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
陳凜瞬間敏感地像是通了電一樣顫抖, 下意識擡手抹去嘴角的酒, 往後退一步,“夫人, 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營裏晚上可能會有緊急訓練。”
沒等楊蔓說話, 陳凜從客廳的窗戶跳了出去,趁着夜色狂奔而去。楊蔓走到窗口, 幽幽看着跑進竹林的背影,這人看來還是個毛頭小子, 所以才會這般不識相。
将軍年近六十,在床上已經不行了, 哈德遜那只白豬又太粗俗,她還不到三十,又是個需求旺盛的女人, 駐地裏這些雇傭兵,當地人多半又黑又矮, 因此她挑來挑去只覺得陳凜最看得上眼。
她看過他在河裏游泳。
盡管營地有洗澡堂, 但是很多士兵習慣在天氣悶熱的時候去山後面的河窪裏洗澡, 她知道他們的這個習慣, 無聊的時候經常會站在竹樓的後窗口拿着望遠鏡看他們。
和那些當地士兵比起來,陳凜顯然是男人裏的優良品種,他身材高大,骨架勻稱而且肌肉精壯,遒勁有力的臀部讓雙腿看起來更修長,游泳時四肢舒展就像一條年輕的劍魚,特別是當她透過望遠鏡看他胯`下,更是滿意。
楊蔓暗地裏觀察陳凜很久,發現他平常除了訓練,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不聲不響從不惹事,這正是她喜歡的性格,只是沒想到志在必得的一擊竟然沒有擊中,讓她很有幾分不甘心。
陳凜狂奔進竹林,一口氣跑了好幾百米,才把剛才那種情緒壓制下來,然而一停下來,兩條腿抽筋了一樣打顫,讓他站都站不穩,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他索性撲倒在地,喘着粗氣。
他想要女人,太想要了,他這個年齡,正是一個男人情`欲最旺盛的時候,趁着還沒有被欲`火沖昏理智之前,他必須逃離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太危險,上了她的床無疑等于搭上一條命,一旦被将軍知道,只有死路一條。
每到這種時候,陳凜都格外想念白葭,她在他身邊那些日子,不僅給他心理上的撫慰,也給他生理上的撫慰,她比他小幾歲,還沒成年,每次見到她,他都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克制住不碰她,但是也難免會有擦槍走火的時候。
在竹林的泥地上打滾很長時間,陳凜筋疲力盡爬起來,緩緩走向營地,暗藍色天穹下,一彎殘月當空,老遠聽到衆人賭博的吆喝聲,長長出了口氣。
這次之後,陳凜很明白,自己已經得罪了楊蔓,為了避免麻煩,他盡量減少獨處的時間,有什麽事都拉上喬林,直到喬林因為賭博和人打架,被罰鞭刑差點被打死的時候,陳凜才意識到,這是楊蔓借哈德遜的手對他的報複。
陳凜謹慎,哈德遜和楊蔓幾乎抓不到他的錯處,但楊蔓知道,如果喬林有什麽事,陳凜肯定會他替出頭,所以她讓哈德遜從喬林那裏下手,一石二鳥,收拾了兩個人。
陳凜挨鞭子的時候,遠遠看到楊蔓抱着波斯貓站在竹樓上眺望訓練場,胸中怒火漸漸平息,總有一天,那個女人會自取滅亡。
酒吧裏烏煙瘴氣,到處是喝得東倒西歪的士兵和濃妝豔抹、穿得五顏六色的□□,場面極其不堪,看到陳凜獨自離開,楊蔓悄悄和哈德遜耳語。
陳凜走到街上,穿過兩條巷子,走進一個破舊的小樓。樓道窄窄的,長長的走廊上不時能聽到男女歡合的聲音,在二樓的某戶人家停下,他敲了敲門。
很快,一個黃皮膚長頭發的少女來開門,少女很瘦,眼睛大大的,姿色只能算一般,但一看到陳凜,她的眼睛就亮了。
房間裏又髒又亂,僅有的家具是一張床和用來吃飯放東西的桌子,陳凜坐在床邊上,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緬幣給少女,“老規矩,叫大聲點。”
