨也遇到壞人了……”
因為,那個男人來接的時候,他的梵音姨姨确實打了電話過來,幼稚園老師才讓他跟那男人離開的。
“你家在哪,我們帶人過去看看……”
嘉樹立刻跳下椅子,小手一擺:“那你們快點跟我來!”
傅城在機場等到聶掌珠之後,就一路跟着她來到了那個小鎮。
只是,他的車子遠遠跟在掌珠出租車後面停在那公寓外時,卻正巧看到了警察送嘉樹回來。
掌珠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小小人,邁動着兩條小短腿,嘴裏鼓囔囔的含着一只棒棒糖,一搖一擺的往家走。
掌珠的眼淚騰時就落了下來。
她跑過去,跪在地上緊緊抱住了又驚又喜的嘉樹,眼淚卻已經奪眶。
焦灼的心,此刻方才落下地來,謝天謝地,嘉樹沒有事。
同行的警察不停的誇贊着嘉樹今日是多麽的機智,雖然美國人很重視對孩子這些方面的培養,孩子們面對危險的應變能力确實比中國的孩子強了很多,但,嘉樹終究才三歲多呀,就能從持槍的壞人手中逃走,他們做警察這麽多年,也是很少見到這種情況的。
掌珠又喜又驚,卻又後怕不已,捧着嘉樹的小臉又哭又笑的,鬧的這小孩子皺了眉,一本正經道:“媽媽羞,媽媽是大人了還哭鼻子。”
“你這小東西……”
掌珠忍俊不禁,一把将嘉樹抱在了懷中。
而此時,梵音也從屋子裏快步走了出來,只是她的身後,多了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
掌珠看到梵音安然無恙,這緊繃着的一顆心,才驟然的完全放松了下來。
梵音卻面色有些異樣,鬓發微微亂着,臉頰也有着淡淡的酡紅,衛子琛卻雙眸明亮,眼底有着明顯的餍足。
傅城将車窗一點一點的升了起來。
一直緊攥在掌心裏的那支槍,終究還是放回了衣袋中。
那個孩子,他的眉眼和先生那樣的像,當年那一槍,如果真的打在了聶掌珠的身上,這個孩子就不會來到人世。
傅城的心,漸漸的有了一絲漣漪,他不能否認,先生在他心中的地位永遠無法動搖,而江小姐亦然,所以,他曾經才會那樣不擇手段。
但今時今日看到嘉樹,他心底卻衍生了一絲絲的慶幸。
這個孩子,他終究是先生的骨肉啊。
☆、262 失之交臂
262 失之交臂
但今時今日看到嘉樹,他心底卻衍生了一絲絲的慶幸。
這個孩子,他終究是先生的骨肉啊。
他也許,可以試着換一種思路,留下這個孩子,讓他好好活在世上,而不是随着他的母親一起,埋在地下,成為灰燼。
傅城撥了傅竟行的電話,卻提示關機狀态,他心頭一凜,傅竟行這支電話,只會在乘飛機的時候關機,那麽,先生出差了?
他想了想,又打給顧恒,顧恒卻一副一無所知的驚訝口吻:“先生不在宛城?我都不知道……先生沒告訴我啊……”
傅城的心卻緩緩的向下沉去。
先生對他,從不曾有任何的隐瞞,可這一次,他的行蹤為什麽一個人都不曾講,他是不是,已經不再對他信任如初了?
是了,人是永遠會變的,就像他,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隐瞞先生,甚至對他喜歡的人痛下殺手,那麽如今,他在先生心中的地位,是不是也會因着常年在國外,不如顧恒周山那般伴他左右,而逐漸變的不再那麽重要了呢……
若先生心中對他生了懷疑,那……江小姐該怎麽辦?
她唯一可以依靠信賴的,也只有他了。
若連他都沒有能力護着她,助她得償所願,她又該怎麽辦?
