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七倍報
“我被水沖到一片陌生的地方”
亞伯與親人講述自己的經歷。
“那裏什麽都沒有,我找不到回來的路”
對他來說,恐懼的不是流落陌生之地,也不是随時會襲來的野獸,而是獨自一人的寂寞。
不辨方向,在孤單中彷徨,饑餓和寒冷随時會奪取他的性命。
雖然活着,但是随時會死去的的痛苦幾乎壓垮了他的精神。
亞克力曼聽得淚流滿面,她緊緊抱住亞伯,恨不能自己與他感同身受,亞伯安撫的拍了拍的她的背,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
“就在我将要絕望的時候,神指引了我”
該隐聽到這裏,手指動了動,他的心情着實很複雜,既為兄弟得救,也為從亞伯口中救他的是神。
“你見到了神?”
“不”亞伯看了兄長一眼,這是他回來後第一次與該隐眼神接觸。
“可我知道那是神跡”
聽到亞伯并沒有見到神的身影,該隐內裏翻騰的不喜平息了些,他繼續聽着亞伯講述。
聽他應着所謂的‘神’的指引,來到了一片水草豐美之地,那裏草地平坦,生活着一大群野牛羊。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他這樣想着。
Advertisement
“羊肉可以充饑,羊皮可以禦寒,我知道我得救了”
“我用幾張羊皮搭了一個帳篷,用一排木樁定下根基,以免它被風吹走,就這樣熬過了漫長的冬季”
“我可憐的兒子......”夏娃吸了吸鼻子,知道亞伯這寥寥數語裏的辛酸,她再一次在心裏感激九重天的庇佑。
“已經過去了,母親”亞伯安撫了夏娃,然後同亞當說道:“等外面的暴風雪過去,我再出去看的時候,我發現很多羊都沒有走,它們就擠在帳篷與木樁之間。”
“您曾說過,羊是這個世界上最溫馴的動物”
“事實上卻是如此,它們幾乎沒有脾氣”
“從一開始我驅趕着它們,到後來它們認得了我,主動跟着我”
“我和它們一起生活,帶着它們去四處尋找肥美的食物”
“我們一起在曠野生存了近一年”
“羊群裏的母羊生了小羊,跟着我的越來越多......”
“白天我就牧羊,晚上天氣好的時候我就在外面向神祈禱”
“有一天,我聽到一個聲音同我說,跟着星辰的方向,就能回到家,我才發現原來天上那些閃爍的星星的排列是有規律的,最亮的那一顆的位置一直沒有變過”
“那是神......”亞當喃喃說道,“他沒有放棄我們”
“禍福相濟,這是他的安排”
他熱淚盈眶,拉着夏娃與女兒們出去看亞伯帶回來的牛羊。
亞伯溫和的注視着興高采烈的父母姊妹,自他失蹤後一直籠罩在家庭之上的陰雲徹底散了。
他轉頭看着至始至終坐在位置上仿佛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該隐。
他的兄長。
他仍舊記得該隐臉上的猶豫和松動的手,但是也沒有忘記在徹底掉下去時,兄長臉上的悔悟和痛苦。
“我原諒你了,哥哥”
亞伯說自己不會怪該隐,也不會和任何人再說起這件事。
“我何曾做過什麽,需要他這樣高高在上的寬恕我?”該隐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絲冷笑。
善良的亞伯以為自己主動将此頁揭過,就能與兄弟盡釋前嫌,重回過去的友善,卻不知道他的話反而在該隐的心裏投下了石子。
沉甸甸的,蕩起了一圈圈陰暗的漣漪。
亞伯看到地裏的祭臺,得知該隐向神行祭禮之事,他自覺自己此次平安回來也是神的功勞,于是沐浴淨身,在羊群中精心挑選最好的羔羊獻給神靈。
神像接受該隐的祭品那樣悅納了亞伯的禮。
該隐在後面看着,幾乎要把牙咬碎。
父親的偏心他無所謂,但是他把指點他的神看做自己的所有物,覺得他應當是自己的神,而非亞伯的神。
因而他感到自己被背叛了。
如此自以為是的驕傲,稍不随心稱意,便要動怒,這就是神眷顧的人類。
知曉神在看着,地獄的王并沒有輕舉妄動,然而人類在沒有他的鼓動下,自發産生了罪惡的念頭,雖然這種獨占欲引起了路西法的反感,但是引來的後果卻是他樂意見到的。
該隐和亞伯開始較勁,到底是種地好還是牧羊更能填飽他們的肚子,該隐為此較着真。
亞伯在他挑釁下,也被激起了好勝心,從一開始暗地裏的比拼,到後來公開的競争,兄弟之間各有輸贏。
亞當的家不再和睦,但是此時的人類,包括亞伯都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
倉庫裏的食物越來越多,囤積的皮毛衣物也越來越多,良性的競争促使人類發展,他們在安逸和富足中度過了這一年。
到了第二年的獻祭儀式,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人類無疑更重視了。
他們把充當祭臺的石頭壘得更高了,仿佛這樣就能與天,與神的距離更近一些。
女孩們采來漂亮的花裝點着石碓,該隐與亞伯将忙活了一年的成果同時堆在祭臺上,這是兩人第一次同臺競争,而裁判更是天上的神。
他們幾乎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路西法嘲諷的看着他們忙活。
天堂的華麗盛大的慶典尚且吸引不了耶和華,他又豈會出現在這樣簡陋粗俗的儀式上?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人類質樸與天真的熱鬧打動了神,他從九重天垂眸。
淡淡的光華降下,路西法臉色難看至極。
‘他出現的次數未免太多了’
神不該是高高在上,對萬般諸事都不上心才是嗎?