少女收了錢,熟練躺在床上,像她接待別的客人僞裝□□時那樣不斷發出呻`吟聲,床吱吱嘎嘎作響,外面的人聽到聲音,只會以為房間裏正在發生一場激烈的肉搏戰。
陳凜看着窗外,對面的房子也很破舊,一個中年胖女人正在曬衣服,這裏是貧民區,住的都是最底層的窮人,相比之下,他這樣領薪水的雇傭兵還算是“有錢人”。
少女叫得差不多了,從床上坐起來,爬到陳凜身邊,看着他,終于忍不住問他:“你真的不需要我為你服務嗎?我沒有病,會讓你很舒服的。”
常年生活在山林裏,每天進行着嚴酷的訓練,士兵裏不賭不嫖不吸毒的人幾乎沒有,如果有,就會被視為異類,甚至是危險分子,繼而被懷疑是其他武裝力量打入內部的卧底,而格外受到盤查和歧視。
陳凜搖搖頭,要不是不想成為別人的眼中的異類,他根本不會隔一段時間就到這裏來一次,房間裏的腥臭味時常讓他作嘔,但是他也知道,這個叫琴薇的少女是唯一肯這樣幫他、而且不會洩露秘密的人的。
“你不幹,又老給我錢,我都不好意思,你是我認識的客人裏最好心的一個。”琴薇是土生緬甸人,但因為經常接待中國客人,會說一口流利漢語。
“只要你不把事情說出去,我會一直給你錢。”陳凜吸了口煙,輕吐煙圈,眼神幽暗不明。
琴薇眨巴着眼睛看着這個英俊的中國人,“你是不是不行?我知道很多看起來強壯的男人,其實那方面根本不行,你頂多二十出頭,怎麽會對女人沒興趣呢?”
陳凜莞爾一笑,“我行不行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向誰證明。”
“那你是嫌我髒,怕我有病?”琴薇說着,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張紙,“我有健康證明的,我沒有病。”難得遇到一個她喜歡的客人,她很想和他親近。
陳凜只是聳聳肩,不說話。
這個男人,他笑不笑都這麽好看,琴薇忽然說:“你來找我,又不跟我幹,是不是怕被他們當成‘那個’啊,我聽說你們軍隊裏被當成‘那個’會很慘的,因為都是男人,沒有女人發洩,就會發洩在‘那個’身上。”
陳凜哧一聲笑,“你看我像嗎?”
琴薇仔細端詳他,手輕輕撫摸他胸膛到下身,“不像,你很有男人味,所以我才奇怪,你來都來了,為什麽不幹……我的技術很好的,就算你真不行,我也能讓你行。”
陳凜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并不想跟她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你是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
“你知道?”
“我能看出來,你總在想她,但是又見不到她,她長得漂亮嗎?”
“漂亮,她是我們鎮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她還特別聰明,年年考第一。”陳凜說起這些,禁不住流露出傷感的情緒。他始終忘不了她,忘不了那個已經不再屬于自己的人,擁有過她,別的女人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陳凜嘆息一聲,她應該已經上大學了,上國內最好的大學,還有個家庭條件和個人條件都十分優秀的男朋友,她的前程似錦,将來也會在男人的呵護下平穩幸福的生活,而那種生活是一無所有的他給不了的。
雖然他沒言語,琴薇從他的表情裏已經看出一切,每一個背井離鄉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選擇放逐,只是為了遺忘。
“我也上過幾年學,那時候我爸還沒死。”琴薇微微撇嘴,瞬間有點傷感,“我活到二十一歲,我爸是對我最好的人。”
“你有二十一?我看你頂多十六。”陳凜笑着逗她。
“我才不是十六,我滿十八歲了。”
“到底十八還是二十一?”
“十八。”
“那你幹這行多久了?”