但事已至此,此刻這裏人多眼雜,他定然是什麽事都做不得的,那就只有按下心思,慢慢綢缪好了。
傅城隔着車窗,又看了那個小小的孩子一眼,他正被聶三小姐抱在懷中,兩個人的臉緊貼在一起,笑的開懷無比。
傅城的目光定住,漸漸的,聶三小姐那笑顏如花的一張臉,好似一點一點的變成了江小姐……
若真有這一日,他的心,是會真的安定幸福,還是也會,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那情愫是什麽時候滋生出來的,大約是她對他笑容明媚的時候,大約是她每一次看到他都認真與他打招呼的時刻,也大約是,徐屹然慘死那一年,她昏倒在他懷中那一瞬……
但他知道的,他出身低下,孤身一人,無父無母,她對他笑,她在他面前哭,也并非有禮貌客氣之外的任何成分,他自知他相貌平平,配不上她,所以,他從不曾有過妄想……
只是,等将來她當真得償所願的時候,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傅城在第二日的清晨,接到傅竟行的電話,他此時身在加州,問他可曾找到聶掌珠下落,她是否安好。
傅城在趕去機場接傅竟行的時候,遙遠的香港,渠家大宅,那端然坐在桌案之後的清俊男人,正垂眸定定看着郵箱裏那一封昨夜收到的郵件。
只有很簡單的三個字:加州,危。
渠鳳池看着這一封郵件,足足坐在這裏兩個小時,都未曾起身。
當日他答應回來渠家,不過是因為渠老爺子遭人暗算即将離世,更因為之前,他曾與他保證過,有渠家在一日,定然沒人可以尋到聶三小姐下落,也不會有人動她一根手指頭。
他知道父親言出必行,所以當日,他方能逼着自己忍痛離開……
他曾以為他會很快回去加州,可誰知世事難料,他回去渠家,前後接連經歷了渠老爺子傷重病逝,生母不知所蹤,渠家幾房內鬥,不知名的私生子鬧上門來搶奪家産,與施家的聯姻因為他的不從和施家四小姐的病重不了了之,他成了這汪洋大海中的一粒孤舟,自身都尚且難以保住。
他此時方才知曉,這麽多年他之所以能夠無憂無慮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任性的全部資本,不過是那個護着他寵着他縱着他的父親而已,如今沒了渠老爺子,他縱然是渠家唯一獨子,卻也逃不過那颠沛流離的命運。
時光如白駒過隙,三年,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他失去了一只手臂,左眼幾乎失明,生母的下落終于有跡可循,可因着之前被人拘在那不足十平方的小小石屋之中整整一年,她夙夜咒罵哭泣,以至于他接回她時,她已然雙眼不能視物,雙腿無法行走,性情,也發生了大變。
他用了三年時間,從蹒跚學步的孩童變作撐起這個家的梁柱,他吃了多少苦頭,跌過多少跟頭,他不願對任何人提起,心底唯一能支撐着他走下去的,卻也不過是念着遠在加州的她。
他無數次在深夜裏閉上眼,就會看到那一夜她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哭着四處尋他的模樣。
他問過自己,若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抛下她,就此無了音訊。
他想,他終究還是會走的吧,身為人子,他不曾在父親身邊盡過孝,卻不能不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
那一夜他飛回香港時,渠老爺子已經口不能言,可聽到他的聲音那一刻,他緊閉的眼瞳中卻不停的湧出渾濁的淚來。
他将緊緊攥在掌心裏的渠家信物顫抖着放在了他的手裏,然後,痛苦掙紮了整整一夜,方才咽下那口氣。
渠家信物在他手中,那些妄想蠶食渠家的人,不敢貿然要他性命,卻也下了狠手,若不是有父親生前留下的忠心耿耿的下屬護着他,他想必就不會是失去一條手臂這般簡單,他怕是早已沒了這條命。
渠家安定下來之後,他想過去加州找她。
可當那一日,他起床沐浴,在傭人的幫助下穿好衣服,他站在鏡子前,看着那空蕩蕩的袖管時,他忽然生出了退意。
而此時,加州傳來她的消息,她已然回國,回了宛城,她如今,正住在宛城傅竟行新置的宅子裏。
☆、163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她。
163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她。
而此時,加州傳來她的消息,她已然回國,回了宛城,她如今,正住在宛城傅竟行新置的宅子裏。
是了,她為傅竟行遠走異國,生下嘉樹那個可愛的孩子,她無怨無悔的撫育嘉樹,一個人苦苦熬着度過那孤寂卻又漫長的歲月,她定然還深愛着傅竟行吧,所以,時隔了四年,她卻仍是回到了傅竟行的身邊去……
她曾說過的,若她有一日真的放下了過去的一切,若她真的能走出來,重新開始,她大約會與他在一處的……
那麽如今,他怕是連這一丁點奢望也全都失去了。
渠鳳池單手撐着桌案,緩緩的站起身來,他将目光投注在一邊擱着的那一只幾可亂真的假肢上。
失去手臂那一日到如今,他從不肯戴這東西。
他打小不喜歡家族中的那些勾心鬥角,只想過他自己想過的生活。
他不是那種外放的性子,父親生前常說他有自己的小小世界,不願走出來,也不願人進去,他喜歡電影,他迷戀那種一個人可以演繹百種人生的多彩,別的孩子在外面玩鬧的時候,他就已經整日整日的窩在父親的放映室,國內國外的經典影片幾乎全部看完了一遍。