就像曾經在水晶天閉居千萬年不出那樣。
人類當真如此重要?
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原來的規則?
該隐與亞伯屏住了呼吸,直到光華散去,結果出現了。
祭臺上留下的是該隐的地裏産出的土貨。
神因為亞伯的心更虔誠幹淨悅納了他的祭物
該隐握緊了手中的鋤頭,對這個結果心有不甘,但是他隐而不發,只待父母姊妹散去,然後叫住喜氣洋洋的亞伯。
“你很得意吧!”
“兄長.....”亞伯感受到該隐的怒意,不解問道,“此話從何說起”
而後了悟,他困惑的看着該隐。
“你是因為神沒有取你的祭而發怒?”
“那你應當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大不了明年我們再比過就是了”
亞伯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一年他們都是這麽過來的,然而該隐的怒火卻不同于過往任何一次。
他逼近亞伯,口出惡言:“你這個偷盜者,他本該是我的神,你卻從我這奪取了他的庇佑”
“神不是你一人之神!”亞伯只覺得該隐的話荒唐,“也不是我一人之神,神是萬物之神!”
亞伯獨自一人在外經歷了風霜雨雪,他看得比該隐更多,甚至比父母更真切些。
他知道神的仁慈應對世間。
在他迷途的時候出手指點不是因為他是亞伯,而是因為他是人類。
他是這個孱弱種族中的一員。
人類對神而言何其渺小,如此居高甚偉的憐憫他敬畏都來不及,如何生的出獨占之心?
然而該隐卻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從前對神的無禮放肆,只知道神為他尋找了新的出路,便自私的認為那是他獨一的神,庇佑了自己便不能再庇佑別的人,哪怕那是他的兄弟。
“他是我一人之神,我會用心将他供奉。”該隐冷冷的說道,“若他不能成為我一人的神,不能庇佑我,我又何必尊他奉他”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亞伯氣不打一處來,轉身不願與他理論。
該隐見他背對着自己,心生殺意,他握緊了手中的鋤頭。
“神的意志豈是你能左右的!”
這是亞伯留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随即,殷紅的血液浸入土地。
該隐殺死了亞伯。
他很冷靜的将屍體用泥土掩蓋起來,然後去河邊将鋤頭洗淨,回來後,他看着說道。
“這次,你再沒有可能帶着一群羊出現在我面前了”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那個鼓出來的土包,心中并無殺人的恐慌,反而像是等了這一天等了許久。
确實等了很久,從亞伯重新出現的那一天起,他的心中就出現了若有似無的殺意,直到今天。
獨占一切的貪婪讓他不顧一切的犯下罪。
亞伯死了,神能庇佑的就只有他一個了。
即便是曾經的路西菲爾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妄念。
路西法以驚嘆的目光打量着該隐,他雖擁有黑暗之力,卻不為黑暗所動,然而罪惡卻能動搖人類的意志。
人類的信仰不僅是向光的,也可以背光。
他感受到自己與人類之間的聯系加強了,終于理解為什麽創世神會這麽看重人類。
毋庸置疑,該隐的靈魂已經屬于他。
意識到這一點,他躍躍欲試,正要取了該隐的性命研究一番,卻聽天上一個聲音傳來。
“該隐。”神喚着那個在地裏坐了一夜的人類的名字。
銀發的男人左右上下張望,意圖想找到他的身影。
神卻冷淡的看着他。
人第一次堕落,是在亞當夏娃偷食禁果之後,那時他們尚且得以見到神的面。
然而該隐這第二次堕落,将死亡待到凡間,神就不大願意再見了。
所以該隐找了半天,卻發現只有聲音在耳邊出現。
“你兄弟亞伯在哪裏”
亞伯的靈在泥土裏哀嚎,該隐聽不見,卻不喜神只問亞伯。
“我不知道,我豈是看守我兄弟的嗎?”