“四五年了。”琴薇低着頭嘆息一聲,“其實我以前最不喜歡接待你們這些雇傭兵,一個個身強力壯都跟畜生一樣。”
“什麽?都是畜生?”陳凜眉頭一擰,覺得這個形容詞實在不好。
琴薇點點頭,“都不把我當人,每次來都恨不得把我弄死才罷休,所以我最讨厭當兵的……但是你不一樣,你斯斯文文的。”
陳凜笑起來,半開玩笑地說:“我也能把你弄死你信不信?只不過我沒有那個心情。”
“我信我信,我們現在就來試試。”琴薇脫掉衣服,豐滿的身體貼上陳凜,雙手熟練地解開他衣扣。
陳凜手臂擋開她,剛要說話,看到暗藍色天空上升起一枚信號彈,知道這是駐地叫他們回去的信號,丢掉煙,迅速把被扯開的衣扣扣好,來不及走樓梯,他敏捷地從窗口跳出去。
不到一分鐘,他就消失在黑暗裏,琴薇站在窗口把身子探出去張望,也看不清他走的是哪條路。
回到駐地,團長把衆人召集在一起,宣布将在夜間突襲另一夥地方武裝的大本營。
27.第 27 章
回到駐地, 團長把衆人召集在一起, 宣布将在夜間突襲另一夥地方武裝的大本營。
解散以後,各人回到軍營換上夜行的軍裝, 把彈`藥袋背在身上, 扛着槍出門。沒有防彈衣,他們只能靠敏捷的身手保護自己不死傷。
陳凜來了一年多, 除了日常的步兵基礎訓練,他學會的最重要的軍事技能是開裝甲車和遠程爆`破, 通常只有當了幹部的人才能在行動的時候坐在裝甲車裏指揮, 大多數情況下,士兵只能荷槍實彈步行。
緬北山區潮濕多雨, 突襲又往往是在夜間,遠程爆破炸`彈安裝難度相當大, 不僅要有防水結構,還要炸點準确, 才不至于傷到自己人。和那些年老遲鈍又不肯動腦子的當地士兵相比,陳凜心細又大膽, 安裝爆`破裝置的任務往往落到他身上。
割據一方的軍閥們雖然有錢, 但也只願意把錢花在購□□`支上, 對于一般性的爆`破裝置和監`聽監`控設備則舍不得多下本錢,一方面這些雇傭兵很多人文化水平不高,緬甸當地兵不識字的大有人在,過于複雜的軍事設備他們根本不會用,不利于實戰;另一方面,他們也不願意花錢培養更優秀的士兵,免得他們被敵人殺死或俘虜而損失慘重。
很多威力大的炸`彈都是士兵們自己研制改裝的,喬林在技校學過兩年電子通訊技術,經過他改進的炸`彈無論是遙感和威力,都比普通炸`彈強很多,因此他經常額外受到嘉獎。陳凜跟他學了半年,逐漸也掌握了這門技術。
按照上級發下來的偵查地圖,兩人仔細研究之後,确定了幾個炸點,準備逐一安裝炸`彈。喬林負責技術性環節,而陳凜作為小分隊隊長,不僅要安裝爆`破裝置,還要組織部署戰場上幾十個人的火力搭配、制定作戰路線。
緬北當地士兵雖然身強力壯,卻不愛動腦筋,出門打仗從不考慮作戰計劃和路線,只知道敵軍來了就一哄而上去打,這樣的水平打打游擊戰還行,一旦遇上對方有重型武器,無秩序作戰只會是以卵擊石,而陳凜則不一樣,他更願意花時間動腦筋在戰前部署作戰計劃,用最短的時間在戰場上贏得效率。
對陳凜的指揮才能,喬林一向佩服,覺得陳凜是那種天生具有軍事頭腦的人,雖然沒有經過正規部隊訓練,但是腦子非常靈活。
“這可比玩真人cs刺激多了。”喬林是個軍事狂熱分子,當年在家鄉報考軍校落榜以後想參軍入伍,因為視力不夠沒有選上,在這裏當雇傭兵正好圓了他的夢。
陳凜厭惡戰争,尤其是這樣為了争奪地盤、割據一方而發動的戰争,在這樣的戰鬥裏,犧牲沒有意義,而他之所以參加戰鬥只是為了有一天能活着離開這裏。
集合完畢後,部隊整裝待發,陳凜把頭上的鋼盔壓低,摸了摸軍裝心口的口袋,那個銀镯他一直随身帶着,感覺就像帶了個護身符,無論他身處什麽樣的險境,銀镯主人的靈魂都會保佑他。
茂密的山林裏,陳凜指揮突擊分隊先行探路,而爆`破分隊則在喬林帶領下去到事先選好的炸點安裝炸`彈,敵軍派出了裝備最良好的精銳部隊應戰,雙方激烈交火,戰鬥持續了一個多鐘頭。
山坡上,陳凜趴在潮濕泥濘的草叢裏觀察敵軍的火力部署,各種不知名的蚊蟲爬在身上叮咬,身後也不時傳來爆炸聲,讓他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才能把精力集中起來觀察。
“□□(一種冰`毒`類毒`品)要不要?”一個士兵悄悄問陳凜。