他想去拍電影,像他的偶像張國榮那樣,能在銀幕上留下他的一席之地。
他離家,去了大陸,從籍籍無名開始打拼,到最後,他用三年時間奪得影帝,成為萬衆矚目的明星。
可他仍是淡泊名利,只是沉醉在他的電影事業中,他沒有想過要放棄他的愛好,就如,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掌珠一樣。
可這世界,從來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他從今往後,不會再踏足那個圈子了,也再不能在鏡頭前,用心演繹着一個又一個或悲涼或歡喜的各樣人生。
渠鳳池擡起完好的右手,緩緩按了按眉心,他的眼底有淡淡的一抹紅色浮現,卻又很快,消失無蹤。
他站在窗前,望着宅子裏那極大的一片荷塘,快到夏日了,又将是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動人,那是父親最喜歡的景致,他還記得幼時父親帶他在池塘邊納涼,就他們父子倆,再沒有旁的人。
樹葉在頭頂被風吹的沙沙響,荷葉與荷花在月光下跳着舞,蟬鳴,蟲聲,還有那被風送到鼻端的荷花香。
他躺在竹席上,吃着清香的蓮子,父親那樣曾經叱咤風雲的一個人,卻為他搖着扇子,滿臉滿足的看着他。
他說,我的鳳池啊,将來必定是人中龍鳳,非池中物呢……
他笑的天真,把蓮子一粒一粒丢在父親的光頭上,哈哈的笑,父親是性子暴躁的人,卻無奈的搖搖頭,笑的一臉疼愛。
再後來,他漸漸長大了,與他越來越不親近,青春叛逆的時候,甚至有些讨厭他粗魯的言語和動辄罵罵咧咧的毛病,他喜歡一個人待着,哪怕只是在池塘邊靜默的坐着,都不願意再如小時候那樣陪着他玩鬧了。
他恍惚還記得他老人家那時候遠遠看着他,卻又不敢靠近打擾的模樣,他恍惚還記得,他有一日喝醉了拉着他的手不停的唠叨着,怎麽兒子長大了就和老子不親近了呢?
他忘了他當時說了什麽了,大約又是傷他的話語,因為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
可現在,他多想那個老頭子啊,那個一身結實的肌肉已經變成了松垮的皮膚和一個圓滾滾大肚子的禿頂的老人,那個在大夏天寧願泡在池塘裏都不喜歡吹空調的倔強的老頭子。
那個手上身上都是刀疤槍傷,可卻會輕柔的摸他的臉的老人。
他多麽想他啊,若他還在,他就算再不喜歡,也會陪着他每一日散步,喝茶,吃飯的時候陪他喝一杯酒,聽他拍着腿用帶着東北味兒的腔調,講着他從前鮮衣怒馬的年輕時光……
只是如今,荷塘猶在,所有的一切都恍若當年,只是,那個人,那個全世界最疼他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以後的路,他要一個人走了,永遠,永遠都是一個人了。
渠鳳池擡起手,眼角的水痕猶在,寧清遠推門進來,一眼看到渠鳳池瘦削如松的一抹身影,他的目光落在他左臂那一處空蕩蕩的袖管上,眼圈不由自主又泛了紅。
“鳳池,車子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去機場?”
寧清遠關上門走近他身側,渠鳳池望着那荷塘上的一片青翠,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走吧,清遠。”
他折身走到一邊,拿了那假肢,寧清遠心中先是一喜,轉而卻更添心酸:“鳳池,你……想好了?”
這假肢花費天價,幾可亂真,若不細看,壓根看不出人工痕跡,但鳳池從前每每看到都會動怒,今日卻……
“清遠,你幫我一下。”
渠鳳池将假肢遞給他,用右手卷起了空蕩蕩的袖管……
他上臂只餘下一半,寧清遠看到那平滑的切口就轉過臉去,鼻子卻酸澀起來:“鳳池,你若是不喜,就算了……”
他那樣注重儀容的人,如今卻殘缺了身體……
寧清遠心中實在太難受,卻又不願在他面前哭出來,只得強忍住,勸了一句。
“我不想她知道。”
“鳳池……你還想着她嗎?”
寧清遠輕聲詢問,渠鳳池緩緩笑了一笑,手指擡起,撫向那挂在頸上的一枚素銀戒指,手指缱绻的撫着光滑的戒面,他的笑容讓人心酸:“清遠,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
☆、264 我抱自己的女人誰敢亂說!
264 我抱自己的女人誰敢亂說!
手指缱绻的撫着光滑的戒面,他的笑容讓人心酸:“清遠,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
“鳳池……”
寧清遠心痛如絞:“可你明明知道,她心裏只有那個人……”
渠鳳池那一雙直飛入鬓的長眉就一點一點的蹙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只是,在收到這一封郵件之後,他就無法安心下來。
她既然回去了傅竟行身邊,憑着傅竟行的能力,難道還不足以保全她們母子麽,為什麽會說她遇到了危險……
三年時光,數百封郵件,每一封都是同樣字眼:加州,安。
他知道她平安無事,才能定下心來在香港處理渠家變故。
但這次,要他當作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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