神見他毫無悔改之心,無聲一嘆。
“你目中無我,方不以謊言為恥,你兄弟的血從地裏向我哀告你作的事。”
該隐見瞞不過,咬牙說道:“我是忠于您的,卻是您心生偏愛,只取了亞伯的祭”
“你若行的好,豈不蒙悅納,你若行的不好,罪就伏在門前”【見注釋】
神的金瞳淡淡的注視着遠處的地獄之王,“它戀慕你,你卻要制服它”
黑暗最初找上的是亞伯,但是亞伯堅定的拒絕了魔鬼的嗔語,而該隐卻一次又一次的聽從傲慢之語。
他因殺人弑親之罪,此地不能容,該隐跪下求饒。
“我那父偏愛亞伯,而今您也偏愛他,我豈是到處惹嫌的嗎?”
神看出來該隐并不真心求饒,到現在仍舊只是自嘆自憐。
人越堕落,就離神越遠。
神在九重天,遙遙的注視着凡間,身影逐漸模糊。
該隐感覺到冷意,從他出生以來,他一直沐浴在神光的庇佑之下,還從未感受到這樣孤獨恐懼。
一個人最大的痛苦,是失去了神的眷顧。
該隐,世界上所有惡人的祖先。
作為兄長,原本應該孝敬父母,疼愛兄弟姐妹。
但是在黑暗的挑撥下,有了私心,嫉妒深的父母愛重和神愛重的亞伯。
神宣布了對該隐的審判。
“地從你手裏接受了你兄弟的血,現在你必從這地受詛咒,你種地,地不再給你效力”【見注釋】
神從地上驅逐了該隐,知道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該隐後悔不跌,他求神寬恕,并說自己所為并非出于本心。
“請神明鑒,總有一個念頭蠱惑,它讓我殺了亞伯,我恐怕它還會來殺我”
神心中清楚,罪惡之主因為嫉怨,一直伺機害人,人雖易為罪的工具,卻也不能讓路西法輕易得逞。
“凡殺該隐的必遭報七倍”神以此作為對路西法的警告。
地獄之主,悚然一驚,方知神一直關注着人類,雖不知為何他明知自己所行卻不出來阻住。
但是想到自己一言一行都在耶和華的眼皮子底下,他就知道。
現在絕不是複仇的時機,他化作一陣黑霧遁入地下,再不曾冒出。
神看着路西法逃走,并沒有去追,就如同一直以來的那樣。
世間萬般變化,在神的眼中都只是變化,興不起一絲波瀾。
善與惡,皆在造物一念之間,神并不幹涉。
亞伯死了,該隐被驅逐了,一下子失去兩個兒子的打擊讓亞當改變了許多。
他沉默的看着該隐離去的背影,直到失去,他才發現他其實是愛着長子的,只是這愛發現的過晚了。
若是能早一些,對該隐更關注一些,是否就能挽回這一切?
亞當不知道。
‘您造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我經歷的這一切,在您的眼中,又是什麽呢?’
‘即便您允諾我,他們将會有另一個兒子代替該隐和亞伯,可是失去的真的能再回來嗎’
‘這一個被殺了,還會興起另一個來代替’
人世之苦,在您眼中卻是如此冰冷殘酷的更疊嗎?
“不,我不信”
夏娃淚眼朦胧的看着突然發聲的丈夫,亞當并不看她,只是沉沉的注視着天的方向,那一刻他的神情與形象奇異的與拿起審判之矛的他重合了。
該隐離去後,亞萬選擇跟他一起走。
“你這個沒有心的”亞克力曼瞪着一雙哭紅了的眼睛看着亞萬,“他殺死了亞伯哥哥”
“姐姐,他同我就如亞伯哥哥與你一樣重要”感受到亞克力曼的怨憎,亞萬低聲說道。
她離開父母與神的庇佑,義無反顧的追上該隐。
“你不會後悔嗎?亞萬”
該隐注視着她秀美的臉龐,她是柔弱的,但同時也是勇敢的。
‘信仰神者得神庇佑,不信神者,永堕沉淪。
該隐哥哥本性善良,您全知全能必能知道。
請您寬恕我的任性。
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陷入痛苦。’
亞萬在心中向神禱告完畢,随即堅定的看着該隐。
“我不後悔”
自被神放棄後就始終冷硬的目光微微變柔軟了些,該隐将神從自己的內心摘除,亞萬從此刻起成為他心中唯一的柔軟和光明。
他們手牽着手,在夕陽的餘晖中往東邊而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