“不要。”陳凜從來不沾這些。
地方武裝缺醫少藥,很多受傷的士兵用□□來當麻醉劑鎮痛,軍隊裏雖然沒有嚴格規定,但人人都知道,毒`品一沾上就戒不掉。
喬林的爆破行動執行得不錯,幾個炸點先後爆炸,有效阻止了敵軍的進攻,為攻堅戰贏得了時間,占據了有利時機以後,陳凜利用地形優勢,指揮士兵三面夾擊包抄敵軍,僅僅用了十幾分鐘的火力對抗,就消滅了對方一百多人,還占領了一個小型基地。
士兵們争先恐後跳下山坡去搶奪對方的武器和食品,其中一個軍用帳篷邊上點着一堆篝火,篝火上還有一只正在被火熏烤着的肥羊,于是他們什麽也不顧了,全都撲上去要吃羊肉。陳凜知道他們平常生活艱苦,難得吃一回肉,也就沒有阻止他們。
看到帳篷裏似乎有人,陳凜警覺地端着沖`鋒槍過去勘察,發現裏面躺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男孩又瘦又小,穿一身不合體的軍裝,看起來像是受傷了,癱在地上起不來。
當地很多武裝組織因為士兵不夠,經常招募一些未成年的小孩當童子軍,其中不乏一些只有十二三歲的娃娃兵,陳凜見那孩子驚恐地看着自己,舉手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只要投降,就不殺他。
男孩舉起一只手做投降的手勢,陳凜正要上前,說時遲那時快,男孩從褥子底下摸出一把手`槍對着陳凜開槍,盡管陳凜反應靈敏地往邊上避開,還是被打中的肩膀,手`槍後坐力很大,他往後踉跄好幾步才倒地不起。
而幾乎就在一瞬間,男孩被端着沖`鋒槍的喬林一通掃射打成篩子,粉紅的腦漿和鮮血混在一起,場面慘烈。
喬林解決了這個娃娃兵,跑去看陳凜傷勢,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來,看樣子肩膀被子`彈貫穿,他已經昏迷了。
火速把陳凜送回駐地,将軍破格安排車送陳凜到十幾裏外的醫院治療,幾百個士兵裏也難得有一個有指揮才能的人,将軍不想失去這個未來的軍官。
去醫院的車上,喬林問陳凜要不要吃幾粒□□鎮痛,陳凜緩緩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都是汗珠。
失血過多,他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迷,昏迷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一個少女的影子,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冒雨到工地上找他,不顧他身上的泥漿,和他緊緊擁抱。
“白葭……你別走啊……等等我……你別走……”昏迷的陳凜呓語不斷。
到了醫院以後,醫生護士把陳凜擡進手術室,這裏說是醫院,不如說是個醫療所,設備比蘭溪鎮的鎮醫院還簡陋,手術進行到一半,麻藥的藥力就失效了,陳凜疼到快失去知覺,拼命咬着牙不讓自己喊叫出來。
那種生死命懸一線的感覺,讓兩年來不知前途的茫然瞬間開朗,陳凜告訴自己,不能再這麽行屍走肉一般活着,他不僅要離開這裏,還要活得更好,出人頭地。
我不要什麽來世,我只要今生,白葭,你一定要等着我,我會活着去找你,不管你在什麽地方,不管你在誰身邊,我一定會把你奪回來。
陳凜再次睜開眼睛是在病房裏,脖子上非常溫暖,他低頭一看,是白葭織給他那條圍巾繞在脖子上。
喬林坐在一旁,看到他醒了,很高興,“你睡了好幾天,總算是醒了。”“圍巾你給我拿來的?”陳凜聲音嘶啞地問。
“是的,我知道這條圍巾是你最寶貝的東西,就做主替你拿來了。”喬林和陳凜認識兩年了,知道他無論去什麽地方,始終帶着這條已經戴舊了的圍巾,剛到緬北的時候,為了這條圍巾,他和人打架,不僅被體罰,還第一次被關禁閉。
“謝謝。”陳凜把臉埋在圍巾裏,忘卻了傷口的疼,緬甸沒有冬天,四季潮濕悶熱,從來不需要戴圍巾,但這條圍巾對他來說意義不一樣,能給他生活下去的勇氣。
“一直很想知道,這圍巾是誰織給你的?是你媽媽?”
“不是,我媽很早就去世了,是我在國內的女朋友織的。”
喬林點點頭,知趣地沒有再問下去,那女孩要是還跟他在一起,他怎麽可能舍得丢下她獨自跑到緬甸來當雇傭兵,國內再苦再累也比這裏強,但凡來這裏的人,都有一種自我放逐的意識。
“我在國內的時候也有過一個女朋友,是我同村人,我們一起到廣州打工,她嫌我窮,就跟了一個服裝廠老板,那個老板不僅比她大二三十歲,還是結過婚的,我怎麽勸她求她她都不聽,鐵了心寧願當二奶也不願再跟我過苦日子。”
喬林頭一次談起他的私事,陳凜聽着動容,勸他:“那種女人,你別放心上,早分開早好,不是過日子的人。”
“我告訴你這些,也是想勸你想開點,別太把女人當回事了,我們現在這種情況,自己活着最要緊。”喬林說。
陳凜苦笑,沒做聲。喬林尚有父母在國內,而他親生父母早已去世,唯一心愛的人也已經離開他,孤身一人走投無路才漂泊在外,只把他鄉當故鄉。
“喬林,你有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裏?”陳凜忽然問。喬林愣住,“離開?”
陳凜輕輕點頭,視線放得很遠,“這種沒有盼頭的生活,日複一日不過是生命的重複和浪費,我很孤獨,靈魂沒有依靠的那種孤獨,不知何處是歸程。”
他略帶憂郁的表情讓喬林心有戚戚然,喬林早就覺得這個夥伴不簡單,他雖然沒上過大學,卻有着哲學家一般的思維和意識,不像自己,吃飽喝足就是一天。
在醫院住了幾天,陳凜的傷勢漸漸恢複,但因為營養跟不上,他還是沒什麽精神,護士每天來給他打針換藥,過後就沒人管他。
自從那時到緬北,訓練間隙和休假的時候,他經常看書打發時間,從國內帶來的書都被他看了幾遍,住院這些天又開始看。
看書看到睡着,陳凜自昏昏沉沉中醒來,發現楊蔓站在床邊,吃驚地合不上嘴,然而更吃驚的是發現自己半裸着身體,趕忙拉被子遮住身體。
楊蔓看到他那種仿佛吃了大虧一樣的表情,嫣然一笑:“都看過了,還遮什麽。我看你睡着了,就給你擦了擦身子,你住院這幾天大概沒洗澡,身上都臭了。”
他重傷未愈,臉上些許的蒼白虛弱非但沒減少他的男子氣,反而增添幾分讓人憐惜之意。
陳凜沒想到她竟然會不顧舟車勞頓來看自己,更不知道她懷着什麽樣的心思,斟酌着說:“謝謝,陳凜人微命賤,當不起夫人這樣的關心。”
“有什麽當不起的,除非你瞧不上我。我難道還不如一個妓`女?”楊蔓的手在陳凜胸口逗留片刻,輕撫到他腰間。她永遠知道男人的那些部位最敏感、最經不起挑逗。
眼看着就要伸向□□,陳凜及時拿開她的手,眼神堅定看着她,“夫人,請自重,我是将軍的屬下,我不會背叛他。”
這小子又冷又硬臭脾氣,楊蔓氣結,拂袖而去。陳凜松了口氣,肩膀的傷時時疼痛,但更難受的是他的心,楊蔓的舉動讓他感到危機,去意更堅。
28.第 28 章
信念支撐着陳凜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把傷養好以後,他回到營地, 開始花心思研究緬北這裏的局勢,很顯然, 再在這種地方混下去, 十年八年也混不出頭來,他必須離開這裏, 去泰國。
泰國的經濟比緬甸好很多, 也有不少有錢人, 聽說因為國內政局不穩,很多有錢人會出錢養保镖, 用來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陳凜把自己的計劃跟喬林說, 喬林一開始還有點不願意, 覺得當保镖危險性更大,而且不能滿足他對重型武器的酷愛,經不起陳凜再三勸說, 決定跟他一起出走。兩人一合計, 都覺得去泰國是個好選擇。
在緬北當了兩年雇傭兵之後, 陳凜和喬林以家裏有事為理由想離開這支地方武裝。将軍見他們去意已決, 也就不再強留,反正這幾年邊境局勢日漸穩定,戰事不多,雇傭兵都是拿薪金的,走了一個還有後來者,沒有必要扣着人不放。
離開緬北之前,陳凜最後一次去找琴薇,哪知道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來開門。對面門開了,一個女孩探出頭看着他,“你找琴薇嗎?她前兩天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陳凜沒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死就死了。
女孩招招手叫陳凜進屋,告訴他,就在兩天前,有兩個士兵模樣的男人來找琴薇,因為之前也接待過士兵,琴薇并沒有當回事,讓那兩個人進了屋。
“他們輪番虐待她,把她當牲口一樣用皮鞭子抽打,我聽到她的慘叫聲過去拍門,但是他們不讓我進去,等他們離開之後,我進去一看,琴薇的床上都是血,她已經奄奄一息了。”女孩哭泣着,為同伴悲慘的命運傷心。
陳凜咬着牙,問她:“你記得那兩人的長相嗎?你認識不認識他們。”女孩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真不認識。
陳凜默然無聲離開,這個小鎮并沒有多大,雇傭兵常去的地方也就那幾個,他很快就從別人那裏打聽出那兩個士兵的下落。
花了幾天時間,他跟蹤那兩名士兵,摸清了他們的活動規律,準備在夜間采取行動。喬林見他頻頻離開營地去鎮上,以為他是舍不得琴薇,跟他開玩笑。
“要不,把那緬甸小妞一起帶過去?”
“帶她幹嘛。”
陳凜并沒有把琴薇的事告訴喬林,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他決定單獨行動。直覺告訴他,事情絕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那兩個害死琴薇的士兵極有可能是奉命行事。
某天早晨吃早飯的時候,陳凜聽到身旁的兩個戰友議論前一天傍晚發生在小鎮某處的槍案。
“聽說兩個人都被一槍爆頭,将軍派人通知了他們家屬把屍體領了回去。”
“知不知道是什麽人幹的?”
“大概是xx邦聯軍的人,上次我們突襲他們一個陣地,殺了他們不少人,他們派人過來報複。”
喬林注意到陳凜那種非同尋常又慢條斯理的表情,悄悄問他:“聽說那兩個人經常去的妓院和你去的是同一家,不會是你幹的吧?”
陳凜的槍法喬林最清楚不過,只要選好了角度,三四十米的射擊距離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我殺他們幹嘛。”陳凜矢口否認。
“不是你最好,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不要節外生枝。”喬林并不是惋惜那兩條命,而是替陳凜擔心,怕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當天傍晚,陳凜正在收拾行李,緬甸小孩又來找他,告訴他,将軍要見他。
預感到事情不妙,陳凜把□□別在腰裏,跟着緬甸小孩去将軍住的竹樓,果然不出他所料,楊蔓也在那裏。
蛇一樣蜷曲着身體匍匐在将軍身邊,楊蔓身上只穿着緬甸女人常穿的薄紗織成的紗籠,性感身軀若隐若現,懶洋洋的眼神裏盡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陳凜裝作沒看到她的目光,徑直走到将軍面前。
“将軍,您找我?”
将軍是緬甸人,會說簡單的中國話,但語調聽起來怪怪的,問起琴薇和那兩名士兵的事。陳凜思忖兩秒鐘,和盤托出,“是我幹的。”
“為了一個□□,你殺掉我兩個士兵?”将軍生氣地看着這個中國士兵,本想叫人帶他出去處罰,但是他很快克制住了,又想聽聽他怎麽解釋。
陳凜不慌不忙從口袋裏掏出兩枚西班牙金幣放到桌上,“這是從那兩名士兵身上搜出來的,我想您比我更清楚這代表着什麽。”
将軍一看到金幣,頓時火冒三丈,抓起皮鞭就去抽打身旁的楊蔓。
這兩枚西班牙金幣他認識,楊蔓生日的時候,他特意從一個古董商那裏買了一盒金幣給她,金幣是在一艘十六世紀的西班牙沉船上發現的,價值近百萬美元,要是買武器裝備,能裝備一個團的士兵,哪知道這個風騷的女人竟然拿來送給外面的男人。
“不是我給的,是他們偷的,是這個陳凜偷的,他一向對我垂涎三尺,偷了金幣就是想陷害我。”楊蔓狡辯着,雪白的身體被鞭子抽打出血痕。
将軍更怒了,扯爛楊蔓身上的衣服,鞭子重重打在她身上,嘶吼着:“對一個士兵的名字你記得這麽清楚,你他媽還說心裏沒鬼?你和哈德遜那些事你當我不知道?我送你那些金幣就是想讓你回心轉意,哪知道你這條母狗的心比毒蛇還毒。”
楊蔓渾身血痕,趴在地上茍延殘喘,眼神怨恨地看着陳凜。陳凜喉嚨幹澀,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沒想到平常待人寬厚的将軍也會有暴戾的一面,對女人下這樣的重手,本想說話,但一想到琴薇的死,默然不語。
“将軍,我陳凜只有一條命,你要取就取,但我敢對天發誓,我和夫人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不信的話,我立刻用這把槍自殺。”陳凜冷冷地從腰間拔出槍對準自己太陽穴。
将軍本在盛怒之中,看到他這個舉動,不禁也愣住了,緩緩放下手裏的鞭子,他頹然坐下,“你去吧,既然我已經答應放你走,就不會食言。”
陳凜放下槍,對着将軍鞠了個躬,緩步退下去,從将軍最後那個眼神裏他能看出來,将軍猜到他槍裏沒有子彈,但還是放了他一條生路。
那兩枚西班牙金幣确實是他偷的,但不是在楊蔓那裏,而是在哈德遜住的地方偷的,自從那次拒絕楊蔓而被她和哈德遜視為眼中釘,他一直在暗中部署,買通了伺候哈德遜的緬甸仆人,緬甸仆人告訴他金幣的事。
他答應緬甸仆人,只要對方偷幾個金幣出來,他就把找人把金幣換成現金,緬甸仆人答應了,但也只偷了兩枚金幣出來,他留下金幣,把自己幾年的積蓄和出國前馬麗珠給他的金镯子全給了緬甸仆人,謊稱是賣掉金幣換來的錢,緬甸仆人拿到錢後一夜間逃之夭夭。哈德遜明知道金幣被盜,心裏有鬼,也不敢聲張。
沒想到,這兩枚金幣竟然救了自己一命,為免夜長夢多,陳凜回營地找到喬林,兩人趁夜離開了山區,坐車去泰國。
到了泰國之後,兩人花錢托關系找了一戶需要保镖的人家安頓下來,雇主家很富有,不僅在印尼擁有橡膠園,在北部也有不少生意,陳凜和喬林主要負責保護雇主太太和一兒一女的人身安全。
也許是命中注定的宿命,這天早上,陳凜出門的時候就預感不對勁,但又不知道不對勁在哪裏,司機按着每天必經的路線開車送雇主家的孩子去上學,一切都和平常并無兩樣,陳凜坐在前座,心中卻一陣又一陣的不安。
傍晚的時候,陳凜剛準備出門,家裏的保姆慌慌張張出來找他,告訴他,太太要見他。
走到客廳裏,雇主太太焦急無比,看到陳凜進來,主動告訴他,她的小兒子在學校被人綁架了,對方索要三千萬泰铢,而且不得報警,不然就撕票。
雇主蔡先生去印尼的橡膠園視察,飛機晚點,一時半會趕不回來,蔡太太無計可施,只能和陳凜商量。
“他們說了交錢地點嗎?”陳凜心中一動,知道這是天賜給自己的一個機會。
“說了,在郊區一個破汽車廠。”蔡太太把情況一股腦兒告訴陳凜。陳凜找喬林商量,準備帶錢去救孩子。
“你跟蔡先生聯系沒有?”陳凜問蔡太太。蔡太太點點頭,“說了,他說不能報警,那夥人心狠手辣,不是第一次作案,一報警孩子就沒命了。”
孩子被綁架的第三天,蔡先生終于回到泰國,陳凜主動請纓去救人,但是要贖金的一半。蔡先生考慮再三之後答應了。
情況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綁匪很有經驗,不斷變換交錢地點,陳凜根據喬林利用自制電子通訊追蹤器追蹤綁匪打來電話的地點,繪制出大致的地圖,并最終确認了綁匪藏身的地點。
兩人冒險前往綁匪藏身的地方,喬林誘敵,雙方交火,陳凜去救孩子,解決掉兩個看守的綁匪,才時候發現孩子身上已經被綁匪綁上了炸`彈。
拆彈是陳凜在緬北當雇傭兵期間學會的技能之一,綁匪自制的炸`彈并沒有多高明,唯一緊張地就是時間有限、孩子又小,陳凜深呼吸一口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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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